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情深不壽

知雅意嘀咕着，“男人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風涼收拾完出來便聽到了天師的嘀咕，順口便問道，“什麽變了？”

雖然風涼是個粗女人，但知雅意突然之間便有了傾訴的欲望，知雅意一拐一拐的蹭到風涼身邊，手搭在她肩上，“風涼，問你件事哈！”

風涼受寵若驚的問道，“什麽事兒？”她看到知雅意行動不便，關懷的問道，“天師，你的腳怎麽了，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知雅意擺擺手，“不用不用，對了風涼，你有沒交過男朋友？”

風涼撓了撓腦袋，“天師，什麽叫男朋友？”

知雅意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她瞧了風涼幾眼，斟酌一下用詞，盡量簡單明了，“就是男人，你有過嗎？”

風涼的耳根子有些發紅，手腳無措，“這個、這個天師問了做什麽？”

風涼的反應似乎說明了一些事情，不過知雅意也沒打算挖掘別人的隐私，她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而已，“看來是有過了，這樣就好。”

知雅意摸摸下巴，意有所指的問道，“你說在什麽情況下男人總是變來變去的，喜怒無常！”

知雅意想着待自己弄清楚了，總能避免惹得千奕生氣了，她覺得最近千奕的脾氣越來越大了，總是動不動就動手，再這樣下去她可吃不消。

風涼的目光有些奇怪，“天師，你是不是惹得千奕不高興了？”

“胡說什麽呢？”知雅意虛張聲勢的道，她目光閃爍着，“我那是不和他計較，不然分分鐘收拾他！”

風涼瞧着天師心虛的神情，也沒點破，風涼抿抿嘴笑道，“如果天師說的是千奕的話，那簡單！”

“簡單，怎麽個簡單法？”知雅意眼眸發亮，這個好，“快說說！”

風涼輕咳了一下，望着天師求知的臉，心底的虛榮滿足了，“只要天師多說些好話，千奕公子必定高興，他一高興了不久萬事大吉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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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雅意聽聞确實有道理，“恩，這是個法子。”

風涼眼中閃過笑意，否管天師多厲害，可在情感上面卻遲鈍得很，便是她這個旁人都瞧得出來千奕公子歡喜她，偏生天師不知道，還總是撩撥對方生氣，這不是自讨苦吃嗎？

風涼道，“天師慢慢想，我呈晚膳過來！”

知雅意揮揮手，“去吧！”

風涼離開後，不一會兒便提着木盒過來了，兩人簡單的吃些東西，風涼便去休息了。

知雅意睡不着，心裏記挂着一些事情，便坐在房間裏靜候着。

小院中閃進來一道紅色的身影，月光之下依稀能看清來人精致的面容。

知雅意放下手中的茶杯，朗聲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嬌笑的聲音響起，房間內出現了一名紅衣男子，他漫不經心的在對面坐下，“倒是有點本事？”

看見來人，知雅意并不意外，在午時的一面，知雅意便知曉了對方會來尋自己，“城主夫郎！”

對方把玩着嫣紅的手指，“我更喜歡你叫我紅葉！”

知雅意點頭，從善如流的喚道，“紅葉，你來是為了什麽？”

紅葉打量了知雅意一眼，“聽聞城主請得高人相助，我便來瞧瞧。”

“可還滿意！”

紅葉煞有其事道，“比之前的廢物好些！”

知雅意淡笑，“可我卻有些疑惑了，你為何要留在城主府，這裏有什麽是你想要的？”

紅葉眼中閃過幽光，“我要的很簡單，我只要洛陽！”

知雅意審視了對方一會兒，随後輕嘆搖頭，“人妖殊途，你何必執着！”

知雅意不願看着一條生命踏錯軌道，“你歷經千辛萬苦，修煉數百年終得成人，如今卻又造下殺孽，你可知這将會成為你的劫數？”

“劫數？哈哈哈......”紅葉癡癡的笑了起來，“那又如何，前面便是刀山火海，我只要她，她也只能是我的。”

知雅意問道，“那城主夫郎又是怎麽回事，你又為何傷及他人？”

紅葉神情有些恍惚，“若非他從中作梗，洛陽只會是我的，要怪就怪他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紅葉的緩緩道來他的故事，“我本事山間的一只紅狐，我化身為人來到人間，遇到的第一個人類便是洛陽，我懵懂的喜歡上她，我們在山間度過了三載快樂的時光，後來她進京高考，她說過高中之後會回來娶我的，可是她食言。”

知雅意分析道，“負你之人是洛陽，你只管尋她去。”

紅葉喝道，“你懂什麽，若非那男人魅惑洛陽，她如何會負我，我當年心心念念尋人洛陽，卻得知她另娶他人，我并不願傷人，只想洛陽随我離開，可他們卻尋來道士，将我打傷，更是令我修為大退......”

紅葉的眼中閃過一絲的痛苦之色，後面應該發生了一些事情，不然紅葉身上的怨氣不會這般重。

知雅意輕柔的道，“一切動過去了。”

紅葉低諾着，“是啊，一切都過去了。”他的神情詭異，“只要知曉事實的人都不在了，我便能和洛陽長相厮守了。”

紅葉神情一變，他擡眸看了知雅意一眼，詭異輕笑，“所以你去死吧！”

紅葉雙手化爪子，突襲着知雅意。

知雅意一腳踢在桌子上，避開了他的攻勢。

紅葉一抓劈開桌子，再次攻擊而來，這時一道白色的影子竄了進來，紅葉一聲驚呼，手上便多了幾道血跡。

來的正是白狐——小白！

紅葉似乎有些忌憚白狐，他看着小白道，“你我本是同族，緣何為了個凡人自相殘殺？”

“叽叽叽!”小白看了知雅意一眼，仿若在說，“這是我的人，休想動她！”

紅葉看了知雅意一眼，嗤笑一聲，“你心心念念護着她，卻不知道她已經心有所屬，你所做的不過是徒勞！”

小白的腦袋一揚，“叽叽叽！”

紅葉低沉的道，“既然你冥頑不靈，便陪着她去死吧！”

紅葉說罷便和小白糾纏的打了起來，知雅意摸不清小白的意思，因此靜候觀看着。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紅白相間的兩道影子分離開了，一道白影砸向知雅意的方向，知雅意立馬伸手接住了小白。

紅葉的臉上又多了幾道抓痕，手臂血淋淋的。而小白的肚子也多了幾道爪印。

即便如此小白也不示弱，揮着爪子，“叽叽叽。”叫嚷着。

知雅意看着好笑又心疼着，她伸手拍了一下小白的腦袋，“好了，我知道你厲害，現在你好好休息着，剩餘的事情我來處理。”

小白擡頭看着知雅意，“叽叽叽！”用眼神問道，“你行嗎？”

知雅意把小白放在床上，輕拍了幾下，“小小年紀，別操心那麽多！”

小白嫌棄的避開知雅意的手，扭頭不理人。

知雅意安置好小白便面向紅葉站着，她幽幽的取出青虹劍，“我本念你修煉不已，欲放你一命！”

紅葉冷笑一聲，“廢話少說，拿命來！”紅葉手中幻化出白骨劍，傾身襲來。

知雅意擡劍迎上，紅葉的攻勢招招狠辣，知雅意也不再留情。

兩人從房間打到了院子裏，這般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洛陽她們。

知雅意的青虹劍和紅葉的白骨劍打得難舍難分，知雅意捏訣為咒，攻擊了紅葉。

紅葉抵擋不住落敗在地，白骨劍也敗了下來，跌落地上。

“紅葉！”洛陽看着地上的紅葉男子，失神的喚了出來！

知雅意召回青虹劍，背手站立在旁，“你本得天獨厚，修煉成人，我念你修煉不已饒你一命，只是日後卻要從頭來過，潛心向善，再次修煉！”

紅葉冷笑一聲，“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紅葉撇了洛陽一眼，眼中閃過決絕。

他看着知雅意道，“只是我命由我不由人，她人休想操控我的命運。”

知雅意怒喝，“冥頑不靈！”

紅葉不為所動，她以精血為代價，凝聚法力，全力一擊，“烽火連天——殺！”

知雅意不得不謹慎而為，她微斂眼眸，捏訣舉劍，“天地有正氣，凜烈萬古存...青虹劍給我滅！”

青虹劍破了烽火連天，直擊紅葉而去，紅葉面色緩和，竟是垂手伏法，他這番神情分明存了求死之心。

知雅意心下一驚，可青虹劍攻勢已成，收不回了。

洛陽見狀，想也不想的撲了過去，“紅葉！”

紅葉傻傻的看着青虹劍穿過洛陽的身體，紅葉抱着洛陽落地，他神情恍然的看着洛陽，“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

洛陽吐出鮮血，伸手撫着他的臉頰，“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洛陽是愛着紅葉的，只是當年年少氣盛，初初得知紅葉是狐妖，心下驚恐才抗拒不已，紅葉不懂迂回，執意強求，所以兩人才越走越遠。

最後不得已洛陽方才在夫郎的提議下尋了道士，驅趕對方。

洛陽本意只想紅葉離開，緣何陰差陽錯，釀下悲劇。

夫郎小産後，洛陽隐隐約約有所察覺，只是她心中有愧，不願計較，若非洛城死的人太多逼得洛陽面對，她也願意糊塗下去。

紅葉搖頭問道，“你可曾愛過我！”

洛陽輕笑，“愛過!”一直愛着，只是已經沒機會了!

紅葉哭着笑着，“這就夠了！”

他要的不多，只是要洛陽心中有他罷了，紅葉看着知雅意，“天師，求你救救她，紅葉願付出一切！”

洛陽搖頭，“不要！”

紅葉執意的看着知雅意，“天師！”

知雅意輕嘆一聲，“因果循環，當年她讓你喪命，今日她還你一命，紅葉我救不了她，能救她的只有你！”

紅葉怔愣了一下，随即輕笑了起來，“多謝天師指點。”

紅葉看着洛陽，随即輕聲道，“你們要小心！”

知雅意眼中閃過深思。

洛陽呆呆問道，“小心什麽？”

紅葉俯身輕吻洛陽，眼角滑落一滴淚，“別忘了我！”

他把自己僅剩的精氣渡給洛陽，最後氣息薄弱的倒在了對方的懷裏。

洛陽癡癡呆呆的抱着紅葉，失魂落魄。

慢慢的懷中的人兒醒來了，卻再也不是那個紅衣男子了。

洛陽看着夫郎擔憂驚呼的神情，她仿若看見了山間懵懂的少年，只是再也回不去了，“紅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