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還是把他送回紀湘君那邊吧
喬芷安發現,她每次跟周沉昇鬧別扭,結果都是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他随口幾句好聽的話,她就被他說得暈頭轉向了。
盡管心裏知道自己沒出息,但她就是對周沉昇沒有任何抵抗力。
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自己要清醒,可是一遇到和周沉昇有關的事兒,她還是最糊塗的那個。
這一晚,喬芷安又是被周沉昇抱着睡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起了作用,醒來的時候,喬芷安的肚子已經不疼了,除了腰有點兒困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今天不是周末,喬芷安還是要去上班的。
之前因為晔木的事兒,她一個多禮拜沒去公司了,文創園那邊的很多合同都沒來得及寄出去。
她雖然不是什麽工作能力特別出色的女強人,但是關于事業這方面,她對自己還是有那麽一點點要求的。
**
周沉昇跟喬芷安一塊兒下樓,正好碰上了剛剛起床的封夏。
封夏對喬芷安的态度還是老樣子,一點兒都不友好。
“坐着等會兒,我去弄早飯。”周沉昇拍了拍喬芷安的肩膀,示意她去沙發上坐着。
“哦。”喬芷安點了點頭,松開他,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來。
封夏在旁邊都看呆了,直到周沉昇的背影消失不見,她才緩過神兒來。
封夏走到沙發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喬芷安,語氣有些沖:“你竟然讓周大哥給你做飯?你不知道他的時間很寶貴麽?”
喬芷安看着封夏一副義憤填膺為周沉昇出頭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第一次動了跟她争個高下的念頭。
笑過之後,喬芷安淡淡地開口對封夏說:“不是我讓他做的,是他自己非要給我做的。”
“你”封夏沒想到喬芷安會這麽說,氣得臉都紅了:“喬芷安,我真是讨厭死你了。”
封夏不太會罵人,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話,喬芷安全部都聽過了。
看着她跳腳的模樣,喬芷安心情大好,繼續:“你讨厭我沒用,什麽時候你的周大哥也讨厭我了,你再來和我吵。”
封夏這次徹底被喬芷安氣得說不話了,她哼了一聲,轉過身小跑着離開了。
因為情緒激動,她關門的時候發出了很大的聲音,這會兒周沉昇正好出來喊她們吃飯。
他剛走到客廳,就聽到這一聲響,再看的時候,封夏已經不見了。
周沉昇看了看四周,“封夏走了?”
“嗯。”喬芷安很坦誠地點點頭。
周沉昇眯起眼睛,一臉好奇地問她:“怎麽,你們兩個吵架了?”
“是啊,是我把你的夏夏欺負走的,怎麽樣?”喬芷安字裏行間寫滿了挑釁。
周沉昇很久沒見過喬芷安這種恃寵而驕的模樣了,非但沒有生氣,還被她逗笑了。
既然表現得這麽小心眼兒,說明還是喜歡他的。
周沉昇無奈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我能把你怎麽樣,趕緊吃飯吧。”
喬芷安來到公司之後,就開始投入工作了,合同壓了一個禮拜沒有寄出去,她今天必須全部處理掉。
人一旦忙起來,就顧不上別的事兒了。
**
下午三點鐘,周沉昇開車來到紀湘君的住處,他進門的時候,晔木剛剛午睡醒來。
看到周沉昇過來,晔木表現得很開心,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裏撲騰。
紀湘君站在不遠處看着晔木對周沉昇投懷送抱,內心一陣無奈。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父子情深吧,血緣關系真是擋都擋不住。
晔木是她一手帶大的,這孩子有多認生,她早就見識過了。
然而,在周沉昇面前,他壓根兒就沒有一點兒膽怯,兩個人的交流格外地順暢、自然。
紀湘君也能看出來,周沉昇是真的在意晔木,不然不會在他身上花這麽多心思。
之前在醫院,周沉昇特意找她要了聯系方式。
今天上午,紀湘君就接到他的電話,說要接晔木回去住幾天。
紀湘君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她只說了一句“等你過來再說吧”,并沒有給他特別明确的回答。
周沉昇抱着晔木坐到沙發上,倒是一點兒都沒有客人的樣子,紀湘君勾了勾嘴角,來到斜對面的單人沙發前坐下來。
“安安知道你要接孩子過去麽?”坐下來之後,紀湘君就開始盤問周沉昇了。
周沉昇搖了搖頭,如實回答:“她不知道,我是想先斬後奏。”
紀湘君被他的耿直逗樂了,“你都沒有想過安安為什麽不讓你帶晔木走?”
他們男人都是這樣麽?永遠都看不到事情的本質。
這個問題确實把周沉昇問住了,他愣了幾秒鐘,到底還是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紀湘君見他答不上來,呵呵一笑,随後問他:“周沉昇。你對安安究竟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思?”
“我跟她結婚了,你說我對她抱着什麽心思?”周沉昇很嚴肅地向紀湘君強調:“我不是一個拿婚姻當兒戲的人。”
“但是你并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紀湘君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具體對她做了什麽,但是看她的反應,事情應該挺嚴重的。”
“……”
想起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周沉昇心底一陣自責。
他現在沒有辦法給出任何解釋。
“周沉昇,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給不了安安她想要的生活,不如就趁早放手。”
“每個人身上都有責任,有些事情,雖然是我做的,但并非自願。”周沉昇沉吟片刻,對紀湘君解釋,“生意場上,有很多無可奈何,你應該知道。”
……
紀湘君和周沉昇聊了很久,不得不說,周沉昇這個人給人洗腦的功力爐火純青,紀湘君一開始沒想過讓他帶晔木走,後來愣是被他給說服了。
因為他實在是太誠懇了,誠懇到讓紀湘君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他的要求、讓他們父子團聚,就會遭受天譴。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證一定會真心對待他們母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饒是紀湘君這種意志力堅定的人,都招架不住他這樣的攻勢。
現在,她總算明白喬芷安為什麽一攤上周沉昇的事兒就那麽沒出息了。
這男人真的是很會蠱惑人心,他永遠都不會發脾氣,永遠溫和帶着笑臉。
但是這種男人也是最危險的。
他愛你的時候,你是他的全世界,一旦有一天他不愛你了,轉身的時候比誰都決絕。
跟周沉昇這樣的男人談戀愛,基本就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就是人生贏家,賭輸了就是一無所有。
**
周沉昇和紀湘君聊了一個多小時,為晔木整理了一些生活用品,就帶着他回到了公司。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下班時間,周沉昇直接抱着晔木來到了喬芷安的辦公室。
喬芷安是跟幾個行政部的人員在一間辦公室,這會兒大家都沒下班,周沉昇突然抱着一個孩子進來,辦公室的人都呆住了。
喬芷安本來是沒注意這種事兒的,要不是旁邊的同事偷偷推她的胳膊,她壓根兒就不會擡頭。
“喬秘書,快看,驚天大八卦……”
聽過同事的話以後,喬芷安下意識地擡起頭,視線正好和周沉昇撞到了一起。
周沉昇本來就是朝着喬芷安工位的方向站的,她這一擡頭,晔木立馬就看見她了,激動地朝她招手,大聲地喊:“媽媽,媽媽!”
喬芷安在公司看到兒子本身已經被吓到了。這會兒晔木又當着整個辦公室人的面兒開口喊她媽媽,喬芷安聽完之後簡直無地自容。
“給你打電話沒人接,只能過來找你了。”周沉昇走到喬芷安工位前,溫柔地沖她笑了一笑,“走吧,帶兒子一塊兒吃個晚飯。”
周沉昇這話可以說是平地一聲雷,直接把整個辦公室都炸開了。
之前公司裏就有人傳喬芷安和周沉昇關系不一般,大家都以為喬芷安是被周沉昇潛規則了,再往深點兒說,就是兩個人在搞辦公室戀情。
如今周沉昇突然抱着一個這麽大的孩子出現,着實是把看八卦的人們都吓了一跳。
喬芷安現在已經沒得選擇了,就算不願意跟周沉昇一起走也沒辦法,她可不想留在辦公室接受大家的輪番拷問。
喬芷安拿起背包。推着周沉昇快步走出辦公室。路上又碰到了幾個同事,大家看他們的眼神都格外地暧昧。
喬芷安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上車之後,她将晔木抱到懷裏,冷着臉質問周沉昇:“你幹嘛帶晔木到公司?你是想讓別人的口水淹死我嗎?”
公司裏關于他們兩個的傳聞已經夠多了,他現在竟然還這麽張揚
“名正言順的,沒必要管別人怎麽說。”
和喬芷安比起來,周沉昇就淡定多了,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想。
喬芷安被他氣到了,又不能當着晔木的面兒和他吵架,只能憋着。
周沉昇剛剛已經打電話訂了位子,他直接帶着喬芷安和晔木來到了餐廳。
周沉昇是按照喬芷安的口味訂的餐廳,這些年來,他一直都記得她喜歡吃杭幫菜。
晔木平時出來吃飯的機會不多。他今天晚上表現得十分激動,吃飯期間一個勁兒地說話,喬芷安都被他的活躍弄得無奈了。
吃過飯回到家裏沒一會兒,晔木就睡着了。
這小家夥倒是一點兒都不認床,到頭就睡,根本不管別的事兒。
……
喬芷安一直都沒跟周沉昇好好談這件事兒,現在晔木終于睡着了,她也有機會和周沉昇認真聊一聊了。
喬芷安下樓來到客廳,走到熬周沉昇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一臉凝重地看着他。
周沉昇看她這個表情,主動開口詢問:“怎麽了?”
喬芷安想了想,對他說:“如果你非要晔木和你一起生活,那我希望你能跟別人斷幹淨。我不想讓別的女人打擾到晔木。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周沉昇聽過她的話之後。臉色微變,随後淡淡一笑,對她說:“安安,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你和晔木的正常生活。”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會和外面的那些女人斷絕關系。
呵,他可真夠精明的。
自打他們再相遇以來,他就非常喜歡玩兒這種文字游戲,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
喬芷安沉默片刻後,笑着問他:“所以你還是不能斷幹淨,是麽?”
周沉昇:“安安,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她不會影響到我和你的關系。”
喬芷安笑得愈發諷刺,“你是想享齊人之福麽?周沉昇,就算你是齊人,我也不願意成為你的妾。”
“沒有人說你是妾。”周沉昇笑着看向她,眼底深情一片:“安安,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就算真的有妻妾之分,你也是最大的那個。”
周沉昇這話并沒有別的意思,他也只不過是想順着她的話跟她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
可是,這話傳到喬芷安的耳朵裏,就完全變了味道。
她看着對面眉目含笑的男人,心口一陣抽痛。他真的不是以前那個他了。
曾經他最喜歡向她證明獨一無二,如今卻用這種輕佻的言辭拿她和別的女人作比較。
喬芷安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和他繼續吵下去了。她吵不過他,也無力與他抗衡。
既然晔木已經被他接過來了,那她只能認命了。
只要她盡自己的權利保護好孩子,讓他平靜地長大,這就夠了。
喬芷安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向周沉昇表明自己的态度:“周沉昇,如果晔木因為你受到任何傷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周沉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安靜的客廳裏,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着,空氣流動速度越來越慢,周遭的氣壓也越來越低。
喬芷安一直都不太敢和周沉昇長時間對視,之前每一次,最先敗下陣來的人都是她。
這次也不例外,對視五分鐘之後,喬芷安就撐不下去了。
她收回視線,一句話都沒有留下,腳步匆匆地跑商了樓。
周沉昇這次也沒有追她,只是擡頭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的安安。
他在心裏默默地說出這句話。有些事情,他現在必須藏在心底,沒有辦法向她給出任何解釋。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喬芷安這輩子都不要知道他當年經歷過的那些事情。
她曾經說過他是英雄,不如就讓他一輩子做她心中堅不可摧的那個英雄。
雪山似乎是感受到了周沉昇的頹廢,它主動跑到沙發前,沖他搖着尾巴。
周沉昇看着雪山讨好自己的模樣,低笑一聲,拍了拍沙發。
雪山會意,立馬跳上去。周沉昇擡手摸着雪山身上的毛,盯着不遠處的茶幾走神。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件事情是他這三年來的心結,唯有解開這個結,洗清自己身上的背負的罪名,他才能夠繼續過正常人的生活。
他不想背着叛徒的名號過一輩子。
**
晔木搬過來的第二天,周沉昇就不顧喬芷安的阻攔和晔木說了自己是他爸爸的真相。
晔木年齡小,不懂事兒,得知自己有爸爸之後特別開心,根本就沒想過“爸爸之前為什麽抛棄我”這一類的問題。
喬芷安看他們父子相處和諧。也挺欣慰的。抛開別的不說,周沉昇對晔木是真的好。
他是一個極其細心的人,照顧孩子這種事情一學就會,喬芷安看着他給晔木沖奶粉、喂奶、講故事哄他睡覺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思來想去,這種感受似乎只能用“圓滿”來形容了。
确實,對于一個普通女人來說,和一個而優秀的男人結婚,并且為他生了孩子,而且他對孩子還這麽上心
聽起來都很幸福,真是很完美的人生。
連她自己都要被這種完美的假象迷惑到了。
喬芷安發現,自己在這段感情裏陷得越來越深了。
最可怕的是,即使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她依舊無法控制自己。
**
封塵這次去部隊裏呆了将近兩個月,因為執行任務的原因,這期間的他都沒有和周沉昇聯系過。
剛回到北城,他就聽到有人說周沉昇平白無故多出了一個兒子。
關于晔木的事情,封塵确實不知情,但是清楚,流言蜚語這東西是不可能空穴來風的。
所以,他第一時間聯系了周沉昇。周沉昇最近确實有些忘乎所以了。
人們都說太過強烈的幸福感會讓人暈頭轉向,大抵就是如此吧。
饒是周沉昇這種冷靜理智的人,也無法跳脫這個魔咒。
接到封塵的電話之後,周沉昇直接開車去了他家裏。
封塵在北城和安市都有住所,兩處房産都是在那種極其不起眼的小區裏。
周沉昇進門的時候,封塵正坐在沙發上抽煙。
周沉昇很少見封塵抽煙,他笑了笑,半開玩笑地問他:“怎麽了?你心情不好?”
封塵看他過來,直接将煙頭掐滅,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我聽別人說,你突然多了一個兒子,怎麽回事兒?”
其實作為朋友的話,封塵是很少幹涉周沉昇的私事兒的。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突然多出來一個孩子,實在是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雖然陸九州在北城沒有任何眼線,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是萬事小心謹慎為好。
“我不是幹涉你的私生活。但你應該知道,何意這個人,是不會有孩子的。”
聽到“何意”這個名字。周沉昇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他咬了咬牙,對封塵說:“我知道了,等會兒我就把他送回他原來住的地方。”
封塵點了點頭,嘆息一聲:“沒辦法,你現在只能忍着了。你也知道,在他們的世界裏,孩子等于軟肋。現在情況特殊,我們沒得選擇。”
封塵說的話周沉昇都明白,他點了點頭,自嘲地笑了笑:“是我糊塗了。”
封塵沒有接他的話茬,他沉吟片刻後,開口和周沉昇聊起了正事兒。
“上面就定在十月份行動了,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了。為了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我建議你先跟喬芷安分開一段時間。陸九州行動之前肯定還會再查你的,他不可能這麽快就完全相信你,所以,你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封塵說得句句在理,周沉昇無法反駁,也無法質疑。
沒錯,事到如今,他的确該跟喬芷安分開了。
本來這件事情就和她無關,是他腦袋一熱把她拉進來的,還害她受了不少委屈。
現在,他要給她制造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周沉昇覺得封塵的這個建議還不錯,他思考了很久,之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封塵“嗯”了一聲,繼續問他“陶青黛确定已經投靠到這邊了麽?你要不要再跟她好好聊一聊?畢竟她常年跟陸九州在一起,心思應該也沒那麽簡單。”
周沉昇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用了,其實陶青黛一開始就不是陸九州那邊的。換句話說,她投靠我們,也是為了搞垮陸九州。我們做的事情對她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也沒理由倒戈。”
周沉昇一開始對陶青黛也是有所懷疑的,但是當她說了她的陸九州之間發生的事情之後,周沉昇心裏就完全沒有疑問了。
說實在的,他也是挺佩服陶青黛的,都這樣了,竟然還能在陸九州身邊呆這麽多年不被發現。真是太不容易了。
作為男人,周沉昇都要被陶青黛高超的忍耐力折服了。
**
周沉昇和封塵在一起聊了兩個多小時,離開時,天色已經暗了。
他開車回到家裏的時候,喬芷安正和晔木在客廳玩兒游戲,晔木見爸爸回來,第一時間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興奮地喊着:“爸爸,爸爸”
周沉昇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孩子,臉色有些凝重。
他盯着晔木看了很久,始終都沒有伸手去抱他。
晔木有些受傷,默默地松開他,轉身走到了一邊發呆,小家夥看起來很難過。
喬芷安能感覺到周沉昇今天不太對勁兒,但是她不喜歡周沉昇這麽對着晔木發脾氣。
他不過是個孩子,哪裏能看出來他情緒不對?
孩子興沖沖地跑上去找他,他卻對孩子冷着臉,就算再心情不好,也沒必要這樣吧?
喬芷安深吸要口氣,走到周沉昇面前,對他說:“以後你心情不好,不要拿孩子撒氣,他什麽都不懂,你這樣會吓到他的。”
周沉昇沒有說話,低着頭,似乎是在思考。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終于開口說話了。
他擡頭看着喬芷安,鄭重其事地對她說:“經過這幾天,我明白了,我确實是不适合帶着孩子生活。最近一段時間,因為照顧他,分散了很多精力,再這樣下去,我的工作效率會大打折扣”
“所以呢?”喬芷安臉上挂着冷笑,眉宇間盡是不屑。
她這樣的眼神着實看得人不舒服,她眼底的諷刺和不屑那麽明顯,周沉昇又不是瞎子。
這些情緒,他看得一清二楚。
周沉昇将目光挪到別處,故作淡然地說:“所以,還是把他送回紀湘君那邊吧。”
周沉昇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直接對喬芷安下了命令。
喬芷安聽過之後笑得更厲害了。
周沉昇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只覺得胸口格外憋悶,可是又無法向她解釋什麽。
他握了握拳頭,強迫自己狠下心來:“今天晚上就走吧,你上樓把他的東西收拾一下,我和你一起送他回去。”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喬芷安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她很想問他一句為什麽,可是理智告訴她再這麽追問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真相往往都是傷人的,既然如此,她也沒有追究的下去的必要了。
喬芷安在心裏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
下次,就算他求着要帶晔木回來,她也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晔木剛剛沒有聽到周沉昇和喬芷安的對話,突然要走了,小家夥自然是舍不得,但是他向來懂事得很,即使舍不得、不願意離開,也不會像別的孩子一樣大哭大鬧。
這一點,也是最讓喬芷安心疼的。
作為母親,她能夠看出來晔木對周沉昇的不舍和依戀,她很心疼,可是卻無能為力。
……
這一路上,喬芷安都沒有跟周沉昇說過一句話。
四十分鐘後,車子停在紀湘君家樓下。
喬芷安一手拎着包、一手抱着晔木,費了很大的勁兒終于下了車。
周沉昇沒有跟她一起上樓。只是留給她一句:“快去快回,我在樓下等你。”
喬芷安并未給他回複。
事到如今,不管周沉昇說什麽話,她都只會覺得他虛僞,根本沒有半分真心。
紀湘君看到喬芷安拎着一個旅行包和晔木站在門口,十分驚訝。
她将喬芷安手中的旅行包接過來,看着喬芷安蒼白的臉色,不免有些擔心:“怎麽回事兒?你們這是吵架了搞離家出走?”
“先讓晔木睡覺吧,我等會兒再跟你說。”
喬芷安看了一眼時間,按照晔木的生物鐘,這個點兒他應該睡覺了剛才在車裏,晔木就一直在打瞌睡,現在估計已經困得懵了。
喬芷安抱着晔木來到卧室。将他放到嬰兒床裏,打開旁邊的被子為他蓋到身上。
剛剛在周沉昇那邊她已經給晔木洗過澡了,現在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剛剛才換過的。
喬芷安抱着晔木回去之後,紀湘君趕緊從旅行包裏翻出來奶粉和奶瓶,跑去廚房給晔木沖奶粉喝。
紀湘君最近幾年照顧晔木照顧出了技巧,沖奶粉的動作十分麻利,不到三分鐘就帶着奶粉回到卧室了。
晔木接過奶瓶,喝完一壺奶之後已經成功入睡。
喬芷安看着他熟睡的樣子,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
喬芷安和紀湘君一起走出卧室,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紀湘君迫不及待地問她:“到底怎麽了?前幾天你倆不是還好好的麽?”
紀湘君記得,上次喬芷安跟她在微信上聊天兒的時候,還特別開心地對她說周沉昇對晔木有多好、多貼心,還誇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紀湘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喬芷安過得有多幸福。當時她還挺為她高興的。
可是,這才過去幾天,怎麽就變了一副光景?
前些日子還如膠似漆的兩個人,現在怎麽就成這樣了?
紀湘君這問題一出來,喬芷安不由得想起了前幾天周沉昇和晔木相處的畫面,再對比一下今天晚上他對晔木的冷漠,她內心一陣委屈,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喬芷安覺得挺沒出息的,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對她說:“今天晚上,他突然說他覺得自己不适合和孩子一起生活,還說晔木分散了他的經歷,導致他很多工作都沒有做好。”
說到這裏,喬芷安還是不争氣地哭了。
她擡起手來抹了一把眼淚,繼續道:“所以,他讓我把孩子帶回來,一刻都不等……晔木都已經洗完澡了,他就這麽着急麽?”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當初要接孩子一起過去生活的人是他,現在不要孩子的人也是他。不管什麽時候,選擇權都在他手裏,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那是孩子啊,他有感情的,又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丢下的東西。”
……
紀湘君皺着眉頭聽完了喬芷安的這番話,心底怒意翻滾,她強忍住沖下樓扇周沉昇一個耳光的沖動。咬着牙問她:“他就是這麽跟你說的?他媽的他還是人嗎?”
“我現在真的很累。”
喬芷安靠在沙發上,仰頭看着天花板,目光空洞無神。
“和他在一起,我總是要時時刻刻猜他的心思,他有時候明明對我很好,可是下一秒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好累啊。”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如果愛情讓你特別痛苦,索性就不要了。”紀湘君将自己切身體驗說給她聽。
“沒有那麽容易吧?”喬芷安的聲音很虛。
紀湘君聽着都覺得堵心,她咬了咬牙,忍不住罵自己:“我他媽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才相信周沉昇的狗屁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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