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哭着哭着,也便沒了淚。清醒後,意識到我這一番胡鬧,差點要了小命,且石崇必定是知道,我是因要逃走,才被心晴下了套。
他如今且是見我受了打擊,才與我和顏悅色,如若我心情恢複過來,他會不會與我生氣呢?
因這一遭,他事後必得與我生氣,還要關我禁閉的。可我卻已然得了教訓,再不想要離開他半步的。既如此,為了避免懲罰,我還是縮在他懷中,繼續裝作脆弱吧!
這樣想着,我複往他懷中縮了縮,半只腦袋埋在他臂彎間,故作一副睡過去的模樣。
他陪在我身邊,良久,卻悄摸摸抽回手臂,令我好好躺在錦被之下,獨自起身走了出去。
我心下好奇,探出腦袋往外看了看,卻已然不見他身影。躺在床上歇了多時,忽聞小草走了進來,手中端着一盤洗好的水果,靜悄悄放到我床前。
我緩慢睜眼,故作一副剛剛清醒的模樣,與小草問道:“石崇呢?”
小草蹲在我身邊,與我交代:“老爺去外面辦事了,姑娘醒了?要不要吃水果?”
小草與我關切着,從盤中拾起一顆白桃遞與我。我接過白桃,忽又攥住小草的手,與之道:“小草對不起,你對我這麽好,我還讓心晴将你迷暈了。”
小草愣了一下,緩之與我甜甜一笑:“沒事的,只是一些迷香而已,且小草很快便醒了過來。”
我仍感抱歉,與小草抱疚道:“我真是太蠢了,我沒想到心晴會害我……”
小草見我如此,擡手為我拂去耳間碎發,與我認真坦白道:“姑娘,你也不要怪小草,其實這些事,小草一早便告訴老爺了。”
我擡頭,懵然望向小草,複聽對方道:“其實小草本就是老爺的人,老爺一早便與小草交代過,不管姑娘和誰說話,小草都要聽着。所以即便姑娘在與心晴姑娘說話時,小草不在身旁,也都隔着門偷偷聽着。心晴姑娘初次慫恿姑娘離開這裏時,小草便将此事告知了老爺,老爺當時什麽都沒說,亦是等着心晴姑娘有動靜,才及時将姑娘救回來的。”
“原來如此……”想到若不是小草這般,我如今早被那車夫玷污,暴屍荒野了。哪裏還能怪罪對方隐瞞了我:“說來你們都在騙我,但一個害了我,一個卻救了我的命。小草,我還是該謝謝你才是。”
小草眨了眨眼,琉璃似的瞳仁下,煥出純澈:“姑娘不需要跟奴婢說謝謝的,姑娘只消知道,奴婢聽老爺的話,且老爺從來都是向着姑娘的,便好了。”
我點頭:“我自知他對我好,可……”
我猶豫着,下巴磕在床榻之上,眼中晃過石崇眉眼,竟無話可說。
複過了兩日,我身子漸漸恢複,一心等着石崇能來看我,卻終究等不到對方。我如今真是想他,想到甚時,連與心晴算賬的事都忘了。而至于為何如此想他,我想,總歸是我真的喜歡上他了。
他騙我,打擊我,但卻也愛我,救了我的命。愛恨情仇,兩相抵消,我自是想要在今後,好好與他一起,只盼望,他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與我不計前嫌便好。
好在秋涼轉至初冬,我終于等到了他。在一個天邊卷起小雪的涼風夜,小草奉石崇吩咐,帶我去了石氏祠堂。
在金谷園待了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麽個地方。當然也是因為,我在金谷園待的大多數時日裏,都被石崇關了禁閉……
除卻屋頂處的琉璃磚瓦,圍繞在祠堂外面的小橋流水,這石氏祠堂和別的祠堂,說到底也沒甚不同,終究都是供奉祖先的地方,常年香火缭繞,門窗緊閉,襯着一陣陰森蕭條。
我與小草穿過一條長廊,于一道雙開的雕花大門前步入。路過三根繡着龍圖的紅柱,至了供奉靈位的祭臺前。隔着一層随風鼓動的灰色紗帳,模糊望見石崇站在一處,腳下匐着一纖弱身影,便是心晴。
小草上前,為我掀開紗帳,我緩步走進,方看清,原來心晴已被石崇用過刑罰,如今衣衫褴褛渾身是血,一張原本粉潤的臉頰也白的吓人,襯着那雙含水的眼眸,好似根鋒利冰錐。
我與小草至了石崇身後,一時不敢言語。石崇擡眼,望向我時,眼中透着絲絲疲憊:“這幾日休息的可好?”
我點頭,其實說到底,我也只是被那車夫吓了一吓,根本沒受多少傷。想是石崇心疼我,才這樣關切。
石崇收回目光,低頭望向心晴時,眼色驟歸冰冷:“我再問你一遍,你當着珠兒的面,把話說清楚。”
心晴一雙手緊緊攥着石崇衣角,鮮血順着肩膀處傷痕,緩慢流下:“心晴真的沒有說謊!心晴也不知那個車夫還會怨恨我,我已經給過他錢了,他也答應我,會将綠珠好好送回綠羅村的,心晴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老爺你相信我!”
聽心晴這般說,我不忍蹙眉,上前一步,與之問道:“那為何那車夫說,你欠他銀子,還用我來抵債?”
心晴望向我,眉眼一彎,淚水順遂滑落:“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一心想要幫你的,我姐夫以前确實欠他錢,但我都還清了啊!我怎麽可能出賣你?只可惜現在那車夫已死,我便是如何,也洗不清了……”
心晴說着,附下頭繼續哭着,瘦削的身子微微顫抖,令我不禁心軟。也開始猶豫,是否自己真錯怪了心晴?
石崇跟着蹲下,一擡手,将心晴淩亂的頭發一把抓起,令心晴沾着淚水與鮮血的臉朝向他:“你消息也是靈通,聽說我把那車夫一箭射死,這會兒,便算是如何說,也無所謂了不是?”
心晴望着石崇,滿臉恐慌,腦袋吃力搖着:“我沒有說謊!老爺我真的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将綠珠當成好姐妹,我從來沒想過害她的!”
石崇狠狠甩開心晴,起身時,指着面前靈位道:“你沒有撒謊?那你現在對着朱氏的靈位發誓!發啊?”
心晴眼色一滞,剛要開口,石崇卻将腳一把擡起,照着心晴的臉踹了過去:“你知道我最恨什麽樣的女人,而你卻還是這樣,心晴,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心晴捂着臉,不顧周身疼痛,複爬到石崇身旁:“老爺,求您原諒我,求求您了,我錯了……”
她終于坦白,我的心也徹底落了定。轉眼望向石崇剛剛指向的靈位,才見上刻着‘石崇內朱氏’五字。
石崇複蹲下身,望着已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心晴,擡手挑起對方下巴,神色中,滿是絕情:“你跟着我的日子也不短了,怎麽到現在還是不懂?莫非你是看翾風的下場不甚悲慘嗎?那麽我告訴你,你與翾風是比不得的,我留她一條命,是念在對她存有真情,而你,于我而言不過是個好看的女人罷了,如今竟敢陷害我最愛的人,我如何能留你?”
心晴本就瘦弱,如今被石崇折磨的,一張臉如同骷髅,額頭處青筋暴露,眼中透着恐慌,巨大的恐慌:“老爺!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錯了,求老爺看在,心晴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實在愛着老爺的緣故,饒了心晴吧!”
石崇深深望了心晴一眼後起身。心晴複死死拽住石崇衣角,卻被石崇忽地擡腳,狠狠踢到一邊。
回身時,石崇走到我身邊,上前握住我的一雙手,柔聲道:“珠兒,我把這女人交給你處置,殺還是不殺,你一句話!”
我頓住,轉眼望向心晴,趴在地上茍延殘喘着,已然沒了精力與我求饒。想我被她騙的差點沒了命,怎麽可能不恨她,不想她死呢?可奇怪的是,我心頭翻滾許久,發覺自己竟真沒多仇恨她,只感到些許失望罷了。我早已将她當成好友,又怎能真的狠下心,想要殺她呢?
許久,我只與石崇淡淡道:“留她一條命吧,她家中,還有老幼。如果…她沒騙我的話。”
石崇眉眼忽擡,神情漸趨柔和,緩之,與身後家丁道:“來人,将她送去碧幽樓,與翾風那個賤女人關在一起。”
話畢,家丁便将心晴拖了下去,漫過紗帳,石板地上,留下一團團鮮血。如同一朵朵妖冶之花,逐漸開至荼蘼。
不慌時,石崇收回目光,與我溫柔一笑。我不經意望向一旁靈位,心下疑惑萬千,正躊躇間,聽到石崇與小草道:“你和阿水先下去吧。”
屏退左右,石崇伸手扶住我臉頰,溫聲道:“你不是好奇翾風的事?我如今便全數告知與你。”
我稍許驚訝着望向石崇,心頭一緊,方與石崇點了點頭。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