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心若不安

徒然醒來的男兒才是真正的城主夫郎。他睜開眼睛，眼裏還殘留着迷惘。

“妻主，我這是在哪兒？”清菀嬌弱的扶着額頭，也不知道方才洛陽低諾的名字他是否聽見了。

洛陽望着懷中的男子，這是和他相伴多年的夫郎，可她的心卻有些空落落的，空蕩得她的手都不禁顫抖了起來。

洛陽想揚起笑容面對着自己的夫郎，卻發現嘴角的弧度怎麽也彎不起，最終只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

清菀伸手扶上她的臉頰，眼中滿是疼惜和包容，“妻主若不想笑便不笑，莫要為了洋兒勉強自己。”

“阿菀，對不起！”洛陽抓住千洋擱置臉上的手。

洛陽的眼有些茫然，她一生無愧天地，無愧聖上，卻唯獨愧疚兩個男人。

一個是逝去的紅葉，一個是清菀，盡管昔日的婚姻來得不那麽光彩，可清菀十年如一日的真心相待，洛陽并非無心之人，如何能不感激于心。

清菀借着洛陽的力，坐了起來，他俯首抱着洛陽的頭，眼眸卻遙望着遠方，“妻主莫要道歉，你我是夫妻，不管如何，阿菀都不會真的生你氣的。”

洛陽埋頭在清菀懷中片刻，再次睜開眸光時，已經能控制情緒了，她雙手抱住清菀，“你身子弱，我抱你回房吧！”

清菀乖乖的把手環在她脖間，會心一笑，“好。”

望着離去的身影，知雅意心中湧出股酸澀，盡管洛陽心中有着紅葉，可她的心也有着太多的東西和人了。

與紅葉那像是燃燒生命的愛是完全無法比拟的，可誰也不能說洛陽不愛紅葉，畢竟她能為紅葉而死。

知雅意只能說洛陽愛得沒有紅葉來得純粹。

紅葉的事情塵埃落定，清菀的身子也在調理中漸漸的恢複着。

就這樣悄然的過去了三天，知雅意已然處理好洛城府的事情，自然也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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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奕坐在知雅意身側，對于三天前發生的事情，因着當時千奕和知雅意怄氣，自然也就沒知道當時的情況。後來千奕還是在風涼的口中得到了事情的原委。

千奕感慨道，“說來那紅葉也是可憐得很，愛而不得，最終還喪了命！”

知雅意挑眉，她卻不這麽認為，“紅葉沾染人命，有此下場也是因果循壞，況且這樣的結果本可以避免的，只是他太過執着了，以至于害人害己！”

千奕撇了知雅意一眼，“話雖如此，可倘若當年洛陽不負心，他如何會走上這條路。”

知雅意皺眉，這都是歪理，“不管洛陽有沒有負心，這都不是造孽的借口，倘若有些苦難，心中不滿便肆意妄為，這天下豈不是大亂了。”

千奕瞪着知雅意，氣鼓鼓的嚷嚷着，“你張口閉口就是因果、天理，半點不懂得人間情愛的可貴，有本事你抱着它們過一輩子得了。”

知雅意煞有其事的點頭，“我确是要做一輩子的天師。”

千奕瞪大了眼睛，竟是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知雅意，你就是個木頭、呆着、傻子！”

知雅意撓撓腦袋，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麽，“不帶這樣罵人的！”

小白在千奕懷中，揮着小手‘叽叽叽’的叫個不停，眼中的幸災樂禍顯然易見。

知雅意不敢對着千奕發火，只得伸手彈了一下小白的腦袋，笑罵道，“沒良心的小東西，還學會看戲了！”

千奕護着小白，一巴掌拍開了知雅意的手，“你別欺負小白！”

知雅意看着有些通紅的手，有些委屈看着千奕，“我哪裏欺負它了，千奕你對着小白比對我可好多了。”

她就想不明白，為何這個世界的男子哥

個個溫柔似水的，偏生她遇到的就是個張牙舞爪的男子呢？

知雅意有些羨慕的看着小白，心道，果真是做個小動物逗逼比做人來得讨人歡心。

千奕撫摸着小白的毛發，輕聲道，“小白可比你好多了，至少它不會氣我！”

知雅意反駁道，“我也沒氣你啊！”只是你自己無緣無故生氣而已。想到這知雅意又想起了風涼說的話，她偷偷的瞟了千奕一眼，難道男子真的都喜歡聽好聽的話嗎？

“看我作甚？”千奕涼涼的說道，現在他片刻逗不想理會知雅意，這人腦子跟石頭一樣，半點不開化。

知雅意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怎麽的，她脫口而出，“看你好看！”

那直耿的模樣讓人感覺真心實話。

千奕聽得微微一愣，半響也沒反應過來。

知雅意見千奕呆呆的沒理人，心中暗腹着風涼這招也不管用啊！

正當知雅意懊惱自己不該聽風涼的話時，千奕才後知後覺的有了反應。

千奕盯着知雅意，嘴角微微勾起，眸光也水亮了些許，顯然是被知雅意的話取悅到了，“難道我就現在才好看嗎？”

千奕歪着腦袋直勾勾的望着知雅意，那亮晶晶的眸光閃爍着不知名的光芒。

知雅意看着這樣的千奕只覺得心裏癢癢的，還有點軟軟的，她不知覺的放輕了語氣，“天天都好看，我見過的男子裏就數你最漂亮！”

這倒是大實話，便是陳媛的兒子也比不上千奕的風華絕代，更別說千奕那不嬌柔的作态，讓人瞧着順心。

千奕抿嘴笑道，“算你有眼光！”便是知雅意沒說什麽甜言蜜語，可就這直白的好話也叫千奕心裏甜滋滋的。

兩人都傻笑着，也不知道笑什麽，知雅意心中直道原來男子也挺好哄的，瞧着溫和許多的千奕，知雅意的腦子似乎開竅了些許。

正當兩人溫馨相處時，風涼走了過來。

千奕瞧着風涼的身影心下有些不悅，難得有機會和知雅意相處，他可不喜歡別人打擾，因此瞪了風涼一眼。

風涼感覺有些陰涼涼的，不由自覺的搓了下手掌，蹭到天師身側，便是她有些耿也知道這冷氣是何人放的，只是風涼心下卻疑惑着自己哪裏惹得千奕不悅了。

風涼拱手行禮，“天師!”

知雅意掃了風涼一眼，她對着千奕安撫的笑了笑，轉而問道，“你怎麽過來了？”語氣中還帶着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嫌棄。

風涼覺得今兒個自個運氣有些背，不然怎麽誰都嫌棄她呢？“天師，洛城主她要見您！”

知雅意挑眉，點點頭，“行，我去見她一面，正好我們在洛城呆得時間夠久了，也該啓程了！”

風涼應道，“那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知雅意想了一下，“反正洛城也沒什麽事情了，待我見過洛陽便啓程吧！”

風涼點頭，“那我在院子裏收拾一下！”

“好！”

千奕抱着白狐起身，“要不我陪你去見洛城主？”

知雅意搖頭，“不了，你和風涼在院子呆着，我去去就回。”

千奕也沒拒絕，“好！”

知雅意離開院子來到城主府正院，院中是城主夫郎在照顧着洛陽。

知雅意瞧了城主夫郎一眼，是個慈眉善目的男子，因此友好的向對方行禮。

城主夫郎起身回禮，“見過天師！”

洛陽看着夫郎道，“清苑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和天師說幾句話！”

清苑柔聲應道，“是妻主！”

待清苑離開，洛城方才開口，“天師，洛某有一事相求！”

知雅意靜靜的看着她半響，随即嘆息道，“我知你想問什麽，只是洛城主，珍惜當下方才是正道！”

洛陽神情落寞，她搖頭，“多謝天師美意，只是洛某欠紅葉甚多，若是不能知曉它日後造化，只怕心下難安！”

知雅意卻道，“上天自有安排，你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至少求個心安！”洛陽俯身行禮，“還請天師告知洛某！”

知雅意見她執迷不悟，也不知該如何勸說了，“紅葉為情執着，犯下殺孽，來世必然是要為奴為婢償還孽債的。”

洛陽心下一涼，急切問道，“事情緣由皆因我而起，要報應也該報應在我身上，還請天師教我！”

知雅意心想，可不是報應嗎？洛城要了紅葉的命，所以她前半生命中無子無女，可後來她有救了紅葉一命，紅葉放下心結反倒成全了她，這兜兜轉轉的，誰也理不清對錯。

知雅意心下嘆息，這情愛一事果真能叫人一葉障目啊！

“你若要救贖也不難辦，日後多多行善，興許會有轉機！”這話倒不假，為善者積功德，總歸是好事！

洛陽聽聞笑了開來，“多謝天師!”

知雅意擺擺手，“我今日來是向洛城主辭別的！”

洛陽怔愣問道，“天師為何如此急切，可是下人招呼不周？”

知雅意搖頭，“并非如此，我此行本就有事在身，此番在洛城呆得也不短時日了，該得離開了！”

洛陽聽聞也不強求，“如此洛某也不挽留天師了，只望天師日後得空，回來洛城瞧瞧，到時洛某定當掃榻相迎。”

知雅意拱手，“多謝洛城主好意！”

洛陽喚來木園，讓對方打點知雅意離開的事宜，木園點頭，便随着知雅意離開了。

吃過午飯後，木園也收拾妥當了，城主府停着一輛馬車。

木園遞過一個包裹，“天師，這是一路上需要的路引和信件，至于幹糧和換洗的衣物都已經安置在馬車上了。”

知雅意拱手道謝，“有勞木管家了！”

木園連連擺手，“這都是奴才該做的！”

知雅意也不多說，順手摸出個平安符遞了過去，“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這平安符就當是感謝你這兩天的照顧。”

木園有心推辭，可這平安符太過誘惑了，因此掙紮兩下便收下了，“多謝天師厚賜。”

“舉手之勞罷了！”

話雖如此，木園卻是感激不勝的，“時候不早了，奴才不多留天師了，祝天師一路順風。”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