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鐘悠悠望着班上這群人精彩紛呈的表情就覺得不妙,肯定要被問東問西,今天午休怕是別想睡了!然而她沒想到,還沒等她走進教室,就又來了第二個不速之客。

孟詩萱看起來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臉色白如紙,表情也柔柔的,叫住她:“悠悠,我們談談?”

鐘悠悠匪夷所思地回過頭,盯着她:“你确定你找我?”

黎東平也有點詫異,怎麽鐘悠悠還認識競賽班的學生不成?這個孟詩萱是整個高三年級出了名的成績好!優秀無比啊!

要是換作之前,黎東平可能會以為,鐘悠悠是跟着競賽班的人一塊兒學習了,所以現在成績才這麽好,她的成績好是被孟詩萱這樣的天生好學生給帶起來的。

但經過這次考試之後,他不這麽認為了。

他隐隐覺得,鐘悠悠這學生身體內還有巨大的能量沒有發揮出來,或許,一旦發揮出來,就将一鳴驚人,甚至比孟詩萱還要更加厲害優秀!反正他就是不覺得自己班上的學生有哪裏輸給競賽班的就是了!

“鐘悠悠,那你和朋友談完,就趕緊回來休息,過幾天就是競賽了,要準備好充足的精力去作戰。”

鐘悠悠覺得他跟唐僧似的:“知道了。”

黎東平半點不嫌煩,現在看鐘悠悠哪哪順眼,笑着輕拍一下她腦袋,才抱着教材回了辦公室。

孟詩萱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太明顯地變了一下:“你也要參加競賽?”

鐘悠悠沒有放過她臉上的細節,小幅度地翹了一下嘴唇,漫不經心:“是啊,關你什麽事嗎?有什麽話,這裏說。”

孟詩萱抿了抿嘴唇,擡眼朝十九班教室看了眼。

那十九班裏頭的同學簡直是一驚未平,一驚又起啊!怎麽鐘悠悠美貌和成績都迅速崛起之後,還能被他們學校的校花找呢?瞧瞧孟詩萱那出類拔萃的氣質和身材,鐘悠悠同學也太有桃花運了!

呸,不對。常常因為鐘悠悠的成績太過優秀,而忘記了她同樣也漂亮驚人的事實。

施一蒙哼了一聲,猛地削了一下身邊眼睛珠子都直了的男生的後腦勺:“看什麽看,我們班的鐘悠悠要什麽有什麽,不比別班的塑料花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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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生從震驚中緩過來後,仔細對比了一下鐘悠悠和孟詩萱兩人。

不得不說,這兩人氣質截然不同,一個明豔,一個清雅,雖然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但論起五官的精致程度,的确還是鐘悠悠更勝一籌的。但是,假花?施一蒙也太帶有偏向性了!

“不太好,我們還是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孟詩萱臉上是一貫的我見猶憐,此時甚至帶了幾分乞求。

而鐘悠悠抱着手臂,一臉不耐煩,面色冷硬,不知道的人見了這一幕,還以為鐘悠悠把孟詩萱怎麽了呢。

鐘悠悠畢竟也是看過原文的人,對孟詩萱可謂十分了解,今天孟詩萱來找她,她就已經猜到了孟詩萱目的為何。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她手指插進兜裏,快速按了幾下,才皺皺眉:“好,走。”

高三和高二教學樓之間是一片草坪空地,旁邊有一片小樹林,此時正是暑熱午休,沒人過來,小樹林安靜到呼吸可聞。

鐘悠悠抱着手臂走在前面,見差不多了,才停下腳步,轉過身睨孟詩萱一眼:“說。”

她和孟詩萱身高相仿,但孟詩萱一瞧就很嬌弱,而她對自己的力氣和技巧都很有自信,要待會兒孟詩萱被她的什麽話激怒,忍無可忍來薅她頭發,那可指不定誰揍誰。學校又很安全,鐘悠悠不覺得孟詩萱會在這裏搞出什麽大動作。

“那我就直說了。”孟詩萱咬了咬嘴唇,道:“悠悠,你能回去住嗎,這段時間裏爸媽都因為你離家出走的事情很痛苦,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你假如在乎他們的話,就不該這樣讓父母擔心。”

鐘悠悠嗤笑:“我不在乎啊。”

孟詩萱以為鐘悠悠是故意在激将自己,于是道:“我知道你是在說氣話,你回來住,我們好好相處不行嗎?”

鐘悠悠扯起嘴角:“你的意思是,我以前故意針對你,不和你好好相處?”

“……我沒這個意思。”孟詩萱眼圈一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聲音也哽咽了起來:“我知道你之所以對我懷有不滿,是因為時哥哥,不,時之棠。實在不行,我可以去跟父母說,跟他爺爺說,把他讓給你。但是爸媽,弟弟,我早就把他們當成了親人,我實在割舍不了……”

鐘悠悠一時之間沒吭聲,不是別的,而是因為被孟詩萱的無恥給驚呆了。

半晌,她才冷笑一聲。

“孟詩萱,瞧瞧你這話,跟搶走了別人的蛋糕,又虛情假意地來到別人面前,說:‘啊,對不起啊,我是無意搶走了你的蛋糕的,現在我還一小塊給你,但是我實在太愛吃了,剩下的你全都給我。’有什麽區別?”

鐘悠悠兩手懶散揣兜,神情卻異常冰冷,一步步朝孟詩萱走去。

“讓?你有什麽資格讓?”鐘悠悠肆無忌憚地道:“本來就不是你的家人,你拿什麽來讓給我?讓,這個字,你配嗎?”

孟詩萱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她盯着鐘悠悠,牙齒發着抖,雖然臉上竭力露出可憐的神情,但眼神裏的恨意還是止不住的溢了出來。

“不要喊我那個名字!”

鐘悠悠真是詫異了,她怎麽就那麽害怕那個姓,既然如此,鐘悠悠豈不是偏要戳她痛腳?鐘悠悠挑挑眉,問:“喊你什麽,孟,孟詩萱嗎?怕我聲音太大,讓學校裏的同學知道?”

這一瞬間,孟詩萱心中的恐懼和噩夢仿佛化成了實質,從她心中瘋狂湧出來,變成了對眼前的鐘悠悠的恨意。

如果沒有鐘悠悠就好了,那麽現在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先前的十五年公主般的生活過得多麽開心,三年前鐘悠悠一來,就将她的生活全都破壞了!她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就像是一把匕首懸在頭頂,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揭穿!

“鐘悠悠,你不要逼我。否則,否則——”孟詩萱咬牙切齒,扶着樹站穩了,語氣也跟變了個人似的,柔弱的痕跡不見了。

鐘悠悠看着她,覺得有點可悲。

就像是拽住了毛衣的一根線,就這麽輕輕一拽,毛衣拆散,她的本性便輕而易舉暴露出來了。

“哦,你還有我什麽把柄不成?”鐘悠悠諷刺地看着她。

孟詩萱緊握手心,指甲快要掐進掌心裏,嘴唇已經咬出了血,聲音幾分怨毒:“我沒有,但你媽有!要是你再對我步步緊逼,我就真的不會客氣了!大不了玉石俱損!”

她指的是孟倩。到了現在,她居然都不願意承認孟倩才是她親生母親。

鐘悠悠快速在腦海中了一圈,并沒找到原主有什麽落在孟詩萱手裏的把柄,無非是悲慘的過去,差點被拉去賣掉的颠沛流離的過去。但原文中畢竟不是以原主為主角,孟倩手裏真的有什麽關鍵性的東西也說不定。

但即便有什麽,鐘悠悠也絕非受人威脅的人。

她幾不可察地朝孟詩萱身後看了眼,有點好笑道:“那是你媽,你連這一點都不敢承認嗎?”

這句話徹底戳中了孟詩萱的痛腳,她恨恨盯着鐘悠悠,幾乎想沖上去撕爛鐘悠悠這張變得伶牙俐齒的嘴!她想不通,以前那麽沒頭沒腦的鐘悠悠,現在怎麽就連連考高分,甚至還能去參加競賽了!

她拳頭攥了攥,眼中恨出血來:“你有什麽資格說我?鐘悠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來鐘家之前,只是個東奔西跑撿垃圾的……”

“孟詩萱,你說什麽?!”

這道憤怒的聲音猛地插入,空氣剎那死寂,孟詩萱臉色僵了僵,側頭看去。

鐘玺佑站在那裏,不知道在那裏多久了,鐘玺佑的臉色難看極了,盯着她的眼神裏透着不敢置信、震驚、怒意和冷意。

鐘玺佑和孟詩萱相處了那麽多年,竟從不知道孟詩萱溫柔大方的表面之下,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車禍之後他的确怪罪孟詩萱,可也只是怨,并沒有厭,他以為孟詩萱是因為膽子小才抛下一家人的,他只是心涼了,可現在,從孟詩萱口中說出的那些狠毒的話,真叫他覺得他從沒看清過這個曾經的姐姐!

孟詩萱腦子嗡嗡響,眼淚唰地就掉下來了,嘴唇哆嗦着問:“你叫我什麽?”

“孟詩萱啊。”鐘玺佑聽到方才她那些威脅的話,怒火都燒到胸膛了,哪裏管她哭不哭。

他一字一頓道:“我還能叫你什麽,難不成還能叫姐不成嗎?你姓孟,你自己都自欺欺人忘了這件事實嗎?”

這大概是出生以來,鐘玺佑對孟詩萱說過的最狠的話。

以前鐘玺佑總是護着她,敬愛她,甚至重生後,也沒動過将她趕出去的心思,可現在,鐘玺佑看着溫柔外表下這樣難看的孟詩萱,陡然厭惡至極!

孟詩萱終于意識到,這一瞬間她失去這個曾經的弟弟了,她又恨又痛,臉上挂着淚水,登時腿都軟了,卻沒忍住擡起頭,死死盯着鐘悠悠。

怎麽會那麽巧,那麽巧鐘玺佑就找來了?

還瞪呢,鐘悠悠天不怕地不怕,正要繼續補刀,鐘玺佑眼圈居然也紅了,走過來抓住她手腕,帶她離開:“姐,我們走,別受人欺負!”

鐘悠悠聽到這聲“姐”,皺了皺眉,但到底是一時之間沒有掙脫他。

鐘玺佑心裏難受,心裏很難受。他忽然覺得以前看問題從來都只看表面。他偏向誰,就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他以前看見飯桌上孟詩萱給鐘悠悠夾菜,而鐘悠悠一臉讨厭愛吃不吃的,他就覺得孟詩萱已經夠好了,鐘悠悠還要怎樣。正因這樣的事情多了,他才對鐘悠悠越來越冷漠。

可現在他想,會不會那個時候孟詩萱已經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了呢,當着他們家人的面便對鐘悠悠百般溫柔笑臉,可背後指不定對鐘悠悠說過什麽狠話。

他覺得他好像這一瞬間長大了。

他死死拽着鐘悠悠的手,悶頭往前走,鐘悠悠皺眉:“好了,放開我。”

鐘玺佑眼圈紅着,跟受委屈的是他一樣,悶聲問:“孟詩萱以前經常這樣嗎?”

以前?

鐘悠悠回憶了一下原劇情,孟詩萱以前當然沒有這樣露出真面目過,她在原文中一直溫溫柔柔的,對所有人都得體大方。只是她的這種落落大方的公主做派落在原主眼裏,便讓原主覺得自己自慚形穢了。

原主想和鐘母說下房間的暖氣壞了,可鐘母卻摟着孟詩萱言笑晏晏,讨論周末去哪裏出游。原主見了,也就不敢說了。不止是鐘母,鐘家所有人都這樣,視線永遠在孟詩萱身上,久而久之,原主便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那倒沒有。”鐘悠悠很誠實。

鐘玺佑卻不信,在他眼裏,以前孟詩萱肯定欺負過他姐,只是他姐性格倔強,不願意說罷了。他心中更加愧疚,絞着疼,沉默了好半天。直到此時此刻,他的那些悔意和內疚,終于徹底化為了對鐘悠悠的心疼……

這一刻,他不是因為鐘悠悠從車禍中不顧性命救出了他,他才心疼她,愛護她,而是真正地把她看作了自己的姐姐,錯過了上輩子和這輩子十五年的姐姐。

鐘悠悠見他半天不吭聲,有點耐不住了,想早點回教室:“那我先上樓了。”

鐘玺佑卻猛地拽住她。

他不敢擡頭,緩緩地低聲道:“姐,我,我以後不會讓她欺負你了。以後,什麽好吃的都是你的,什麽玩具都是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姐姐,好不好。

他這話一說出,空氣寂靜了幾秒鐘。

鐘悠悠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鐘玺佑這個問題。她穿進來後,雖然諸多方面都覺得原主跟另一個自己似的,太巧合了,筆跡和走路姿勢都一樣,簡直讓她懷疑作者是不是按照她寫的。但她覺得自己還是不是原主,沒資格替原主下決定,是否原諒。

原主會原諒嗎?至少不是現在便這麽輕而易舉地原諒。鐘悠悠心裏隐隐有一個聲音……

片刻之後。

“不好。”她道。

一剎那,鐘玺佑臉上的表情異常地落寞,他被刺痛了,半晌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彌補還不夠,對,一定是彌補還不夠,現在他就這麽輕率地請求原諒,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他還準備了那麽多生日禮物,至少等姐姐收到他生日禮物再說……他知道彌補還不夠,對,一定是彌補還不夠,現在他就這麽輕率地請求原諒,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他還準備了那麽多生日禮物,至少等姐姐收到他生日禮物再說……

想到這裏,他雖然頹然,但還是努力擠出笑容:“沒事,姐,你回教室。”

“不過。”鐘悠悠又道:“你籃球賽我會去的。”

鐘玺佑:“……?”

一瞬間從地獄到天堂說的就是現在他過山車般的心情了,他聽到了什麽,他姐說會去看他的籃球賽?!天吶!這可不就是稍稍讓步了嗎?!要知道他都沒幻想過鐘悠悠真的能去的!有了這麽一小小步的讓步,接下來總有一天,他姐會接納他的?!

鐘玺佑快激動死了,眼睛都紅了,剛才還愁眉苦臉,這會兒臉上表情都燦爛了:“那我一定會好好上分,姐,你就等着看我帥氣拉風的投籃!”

瞧這小孩給得瑟的。

鐘悠悠瞟他一眼,冰冷地找補道:“我只是為了故意氣孟詩萱,可不是真的想看你那什麽籃球賽。”

鐘玺佑才不管那麽多,他簡直想讓籃球賽現在就在他眼前開始!就現在!把他姐的椅子搬到正中央,讓鐘悠悠好好看看他帥氣的姿勢!

“知道了姐!那我先去訓練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口一個“姐”叫得更加勤,怕鐘悠悠又不耐煩,他趕緊美滋滋地退着跑了幾步,然後一溜煙跑了。

鐘悠悠:“……”

鐘悠悠的午休徹底被毀,她也不想回教室,回去肯定要被十九班的同學們用精彩紛呈的眼神繼續看着,還是給他們一點時間,尤其是徐宵月和任子安他們,消化一下她是班上第一名這個絕望的事實!

操場上太陽曬,她去小賣部買了瓶可樂,趴到涼亭小石桌上去玩游戲!

秦曜他們公司開發的游戲她玩,但她玩得最多的還是吃雞!

天知道為什麽現實世界有吃雞游戲,這個書中世界也有!鐘悠悠從app store中下載下來的時候,還有種風中淩亂的魔幻感。但是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打發時間了。

只是段位一下子從白銀掉到了青銅,有點難過。鐘悠悠雖然成績好,但玩游戲卻一直都手殘,射擊還很沒有準頭,經常落地成盒,導致菜到上輩子的閨蜜都不願意帶她。

打開游戲,鐘悠悠一個人玩有點寂寞,沒忍住,給秦曜發信息:“在忙嗎?”

本以為這個點兒,秦曜可能在開會,但沒想到秦曜很快回複:“不忙,怎麽了?”

鐘悠悠興致來了:“快,帶我!”

外面陽光正盛,會議室裏卻冷飕飕的,技術部出了點問題,幾個開會的人都不敢看秦曜臉色,正等秦曜繼續挑毛病,可半天沒聽到秦曜說話。一擡頭,秦曜居然在看手機!

屠志帆是和秦曜一塊兒創辦公司的。秦曜主要出錢和技術,他主要負責聯絡客戶和上市事宜,忍不住提醒:“小秦總,會還開嗎?”

雖然大家關系很好,但在公司還是要叫一聲年輕的秦總的。

他也就是這麽随意一問,誰知秦曜打了幾個字後,擡起頭來,道:“不開了。”

會議室幾人:“……”

秦曜淡定道:“來兩個人跟我來,吃雞。”

“………………”

吃、吃什麽?

什麽、什麽雞?

會議室內品牌經理、公關顧問等人風中淩亂,一臉石化,卧槽,不是,他們秦總也吃雞啊!雖然做的是游戲行業,但他們以為小秦總走的是大筆大筆砸錢的高嶺之花人設,而不是游戲泡妹的宅男人設啊!

見大家不吭聲,秦曜納悶皺眉:“都不會嗎?連這種基礎的游戲都不玩,怎麽做産品?”

小方連忙舉手:“秦總,我來!我黃金了!”

秦曜點頭,看了屠志帆一眼:“你也來。”

三人浩浩蕩蕩進了辦公室,留下會議室的衆人一臉懵逼。只有悄悄跟在後面的屠志帆知道,秦曜之前是不玩這個的,昨晚不知道突然吃錯了什麽藥,一夜之間登陸游戲,将段位打到了最頂級的戰神級別。游戲是用微信登陸,好友一夜戰神,微信上的人都知道。

他看了興致勃勃秀黃金段位的小方一眼,感慨了句傻孩子,默默掏出手機,用了個沒有段位的小號登陸。

三人登陸,小方才發現隊伍裏還有一個穿超短裙的妹子!ID很有意思,叫“呦呦鹿鳴”,一看就是個軟妹子!哇哦,他登時熱血沸騰,主動打招呼:“妹子你好,你叫什麽?我叫方路明!”

那邊笑了一下,傳來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女生的聲音:“鐘悠悠。”

秦曜擡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小方一眼。

小方還沒意識到,繼續對唯一的妹子語音:“待會兒跳傘你跟我,我黃金,可以帶你,看你還是青銅。”

他剛這麽說完,便見這妹子跳傘跟随了隊長,也就是老板。

“诶,你跟老板也行,他段位也很高,但他有點冷酷,可不是個會照顧女孩子的人。”

鐘悠悠“噗”地一下就笑了,一口可樂噴出來:“是嗎?”

小方以為打游戲就是來放松的,誰料辦公室內空氣越發冷飕飕,凍得他渾身不自在,他如芒在背,沒忍住擡頭看了老板一眼。

就對上了老板的“你想死嗎”的冰冷視線。

小方:“……”

屠志帆努力憋笑,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開着小號毫無尊嚴地裝作新手,到處亂撞,跳了傘連把槍都沒撿到,絕對絕對把秀操作的機會讓給秦曜。

一把打完,小方有點郁悶,除了屠志帆落地成盒之外,就是他死得最快。

他覺得小學生還有點團隊意識感呢,老板這人真是半點沒有。

作為段位最高的人,居然全然不帶隊!

看到他中槍倒地,直接冷漠無情地擡腳走過去???還踩了他一腳?

然後就帶着那個妹子殺進了決賽圈……

他真是再也不想和秦曜這種老板一塊兒打游戲了。

待郁悶不已的小方和憋笑不已的屠志帆離開後,秦曜臉色才稍稍緩和,剛要對鐘悠悠說什麽,就聽見跟在自己後頭的鐘悠悠傳來一聲叫:“完了,秦曜,我剛才卡了一下,掉進轟炸區,剛好死了……”

鐘悠悠也很郁悶,怎麽有大神帶,自己沒被敵軍搞死,還踩了個雷倒黴地把自己給炸死了呢。

她打算退出去,觀戰秦曜的操作。

可沒幾秒就見秦曜放了個雷,自殺,然後也退出來了。

鐘悠悠:???

秦曜聲音有點低,有點悶悶的:“下次單獨帶你。”

他想到方才小方當着他的面瘋狂和鐘悠悠說話,就很不爽。

秦曜聲音低沉磁性,從游戲裏聽來格外如此。鐘悠悠心底竟然小小悸動了一下,仿佛被撥雲見日,她因為孟詩萱而産生的那點兒不愉快情緒好像一下子全都消散了。

她忍不住低低笑了下:“好啊,你快回來!我……”我想你啦秦曜!

話沒說完,但秦曜俊臉一下子紅了,他握着手機,視線遙遙看着窗外,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後半句沒說,但有“你快回來”四個字,已經足夠他欣喜若狂。

欣喜若狂的還有此時的鐘玺佑。放學後,他心情愉快地跟籃球隊的一塊兒打了好幾場,天黑後,才大汗淋漓地抱着籃球回家,由于心情好,今晚他打算打會兒游戲。

剛回到家,便見廚房裏下人們忙碌不已,似乎是在熬什麽藥。便攔住一個下人,問:“怎麽了,誰病了嗎?”

下人見他回來,很是欣喜,連忙道:“少爺,你要不去看看大小姐,她放學回來後臉色就不太好,好像生病了,有些咳嗽,我正給她熬點兒姜汁湯呢。”

病了?感冒?

分明下午威脅人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鐘玺佑因為下午的事情,對孟詩萱僅剩的一點兒感情都沒了,他接也不接藥碗,直接抱着籃球上樓,冷笑一聲:“關我屁事。”

下人全都驚了,怎麽回事,這還是小少爺嗎?他不是一向最關心愛護大小姐的嗎?怎麽忽然?難不成鬧矛盾了,可即便吵架了,也不至于是這麽冷漠的事不關己的态度!幾個下人面面相觑,只覺得這鐘家一家越來越奇怪了……

鐘玺佑三步并作兩步跳上樓,孟詩萱正站在走廊上,臉色煞白地看着他。

她正要下樓,剛才那些冷漠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鐘玺佑跟沒看見她似的,不理不睬地進了自己房門。

孟詩萱深吸了口氣,這段時間以來心中委屈、憤怒、恨意一下子上湧,情緒猛然爆發,跟着他沖進去質問:“……鐘玺佑,你什麽意思?我和你這麽多年的感情,難道敵不過一個鐘悠悠嗎?”

終于來攤牌了?鐘玺佑心想。

他擡起眼皮,冷冷看着孟詩萱:“比不過。你問我再多遍,我的回答也只有一個。”

“她是我有血緣關系的親姐姐,血緣關系很重要,你呢,你得知你親生母親是誰後,從來沒想過她嗎?”

“你說這些話,是因為下午的事情生我的氣,還是……”

“當然是認真的。”鐘玺佑毫不猶豫。

孟詩萱死死咬住嘴唇,臉色已經白得不能看。

鐘玺佑分明知道她的痛腳就是孟倩,以前顧念她的心情,從來不會在她面前提及孟倩,然而現在,他已經是絲毫不顧念她的心情了。

她終于徹底知道鐘玺佑的想法了,她終于知道了,這個護了她十五年的弟弟,終于徹底變成鐘悠悠的弟弟了!

……

而此時,兩個正端着藥上樓的下人,聽見了鐘玺佑房間裏的對話,登時驚愕不已,簡直就是吓傻了!

媽呀,媽呀!孟詩萱一向擺出大小姐的儀态,近來更是屢屢脾氣不好,對下人們發過幾次脾氣。而她居然并不是鐘家的千金小姐,她自己竟然也知道,那她怎麽還賴在這個家不走?

而原來,鐘悠悠才是……

他們剛聽到了怎樣一個驚天大秘密!!!

怪不得張媽被趕了出去——!張媽要是知道,豈不得悔死?伺候了那麽久,伺候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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