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肯定長高了

“哦,什麽是真的厲害?”江暖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心裏面卻在撇嘴吧。

“每天早上五點起床晨跑半個小時,接着一個小時的基礎練習,刷牙洗臉去學校。然後每周二、四晚上八點到十點,和周六全天對抗訓練。”

“你這是苦行僧的生活。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兄弟。”江暖雖然佩服他,但是一點也不想把自己的生活也變成那樣。

看起來專注、嚴格、自律,但是一點快樂都沒有。

“可就算拼盡全力,也追不上被遺忘的速度。”

江暖笑出聲來:“不是吧……你是去年全國青少年體育俱樂部聯賽U16男子佩劍冠軍!常年盤踞咱們師大附中年級前十!你還想怎樣被記住啊!”

難不成還得給你募捐,建一座紀念碑?

“江暖,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一個人,再重新來一次,你還會喜歡同一個人嗎?”陸然用一種很淡的語氣問她。

就像是問她如果你昨天聽了天氣預報,今天會不會記得帶傘一樣。

“這樣的問題和雨天比較相配,與你風格不符。”江暖搖了搖手指。

因為陸然根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類型。他這種人一旦确定了目标,會心無旁骛,專注到讓其他人發瘋。

“為什麽?”

“因為你執着、高傲、目中無人。”江暖側着臉,她這麽說也是因為不明白自己怎麽曾經喜歡過陸然?

“如果我放不下一個人,執着也必須為她回頭,高傲也只能為她低頭,目中無人就只能摔裂了自己讓她進來。”陸然的聲音還是那麽平靜。

但這在江暖看來,就像偏執狂一樣。為了一個人放棄自己的一切這不是理智如陸然會做的事。

但為了一個人不惜放棄自己的一切,也只有執着如陸然這樣的才能做到。

“那你到時候記得告訴我。看在你寒假給我補課的份兒上,我努力長高,在你流淚的時候給你依靠。”

“現在做卷子吧。除非你不想江教練給你的申請表上簽字。”

這是她的軟肋,一下子就被拿捏住了。

真讨人厭!

還以為能和你正常聊天呢!

她沒有再多說什麽了,把卷子攤開,一道題一道題認真看了起來。

從一開始對卷子上每一個字的抵觸,到聽見陸然平穩的呼吸聲,江暖的心緒也跟着凝結了起來,當江暖最後一道題做到一半的時候,就聽見陸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時間到。”

江暖停了筆,陸然把她的卷子拿過來,從頭改到了尾,正确率比她自己想象的要高一些。

陸然把卷子還給了她,“最後一題到目前為止思路是對的。再看看你能做到什麽地步。”

江暖剛低下頭,陸然的手就伸了過來,輕輕摁在她的頭頂。

那一刻,江暖的肩膀差一點要聳起來。

他掌心的溫度,甚至于他的指尖如何嵌入自己的發絲之間都變得細膩起來。

江暖側過臉去看陸然,發現陸然另一只手撐着下巴,看着漫畫書,而摸她腦袋的動作只是“順帶”一樣。

做題!做題!做題!

江暖不開心地揮開陸然的手。

一切又再度安靜下來。

最後一題是綜合題,還結合了不少之前的知識點,越往下,江暖的腦子就有點亂,到後面山窮水盡了,正想要擡手拽一拽陸然的袖子,一擡眼看見臺燈留在桌面上的影子……陸然好像是撐着下巴在看她一樣。

這是不可能的。

江暖側過臉,發現陸然的視線是在他攤在桌上的漫畫書上的,雖然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翻過頁面了。

“還能做下去嗎?”陸然的聲音比平時要輕,像是怕驚醒了什麽,但是眼簾仍舊垂着,慢悠悠地将漫畫書翻到了一下一頁。

“不能了。”江暖搖頭。

陸然拿過草稿紙,流暢地寫了下來,好像他早就預料到了江暖最後問題會出在哪裏。

ABU=ACU=-mgR/2q=……

江暖湊着腦袋看着,恍然大悟。

“腦子別太死了。”他一貫清冷的聲音裏,不知道為什麽江暖感覺到一種柔軟。

陸然又幫着江暖把前面錯掉的單選和多選也分析了一遍,江暖覺得自己的腦子就從沒這麽清新過。

這時候,江暖的媽媽叫了起來:“哎喲——這個水龍頭怎麽回事兒啊!”

陸然起身,修長的手指在草稿紙上敲了敲:“我去看看。你把這道題再過一遍。”

“哦!知道了!”江暖趴下來。

陸然一走,江暖就開始分心了,一會兒去看看那本漫畫,又擔心以陸然近乎強迫症的記憶力會清楚地記得漫畫書翻到哪一頁,是以怎樣的角度扣在書桌上的,于是還是把手收回來了。

她站起身,在自己的房間裏伸了幾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就看到了木頭門上的一排橫線。

這是她從小學到高中長個子留下的痕跡。

江暖低下頭看了看短了一點點的校褲,有些興奮地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新華字典,頂在腦袋上,到門上劃線。

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被擰開了,江暖頭頂上的字典也掉了下拉,嘩啦一聲響。

陸然站在門口,低着頭。

“那個……我……”

“量身高呢?”陸然的袖口撈在小臂上面,露出他利落的小臂線條來。

他彎下腰,把字典撿起來。

江暖愣在那裏,陸然是怎麽一看見字典就知道她在量身高的?

陸然扣着字典,将門關上,側過臉來看了一眼門上的橫線。

江暖還在想着自己要怎麽解釋她沒好好看最後那道題,還在房間裏拎着本字典。

他又要靠近她了,江暖忍不住去看他的唇角,去觀察他眼底的狡黠,仿佛這樣能抓住陸然也有成為壞孩子的可能性。

“如果你不是想量身高,就是埋伏在門後面,打算用字典砸我。”

“我是量身高!”

要埋伏你,我也不用字典啊!多不解恨啊!

陸然的手伸過來,輕輕點在江暖的腦袋上:“去門那邊。”

“不是吧?我就是拿個字典量個身高,你就要我面壁思過啦?”

“我給你量。”

江暖愣了愣,陸然說要給她量身高?

他會這麽好?難道有陰謀?

“你量不量?”

“不量了。”

“真的不量了?”

他的表情就像那天晚上向她證明《天是紅河岸》男主在現實裏并不會被女生喜歡的樣子。

“不量了。”

搞不好你又是要嘲笑我根號二呢!

“本來看着你好像長高了一點,但你這麽不想量,估計是剛才量過了發現沒長吧。”

陸然剛要把字典放書桌上,江暖馬上開口:“量!”

氣死我了!

我怎麽可能沒長高!

江暖轉過身來,挺直了背脊,貼在門上。

她必須要堅決證明,自己長高了!

陸然拎着字典走過來,随着他越走越近,江暖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不過量個身高,你不用這麽嚴陣以待。”

陸然的手擡了起來,輕輕将字典放在了江暖的頭頂,那一刻,江暖才發現,陸然好高,他的肩膀很寬,當他的手擡起來到她的頭頂,就像是一場席卷而來擁抱世界的潮汐。

空氣裏,鼻間都是陸然的味道,很淡很淡的清爽氣息。

他的臉側了過去,在背光的陰影裏帶着一絲神秘感,仿佛壓抑着,醞釀着,但卻又欲言又止,讓人抓心撓肺。

他的眼睫真的很好看,就似透明的振翅欲飛的蝴蝶羽翼,江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正看着對方。

他的目光很專注,讓江暖的腦海中産生某種莫名其妙的想象,仿佛自己的身高成了讓他放在心上不斷思考的習題,她的頭頂傳來鉛筆畫在門上的沙沙聲,一下一下,好像刻在她的心頭。

“好了。”陸然輕聲說。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陸然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就像是在後悔江暖差一點要跳上他的自行車後座而他卻揚長而去了一樣。

江暖不敢去看陸然的眼睛,她伸手去擡字典,但是陸然原本扣着字典的手卻松開了,毫無預兆卻很輕地撐在了她的耳邊,指尖輕輕敲在門上,發出“砰砰砰”有節奏的聲音。

“你覺得那你長高了沒有?”

原本要從陸然的身邊挪開的江暖此時卻更加緊張地貼在門上。

不可以看起來緊張。

不要讓陸然知道你緊張。

“我肯定長高了。”江暖仰起下巴說。

“這麽一點。”陸然原本壓在江暖耳側的手收了回來,在她的眼睛前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

“你騙我!這才一厘米吧!我肯定長了不只一厘米!”

不然校服的褲子才不會短!

江暖立刻轉過身去,看着門板,發現兩道線之間的距離明明差不多四五個厘米了!

她不爽地回頭:“喂!明明有這麽多!”

誰知道陸然忽然靠近了她,那雙一貫內斂的眼睛明澈到讓江暖清楚地看見自己的樣子。

“對啊,你如果不長高一點,我就會駝背了。”

“你駝背關我什麽事啊?”江暖下意識把腦袋向後仰。

陸然側過臉的樣子,讓他的鼻尖顯得更加隽秀挺拔,江暖沒來由的耳朵都發燙。

“因為要低下頭跟你說話。不然你會聽不見。”

“你才聽不見呢!”

真的好想用字典砸他!

這時候外面隐隐傳來要是開門的聲音,是江暖的爸爸回來了。

本來還想和陸然繼續怼下去的江暖忽然想到了什麽:“趕緊,把漫畫書收拾了!到時候我爸會以為是我帶壞你,讓你也跟着看漫畫了!”

江暖從陸然面前把那本漫畫收回來,正要扔進抽屜裏,卻被陸然一把摁住了。

“我不認為看漫畫叫做‘被帶壞’。”

但是江暖還是把它塞進抽屜裏了。

“怎麽啦?你也覺得漫畫挺好看的嗎?”

“不覺得。這本《海賊王》裏面熱血雞湯太多了,容易讓人不現實。比如這個路飛,怎麽也死不了。”

“……那你拿着那本書看那麽久?”

“我想了解你的思維,為什麽會喜歡看這種東西。”

“哦,那你總結出來了沒?”

“早就總結過了。”陸然其身,走出門,停下來扔下句,“幼兒園小孩。”

江暖已經懶得跟他生氣了。

“那你現在就是幼兒園園長,小朋友們都讨厭你!”

“可我的幼兒園裏。大概永遠只有你一個。”陸然的手伸過來要摁江暖的腦袋,卻被她躲開了。

江暖很不開心,陸然是誰她是他見過的人裏最幼稚的那一個嗎?

“江教練,我回家了。”陸然對剛進門的江懷說。

“哎喲!陸然啊!謝謝你啊!為小暖費心了,別急着回去啊,坐一會兒,你羅阿姨煮湯面呢,你也吃一點再走!”

陸然點了點頭,反正在江暖老爸面前,陸然一副知書達理尊重長輩完美無瑕的樣子。

江暖眼睛尖,一下子就瞅見了江懷扔在沙發上的包裹了。

“爸,這是什麽啊!從帝都寄過來的呢!是不是好吃的?”

“天天就知道好吃的!這是簡明寄過來的,你拆開看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江暖:你駝背關我什麽事!

陸然:其實正确答案是,吻你的時候我會舍不得離開,如果你總是不長高,我肯定會駝背。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