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四月十六日,整個z市風雨欲來,除了臺金老路那邊仍在鬧事,其他買了鐘氏股票的股民也全都籠罩在一種不詳的陰影當中。
新聞上還在不停播放着鐘氏近日以來的股票危機,稱:“衆所周知,鐘氏是本地品牌老企業,多年以來屹立不倒,成為本地經濟發展的中流砥柱,鐘家內部緋聞衆多,而鐘氏此次也面臨着股市動蕩的危機,其是否能度過這次難關,請這位專家給我們帶來預測——”
專家:“前途未蔔,不容樂觀。”
市場上一片叫衰。
便利店裏一群看新聞的股民,越看神經崩得越緊,忍不住憤憤站起來摔杯子:“這是逼我去跳樓嗎?十幾個億的市值說縮水就縮水,鐘氏財大氣粗無所謂,可我買的五萬塊股票全都是砸了我的老婆本啊!”
“就是!讓鐘氏還我們血汗錢!”
“再沒有轉機,我也要去鐘氏大樓前鬧了!”
……
不僅如此,鐘氏內部所有員工也都處于一種惶惶不安的狀态中。
鐘總可以說就是鐘氏的定海神針,而至今鐘國強仍未有任何動作,大家便都有些慌了,生怕自己因為這次鐘氏的動蕩而丢了工作。
這件事情近來滿城風雨,即便是不關注股市動蕩的明德學校的學生們也都從四面八方接受到了很多信息。
這些信息越傳越誇張,竟然變成了“鐘家即将破産。”
鐘悠悠剛從首都回來,因為處理家裏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去上學。這兩日,她的電話快要被打爆了,班上許多同學都打電話來關心,問她要不要緊。
其中竟然還有同學打電話來旁敲側擊地問鐘家難不成就放任股市危機嗎,沒有辦法力挽狂瀾嗎?一聽就知道,這些套信息的同學必定是其家長買了鐘氏的股票,這會兒也因為賠了許多,而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當然,這些虛情假意套信息的大多都是外班的,十九班的人還沒有這樣落井下石的。
學校裏很多人都在說,只怕鐘家因為熬不過這次事情而破産,那麽鐘悠悠可就要從千金大小姐變成負債者了。
施一蒙聽見這些言論,都有些着急。
回到家,吃飯的時候他顯得憂心忡忡,忍不住放下碗筷,問自己爸媽有什麽能幫助鐘氏渡過危機的辦法嗎。
“我們是搞科研的,對生意一竅不通,哪裏能有什麽辦法?”施父施母笑了:“何況,你爸也有一點錢投了鐘氏的股票,現在賠了一半的本呢。”
不過這點錢對施家來說不算什麽。
何況施父施母這種高級知識分子,不可能像那種盲目狂熱的股民一樣,投資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消遣,雞蛋不可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而施一蒙不知道的是,外界的那些說法和言論其實都太過誇張——
鐘氏多年根基,哪怕是這次輸給沉氏,輸了個徹底,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地破産,頂多就是賠償個幾十億而已。
但無論如何,此時外面的氣氛,的确是一片陰沉籠罩。
……
鐘國強連續兩天沒出現在公司裏,一切事務都是總裁助理代勞。
公司裏人心惶惶,都以為鐘總受到挫敗,意志消沉了。
将這種人心惶惶推上高峰的是,下午銷售部經理陳橋向暫時代理總裁處理事務的總裁助理遞交了辭呈,決心離開即将破産的鐘氏。
大家看到這一幕時,都更加驚慌了。
陳橋算是總公司的中上管理層,而且算是跟随鐘國強多年的老員工,十分有能力,就連陳橋都辭職了!鐘氏是不是要完蛋了!
大家紛紛問陳橋是不是找到下家,打算跳槽了。
陳橋收拾着東西,并沒明說下家是誰,但是面露得意。在他看來,鐘氏這次即便不死,也要元氣大傷,倒不如先另擇明主,這次沉氏向他伸來了橄榄枝,抛出的條件十分優越,他能不心動嗎?
按道理說,鐘氏正在危難關頭,銷售經理突然辭職,肯定會被挽留。
但是——
出乎公司衆人意料之外的是,總裁助理竟然勸都沒勸一句!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橋一眼,便收下了他的辭呈,然後果斷地讓人事部帶他去結清工資。
“這是怎麽回事?”茶水間裏員工都有些詫異了。
“怎麽這麽果斷?像是壓根不在乎這麽一個銷售經理似的。”
這和陳橋的預想也有很大偏差。他頓時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匆匆抱着箱子去了人事部,但心裏卻打起了鼓,難不成鐘氏現在的情況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糟糕,鐘國強那老狐貍還留有後手,即将翻盤?
他擰緊了眉頭,一時居然有些後悔辭職了……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定了定神,喜笑顏開地投奔新東家沉氏去了。
……
總裁助理回到鐘總辦公室之後,便坐下來,開始繼續方才被中斷的視頻會議。會議裏,鐘父、以及另外幾個助理全都幹勁十足。總裁助理說了方才陳橋辭職那件事。
鐘父冷冷地扯了下嘴角:“辭就辭了吧,這人吃裏扒外好幾年了,若不是顧念當年一起闖天下的感情,我早就把他踢出局了。”
既然辭了,那麽接下來的蛋糕他便也分不到了。
因為,證據正在一件件到手,從沉馳私自聯絡工人代表的賄賂資金,到工人代表親戚的錄音,再到那些人酒店見面留下的痕跡,律師正在秘密準備材料,這件事情即将反轉!現在鐘氏被打壓得越厲害,接下來整件事就會反彈得更厲害,屆時沉氏會有怎樣的下場,全都是自食其果!
這晚,鐘父的書房亮了個通宵達旦。
……
而這一晚,時之棠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給鐘悠悠撥了電話去。
他早在從首都回來的前一天,便知曉了鐘家的危機。時家和鐘家算是世交,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時家應該出手相助的,可是時老爺子竟然向鐘伯父提出要求,兩家繼續聯姻,否則不會插手這件事。
現在的鐘悠悠并非以前的孟詩萱,鐘父也知道鐘悠悠早就不喜歡時之棠了,所以根本不想勉強,當即便斥責時老爺子不顧念世交情分,憤怒地挂了電話。
這就導致,兩家的關系有了一定程度的惡化……
若此時時家是時之棠來掌家,他一定會幫這個忙,就當還上輩子鐘悠悠幫他的那個人情。
可現在的他還只是時家繼承者的候選之一,還在為了徹底掌握時家而進行自己的計劃,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去解決什麽。他向爺爺提出幫忙,也只是被爺爺冷嘲熱諷了一頓。
之後聽說鐘父轉而向秦曜求助,時之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覺到十分不是滋味。
這種處處被掣肘,不如人的感覺,他也受夠了,他必須得先把感情的事放一邊,先把時家徹底拿到手。
他這通電話好不容易才被接起。
“喂。”時之棠剛想開口問問鐘悠悠現在情況如何,那邊傳來的卻不是鐘悠悠的聲音,而是秦曜低沉冷漠的聲音:“找她有什麽事嗎?”
時之棠忍了忍:“把電話給她。”
“秦曜,你幹嘛呀。”鐘悠悠壓低了聲音,也伸手去夠自己的手機,結果雙手被按在沙發背上,秦曜酸溜溜地看她一眼,另一只手伸得老長:“有什麽話我轉達就行了。”
時之棠不是聽不到電話那邊鐘悠悠細微的笑聲,他本就低沉的心情更加失落。
看這情況,既然鐘悠悠的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那麽鐘家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他沒再說什麽,挂了電話。
自從親也親了,表白也表白了,秦曜的膽子就大了不止一星半點兒,他挂了手機,一只手攔着鐘悠悠,另一只手飛快地把時之棠在鐘悠悠手機裏的備注改成“煩人的人”,然後才冷哼着把手機給鐘悠悠扔回去。
鐘悠悠接過手機,忍俊不禁地湊過去,嗅了秦曜一下:“今天的秦曜是酸的。”
秦曜把她按回去,佯作黑臉,道:“沒把他拉黑都算我大方。”
“是,你全天下最大方。”鐘悠悠笑着靠回去,繼續枕在秦曜勁瘦的腰上看書,過了會兒,她忽然道:“對了,幫我查查孟詩萱在幹什麽?”
秦曜問:“你懷疑洩露鐘氏內部項目信息的是她。”
鐘悠悠撇嘴道:“但願不是她。”
要真的是她,鐘悠悠都想象不出來鐘家那三個人臉上的表情了。被養育了十八年的人親手背叛,甚至是被一門心思置之于死地,他們會作何感想?而且,鐘玺佑臉上的傷他還沒對鐘父鐘母說,若是說了,只怕首先鐘父就得氣得臉色鐵青。
孟詩萱在幹什麽?前幾日孟詩萱也同樣參加了全國複賽,可她和鐘悠悠在不同的賽區,沒有交集,而且鐘悠悠沒有特意打聽過她,這才對孟詩萱那邊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
原來她在進入全國前二十強的那場比賽之前,和一名選手發生了沖突,竟然被那名性格急躁的選手給從臺階上推了下去。當時攝像師在場,全都記錄了下來,那名選手倒是沒什麽事,而孟詩萱卻左腳腳踝扭傷,被送去醫院,疼痛難忍,導致無法繼續比賽!
之後那名選手也被勸退。那選手驚慌不已,稱自己被陷害,可并沒有人聽她的。
這件事在前幾天的競賽中也是沸沸揚揚的,要是鐘悠悠稍微注意下周邊人談論的事情,就會知道了。
大家都說,孟詩萱選手可真夠倒黴的,好不容易殺進複賽了,第一場擂臺賽表現又那麽好,說不定就可以進入全國二十強的決賽!居然在這種緊要關頭,被人推下了臺階!很多人都挺同情她的。
然而事實是,躺在醫院裏接受采訪的孟詩萱并不覺得自己倒黴。
待記者走後,她甚至彎起了嘴角。
第一輪擂臺賽她勉強殺出重圍,但她知道,第二輪她要想贏,很懸。以她的水平,殺進這裏來都是很費力的了,更何況是繼續沖進全國決賽,她實在沒有把握。
若是她繼續參加比賽,必定會以失敗告終,和大多數落選的選手一樣,黯然離去無人關注。
可現在就不同了。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根本進不去,于是故意鬧出大動靜,在上臺比賽之前,和那女生發生沖突,被那女生推了一把……
一切有如神助,水到渠成的,她的退賽轟轟烈烈。
果然如她所料,原本她和鐘家之間的糾葛就已經為她帶來了很多知名度,再加上這一路的比賽,以及此次退賽更是将她的知名度擴散了一番。剛退賽那日,便有廣告廠商聯系到了她,有金主打算投資讓她去拍廣告。
這個廣告成本并不大,但是參與的還有另外幾個剛小紅了一把的少女團成員,定會給孟詩萱帶來更多的知名度。
不一定能一炮而紅,但廣告結束後,會有經紀公司遞上名片。
這只是開始。
原本,孟詩萱參加這場競賽的目的也正在于此。
她沒錢沒勢,離開了鐘家就一無所有。她擁有的,也只是自己在鐘家多年培養出來的氣質,以及還算精致的這張臉和這身材了。
她能夠借助沉馳扳倒鐘家,可沉馳卻不願意為她提供更優越的環境。
她要想過上以前那種奢靡的生活,便只有将自己最有價值的東西充分發揮。以前她是最瞧不起娛樂圈的那些戲子藝人的,可現在,這對于她而言是一種捷徑……
……
現在孟詩萱已經回到了z市,她正在醫院裏,雖然腳踝只是輕微扭傷,但做戲要做全套,她索性在醫院住了幾天院。
這兩天鐘家快要破産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醫院裏許多護士私底下也會談論兩句。
住院樓下面幾層就住着烏大江和李海那一群鬧事的親戚。
她站在窗口看着那群鬧事的親戚從醫院門口追出去,揪着鐘玺佑,直到鐘玺佑鑽上了車子,這群人還在謾罵不休。
她心裏只覺得諷刺。
看,現在這就是鐘家的下場。
鐘家這一群冷血的人,把她的親生母親送進了監獄,把她像是趕一條狗一樣趕出了家門,這是他們應得的,她現在就要看着鐘家一步步走向滅亡。
可是做着這一切的時候,她心底并不覺得暢快。
她甚至希望鐘父鐘母還有鐘玺佑來向自己道歉,只要向自己道歉,告訴自己是他們錯了,是他們沒有顧念那十八年的親情,居然那樣冷血無情地對待自己,那麽,自己一定會原諒他們,并且把這幾日接觸到的能夠扳倒沉氏的機密也告訴他們。
可是沒有,從出事到現在,沒有任何一個鐘家人聯系她。
她想鐘父遲早會猜到,或者已經猜到了,項目信息可能是自己洩露出去的。可是鐘父又能怎樣呢?又沒有證據表明就是自己把商業機密洩露了的。
孟詩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裏,直到夜色降臨,春寒料峭的冷風刮起,望着對面大樓亮起的燈火,窗邊隐隐約約有一家四口在吃飯的影子,她感覺到了無邊無際的孤獨。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這個時候鐘母早就吩咐下人做了可口的飯菜,鐘玺佑會親熱地坐在她身邊,抱着她胳膊一聲一聲地叫姐姐,把各種好吃的往她碗裏挑,而鐘父盡管嚴肅,下班回來後卻也會脫下外套詢問她在學校裏的功課怎麽樣,并說自己是他的驕傲,每次成績都考那麽好。
可是現在,她什麽都已經失去了。
不知不覺,孟詩萱眼裏竟已經流下了淚水,她抹掉淚水,仍咬着牙,說不清楚臉上的表情是凄清還是恨意。
她打開手機,把電話給沉馳撥了過去,冷冷道:“沉總,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答應我的那筆錢你可以給我了吧?”
這邊的沉馳從浴室裏裹着浴巾,拿着一杯紅酒出來,好不惬意,笑了笑,道:“小丫頭,不要那麽着急,答應給你的,我肯定不會食言。”
孟詩萱道:“我相信沉總一諾千金,不過,現在你已經看到了,鐘家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所以希望你答應我的事情能盡快。”
沉馳挑了挑眉:“現在看鐘家變成這樣,你是什麽心情?我倒是很好奇,他們好歹也養育了你十八年,你不會覺得愧疚嗎?”
“愧疚?”孟詩萱冷笑道:“你知道他們是怎麽把我趕出去的嗎?我顏面掃地,我的一切都被鐘悠悠給奪走了,你覺得我會愧疚?我恨都還來不及!”
沉馳笑了兩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對孟詩萱道:“我已經吩咐了助理,把你要的轉給你了,我這邊還有客戶,就不和你多說了,合作愉快。”
他挂了電話,心情愉悅地将紅酒一口飲盡,坐下來,拿起筆,将商業雜志財經封面上鐘國強的半身照用黑筆劃去,笑得勝券在握。
沒過一會兒,助理推門進來,告訴他,鐘氏跳槽過來的陳橋到了。
沉馳挑了挑眉:“給他安排一間房,讓他住下來,明早再見。”
助理遲疑了一下。
這人好歹算是鐘氏的經理,過去幾百萬的年薪都挖不來,現在沉總這樣,是否有些太怠慢了?
但如今沉馳正春風得意,對陳橋壓根不屑一顧。區區一個陳橋算什麽,十幾個陳橋他都不放在眼裏。這次只要能将鐘氏吞并,那麽還怕沉氏在市場上橫着走不了嗎?!
這邊,陳橋從晚上六點一直等到十點,卻連沉氏的沉總的面都見不上一次。沉馳分明就在酒店裏,卻讓助理來告訴他,今晚已經累了,明早再見。
這助理的态度非常随意,可想而知,沉馳的态度能好到哪裏去?
當初沉馳開高價挖自己的時候可不是這麽一副嘴臉的!現在他見鐘氏快倒了,就膨脹了,以為将來的天下全是他沉氏的了嗎?
陳橋簡直一肚子火,忍了忍,才按捺下來,沒有發作。
他道:“那就辛苦你了,給我在樓上安排一間房,明天等沉總起來了,再幫我引薦。”
助理點了點頭,給陳橋随意安排了一間套房。
陳橋走進普通套房,見并非想象中的總統套房的禮遇,心中已經後悔不疊了。
他在鐘氏是老員工,還是跟着鐘總一路闖天下、擴張市場過來的。在鐘氏,他能得到的遠遠要比沉氏多得多。若不是鐘氏危機,他何苦跳槽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沉氏?可是随即他又安慰自己——
鐘氏都快倒了!自己及時抽身,才是明智之舉!那些現在還待在鐘氏的,只是愚衷!
……
這一夜,所有人都沒有睡好,都各懷心思。
沉馳、鐘國強更是一夜沒睡,等待着第二日的宣判。
沉馳勝券在握地等待着,現在鐘氏的股份急劇縮水,或許第二天就會放出撐不住求購的信息……
終于可以将惦記了多年的肥肉吞入腹中,他可謂心情澎湃。
天剛剛亮起,沉馳便按捺不住,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套,走到落地窗前,給政府那邊的聯絡人打電話,笑得志得意滿。
“程總,這幾天的新聞你看見了吧,鐘氏在臺金老路那邊的項目停工多少天了這都,我看鐘氏是撐不下去了,沒辦法再接手了,不如這個項目給我們沉氏——”
話還沒說完,那邊的程工愣了下,問:“沉總,你還沒看到今早的最新消息嗎?”
“什麽最新消息?”沉馳笑着道:“是政府那邊又有什麽新政策嗎?嗨,現在什麽政策都攔不住我沉馳要把那塊地收入囊下……”
“不是政策問題。”電話那頭的語氣有些微妙:“你還是先看看新聞吧,今早七點,鐘氏開了發布會了……”
沉馳眉梢一跳,從這人語氣裏隐約意識到有什麽不好。
他迅速挂了電話,走到客廳去找電視遙控器,要看新聞,就在這時,門外敲門聲砰砰直響,一聲一聲如同催命符。助理在外面驚慌失措地叫道:“沉總,您快開門,大事不好了!鐘氏好像提供了什麽有力的證據交給檢方了,就在昨晚!”
沉馳血液一下湧到頭頂,打開門,怒斥道:“怎麽可能?胡說八道什麽?!”
他做得天衣無縫,怎麽可能被鐘氏找到把柄?!
鐘氏能猜疑他,可是絕對找不到能夠提交檢方的證據!
他迅速打開電視,一顆心髒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電視一打開,鋪天蓋地都是此事,可見鐘氏花了大手筆大價錢,發誓要将洗白的新聞推上最頂峰。
新聞上說:“近來鐘氏企業遭到重創,因為工人受傷鬧事,導致其市場公信力大打折扣,這一連串打擊使得鐘氏股票大跌。但就在昨日,鐘氏集團總裁鐘國強突然向檢方呈出了一系列證據。”
列出來的第一項首先就有資金賄賂交易證據。
沉馳看得眼珠子充血,怎麽回事?鐘氏怎麽可能調查到他私人賬戶的?銀行是絕對不會無端洩露的,何況他私人賬戶一向保密。
他猛然想起來前天找上門來的那個工人,王望,一瞬間,蛛絲馬跡的事情在腦子裏連成了一條線!王望竟然是被鐘氏指使的?!鐘氏到底花了多少錢收買他?!何況那時王望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在演戲,否則怎麽可能騙過他?!
沉馳只猜中了一半,卻沒猜到,鐘家壓根沒在王望身上花錢。
對于王望這個人,鐘氏只是借力打力罷了。
列出來的第二項證據更是一段抹去聲音語氣語調的工人錄音。
“這次這麽多工人來找鐘氏鬧,其實背後是沉氏指使的……”
沉馳聽得一陣陣心驚肉跳。這又是怎麽回事?自己花了幾千萬封口費,到底這錄音又是從工人中哪個賤人嘴裏說出來的?
第三項證據則是酒店的監控。
看到這裏,沉馳已經是雙腿一陣虛軟,腦子嗡嗡響。
新聞繼續道:“這些證據尚在調查當中,但目前來看,或許鐘氏是此次事件中最無辜的受害者,幕後操盤、惡意競争者另有其人。檢方在此警告,市場競争應當公正公平公開,堅決抵制一切惡意操盤的經濟罪行!”
說是尚在調查中——
可旁邊竟直接放出了沉氏的公司大廈圖标!
鐘氏可真是小人吶,做事比他還絕,比他還狠,直接置人于死地,在這一連串證據出來之前,昨晚竟然半點口風都沒有流出。
以及,還打了碼放了沉馳進出**的一些照片。
沉馳登時暴跳如雷,太陽穴青筋直跳。
這打碼跟沒打一樣!誰都能看出是鼎鼎有名的沉氏總裁,他沉馳!這簡直就是蓄意報複、人身攻擊吧?!
助理在一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沉總,檢方已經來了幾通電話,讓您過去配合調查。”
沉馳額頭上冒下冷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竭力保持最後的鎮定:“先打給我的律師,讓他在檢察院外面等我,這件事讓他迅速想好對策。”
助理打了電話,電話那邊律師吞吞吐吐,最後直言,此事鬧得實在太大,當時鐘氏股票有多少虧損,只怕現在全都要算在沉馳頭上,經濟犯罪可是重罪,沉馳當初做事實在是太冒險了,現在保沉馳出來的機率非常小,不過他會盡力的。
聽了律師這些話,助理心急如焚,都不敢和一旁臉色鐵青的沉馳直接說。
他挂了電話,憤怒地道:“沉總,該不會是從鐘家出來的那個叫孟詩萱的小丫頭片子聯合鐘家給我們來了個騙局吧!
“孟詩萱還沒那麽大的本事!”沉馳道。
但是他很奇怪,鐘國強近些年來已經見到了疲态,可以說寶刀已老,手段淩厲已不複當年。所以他才大膽出手,只要凱旋,從此便能為沉氏開創新的天地。
而一切也本來都按照他的計劃在發展,可怎麽就一下子偏離了軌道呢?!
難不成真的是秦氏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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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這一切,又是誰在幫着鐘國強反手遮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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