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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沈蓉沒有真一頭栽到地上,反而落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中,耳邊響起帶着隐隐調侃的笑聲:“大錘姑娘見到我這麽高興嗎?”
沈蓉:“...”
她臉色極為難看,一把推開他站直了身子:“多謝公子搭救,我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麽!”她猶豫着要不要去報官,又怕這人有什麽異動,警惕地盯着他。
其實昨晚上沈蓉前腳離去他後腳就醒了,躲在一處聽他們一家子說話,不光知道了她的真名,甚至還知道了他們住哪。他什麽都不記得是真的,昨天第一眼見到的便是沈蓉,而且之後又被她不太溫柔的照料了一下午,他姓甚名誰自己都不知道,清醒之後唯一的記憶便是與沈蓉的一下午,他清洗了身上的血跡灰塵之後,自然而然地就跟了過來。
——衣服是他在河邊順手摸的。
男人眨了眨眼,收回手,狀極無辜:“你忘了你我二人昨日共度的那個下午了嗎?”
沈蓉:“...”
這語氣讓不知道的聽了還以為兩人有一腿呢,她見裝不成了,壓低聲音道:“我警告你,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的?縣裏有衙門有官差,可不是由得你撒野的地方,你信不信我喊一嗓子...”
男人笑了笑:“大概是我和姑娘的緣分了,我随意走着走着就又遇見了姑娘。”沈蓉當然不會信他的鬼話,冷笑數聲,他語調卻陡然沉郁下來:“我說了,我不知道我是誰,更不知道我該回哪裏去。”
他說完語調又是一變,一雙燦然星眸直視着她,饒是沈蓉這樣見慣美人的也不由得心肝亂跳。
他語調放緩,聲音如上好的美酒,醇美醉人:“我只認得你。”
沈蓉很快回過神來,正要說話,那邊沈幕見妹子掉下來簡直要吓個半死,差點翻牆沖出來,大聲問道:“阿笑,你有沒有事?摔着哪裏了?腿斷了沒?胳膊沒折吧?!你跟誰說話呢?”
沈蓉:“...沒有,我謝你啊。”= =
她暗含警告地看了男人一眼,又隔着牆喊道:“我沒事,你先幫着收拾收拾準備開門吧!”
站在一邊的男人嘆了口氣:“我不是惡人,昨天在土地廟裏的事也是我神志不清才做下的。”
沈蓉抱胸冷笑:“你不是失憶了嗎?你怎麽知道你原本不是惡人呢?沒準是強梁劫匪什麽的?”
男人又眨了眨眼,扇子一樣的羽睫上下扇動,似乎對她的問題很不以為意:“強梁怎麽可能有我這種相貌氣度的?”
沈蓉:“...”這自信滿滿的語氣...
她沒好氣地道:“沒準你就是強梁裏的狗頭軍師呢!”她不想跟個來歷不明又轄制過她的陌生人多纏扯,給些銀子就算盡了萍水緣分了,擺擺手道:“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你趕緊走,我就當沒見過你,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男人偏頭笑了笑,豐潤的唇彎起:“不急,我早飯還沒用呢。”
沈蓉撇撇嘴正要說話,這時候沈幕在裏頭問道:“阿笑,你怎麽還不回來?”
沈蓉還沒答話,男人就先她一步朗聲道:“我方才見令妹從樹上掉下來,順手搭救了一把,令妹正要請我吃早飯道謝呢。”
沈蓉:“...”
沈幕在牆裏先是道謝,然後道:“阿笑做的很是,是該謝謝人家。”
男人輕笑一聲道:“我在前面看到沈記飯館的匾額,是你們家開的吧?原來你不叫王大錘,叫沈大錘啊。”其實他昨晚就知道沈蓉真名是什麽,不過...只是想聽她自己說。
沈蓉:“...”
沈蓉見他差不多把家裏人的老底都知道清楚了,自暴自棄地返身往飯館走,他們租的飯館前面是店面後面是一間小院,男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兩人繞了一圈便到了前面店面,男人見她臉色不好,微微一笑:“放心,不會白占你便宜的。”說完掏出一點碎銀子放在桌上。
沈蓉認出那是她昨天掉在他身上的碎銀子:“...”
所以說這狗才用着她的銀子還讓她做飯!
沈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偏偏沈瑜已經忙完後面了,匆匆端了一碗白粥,兩枚鹹鴨蛋和兩籠蝦肉灌湯包過來,他一見男人相貌絕倫,儀表不凡也是暗露訝異,不過還是笑道:“方才多謝這位兄臺扶我妹子一把了,這些都是早起做好的份例菜,兄臺先點補點補,等會我再正式向兄臺道謝。”
男人頗是有禮地起身道謝,就連沈幕也不禁暗暗欣賞,不過飯館一大早要忙的也不少,他端碗飯就下去忙活了,男人拿起竹筷夾起灌湯包咬了口,轉眼筋道晶瑩的包子皮被咬破,濃鮮卻滾燙的湯汁一下子流到男人的唇齒舌尖,他給燙的臉色都變了,咽又咽不下去,吐出來又覺着太難看,含在嘴裏燙的直冒白氣。
沈蓉幸災樂禍地倒了盞涼茶給他:“該,知道用別人的錢吃飯燙嘴了吧!”現在說男人失憶她倒是有些信了,八歲小孩都知道吃灌湯包要先把皮夾破把湯汁流出來才不會燙嘴!
她見男人燙的狠了,也難得起了同情心,把醋碟往他身前遞了遞:“吐出來吧,仔細把你燙啞巴了。”
男人喝了口涼茶撫慰着滾燙的舌尖,低垂着長睫,語調夾了若有似無的委屈:“我從昨下午開始就沒有再吃過東西了,也沒再見過別人。”他又擡起頭,直視着沈蓉,目光炯炯:“你們這間飯館還缺人嗎?我只要有吃的便成。”
天仙的美人少見,更何況這位天仙美人還委委屈屈地訴說自己如何可憐。沈蓉用籠屜蓋擋住臉,擋住精神沖擊,直截了當地道:“不缺!”
男人修長分明的手指握住茶盞,姿态優雅,他又低頭慢慢啜了口茶:“昨天土地廟外來的那兩人是奔着你來的吧?我瞧你也是有麻煩在身的,我自認身手不算差,如果你收下我,我興許能幫的上你呢。”
這話倒是讓沈蓉心裏一動,小縣裏身手好的人難找,身手好又敢對付胡涵的人更難找,她握着籠屜糾結了一下,才搖頭道:“不必。”
就算撇開男人不明的來歷不看,若真想他說的他腦子有問題,萬一哪天犯個病傷了人他們家就得惹上官司,沈家已經分崩離析,再經不得雪上加霜了,就算她要找幫工也不能找個疑似有神經病的陌生人吧!
她想完忍不住郁悶道:“你怎麽就纏上我了呢?你年輕力壯的,去哪裏搬磚趕車都比跟我在這兒閑耗強吧!”男人現在看起來理智清明能交流,不然她肯定不會多嘴問這一句的。
男人極無辜地看着她婉媚入骨的面龐:“我說過,在這世上我只認得你。”
她聽完不禁翻了個白眼,把碎銀往他身前一推:“昨天你救我一回,這些銀子你仍舊拿着,飯也算是我請你的,你吃完就走吧。”
男人抿了抿唇,又看了那散碎銀子一眼,目光又從她瑩潤的臉頰上輕輕掠過,唇角微勾,卻不言語了,專心享用起面前的粥點。
沈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這時候又有客人陸陸續續地進來用早飯,她只得系好圍裙下廚忙活去了,等把噴香綿軟的棗糕蒸好,她再出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沒了男人的蹤影,她心裏頭松了口氣,又看了眼時間,提着菜籃子去早市買中午做飯要用的菜蔬。
她走着走着忽然又覺着身後有人跟着,一轉頭就見男人大大方方地跟在她身後兩丈開外的地方,甚至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一副我就是要跟定你的架勢。
沈蓉:“...”
她現在的感覺就好像在大街上差點被流浪狗咬,她為了保命喂了一根香腸,然後流浪狗就跟着她不走了,雖然這只大狗又高又俊,是只黏人的小妖精,或者大妖怪?
沈蓉邊腦補邊走進集市,那個男人也一路跟了過來,她努力無視,在一處賣紅棗的小攤前半蹲下來,細細挑選着紅棗。
男人像背後靈一樣跟在她身後不遠處,過了半晌,他忽然大步走過來蹲在她身邊。沈蓉頭大地抓了把紅棗遞給他,用哄小孩的語氣道:“大兄弟你行行好成不成,能不能別跟着我了,你...”
他話才說了一半,男人突然湊近了,她慌忙就想往後躲,沒想到重心不穩,人一下子往後仰倒,手裏的紅棗嘩啦啦撒了一地。
男人身子一旋,額邊的青絲拂動,長腿只邁出一步,已經穩穩地扶住了她,沈蓉只要稍稍一轉頭,臉就能貼在他胸膛上,她正驚駭莫名,還沒來得及反應,他長臂一撈,就從她身後撈出一只手,手裏還攥着她的荷包。
男人低聲道:“他偷你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看我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你願意收養我嗎?(●?●)?
這應該是目前為止俺寫的最可憐的男主,不光失了憶,還被女主花式嫌棄,而且出場三章了還木有正經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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