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護衛
六月的雨水總是特別的多。
這會兒外面的天已經黑透,時有時無的風裹挾着雨滴敲擊在窗棂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襯得屋內格外安靜。
景煊端坐在書案前,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正垂眸寫着一封信,長長的睫毛被燭火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竟給他冷峻的面目上添出幾分柔和來。
夏璎安靜地立在一側,擡眸細細觀察着面前的這個男人,心中暗自想着,這個男人,果然有足夠的魅力令人念念不忘。
她來到景煊身邊已經三月有餘,早已熟悉了他所有的習慣和行事作風。
身為大昭的實際掌權人,他睿智,冷酷,行事狠辣又不近人情,因此在朝中樹立了無數的敵人。但他卻也有足夠的魄力,鎮壓得那些人只敢怒卻不敢言。
可是明刀易躲暗箭難防,再過幾個月,他和夏璎都會死在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裏。他的死也會改變整個大昭國的走向,兩年以後,大昭将被狄國徹底吞滅。
他既是這個國家的毒瘤,也是這個國家的柱石。
原主夏璎從小便被人訓練成了殺手。
她心冷如石,殺人時不會有任何的猶豫,更不會給對手一絲掙紮的機會,通常都是一劍封喉。
因為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她的弟弟也便不能活。
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她被景煊所擒。
景煊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一雙鳳目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淡淡說了一句,“以後,你便跟着本王吧。”
從那以後,夏璎便成了景煊的貼身護衛。
其實只要能活着,跟着誰,都是一樣的。
當然,以景煊的城府,他不可能完全信任她。他将她的弟弟作為人質養在別處,以此來确保她的衷心。
原主的心願便是,幫助景煊避過那場陰謀。因為只有景煊活着,她的弟弟才能活着。這個世上,她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這個唯一的弟弟。
景煊寫好了信,将它裝進信封封好,擡眸看向夏璎道:“去把這封信交給睿王。”
“是。”夏璎雙手接住信封,不做多問,轉身準備出去。
“夏璎,”景煊看了看窗外,叫住她道:“帶上傘,別把信淋了。”
夏璎回轉過身,躬身回道:“是。”
睿王景炘是景煊的同胞弟弟,在所有弟兄中,景煊最信任的也只有這個親弟弟。有什麽秘密行動,他也只放心交給睿王來做。
夏璎一路騎馬急行,到了睿王府後院圍牆外,她将馬藏在樹下,縱身翻過高高的圍牆,又輕松避開院裏的守衛,輕車熟路地找到景炘的書房。
書房的燈亮着,一身玉白錦袍的景炘正立在書架前翻閱着上面的書。
夏璎合了傘放在窗外,縱深一跳從窗口躍進屋內,穩穩落了地。
不走正門,是夏璎以前做殺手的時候形成的習慣,直到現在也很難改過來。
聽到動靜,景炘愣了一下。待他回頭看清來人,俊秀的面容上瞬間溢出了笑意。
他将手中的書放回原位,轉身負手看着她,挑了挑眉道:“夏璎啊,你下次來找本王的時候能不能先通報一聲,或是敲幾下窗戶發出點聲響也行,總這樣無聲無息的進來,本王可經不起你三番五次的驚吓。”
景炘雖然和景煊是親兄弟,但兩人的性子卻截然不同。景炘不拘小節,對人也寬松,在夏璎面前也從來不會擺王爺的架子,夏璎倒是不怎麽怕他。
“抱歉王爺,屬下以後會注意。”夏璎躬身抱拳,恭敬道。
景炘眼中含着笑,靜靜注視着夏璎。
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修身束腰長袍,長發幹淨利落地高高束在腦後,精致白皙的小臉不施粉黛,卻比那些濃妝豔抹的京城貴女更加好看。
景炘心中啧啧,可惜這樣絕色的女子被三哥訓練得太過刻板,面上從來都是冷冰冰的。
若是她會笑,必定傾國傾城。
他走近夏璎,掃了一眼她被雨水打濕的下擺,曲起食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道:“說吧,這刮風下雨的,三哥讓你來,是不是又有什麽要緊事讓本王去辦?”
夏璎立直了身子,從懷裏掏出信封交給他,“王爺有信給您。”
景炘一笑,伸手将信接了過去。他打開信封踱步看了看,嘴裏“呵”了一聲道:“三哥終于要動手了。”
将信紙折好重新裝入信封,景炘的眼珠一轉,心中有了主意。
他突然轉過身看向夏璎,目光饒有興致地在夏璎身上來回打量,又摸着下巴繞着她轉了一圈,道:“夏璎,你回去告訴三哥,讓本王幫忙可以,但是三哥必須要把你借給本王幾天才行。”
整個大昭,敢跟景煊提條件,恐怕也只有這位睿王了。
夏璎垂眸看着地上,躬身道:“睿王殿下有什麽需要屬下去辦的盡管吩咐便是,屬下一定竭盡所能。”
景炘一擺手,轉身往書案處走,“三哥那個脾氣本王太了解了,沒有他的同意,本王可不敢支使你。”
他提筆蘸墨,迅速在信紙上寫下幾行字。
寫完,他擡眼看向夏璎,眸中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意,“而且本王接下來要讓你做的事,恐怕必須要三哥同意才行。若是本王擅自決定,三哥怕是要撕了本王的。”
這睿王一貫行事毫無章法,這次又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夏璎心中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夏璎将景炘的回信帶給景煊的時候,果然看到景煊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他将信紙拍在桌案上,擡眸緊緊地盯住夏璎,一雙鳳眼微眯,看不出喜怒。
夏璎低着頭,任由他看着,靜靜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夏璎,”不知過了多久,景煊低沉的聲音終于打破了寧靜,“明日起,你暫且住進睿王府,一切聽他安排。”
“是。”對于景煊的命令,夏璎從不質疑,也不會多嘴去問。
待到第二天來到睿王府,夏璎才知道睿王到底想做什麽。
近來邊境那邊不太平,狄**隊時不時地便要去騷擾邊境小鎮,奸淫擄掠,燒殺搶奪,攪得邊境百姓難以為繼。
狄國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他們居無定所,男子個個彪悍又善騎射,鐵蹄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早已成為大昭長久以來難以拔除的隐患。
景煊上折要求皇帝下旨出兵讨伐狄國,丞相趙征信卻在朝堂上堅決反對出兵,并搬出了先皇遺旨來做文章,導致皇帝猶猶豫豫一直下不了決心。
先皇在位時,也曾多次出兵讨伐狄國,但都無功而返。由于連續的征戰,造成國庫空虛,百姓因受不住越來越繁重的苛捐雜稅,多地爆發了幾次頗具規模的農民起義。
內憂外患,差點導致大昭王朝覆滅。
因此,先皇曾留下旨意,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得主動出兵征戰狄國。
可景煊卻早就想要除掉這頭環伺在邊境的毒狼以絕後患。那些過慣了安逸日子的大臣,自是不願意惹惱狄國,給自己找不痛快。
只要抓住趙征信的把柄,他身後那些追随者,就自然會不攻自破。
景煊派出去的探子來報,趙征信的兒子趙青最近與幾個狄國商人來往甚密,而且每次見面的地點都選在城內有名的妓館溢春坊裏。
這溢春坊守衛森嚴,也不知幕後老板有何背景,這裏從來只接待那些叫得上名號的達官貴胄,普通人想要進來,那是難上加難。
為了不打草驚蛇,景煊命景忻進入溢春坊去探清趙青與那幾個商人之間是否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景忻正苦于無法近身接近趙青的時候,夏璎就主動送上了門。
畢竟這樣一個大美人擺在面前,任誰也不會往外推。夏璎一直以男裝示人,若是換做女裝出現在人前,除非是親近的人,否則誰也認不出她。
何況夏璎還武功超絕,即使被發現破綻,她也有足夠的能力迅速逃脫。簡直是再适合不過的人選了。
景炘閑閑靠在廊柱下,啃了一口手中的蘋果,百無聊賴看着一群侍女忙碌地往返夏璎的房間,去給她試衣,換裝,梳頭,上妝。
拾掇了一個上午,着一身水綠長裙,烏黑長發及腰,柳眉紅唇的夏璎才緩緩邁步從屋內走了出來。
景忻原本斜靠在柱子上,待粗粗掃了一眼突然出現的美人,他手上的動作一滞,不自覺地立直了身子,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夏璎,目光黏在她那雙好看的杏眼上一時竟無法挪開。
過了許久,景炘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一聲,才尴尬地一笑道:“夏……夏璎,你這個樣子,很好。”
“睿王殿下,”夏璎躬身抱拳,“接下來,屬下還需要做什麽?”
景炘被她這不協調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剛剛生出的驚豔之感瞬間消失,他無奈道:“夏璎啊,接下來你什麽都不用做,你只要學會笑就行了。”
夏璎擡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景炘輕輕嘆氣搖頭,向她走近了幾步,伸出兩根食指放在夏璎的唇角,輕輕扯出弧度,道:“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
夏璎眨了眨眼,嘴角被他強行扯動,卻聽命的沒有收回。
這樣近距離地靠近她,她的那雙眼睛似乎有種魔力,一旦對上,就很難逃開。
景炘盯着夏璎的眼睛,再次愣住了。
半天,他眼神一閃躲,才慌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看向別處道:“就是這樣,這樣就足夠了。”
只是這樣,便能要了男人半條命,即使是三哥那樣的人見了,恐怕也會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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