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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定語從句，看，“王琳手指停在逗號後面的下劃線上，”缺少個先行詞，是讓我們選先行詞的話那首先就要排除AC了，然後看D，你看這裏有個逗號，是非限制性定語從句，that不能引導非限制性，所以我們要選B which對不對？”

王琳十足的耐心，手指移到B選項點了點，擡頭看着小姑娘的側臉，聲音是一貫的輕柔，“聽明白了嗎？”

然而小姑娘木着臉，低垂着頭始終是一聲不吭，捏着筆在原來錯誤的選項上用力劃了黑黑的一團，在後面寫了個B。

她這反應讓王琳微微失落，擡眼看了看書桌上的鬧鐘，原來已經九點多了，好在這張試卷也已經講完了。

她坐了幾個小時腰也酸了，王琳站起來捏了捏腰，翻看着她桌面上的幾張英語試卷。

“你主要是選擇題丢分太多，選擇大多考的是語法，這證明你語法掌握的還不夠牢固，多看看錯題是錯哪，如果能做到一看題就知道它要考的什麽語法那應該就沒問題了”

小姑娘悶不吭聲把英語卷紙收起來，然後又從書包裏拿出一張數學試卷來做。

王琳是晚上六點來的，她來那會小姑娘似乎也才回家，接下來三個小時都坐在這，一直幫她看英語試卷，這期間小姑娘和她一樣坐在椅子上就沒挪動過。

再拼也不能這樣。

“你晚上吃過了嗎？先吃了再做吧”

小姑娘低頭做試卷沒搭理她，王琳知道這孩子不喜歡她，她不介意，“你各科的成績都很好，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晚上要早點休息……”

“你收了錢就快點滾！”

小姑娘猛地偏過頭惡狠狠瞪着她，“我爸請你來是給我輔導英語，你還想登堂入室？！”

屋外小姑娘的爸爸正好端着杯水經過，聽到屋裏的動靜趕緊推開門進來，在一臉錯愕的王琳和目光兇狠的小姑娘身上來回看了圈，目光最後放自己孩子身上，那模樣看似嚴厲是位嚴父，倒不如說是嫌棄，“你這丫頭怎麽這麽沒禮貌……”

“您誤會了”

王琳被這孩子吓了一跳，回過神趕緊說，“蕊兒很乖，我們剛才只是在讨論一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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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爸爸顯然不信，看着她倆，“是嗎？”

“是啊”說着王琳還低頭笑着看了看小姑娘。

小姑娘怨毒的看了她一眼又低頭悶聲趴桌子上做試卷。

“你這孩子真是欠教育！”小姑娘這反應讓男人臉色一變，仿佛面前這個根本就不是他親生女兒，而是仇人，擡起手掌就想打她。

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什麽王琳心裏忽然升起一絲同病相憐和疲憊，伸手擋着他。

“現在都已經九點鐘，劉先生我該回去了”

她也累了一天，她現在只想回家，回頭看了眼這趴在書桌上對他們不聞不問的小孩，她相信她離開了他們的矛盾也就迎刃而解了吧。

“哦對對對”

劉先生立刻換上一張笑臉，走上來手十分自然的要放王琳腰後，“王老師忙到現在還沒吃晚飯的，要不幹脆就留下來吃個飯吧”

“不用了”王琳忍住心裏的不适，不着痕跡躲開，笑着說，“劉先生太客氣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再晚了可能就沒車了，”

說着王琳拿起自己的包，走出劉蕊兒的房間一直走到房門口，劉先生一直緊跟她後面，聽她這麽說，連忙說，“我有車，可以送你回”

換好鞋王琳轉身站在門口，俯視着這個矮胖的男人，在她眼裏他仿佛就是個表演拙劣的小醜，讓她覺得既可笑，想起房裏的孩子又覺得可悲，王琳皮笑肉不笑打斷他，“不用了”

看了眼劉蕊兒房間門口，王琳眼中閃過一絲愧疚，“現在時間不早了，您勸勸蕊兒，讓她早點休息，成績再重要也沒身體重要”

“這丫頭餓一兩頓也死不了”

這個男人完全不在意，說着還又堆着一臉笑往門口湊過來，“王老師啊，什麽時候……”

不等他說完，王琳已經冷着臉轉身打開門，“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出來後帶上身後的門微微用了些力，聲音有些大，王琳眉頭一皺頓了頓，回頭看了眼房門，為沒有控制好自己情緒而有些懊惱。

王琳捏了捏肩上的包，看着前方的走廊，大步離開。

細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幽暗長長的走廊上不斷發生回音，微弱的燈光下她落在地上牆根的影子被折地奇怪。

她低頭，到底錯在誰？她由始至終什麽都沒做，她有錯嗎？

可是她這種逃避的态度無異于是在縱容那個男人，只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

如果說那個男人是罪魁禍首，那她是無形的幫兇，受害人是劉蕊兒，她是最無辜的。

她不是初出社會的菜鳥，這種被騷/擾經歷沒有八次也有七次，她知道這種情況不能心存僥幸，逃避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可是這次不一樣，她現在急需要錢，任何來錢的可能，為了這些她可以忍。

這個男人盯着她看的眼神讓她感到不适，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能忍。

而劉蕊兒她什麽都沒做，她一個孩子也什麽都做不了。

劉蕊兒今年初三，除了英語其它各項科目成績都很好，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參加中考。

她自己此時承受着考試升學的壓力，這時候還有為這種事煩心。

她真的是個很漂亮很懂事的孩子，是個好孩子，能讓她說出剛剛那種話，心裏也許已經壓抑了很久，傷心難受到極致。

王琳步子漸漸慢了下來。

劉蕊兒不喜歡她，甚至還恨她，在這種情況下她留下對她的幫助遠沒有對她的傷害大。

對于她來說換個老師可能更好。

她心疼這孩子，她也不想再繼續待下去，可是她真的沒辦法，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怪做父親的。

為什麽作為父親都不盡到應盡的責任，反而還要給孩子帶去傷害呢？！

高跟鞋聲忽然停下來，只餘殘音回響，王琳修長的身影停在走廊上，幽暗的燈光打在她背上，她低着頭，雙肩在細微的顫抖。

“這樣的爸爸為什麽不去死！”

陰影下她妝容精致的臉上混雜着恨和不甘，還有難以察覺的受傷痛苦。

她閉眼，擡手按了按濕潤的眼眶，“為什麽還要害人”

片刻之後她才擡起頭來，臉上也已經恢複平靜，卻還是能看出一些痕跡。

前面就是電梯，王琳等了會，走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