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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兄妹二人壓根沒在意這兩人,倒是燕綏格外多看了幾眼,三人也沒敢再在這裏吃早飯,付了剩下的房錢就開始繼續趕路,跛子和那一直咳嗽的男人也跟在三人身後,不過官道上來往的販夫走卒不少,他們對這兩人更加沒留心了。

官道上塵土飛揚,三人都用鬥笠遮住臉,就是這樣沈蓉還是被嗆得連連咳嗽,她打小就有這個毛病,一到灰塵大氣味大的地方或者天氣轉冷就會咳嗽不住,雖然不是什麽大問題,但原來家裏人都會格外注意,現在自然也沒有這個條件,沈幕喂她喝了一竹筒的水都不頂用,急的去讨熱水。

燕綏見她咳的撕心裂肺,眼圈泛紅,全然沒了往日跟他鬥嘴調侃的精氣神,也不覺皺了皺眉,問沈幕要了幾枚銅板,去路邊小販的攤上買了才熬好的雪梨水和一串糖葫蘆遞給她。

沈蓉一邊捂着嘴咳嗽一邊震驚地看着他,斷斷續續地道:“大錘,咳咳...你買雪梨咳咳水,我能理解,你買糖葫蘆做什麽咳咳咳?”

燕綏耳朵自動過濾大錘兩個字,蹙眉看着糖葫蘆,似有些疑惑:“你們姑娘難受的時候不都喜歡吃些甜的嗎?”

沈蓉:“...你這又是哪裏來的經驗咳咳咳咳?”

燕綏眨了眨眼,表情又無辜又正經:“看見糖葫蘆就想起來了。”

沈蓉都拿不準他是故意犯蠢還是惡意賣萌,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我現在确定,你原來家中肯定沒有家室。”

燕綏笑一笑,飽滿豐潤的唇瓣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似調侃似戲谑,偏頭看她:“阿笑,你為何要琢磨我家中有沒有家室?難不成...”

沈蓉一口雪梨水差點噴出來,燕綏作勢要給她拍背,又換成了一本正經的表情:“阿笑,我知道我相貌出衆,但我真的賣藝不賣身啊。”

沈蓉以為自己就夠自戀的,沒想到山外有山啊!她一時想不出頂回去的話來,用裝水的竹筒擋住他手臂:“你,你閉嘴!不然我叫我大哥捶你!”

她說完也覺着不對,怎麽跟跟小孩吵架要找家裏人告狀似的!她把脖子一梗;“你是什麽身份?!阿笑不是你叫的,要叫東家知道不!”

燕綏眉眼一彎:“是,東家。”

燕綏原也不是饒舌的人,不過卻格外喜歡跟沈蓉說話逗趣,沈家家道中落,她年紀不大,但平時為了撐起家裏總端着一副嚴肅面相,只有皺眉瞪眼露出兩顆小虎牙的樣子才像個小姑娘,可愛的叫人忍不住想逗她。

沈蓉用一個快翻到腦仁裏的白眼表達了對他的嫌棄,咕嘟咕嘟喝完潤肺的雪梨水,總算覺着發癢的嗓子好些了,看了眼那糖葫蘆覺着自己吃不完,沈幕又不愛吃甜食,哼哼了兩聲才把糖葫蘆對折掰開遞給燕綏:“給,賞你的。”

燕綏本來是見好就收的,見到半串糖葫蘆便沒忍住笑道:“還是東家心裏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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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蓉啐他:“美得你,要不是怕浪費我就是扔了也不給你!”

燕綏還要說話,沈蓉給氣的又開始咳嗽,正好沈幕讨要了熱水過來:“你先喝點熱水,咱們等會去縣城裏看有沒有賣秋梨膏的,給你買點調水喝。”

燕綏見她咳的臉通紅,蹙了蹙眉道:“你們就任由胡涵把你們逼得東躲西藏?不打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他說完垂下眼,似乎在思索什麽。

沈蓉緩過勁來搖搖頭:“怎麽一勞永逸?把他給殺了?就是原來我們家也不能動辄殺人放火的,更別說現在了。”

胡涵之事都是因她而起,她說完郁悶地咬了口裹了糖稀的山楂果。

燕綏看了眼自己手裏的半串山楂,目光微緩,見她神情煩悶,難得說了句中聽的:“你也不用太過擔憂,我會想法子護着你的。”

沈蓉無語道:“...這話真是毫無說服力啊。”自己還在他們家打工呢,哪裏來的底氣!

燕綏挑眉一笑,似有話想說,沈幕打圓場道:“我看大錘形貌也不像是尋常人物,等他腦子清醒了,沒準就會有什麽大作為呢。”這也是父子二人同意留下他的原因之一,想着給日後結個善緣什麽的。

燕綏:“...我不叫大錘。”所以她不光自己這麽叫他,還把這個名字給發揚光大了!

沈幕語調疑惑:“可阿笑叫的時候也沒見你反駁啊。”

反駁無效啊!你自己的妹妹什麽性子你心裏沒點數嗎...燕綏聽他說完表情也有些不對,正要說話,沈蓉就已經吃完喝完起了身:“走吧,已經耽誤不少時候了,咱們争取正午之前趕到縣城。”

沈幕皺眉問道:“你身子受得了嗎?”

沈蓉動了動胳膊腿:“沒問題!”

三人略歇息了片刻又啓程往鄰縣趕,路上那個跛子和千戶仍舊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着三人,這兩人都是僞裝刺殺的行家裏手,跟了一段沈家兄妹二人都未曾覺察,只可惜燕綏直覺敏銳,偏頭往後看了好幾眼。

兩個刺客也是敏銳之人,他們本想着先跟着三人,等到了一處荒僻的地方把三人一并殺了,看見燕綏轉頭便知道他有所覺察,當機立斷地變換了策略,千戶上前來用此地鄉音跟沈幕搭讪道:“這位兄臺也要去碧波縣?”

沈幕一怔,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沒有直接回答,只問道:“你們是...”

千戶嘆了聲,堆上滿面愁苦:“我和兄長行商賺了些銀子,本來準備回到碧波縣的,沒想到路上遇到了山賊,我們兄弟二人雖然僥幸活命,但是身上的銀子沒剩下幾個,我弟弟還卻瘸了一條腿,我身上也挨了一刀,路上行走實在不便,這裏離碧波縣還有一些腳程,所以我們想同三位結伴而行,進城之後我們還能幫你們帶帶路。”

既然跟蹤被發現,倒不如順水推舟先取信于他,一路跟着魏燕綏,不愁找不着機會下手,反正他們奉命前來就是為了殺魏燕綏的,養傷的時候見他死而複生雖然詫異,卻沒有多慌亂,大不了再殺他一次。

這話合情合理,沈幕正在思量,燕綏抱胸冷眼旁觀,忽的問了句:“我聽說碧波縣前幾日正在修路,縣裏的路怕是不好走吧?”

這話就是胡謅了,燕綏又沒去過碧波縣,哪裏知道縣裏的路哪條在修?沈蓉看了他一眼,千戶心頭微微緊了緊,不過仍舊笑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還真沒聽家裏人說過哪條路在修。”

魏燕綏雖說腦子好像不大清楚了,但精明厲害卻還在啊。

沈幕思量片刻,還是不想橫生枝節,正要搖頭拒了,燕綏目光從千戶和跛子的臉上一掠而過,竟然出聲勸道:“跟他們一道也無妨,這次去碧波縣本來就是進貨的,有個當地人帶路,不用擔心遇見價格過高或是質量太次的,說不準能省下一筆。”

他又壓低聲音道:“也不必怕兩人心存歹意,有我呢。”

提起省錢沈幕就不淡定了,再說光天化日官道上人來人往的,他思忖片刻就點頭答應了,和氣笑道:“那就一道走吧。”

千戶道了聲多謝,原本提着的心終于放下,看來燕綏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倒是沈蓉一臉莫名其妙,她對燕綏的了解可比沈幕要多,才不信他有這種樂于助人的好心,等五人繼續往前趕路,她猝不及防地問了句燕綏:“你和那兩人認識?”

燕綏靜了一瞬,把那兩人的舉止神态在心裏過了一遍,才搖頭道:“不認識。”

沈蓉見他神色無異這才啧了聲:“我還以為你們三人合謀下套搶劫呢。”

燕綏對她的腦洞頗為欽佩:“不管原來是什麽皇親國戚,你們沈家全部身家加起來攏共就幾十兩銀子吧,值得我費勁下這麽大的套圖謀嗎?這又是青天白日,那點銀子還不夠我麻煩的。”

沈蓉當然知道這點,所以就是随口一言,聞言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們家還剩下多少銀子?!”

燕綏修長如玉的手指搭在唇上:“秘密。”他又道:“再說我真要惦記你們家家財,也用不着費這麽大功夫,我一個人便足夠了。”

沈蓉斜眼:“你一個人?苦肉計嗎?”

燕綏徐徐一笑,眼底似有豔光浮動:“美人計。”

沈蓉:“...”

她聽完覺得自己該吃點腦殘片了,就不該經不住他的撩撥跟他說話的!而且最煩人的是她居然覺着這厮說的還挺有道理,這臉太适合施美人計了!= =

沈蓉打定主意不再說話,任由燕綏怎麽誘敵深入她都巋然不動,他也覺着無趣,終于閉了嘴,一行人悶頭進了縣城,因為要買的東西不少,他們找了家便宜的茶館把要買的東西列出單子來。

千戶端了茶點來有意無意地和燕綏套近乎,他應付自如,唇角卻勾起一個泠然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沈瑜:大錘給我端茶來

沈幕:大錘過來給我磨墨

沈蓉:大錘你去給我把菜洗了

燕綏:(╯‵□′)╯︵┻━┻ 大錘表示已經舉起了他的大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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