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年節

夏青原本手中拿着一根幹樹枝在火堆裏胡亂的畫着，聽此擡頭看着王俊楠，臉上因為火烤的原因，微微有些紅，看的坐與對面的王俊楠心思微動，跟着臉也熱了起來。

火堆裏猛然發出噼啪的聲響，王俊楠似是一驚，眼神便有些慌亂，卻聽夏青道：“嗯，七舅母同七舅舅待我很好。”

“嗯，七叔七嬸兒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我知曉的。”

“我家就在後面，往後更方便些！”

“嗯。”

這兩人，說的人是沒話找話，答的人是漫不經心，卻又難得的和協。

“明日開始便不要出去了，安心在家過個年節吧！”李氏說着話，便帶先走了進來，手裏還端着一早還在熱着的飯食。

夏青兩人連忙站了起來，葉大樹除去了外面穿着的鑲這不知什麽動物皮子的大衣在門口挂着，進來之後也不客氣，在桌子邊坐下用飯。

一早天還沒亮就走，快中午了才會，早就餓的不行，吃相卻一點也不覺得粗俗。

說起來葉家人都有個好相貌，渾身上下自帶貴氣，若都稍稍打扮一下，比那些正經的官老爺還要有氣度。

葉大樹用完飯之後，幾人便坐下閑聊，大多是他夫妻二人在商量着年節改如何過，以及要準備些什麽。

夏青不由回想自己往年是如何過的，在現代如何自是不說，自來了這裏過的兩個年，似乎還真沒什麽印象了。如今一聽之下才知，原來過年還有這麽些要準備的事情。

李氏更是自過年的前兩天就開始忙了起來，夏青身上傷已經好的差不多，自然也跟着幫忙，好在對于廚房裏的這些事情，夏青還算精通，不然可真就要鬧笑話了。

自臘月二十八開始，李氏便一頭紮進了廚房裏面。因為今年家裏多了個人，李氏忙起來更是比往年帶勁。

做花馍，蒸年糕，還給夏青炸了一些果子做零嘴。在林氏那裏寶貝的什麽一樣的豬油，在李氏這裏似乎根本不算事兒，盡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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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一向大方，家裏有什麽好吃的，都不會落下村裏各家，作出來的東西都是照多幾倍來做，留夠自家吃的之後，就囑夏青給村裏每家都送點過去，去得每家回來卻也不會叫你空手而歸，每家都帶了自家有別家沒有的東西。東西不一定是好的，但這鄰裏鄰居的份心意卻是獨有的了。

也就這麽一兩天的功夫，到比夏青兩年來說的話更多。

因為初一這天的規矩是不能動刀，所以提前就要将過年那兩天的菜全部切好煮好。時下人吃菜大多或煮或蒸，于吃食方面并不精細。

先前填不飽肚子之時，夏青以填飽肚子為目的。如今，填飽肚子不成問題了，夏青便想着能不能吃的更精細點呢？

這當然只是在心裏想想而已，她才剛到七舅舅家，有些話自然是不能說的，雖知道李氏不會說什麽，夏青卻那好意思。

不過李氏時不時的會随口問問夏青喜歡吃點什麽，夏青開始還不好意思開口去說。但看七舅母也不像是在試探，到像真的在問，夏青便嘗試着說些建議。

比如那三堂哥家送來的鹿肉，李氏原本想放在吊鍋裏煮上個半天，夏青随口提了句：“不如架在火上烤熟來吃，或者味道更好！”

李氏一愣，夏青便将自己同葉虎他們進山打獵時，帶的幹糧太冷以至咬都咬不動，而不得不在火裏烤熱了來吃，烤過的幹糧吃着自是別有一番香脆，想來這肉也大約一樣。

恰好葉大樹在一邊聽了，便也道：“确實如此。”可見他也經常如此的，李氏在不懷疑，當真按照夏青說的辦法，烤着來吃，又根據自己想法撒上一些平日裏煮肉用的香料以及鹽巴，還沒烤熟那香氣就已經勾的人口水直流了。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李氏在做什麽的時候，總會問問夏青。夏青雖知道應該怎麽吃，卻是不知怎麽來做，好在李氏是個中能手，只夏青簡單的說個意見，李氏便能根據自己的猜想加上自己的經驗，到也做的大差不差了。

清水丸子，豬肉剁碎加入剁碎的蔥姜雞蛋、鹽巴，攪拌上勁，鍋中下涼水，将丸子下到鍋中慢慢養熟，出鍋前在放幾根青菜。

青菜過水焯熟，拍上蒜泥，加香料鹽巴涼拌，沒有香油便用炸的花椒油代替，盛到粗制的陶碗中，看着更具農家氣息。

熏好的臘肉煮熟，切成透亮的薄片，整齊的碼在碗中，在澆上由花椒油蔥蒜調制的醬汁。只多了最後一道，看着與以往卻大相徑庭。

将羊骨同羊肉一起下鍋，加香料大火燒開，小火慢熬，待肉熟之後将其撈出，羊骨留着繼續熬制，羊肉切薄片碼在碗中，加蔥蒜香菜沫，待湯至奶白色在盛至碗中，羊肉湯便做好了。

烤好的鹿肉，涼拌的蘿蔔絲，清蒸魚，紅燒兔子肉，紅燒肉以及母雞湯。

所有的食材要麽自家種的，要麽取自山中，雖不盡齊全，卻比以往不知精細了多少。

過年的菜一共弄了十道，取十全十美之意。這一桌菜，都是按照夏青的說法烹制而成。雖然這一頓飯吃了以往他們夫妻兩個月的花用，李氏卻沒感覺心疼。

相反，這麽精細的一桌飯食看的李氏啧啧稱奇，心道人果然還是要出去走走的，就說夏青，這才去靳嶺兩次而已，整個人變化就這麽大了，不知那王秀才該是何等厲害了。

李氏的心裏，第一次有了出去走走看看的心思。

葉家有晚上一起過年守歲的規矩。中午各自在家中過了年之後，下午就會聚到一處，舅舅們會去帶上各種祭品去葉家祖墳祭祀，而舅母們則共同動手來做晚上吃的餃餌。

這樣的日子，自然避免不了同林氏相遇，原來李氏還勉強能與這位四嫂打個招呼或者笑笑，如今有了夏青這檔子事兒，怕是見面就能掐起來了。李氏不願夏青夾在中間難做人，便帶着夏青躲到天快黑了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