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李氏四

過了一會，就見李氏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裏拿着針線筐和布料，這些布料大約是做衣裳剩下來的邊邊角角。

李氏從這些布料裏找出來一塊茜紅色的布料，在夏青的頭上比劃了一下，這才笑着說道:“就是這塊了！”

夏青還沒明白，就見李氏把布料剪成了小塊的布條，接着從針線筐裏拿出了針線開始縫了起了來。開始還不太明白李氏是在做什麽，過了一會兒才漸漸明白過來，李氏應該想用這些布料做裝飾的頭花吧！

只一會兒的功夫，就見李氏已經做好了一朵花。

夏青拿起李氏做好的那朵花看了看，這才問道:“七舅母，這是做的頭花嗎？”

李氏擡起頭笑着道:“嗯，女孩本就要好好打扮，在說快過年節了，更應該喜慶些！”

等李氏把手裏的這朵也完工之後，又從布料裏找出一塊墨綠色的布料，先用剪子剪出兩，然後縫在剛剛做好的花上面。

想不到李氏手這樣巧，只看她做出的花，有葉有枝，真的一樣！你決計想不到，這些花在前一刻還只是幾塊廢舊邊角料。

李氏伸手別在了剛剛給夏青梳好的發髻上面，随後看着整理了一下，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情，笑着道:“果然漂亮，先委屈你這麽對付着，等過完年，天氣暖和了，叫你七舅舅跟着你師傅去靳嶺給你買好的來帶，可不能白叫他舅舅這麽些年了！”

夏青臉皮向來就薄，哪裏受得了李氏這一番打趣，當即就紅了臉，又急急的想拿掉頭上的花。“七舅母，我沒帶慣這些，還是取下來吧！”

到不是嫌棄這些這花不好看，相反李氏做的花很有靈氣，遠看跟真的一樣，只是夏青自己心裏有陰影，這麽鮮紅的花往頭上一插，不知怎的，夏青就想到了水浒裏頭插紅花的王婆。

這樣想着，真是一刻也帶不下去，奈何李氏卻不這樣想，她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

李氏一把按住夏青的手，說道:“怎麽帶不了？我說能帶得就是帶得！快別動，仔細弄歪了就不好看了。”

夏青還想再說什麽，兩人聽見院門被打開的聲音。如此只得作罷，母女二人相視一眼，默契的一前一後往外面走去。

堪堪走到門口就聽到腳步聲已經到了廊下，只是聽着似乎不止一人。

“我回來了！”葉大樹的聲音裏帶着難掩的疲憊，看堂屋的門是關着，拿不準屋子裏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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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家裏要多養一口人，這山裏自然要跑的勤些。

近幾日他每次出去的時候，李氏跟夏青幾乎都沒有醒來。若擱在以往，這年節下，他鐵定是不會出去了。如今，夏青既已過繼，那就會好好對她，決不讓弟兄們看了笑話去。

泥巴打底，竹籬圍成的小院裏，向南是三間主屋，東邊一間稍低矮些的一間廂房用作廚房。院子裏一顆石榴樹，因為是冬天所以光禿禿的，看着有些蕭條。院牆靠西邊是一大片菜地，此時地也沒空着，隐約能看到青菜葉子自雪中冒了出來，看着似乎是蔥蒜蘿蔔之類的冬令時蔬。

為了家裏添丁，這些年葉大樹和李氏兩人沒少做準備，早在幾年前，就在三間堂屋的後邊新蓋了兩間不大的屋子。後院裏又是一大片的菜地，還有李氏還從山裏移了兩顆叫不出名字的花樹過來。下雪的天氣，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獨那兩顆叫不出名字的樹上還有綠油油的葉子，看着倒是分外喜人。

屋子是兩口子專為孩子出生準備的，卻無端的便宜了夏青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繼子女。

葉大樹将身上背着的東西一股腦放在地下，見兩人還沒出來，又見堂屋的廊下還放着未收的針頭線腦，便知兩人并未走遠。

如此只得又大了些聲音，想着兩人或許是在後院，一時到怕兩人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李氏同夏青兩人從裏間出來。

夏青本已快邁出了門檻，回頭一想不對，到底還是将頭上的頭花給取了下來，李氏卻要夏青在帶上，一來一去便耽擱了片刻。待葉大樹第二聲喚來，兩人沒敢在争，一起走了出來。

聽到聲音時早就放下了心，待反看到廊下堆着的獵物，李氏便意識到葉大樹又一次連夜趕路出去了，當下便有點不高興了。

“眼看快過年節了，這幾日便是歇歇又能怎樣！”

“七嬸兒。”卻是王俊楠跟在葉大樹的後面同李氏跟夏青打着招呼。

“俊楠呀，你們兩個怎的會在一處？”李氏見有外人在，便放過了葉大樹。

“回七嬸兒，我爹囑我來給青青送藥，在門外遇見了七叔，這才一起進來。”

夏青自是出來就看到了王俊楠，見他看過來，連忙叫了句師兄，便沒有別的話了。王俊楠同李氏說話的功夫專注的看了夏青幾眼，見她能走動了，想來身上的傷應該好的差不多了。

如今兩家倒是離的更近了，夏青在後院住着，在屋子裏就能看見師傅家石頭砌成的院牆了。

“七舅舅。”夏青說着就要幫着去處理地下堆着的獵物。

葉大樹連忙阻止了她，“這個我回頭來弄就行，你就別伸手了，在給你衣裳弄髒了。”就連李氏都從不讓其插手，更不要說是夏青了。

夏青見七舅舅提到衣裳，這才看見自己還穿着七舅母的披風，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光顧着頭上的頭花，卻忘記了身上還披着的披風。

李氏知道這孩子心思有些重，想說些什麽，卻也知道這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的，只能慢慢等着。

因知道兩個孩子是師兄妹，李氏便要夏青招呼王俊楠到屋子裏坐，她自己卻轉身去了廚房拎來熱水等洗漱之物過來，伺候着葉大樹洗漱。

兩人進了屋子，王俊楠到比夏青還熟門熟路，只見他講火塘裏架上幹柴，又引着這些幹柴，待火着起來了才對夏青道：“這天冷的很，快過來烤烤。”

夏青點頭随即順手脫了身上的披風放進了裏間，在出來時，身上依舊是那件半舊不新的棉衣，怎麽看都有些單薄。

待夏青坐下，過了半響，王俊楠才開口道：“青青，你可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