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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珑公主愁眉不展:“那本宮是不是應該去求父皇?”

皇帝既然存有這個意思, 恐怕親情是不管用的,況且他能利用公主和郡主這麽多年, 不可能是個心軟的人。

“公主別急, 河夷人什麽時候回去?”許清元緊皺眉頭,如果時間急迫,說不得要兵行險招。

“聽說河夷塔達半月後就将啓程。”清珑側頭想了片刻, 道。

還好,還有喘息之機。許清元示意對方靠近,兩人低聲商量起來。

一直說到雜耍臺臨近散場, 再呆下去可能會被發現,清珑只能先行一步。

“方才之事你需得守住, 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明白嗎?”雖然歲安是她的心腹, 但清珑公主還是第一次準備反抗父皇的意思, 自然有些心虛,忍不住叮囑道。

歲安忙低頭稱是。

出來內室, 兩人在朱雀樓繞了一圈, 沒有發現提木, 到外面一問護衛長才知道他一刻鐘前帶人去了河邊看焰火,清珑怕被他察覺不對,顧不得自己恐水,與衆人往河邊趕去。

許清元站在七樓走廊,望着公主一行人的背影, 準備待他們走後在離開。

今日道路上摩肩接踵,十分擁擠, 衆人與其說是在走路逛街, 不如說是挪步。公主一行雖然步行緩慢, 但比旁人略好些。

就在他們即将離開許清元視線的時候,清珑公主在遇到什麽人後突然停步下來。

許清元眯着眼仔細辨認,恍惚覺得公主對面的人身形十分眼熟,等到她認出那人是誰的時候,忍不住小小低呼一聲。

公主對面一身錦衣華服的男子,正是盛傳要尚公主,卻轉而與別人定親的黃嘉年。

這兩個人的見面可謂尴尬至極,可許清元瞧着公主這邊倒還好,行動有節,舉止有禮。倒是難得看到黃嘉年跟個木頭似的,沒說幾句話,但愣是堵着不走。

這讓原本神态自若的公主也變得有些局促起來,最終清珑朝對方略略點頭後,帶着随從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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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元神色有些微妙,她怎麽瞧着黃嘉年像是餘情未了的意思呢?

“姑娘,天色已晚,咱們該回府了。”雖然很少出門,但脫雪也沒玩到忘乎所以,她看着愈發深濃的夜色,對許清元道。

“好。”

兩人轉出朱雀樓,順着來路轉回。然而在兩人行路的不遠處,一個男子一邊盯着許清元的背影,一邊用标準的官話對手下吩咐:“查一下這位許小姐。”

因宮中雜耍班表演完畢,通臨街上仍舊便不如來時一般熱鬧,有些攤主正在打包東西,準備回家休息。許清元留意着路邊,等快經過那位賣紗線的姑娘跟前時,她刻意在旁邊駐足稍等片刻,待攤主要收拾東西離開,她裝作路過的樣子,開口與對方搭話。

“姑娘叫什麽?你賣的紗線便宜又結實,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出攤?說不定我還需要一些呢。”許清元笑眯眯地問。

“我姓佟,”攤主對突如其來與她一道行走的許清元似乎有些忌憚,“原先的貨今日已賣完,再要出攤也得許久之後,姑娘有心可以多來街上逛逛,說不定能再遇着我。”

佟姑娘覺得自己的抗拒之意已然十分明顯,可這位一身書卷氣的姑娘卻似乎根本聽不懂,一直跟她扯些有的沒的,兩人越走離大路越遠,但此人似乎沒有與她分路的架勢。

“姑娘……”佟攤主面色越來越難看,終于鼓足勇氣要說些警告的話讓對方不要再做糾纏,沒想到對方卻突然更近一步,兩人肩膀都擦在了一起。

“噓,後面有人跟着你。”

佟攤主聽到那位讨人嫌的姑娘的氣聲,原先嘴邊的話語一下子被堵了回去,她顫抖着聲音問:“是誰?有幾個人?”

“一兩個,或許是眼紅之人。別害怕,我帶着護院。”許清元沒有回頭,一手挽着佟姑娘的胳膊,狀似親密地小聲道,“你家在哪?”

“外城秋蘭巷。”雖然佟攤主的聲音帶着猶疑,還在打顫,但顧及己身安全,無奈只得将真實住處和盤托出。

在許清元的眼神暗示之下,許府一位五大三粗的護院快走幾步走在最前面,領着幾人在大道小路上左拐右繞,成功甩脫身後的小尾巴,到達秋蘭巷外。

“應該沒人跟上來,佟姑娘,天色已晚,快回去吧。”許清元往身後瞧了片刻,沒看見形跡可疑之人,便站在巷口對佟姑娘如此說道,絲毫沒有進去做客的意思,還不忘囑咐道,“以後出門擺攤要注意安全。”

本來佟攤主一直不待見許清元,覺得她是個想探究自己秘密的讨厭之人,可如今這一番遭遇明擺着人家是好心相救,心地善良又知禮識趣,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種人。

如今就在自家門口,怎麽能不請恩人進去坐坐,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可是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有把家夥什收起來,請人進去一定是會被發現的。

“我也該告辭了,佟姑娘有緣再見。”許清元朝她露出一個笑容,灑脫地轉身離去。

“等等!”佟姑娘一時沖動話已出口,她咬着唇,一狠心,不再做扭捏之态,爽快道,“姑娘伸手相救,三娘無以為報,就請進來喝杯粗茶,權當我向您謝恩吧。”

背對着佟三娘的許清元,在黑暗中挑眉一笑,等她轉回身來的時候,臉上卻是正派的很,兩人又客套幾句,最後她拗不過佟三娘,跟着她進到不遠處的一間小院之中。

院中較為簡陋沒什麽好說,一進門倒是迎面見着兩位中年夫婦,他們十分擔心女兒,看到人回來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這位是?”佟父見到許清元四個人,忍不住問道。

佟三娘忙将方才情形述說一番,佟家夫婦連忙道謝,只是遮遮掩掩地,似乎不願意把人請到堂屋。

這時候佟三娘已經不再顧忌,大方地請她進去坐客,佟夫婦兩人只得閃身讓開。

堂屋中間,一臺紡紗機靜默在那裏,許清元眼尖地看到上面垂直豎立的四個紗錠,心下狂跳不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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