32 危機解除了

通透的采光, 即使沒開燈,屋內依舊光明亮堂。

黎宴踩上二樓的階梯,盡頭的天窗滿幕白色, 鋪設的地毯吸收了腳步聲, 腳底柔軟。

他看向裴時殊所說的房間, 邁動的步伐,由于忽然升起的危機感停滞須臾,輕微的破空聲傳到他耳中。

黎宴下意識偏頭, 兇狠的重擊襲向他的肩頸,他被突如其來的偷襲砸倒在地, 勉強往一旁爬去, 空餘出一只手按住藏在濕衣服口袋裏的手機,他不确定消息發出去沒有, 也不确定手機在水中浸泡後,是否能正常使用。

第二次襲擊敲向他的後腦。

黎宴徹底失去意識。

……

手機嗡嗡震動的響聲,在鋪展整齊的床鋪裏亮起屏幕。

賴在床裏未起的展昀, 聽到上鋪的動靜,看了眼仍待在洗手間的封鶴, 撓撓頭自覺起床洗漱。

他昨晚練習到淩晨五點,回來睡了五個小時,被早起的封鶴吵醒, 他是很佩服對方的毅力,同樣的熬夜練習後, 居然還能早起。

展昀套上運動服, 走向洗漱臺, 朝洗手間喊話:“封鶴, 你手機響了。”

“知道了。”禁閉房門的洗手間傳出一道沉冷的嗓音, 在語音消散之際,門打開了。

封鶴已全部整裝完畢,經過展昀,走到自己的床邊,拿起手機。

看着黎宴發來的短信,內容一串亂碼。

封鶴皺眉,按錯了?可按錯的話,黎宴絕對會發送第二條短信過來解釋。

他按下黎宴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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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挂斷。

封鶴迅速查看黎宴手機設備所在的位置,他倆自從關系緩和以後,經常聯系,也就知道對方的賬號密碼一直沒變過。

他查到了黎宴挂斷電話的位置。

封鶴瞥一眼展昀:“我出去一趟。”

“诶?下午舞臺彩排,你……”展昀想要提醒他,下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最好別亂跑。

“我有很重要的事。”封鶴帶上車鑰匙,疾步離開。

“行吧。”展昀攔不住匆忙的舍友,“早點回來啊。”

他的提醒回響在空蕩蕩的宿舍裏,對方早失去了影子。

封鶴趕時間,顧不得遵守交通規則,竟是用半小時便抵達目的地。

一棟所占面積寬闊的豪宅別墅。

鐵質建造的大門,雕刻着華麗的花紋,打磨銳利的尖頂泛着冰冷的金屬光澤。

封鶴按響了正門旁的門鈴,門鈴上方的通話機傳出窸窣電軌噪雜聲。

他按門鈴的手未停止。

鋒銳的五官未有絲毫柔緩的地方,透出極致的無人情味的淡薄,漆黑的眼睛毫無波瀾地定在通話機小孔上,仿佛能穿過死物直射向幕後的人。

“黎宴的朋友。”通話機響起慵懶而居高臨下的聲線,“有事嗎?”

封鶴不為對方的稱呼,感到被冒犯,他的聲音更冷酷:“黎宴在哪兒?”

“他在我……”輕松的語調驟然凝滞,原本打算嘲諷封鶴的話,也在聽聞到此質問後哽在喉中。

封鶴按在門鈴上的指尖,失去耐心地點在粗砺的石面:“裴時殊,黎宴若出了事,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我不會讓他有事。”裴時殊竟是沒因為封鶴的威脅而感到不可思議,完全不覺得對方是癡人說夢,甚至有種認為封鶴能夠報複得了自己的理所當然,“你進來吧。”

随着裴時殊的宣告,大門自動打開。

封鶴垂下眉,裴時殊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對方第一次見到他會露出那樣的表情,應當是察覺到內情了。

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自嘲,如今他都會使用那個身份來提升自己的份量了。

封鶴沿着直道前進,周邊打理得漂亮的植物,規整地展現着自己的身姿。

右轉,能看見露天的巨大泳池。

封鶴對上站在池邊招呼着找人的裴時殊,對方像是知道他的到來,扭轉過頭。

“許易濤不久前離開,黎宴就不見人了。”裴時殊眸中遍布陰狠森寒,腔調薄情,“我在追查許易濤的行蹤。”

封鶴五指攥緊:“給許家施壓。”

盡管兩人目前都在為同一人焦急,但裴時殊瞧封鶴仍不順眼,何況這人前不久才威脅過自己,卻在尋找黎宴方面未出絲毫力:“你來之前我就做了。”

……

黎宴從黑暗中醒來,後腦勺處在不停的鈍痛中,他眼前的場景模糊不清,迷蒙得很。

幸運的是他沒被敲出顱內出血,只有輕微的腦震蕩,過去幾分鐘,他便确定了自己當前的處境。

黎宴的雙手雙腳分別被一根鐵鏈鎖住,身上的衣物不知所蹤,僅套了一件薄薄的絲綢襯衫,衣擺将将擋住屁股。

他側躺在黑色的床單上,稍長的發絲幾乎與床鋪融為一體,可他的皮膚又那麽白,不是無血色的慘白,而是細膩的玉白,輕輕按壓就會滲出粉暈的柔嫩健康。

黎宴慢慢撐起身,掃視起附近的環境。

四面無窗,唯在臨近天花板的牆面開了四個拳頭大小的圓洞,透出一束束白光。

房間除了他和床,什麽都沒有。

黎宴拖着腳鏈下床,光着腳挪到屋內唯一有門的位置,他趴在門上探聽外面的動靜。

無任何聲響,應該沒人守着。

他的手搭在門把手,轉動。

鎖住的。

黎宴擰起眉,他在昏迷過去前,看到了自己襲擊的人——許易濤,他不明白對方既然把他抓到這裏來了,為何人不在。

以他跟許易濤簡短的相處,他不覺得許易濤是位肉到嘴邊卻不動的慢性子。

黎宴思索起自己暈倒前,消息大概是發了出去,收到消息的人反應迅速,且能量不小,絆住了許易濤享受成果的腳步。

這個人,他只能想到是裴時殊。

黎宴心道對方欠他的人情,這次怕是還了,兩人再不相欠。

他找起屋內可以使用的道具,如果能有根鐵絲就好了。

折騰一圈後,他蹲在牆角發呆,啥也沒有,打掃得非常幹淨。

所幸屋裏開了暖氣,不然就他現在的狀态,怕是凍得夠嗆。

【系統,我被囚禁了,你有什麽辦法能讓我逃出去嗎?】黎宴死馬當活馬醫,問詢起不科學的系統。

「只給美男花錢」系統:【你可以抽獎,試試抽萬.能.鑰.匙】

【……要你何用】黎宴喪氣道,他抽獎次數早用完了,再說那坑爹的抽獎進度,沒有個十連抽根本抽不到。

沉默半響。

【你不是能當場具現銀行卡嗎?】黎宴想到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給我變張鐵絲長寬粗的卡呗!】

【……】

【系統,你忍心看你的宿主被豬拱嗎?或許還會被先那啥後殺,你又得重新找宿主了】黎宴,【你還能找到我這麽合适的宿主嗎?】

「只給美男花錢」系統:【好了】

系統倒不是覺得不好找宿主,一是沒必要放棄做任務還算積極的宿主,二是尋找宿主确實麻煩,三是需要消耗能量,目前黎宴幹得挺不錯的,何況長得那麽好看,被糟.蹋了有點可惜。

它會選擇綁定黎宴,就是為了這張春花秋月的臉,黎宴絕對是它所遇到的最好看的宿主。

一根黑金色的猶如鐵絲的東西掉落在黎宴懷裏,由于沒有做好準備,那黑金絲滾到腿心。

黎宴臉變了變,趕忙撿起來,努力忽略被戳到蛋蛋的怪異感,把黑金絲塞鎖芯裏搗鼓起來。

掏了二十多分鐘,咔噠一聲。

黎宴高興地站起來,起得急,腦子充氧眼前暈黑一片,撐着牆緩了會兒。

他都想着撬不開鎖,就等許易濤來找自己,用黑金絲廢了對方。

不過鎖撬開了,現在暫時不用走到那血淋淋的一幕,他打開房門。

門外果然空無一人,他拖過床單披身上,小心地走出門。

門外沒人守,不代表整棟樓沒人巡視。

估摸是方便做壞事,黎宴沒見到一個監控攝像,他現在所處的是棟老舊的居民樓,樓面附着着昏黃的顏色,散發出垂垂暮年的氣息。

黎宴見環境如此,約莫是沒人盯着他了,怎麽看都是普通人住的地方,不知道許易濤怎麽把他搞到這裏來的,但對方離開的倉促,肯定沒功夫準備得萬無一失。

能把他藏到這裏,也是很不容易了。

他拖着鐵鏈,邁着小步下樓,正要轉過轉角,前方沖出來道虛影,黎宴避之不及。

兩人撞在了一塊。

“唔嗯——”

說不清是誰發出的痛哼。

黎宴腦部本就遭受過打擊,身體這麽一撞,慣性帶動的腦子向後一甩,疼得他頭暈眼花。

“黎宴。”急切的呼喚在黎宴耳邊炸開,熟悉的溫暖環抱住他。

黎宴隐約覺得自己臉側滑過涼意,繼而降臨在發絲上。

“你沒事真好。”

黎宴心頭微驚,以為人哭了,可擡頭看見的來者眼裏幹燥清明。

随即,他恍然:原來我把消息發給的封鶴。

黎宴回摟住将自己箍得很緊的人,聲音悶悶的:“封鶴,我頭疼。”

“我送你去醫院!”封鶴擔憂地想去查看黎宴的頭。

黎宴忙阻止道:“別,你看我這樣,能去醫院嗎?”

說着,他掀開裹在身上的床單,露出自己只着襯衫,雙手雙腳被鐵鏈栓住的情況,白瓷般的細膩肌膚圈鎖着一條漆黑鐵鏈,黑與白相映,叫人想要狠狠蹂.躏欺辱,添上肮髒的痕跡,沾滿屬于有主物的專屬印記。

封鶴被面前的香豔場景,震得愣在原地,耳朵頓時充血,可眼睛倒是誠實地半點不挪動。

“我們先離開這兒。”黎宴見封鶴耳紅起來,骨子裏的惡趣味沒憋住,故意不合攏床單,貼上疑似呆住的人,心裏還在回味這人相比過去,性情冷酷不少,沒想到居然會害羞,有意思。

封鶴撇開頭,低聲回應,顯得莫名的啞:“好。”

話落,封鶴彎腰,一把将黎宴橫抱起來。

這下,換黎宴羞恥了,掙紮着想下去:“喂,你……”

“別動。”封鶴警告,“你想摔下去嗎?”

黎宴乖乖不動了,主要他現在也只能被抱,腳被鐵鏈鎖住分不開,沒法用背的。

還好就兩層樓,封鶴抱着人迅速回到自己開來的車裏。

“人找到了。”黎宴看着封鶴給誰打電話,“地址發你了,讓你的人帶上衣褲、家庭醫生和能開手铐腳鏈的工具。”

封鶴說完不等對面開口,即刻挂斷,他注意到黎宴的好奇,語氣平淡地解釋道:“裴時殊馬上派人過來接我們,我趕S市闖了幾個紅燈,駕照分扣幹淨了。”

黎宴知道封鶴能及時找到自己,離不開裴時殊的幫助,不過他還是開心于封鶴對自己的關心,拍拍對方的肩,說感謝就生分了,所以他感嘆道:“好兄弟。”

正在許家周旋的裴時殊,放下手機,勾起的嘴角處在似在笑的微妙弧度,他的視線輕輕滑過待在一邊無聲無息的許易濤,轉而定在面容略顯蒼老的許鴻富上,許鴻富和許易濤有五分相像,誰看到都會說不愧是親父子。

“許叔,實在不好意思,晚輩這邊正巧有事,得先告辭離開了。”裴時殊看向許易濤,“今日來找你,本是想……算了,以後常來往。”

作者有話要說:

黎宴:大家跨年快樂!

封鶴:跨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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