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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沈蓉勉強撐起身,啞着嗓子問道:“外面又怎麽了?”
燕綏走過來扶起她,一手托着藥碗就要給她喂藥:“不用多心,我...你爹和你大哥會處理好的,你安心養病便是。”
沈蓉現在就是有心幫忙也沒那個能耐,只得仰面靠在迎枕上,操着啞嗓子連連嘆氣道:“上回是你發燒躺在床上照顧你,現在咱們倆是倒了個個,這一天天的沒個消停。”
燕綏把冒着熱氣的中藥吹了吹,喂到她嘴邊,啧啧笑了兩聲:“也是咱們的緣分了。”
沈蓉見他這搖頭晃腦的樣子心裏就不痛快,撇了下嘴巴,咽下一口苦藥,給苦的直呲牙:“冤孽還差不多。”
燕綏等她吃完一碗飯就開門出去,眼見沈瑜怒氣沖沖地送走了兩個衙役,他問道:“老爺,出了什麽事?”
沈瑜神情可以說是十分不痛快了:“縣衙裏傳下話來,說官道将将修好,但是前幾日官道坍塌是因為是因為有歹人惡意毀壞,所以要挨家挨戶地搜查,怕有人藏匿作亂之人,這真是奇聞了,官道監修的那般嚴密,別說是有歹人,就是山上的狐仙怕也沒那個能耐毀壞官道,再說別人沒事毀壞官道做什麽?不過是他們賊喊捉賊罷了。”
他頓了下又冷哼一聲:“那些差役怕是也自知理虧,被我說了幾句便退走了。”
這時候沈幕走過來,臉色也有些難看:“爹,果然不出你所料,兩邊城門已經被堵上了,現在任何人輕易進出不得城門,怕是阿笑病好了咱們也走不了。”
沈瑜重重一拍桌案:“混賬!”
燕綏垂眸思索了片刻,先把藥碗放回廚房,自己舀了碗清粥送到沈蓉房裏,她一見他就起身問道:”縣城真的不讓進出?”
燕綏道:“你都聽到了?”沈蓉煩躁道:“我爹那般大的嗓門,只有聾子才聽不見。”想想還是上輩子好,哪個部門敢這麽折騰,直接送它上熱搜。
燕綏把粥菜遞到她嘴邊,眉目平和,不似沈瑜沈幕的惱怒:“什麽事也比不上你的身子要緊,先吃了飯再說。”他見沈蓉還是愁眉不展,不由得一笑:“縣城上下這麽多人,絕不會由着要不咱們來打個賭,不出兩日,縣衙絕對會重新開城門的,若是我輸了,我就在你們家當一輩子長工,如何?”
沈蓉知道他看人看事都頗為老道精準,不過還是嗤了聲:“美得你,吃得多幹得少。”她偏了偏頭問道:“如果你贏了呢?我給你每月發工錢如何?”
燕綏看着那張精致柔潤的面龐,強忍着上去戳兩下的沖動,掩嘴輕輕咳了聲:“工錢倒是不急,我還沒想好,以後再說吧。”
他得好好盤算盤算,怎麽把護着這枚小甜棗,這枚小甜棗平平安安地拐到自己的地盤。
沈蓉此時渾然沒注意到自己已經一只腳踏入一只僞裝成忠犬的大尾巴狼的狼窩,也被激起了些興致,伸出白嫩嫩的手掌道:“成啊,賭就賭!”
燕綏看着那只手掌,一笑,啪啪啪跟她擊了三下。
他哄人倒真是把好手來着,沈蓉給他一說,原本憋悶的心緒散了不少,低頭看着粥碗:“這粥不是你熬的吧?”
燕綏道:“不是,你兄長請了婆子熬好的。”
沈蓉點頭吃了一口:“那我就放心了。”
燕綏:“...”
他既然和沈蓉打了賭,為了這個賭注,別說是城門了,就是天宮上的南天門他也得想法子捅開。他偏頭思量,唇邊不知不覺泛起笑意,趁着沈幕和沈瑜正商議的功夫,他一路走到阿李和德業兩人現在租住的院子裏,院裏已經零零散散住了十來個人手,都是他的部下。
幸好他這時候恢複了記憶又找到了心腹下屬,不然身邊無人可用還真是麻煩事。
他們見到燕綏把大門一掩就要下拜行禮,他擺擺手止了他們的動作:“我有件事要吩咐你們去做。”
衆人擡頭看他,燕綏壓低了聲音,緩緩吩咐了幾句,又道:“此事一旦成了,不光是碧波縣,附近幾個縣城也會脫離那幫錦衣衛的掌控,你們行動也能松快點。”他說完又叮囑道:“等屆時城門一開,你們也分散着出城吧,記着別露出馬腳來,我估量着官道還有大半個月就能修好,到時候官道一旦修好,咱們立刻回蜀中。”
他說完不由伸手摁了摁眉心,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行事束手束腳的,要是在蜀地,他哪裏用得着大費周章地對付區區一個錦衣衛鎮撫史?事情不經想,他越想越覺着,自己在這碧波縣的黑歷史還真多...
衆人齊聲應了,很快就動身忙活起來。
很快大街小巷就遍布了風傳,原本前幾日衙門裏強征人修官道就引起大家夥的不滿了,更何況前幾日在官道上還死傷了好些,事情很快發酵起來,真正爆發的節點是一個修官道被落石砸死的男人遺孀出靈的時候途徑衙門口,實在忍不住失聲痛哭,她這一哭倒是把多少人心中的不滿勾出來了,于是上百號人聚集在衙門口,還有不少此地頗有顏面的鄉紳地主,都過來逼的逼勸的勸,非得讓知縣今日開城門不可。
古代雖說沒有人.權這個說法,但是哪個地方官府真敢鬧的民怨沸騰,也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知縣在衙門裏也坐不住了,要說他強行關城門這個命令還是施既明下的,眼看着鬧到這麽大,知縣也頗為怨恨施既明在自己的地盤強加幹涉,于是去了封措詞嚴厲的書信給正往陝地趕的施既明,自己話裏話外地把鍋甩給錦衣衛,同時痛心疾首地自責了一番,命典史去開了城門。
倒是還留在附近的錦衣衛們成了背鍋俠,暫且也不敢再生事,更別說出來繼續追擊沈蓉了。
......
此時若愚正在從碧波縣去往州府的路上,她顫顫地伸出雙手,讓心腹丫鬟幫自己解開手上纏着的白布,等到紗布層層解開,一股濃郁和藥味和皮肉腐壞的怪異味道就逸散開來,她一雙纖手燒傷了大片,露着鮮紅的嫩肉,甚是可怖,都說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那麽若愚這第二張臉可堪比聊齋了。
她昨日本是想放了火就先逃到州府疼愛自己的姑母那裏避一避,沒想到燕綏橫插了一杠子,雖然當時沒功夫整治她,但也順手給她的車架放了把火,若愚命雖留住了,但一雙手卻被燒成這樣
她一見之下險些沒暈過去,強撐着一口氣問道:“還...還能治好嗎?”
丫鬟遲疑道:“回姑娘的話,大夫...也沒給準話。”
若愚禁不住伏在車中的小幾上抽泣起來,丫鬟勸慰了幾句,她死死拽住丫鬟的手:“沈蓉呢?她死了嗎?傷了嗎?”
丫鬟這下更不敢答話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留下的人瞧她回城了...明面上看着她好像沒什麽事。”
她本想着就算燒不死沈蓉,也能毀了她的容貌,可是有什麽比害人不成自己反倒倒黴更痛苦嗎?若愚真真要哭的昏死過去,丫鬟連勸了幾聲見不管用,躊躇着說了句稍重的話:“依着奴婢看,其實您此去放的這把火實在是有些沖動了,您只是要表少爺和她再無幹系,也沒必要殺人不是?等到時候被查出來,受累的還是您的名聲。”
若愚眼神一雙淚眼狠狠看她,丫鬟給她看的頭皮發麻,仍是強撐着道:“俗話說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沈蓉再如何能勾住表少爺的心,姑老爺和姑太太不同意也是沒轍,如今施家和他們沈家唯一的幹系只有那張婚書和信物了,您只要去州府把姑太太請來,把事情告訴她,讓她要回婚書信物,再斥責少爺一番,不就什麽事都沒了嗎?”
若愚聽着聽着,雙眼不由自主地亮了起來。
......
此時沈蓉的燒也退的差不多了,聽到消息振奮地下了床,又驚又喜地看着燕綏:“嘿,真被你給說着了嘿。”
燕綏聽她不知不覺冒出這一口地道京片子就想笑,輕笑了幾聲才挑眉問道:“那是自然,所以咱們的賭注你得記牢了。”
沈蓉故意四下張望,又扶着腦袋道:“哎呦,我還真忘了,前天發燒燒壞腦袋了。”
燕綏強拉過她一只手,強行把她的手掌攤平,用自己的手掌跟她輕輕拍了一下:“擊掌為誓,你要是忘了,我就再幫你回憶回憶。”
沈蓉用力抽了抽手,但是沒抽回來,只好認慫道:“成了,我想起來了還不成嗎?逗逗你而已,那麽較真幹嘛?”
她又問道:“想好要什麽了嗎?”
燕綏笑着松開她的手:“還沒想好,不過你到時候可別抵賴。”沈蓉對他懷疑自己的信用很是不滿,昂着下巴撣了撣衣裳:“當然,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燕綏見她圓潤的下巴都快揚到天上去了,瞧這模樣就想笑,嗯了聲:“你可記住了。”
她精神也好了許多,掀開被子就開始收拾東西:“耽誤這幾天也該開始準備着搬出去了。”
燕綏沒什麽好收拾的,就兩三身衣裳和一床被褥,于是主動留下來幫她收拾,只不過一打開衣櫃就被震驚了:“你這是...”
衣櫃裏頭挂了五六幅畫兒,就連妝奁上都點綴了幾幅小像,畫中人或坐或站,或在蓮池泛舟,或在踏雪尋梅,但是無一例外——都是沈蓉,只是年紀大小不同。
老實說他就是看到兜衣都不會如此驚悚,但是這些畫吧,角度都還相當一致,都無一例外地看着畫外...好像密密麻麻十來個沈蓉齊刷刷看着自己,雖然阿笑貌美,但他也給看的汗毛倒豎。
沈蓉現在拿他當半個家人看,也沒有當外男過分避諱,這時候難免哎呦了聲,‘砰’地一聲把衣櫃合上:“姑娘家的衣櫃怎麽能随便翻動呢?你懂不懂禮數啊?”
燕綏禁不住問道:“你怎麽會畫這麽多自己的畫像?”
沈蓉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美呗。”
燕綏:“...”
她哈哈一笑:“吓着你了?這是我娘去世之前吩咐我的,她從我出生起,每年都會給我畫一幅畫像,可惜她只陪到我五歲,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畫的。”她說完順道自吹自擂了一下:“所以我的畫技這麽長年累月地也練出來了,我畫的人像在滿京都出了名的。”
她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趕人:“成了成了,你去幫我爹我哥收拾行禮吧,我這裏我自己來就行。”
燕綏往那裝了畫像的櫃子瞧了眼,笑了笑這才轉身出去了。
一家人都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呆,收拾起東西來就也格外迅速,沒多久大小箱籠就收拾停當,沈幕見東西多,走到西街再雇了一輛騾車,沒想到燕綏見到騾子又驚了一回,皺眉疑惑道:“這是...驢?馬?這世上有這麽矮的馬?”
他說完還想在騾子身上摸一把,不過念及自己的形象,又強行壓抑住了蠢蠢欲動的手。
大錘這人吧,真是時傻時精的,有時候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的,最近被他畫風突變搞得很郁悶的沈蓉又重新找回了智商上的優越感,毫不留情地取笑道:“是騾子啊,你沒見過嗎?驢和馬生出來的。”
燕綏猶豫着要不要給自己挽尊,半晌還是認了:“我沒見過,只見過馬匹和驢。”那騾子跟能聽懂人話一般,聽他說完還打了幾個大大的響鼻。
沈蓉取笑了一回沒常識的大錘,心情格外舒暢,沈幕好脾氣地道:“騾車價錢比牛車馬車便宜,就是耐力差了點,趕起來和趕馬是一樣的。”
一行人逗趣一番,終于把東西歸置好開始趕路,一直到傍晚才趕到沈瑜說的縣城,這縣城倒是比碧波縣查的嚴,進出城都要看戶籍,沈蓉掏出四人的戶籍攤開遞給守城的官兵。
燕綏眼尖一眼瞄見了戶籍上的名字,一雙漂亮的勾魂眼微微張大,表情不知道是惱還是驚:“你竟然在我戶籍上名字填的是大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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