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敬彥,你是周沉昇的狗麽

周沉昇也很愛晔木,但是他的愛是有底線的。

他絕對不會像別的父母一樣無底線地溺愛孩子。

做人最基本的禮貌,一定要有。

看着喬芷安這麽慣晔木,周沉昇不免有些擔心。

照這個樣子下去,晔木鐵定得被她慣壞了。

“現在孩子的撫養權歸我,我想怎麽教育他都是我的事情。”喬芷安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和周沉昇對視,臉色十分難看。

邊牧在旁邊聽着他們兩個人吵架,想說點兒什麽,又插不進去嘴。

畢竟他不是晔木的父母,也不好和他們談論教育的問題。

但是作為男朋友,邊牧是無條件站在喬芷安這邊的。

……

這應該是晔木這幾年裏過得最難忘的一個生日了,因為一點兒都不開心。

吹蠟燭、許願,都是喬芷安一個人在自嗨。

邊牧瞧着她這個樣子,只能想到一句老話:可憐天下父母心。

喬芷安對晔木的用心,這些日子裏他看得一清二楚。

自打把晔木接回來之後,他們兩個連談情說愛的時間都沒有了。

邊牧又不好直接跟她說,因為喜歡,也只能遷就着她。

不管怎麽樣,這次生日總算是和和氣氣地過去了。

喬芷安最近失眠越來越嚴重了,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靠着褪黑素才能勉強入睡,盡管這樣,睡眠質量還是不高。

抗抑郁的藥物也一直在吃,但是沒有什麽顯著的效果。

她的情況,邊牧都看在眼裏,也是打心眼兒裏替她着急。

他本來以為把晔木接過來,喬芷安的情況就會有所好轉。

現在看來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把晔木接過來非但沒有讓喬芷安的病情有所好轉,還比之前更加嚴重了。

喬芷安對晔木的寵愛根本就沒有底線,她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彌補之前幾年的空缺。

但是這樣實在是太病态了。

邊牧最怕的就是喬芷安因為晔木随口的一句話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就她現在的樣子,邊牧覺得,晔木讓她去死,她也會義無反顧。

這并不是什麽好兆頭。

**

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邊牧只得再次帶着喬芷安去找陸華夏。

喬芷安自己倒是沒有意識到什麽特別嚴重的問題,她只是覺得自己睡眠質量太差了,白天難免會精神恍惚,有時候開車都會走神,好幾次都是差點兒就追尾了。

陸華夏似乎是猜到了喬芷安肯定會再過來,他已經提前拟定好了治療方案。

“之前最嚴重的時候有像現在這樣失眠過嗎?”

陸華夏拿起筆來,一邊盤問喬芷安。一邊在本子上做着記錄。

喬芷安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沒什麽精神,反應也比較遲鈍。

陸華夏這問題問出來一分鐘之後,她才反應過來。

“以前好像沒有這麽嚴重。可以睡着,只是會做噩夢。”喬芷安如實回答他。

陸華夏“嗯”了一聲,然後讓喬芷安拿着一張單子找另外的醫生做檢查,單獨留下了邊牧。

邊牧是聰明人,陸華夏這麽做,肯定是有話要和他說。

喬芷安走後,邊牧開口問他:“她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不是很樂觀。”陸華夏的表情有些凝重,“她這次抑郁應該比上次更嚴重,之前的藥量已經控制不住了,很有可能要換另外一種藥。或者是加量。但是你也知道,這種藥副作用挺大的。”

陸華夏說得這些,邊牧全都明白。

确實,抗抑郁的藥副作用都挺大的,可是副作用大的藥,一般效果也很好。

邊牧想了想,開口問他:“具體的副作用有哪些?”

“這個官方還沒有特別精确的說明,但是臨床醫學中很多案例都證明了,抗抑郁藥物會讓人內分泌紊亂,而且還會導致胎兒先天發育不良。”

說到這裏,陸華夏停下來,看了一眼邊牧的表情,然後嘆息一聲。對他說:“所以,建議你們先做好避孕措施。”

“好,我知道了。”邊牧揉了揉太陽穴,整個人疲憊不堪。

“你還有什麽別的建議麽?”

“她應該開始進行定期的心理輔導治療了,這種情況,吃藥已經沒什麽用處了。”

陸華夏自告奮勇地對邊牧說:“如果你信得過的話,就把她全權交給我,定期帶她找我做心理疏導,再配上一定的物理治療,這樣會好很多。”

“如果你信不過我,那我只能建議你帶她回南诏,讓劉老師親自來為她治療。”

陸華夏這番話說得倒是很誠懇,邊牧也聽進去了。

最近一段時間他忙得很,回南诏成本實在太高,既然陸華夏是劉醫生的愛徒,水平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所以,邊牧還是挺相信他的。

他想了想,然後點頭答應了他。“既然這樣,那就辛苦你了。”

邊牧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改天請你吃飯吧,以後有事兒随時聯系我。”

“看得出來,你對她很用心。”陸華夏似乎是在感嘆。“嗯,我想讓她好好的,起碼要開心點兒吧。”

邊牧現在已經把陸華夏當朋友了,對他完全沒有戒備之心。“之前她有過一段比較失敗的感情,她患抑郁症,就跟那段感情有關系。”

“那麽,關于那段感情,你能跟我仔細說一說麽?”陸華夏輕咳一聲,接着又朝他解釋:“你也知道,這事兒要她親口說的話,還是比較殘忍的。”

陸華夏說得挺有道理的,這些事兒的确不能讓喬芷安親口說出來。

他知道那段回憶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麽,所以在相處之中盡量不去碰觸,哪怕她主動提起,他都會打馬虎眼敷衍過去。

但是,心理醫生總歸是要了解病人之前的那些經歷的。

……

邊牧組織語言組織了很久,長話短說,大概把喬芷安和周沉昇的那些過去對陸華夏說了一遍。

陸華夏聽完之後很吃驚,整個人愣了很久。

邊牧看着他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他淡淡地笑了笑,對他說:“沒事兒,她的過去我不介意。雖然這麽說挺虛僞的,但是這是我真心話。”

陸華夏回過神來看着他,稱贊道:“同為男人,我很佩服你。”

“哈哈,這個不算什麽。”邊牧被陸華夏誇得不好意思了,朝他揮了揮手,一臉無所謂:“真的喜歡上,就沒啥不能接受的了。那些對過去介懷的,都是愛得不夠深的。”

“她能遇到你,也是她的幸運。”陸華夏感嘆了一句,接着又問他:“她前夫現在還跟你們有聯系麽?”

提到周沉昇,邊牧的臉色變了變,他呵呵一笑,“還有,畢竟倆人有個孩子,不可能完全斷幹淨。”

陸華夏問:“那你不介意麽?畢竟她現在是你女朋友。”

邊牧說:“介意啊,所以我二十四小時看着她。”

……

邊牧陪着喬芷安在醫院呆了一下午,然後又和她一起去學校接晔木放學。

晔木現在對喬芷安的态度就是:不反抗,不迎合,不理睬。

所以,每次跟晔木相處,基本都是喬芷安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邊牧看了都覺得心酸。因為他從小就沒了爸爸,是被潘雲一手帶大的,所以他特別能理解母親對孩子的那種感情。

他能接受晔木,也有這個原因在。

下午單獨跟陸華夏聊天兒的時候,陸華夏跟邊牧說,應該想辦法讓孩子對喬芷安好一些,這樣的話,喬芷安的心理負擔就會大大減少,精神狀态說不定也會恢複。

回到家之後,晔木就回房間寫作業了,喬芷安一直在忙活着給他做飯。

其實喬芷安對廚房的事兒根本就不熟悉,而且她做的飯也不好吃。

如果不是因為晔木回來,她肯定不會親自下廚的。

最近一段時間。為了讓晔木吃得更有營養,她幾乎每天都會抽出來時間看各種各樣的菜譜。

喬芷安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把晚飯做完了。

她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興沖沖地跑去卧室喊晔木吃飯。

“晔木,媽媽給你做了好吃的,走吧,我們一起去吃。”

說這話的時候,喬芷安臉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就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盡管她表現得如此熱情,晔木依然不怎麽領情。

他放下手中的鉛筆,從椅子上下來,跟着喬芷安走出卧室。

晔木能有這樣的反應,喬芷安已經很開心了。

她原本想伸手拉着晔木一起走。但是又怕晔木生她的氣,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邊。

母子兩個人一起走到餐廳,喬芷安将晔木抱到餐椅上,就像小時候一樣,為他把所有的餐具都準備好。

邊牧在旁邊都快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喬芷安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小聲提醒她:“行了啊,你別太慣着他。”

喬芷安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邊牧看着她笑,脾氣瞬間就沒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坐下來一起跟他們吃飯。

喬芷安這會兒根本沒心思吃飯。自打坐下來之後,她就一直盯着晔木看,眼底滿滿的都是期待。

可惜,晔木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了。

準确地說,是摔筷子。

晔木不愛吃西紅柿,特別不愛吃。

這個習慣是喬芷安離開之後才有的,所以喬芷安根本不清楚。

看着晔木摔筷子,喬芷安立馬就慌了,像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一樣。

“晔木,你,你怎麽了……是不是媽媽做得不好吃?”

“我不喜歡吃西紅柿。”晔木擡頭看着她,冷冷地丢出這句話,之後又發出一聲冷笑:“噢。當然,你是不會知道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歡什麽。”

“晔木,不是的……”

“我不想和你一起生活,我要去找禾阿姨。”

晔木現在滿心都是禾冬,他記得,禾阿姨做的晚飯都很好吃,禾阿姨知道他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而不是像她一樣,總是給他一些他不需要的東西。

九歲的孩子,已經有了逆反心理,喬芷安越這麽纏着他,他就越嫌她煩、越不願意接受她。

“晔木,我不準你去找她。”

聽到禾冬的名字,喬芷安的神經立馬就緊繃起來了,她站起來,擋在晔木面前,态度有些強硬:

“我才是你媽媽,她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在我心裏,她才是我的媽媽,你跟我,才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晔木将喬芷安推開,小跑着離開餐廳。

喬芷安失魂落魄地坐在地板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邊牧看了心疼得不行,将她抱起來,抱回了卧室。

“邊牧……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對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嗓音已經啞得不像話了。

“安安,我不允許你這樣懷疑自己。”邊牧捏着她的下巴,很認真地看着她:“晔木他年紀小不懂事兒,有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的心意,他遲早有一天會懂的。”

“可是我好害怕。”喬芷安第一次對邊牧說出心中所想。她靠在他懷裏,不斷抽噎:“禾冬她太厲害了,周沉昇和晔木都被她收買了。”

“好了安安,別想這個了。”邊牧捏捏她的臉蛋兒,笑着說:“大不了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嗯?”

“……我暫時還沒想過這個。”

喬芷安被邊牧的提議吓了一跳,聽完之後急忙從他懷裏退了出來。

邊牧也知道自己這個提議太過突兀了,并且不合時宜,喬芷安這個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我逗你玩的。”邊牧哈哈大笑,然後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安安,早點休息吧。”

**

夜裏十二點半。

晔木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走到衣前,從裏頭拿了一套很厚的衣服換到身上,然後背上書包,蹑手蹑腳地走出卧室。

客廳裏沒有開燈,他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強将鞋穿上。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晔木小心得很,幾乎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出。

換好鞋以後,晔木輕輕地擰開門把,出了家門。

就連關門。都沒發出什麽聲響。

晔木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想着最近發生的種種,心情十分沉重。他原本是想回周沉昇那邊的,可是出來以後,他瞬間就不想過去了。

他現在唯一想見的人,就是禾冬。

可是,晔木根本不知道禾冬住在哪裏。

淩晨時分,一個九歲的孩子在街頭晃悠,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晔木自己心裏也清楚這麽做不安全,所以他很快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走了進去。

便利店的服務生看到晔木背着書包一個人走進來,以為他遇到了什麽困難,于是熱情地問他:“小朋友,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謝謝。”晔木回答得很幹脆,答完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就讓我在這裏呆一晚上就好了。”

“小朋友,你是離家出走了嗎?”

這裏的服務生是大學生勤工儉學的,說白了也是沒長大的孩子。

一聽晔木這個語氣,他就知道小屁孩兒肯定是跟家裏鬧情緒了。

晔木沒想到自己的計劃這麽快就被人發現了,他臉上有些挂不住,索性就不回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便利店裏突然來了人。

服務生見有顧客,也不好再跟晔木繼續聊下去了,趕緊集中精神等着客人過來結賬。

敬彥今天晚上出去應酬了,一直到這個點兒才結束。

家裏沒有吃的了,路過便利店的時候。他就想着進來買點兒幹糧回去。

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碰見了周沉昇家的寶貝兒子。

敬彥這些年跟周沉昇接觸很頻繁,晔木自然也是認識他的。

剛剛看着敬彥走進來,晔木就趕緊背過了身子,一直在祈禱不要被他認出來。

誰知道怕什麽來什麽,當敬彥拍他肩膀的時候,晔木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完了……好不容易跑出來,難道又要被抓回去了?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家?”敬彥蹲下來看着晔木,笑着問他:“或者說,你是趁着你媽睡覺的時候偷偷跑出來的?”

晔木并不是善于撒謊的孩子,被敬彥猜中之後,他立馬就臉紅了。

敬彥本身不喜歡孩子。不過這些年接觸下來,他對晔木倒是挺有好感的。

主要是晔木這孩子夠安靜,一點兒都不吵。

前些日子喬芷安和周沉昇打官司,敬彥也是知道的。

法院的判決結果出來之後,他也跟周沉昇聊過。

周沉昇這厮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喬芷安,所以想着先放開她一段時間,然後再循序漸進地将她追回來。

敬彥當時只想嘲笑他。他和周沉昇的作風完全不一樣。

敬彥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走強取豪奪那一卦的,只要是他喜歡的,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奪過來,比如紀湘君。

當年她為了反抗他,差點兒就自殺了,最後還不是被他弄得服服帖帖的?

敬彥覺得。他有必要為周沉昇的幸福生活做點兒什麽了

……

最後的結果就是,敬彥去了一趟便利店,什麽東西都沒有買,但是帶了一個孩子回來。

**

敬彥這段時間每天都回來得很晚,紀湘君幾乎每天晚上都是被開門的聲音吵醒的,今天也一樣。

她的腿腳還沒好,現在只能扶着牆走路。

被敬彥吵醒之後,紀湘君準備去上個廁所。

她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扶着牆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剛剛走了幾步,卧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被敬彥看到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紀湘君臉上有些挂不住。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準備繼續往前走。

敬彥冷着臉走上來。一把将紀湘君攔腰抱起。

這個動作來得太突然,紀湘君下意識地用胳膊環住他的脖子。

感受到她的動作之後,敬彥滿意地勾了勾嘴角,淡淡地吐出三個字:“小騷-貨。”

這三個字,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紀湘君的臉上。

紀湘君立馬松開他,然後開始不停地掙紮:“你他媽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你想我把你的手也擰斷麽?”

敬彥原本還在笑,感受到她的動作之後,臉色立馬就變了。

紀湘君知道敬彥這個變态肯定是言出必行的,所以她只能認命地停下來。

見她收手,敬彥終于滿意。

“剛剛是要去哪裏?我抱你去。”他又朝她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我去尿尿。”

紀湘君這會兒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她知道敬彥愛幹淨,所以故意說這種直白粗俗的話來惡心他。

原本以為敬彥會無比嫌棄地把她扔下來。

誰知道,他竟然就這麽抱着她進了衛生間,還很體貼地替她脫了褲子,将她放到馬桶上。

“變态。”

紀湘君雖然厚臉皮,但也不是不要臉,再怎麽大大咧咧,終歸是個女孩子。

紀湘君坐在馬桶上,擡頭看着敬彥,發現他根本沒有一點兒要走的意思,而且還用那種眼神看着她。

媽的,真是個死變态,紀湘君在心裏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不是要尿麽,怎麽沒動靜了。”敬彥盯着她的下面。眼底情-欲漸濃。

紀湘君跟他打交道這麽多年,當然知道他這樣的表情代表着什麽。

她咬了咬牙,将頭別到一邊,沒好氣地對他說:“你這麽盯着我,我特麽尿得出來才怪。”

“怎麽,妹妹的意思是要哥哥抱着你尿麽。”

敬彥看到紀湘君臉上泛起紅暈,心底竟然生起了幾絲愉悅,忍不住就想逗弄她。

其實他還是喜歡會害羞的紀湘君,有種小姑娘的感覺,看了會讓人有想要呵護的沖動。

她平時那副刺猬的樣兒,着實不夠讨喜。

“操,變态。”

紀湘君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竟然開始腦補敬彥剛剛說的那個動作。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變态。

“那你就快點兒解決。”敬彥給她下了最後通牒:“五秒鐘,你不尿,我就親自抱着你看你解決。”

“敬彥你他媽滾!”紀湘君的臉漲得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五,四,三”

紀湘君看着敬彥悠然自得的數數,完全想不出任何辦法。

她閉上眼睛,狠了狠心,就這麽當着他的面兒解決了生理需求。

衛生間裏很安靜,窸窸窣窣的水聲聽得很清楚,紀湘君雖然跟敬彥在床上滾了無數次了,但是當着他的面兒做這種事情還是頭一回。

簡直就是……太羞恥了。

上完廁所之後,她從旁邊抽了一張紙,迅速擦了擦身子,然後将褲子提起來,沖掉廁所。

敬彥就在旁邊看着她,那眼神,她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吞下去。

……

紀湘君原本以為敬彥會抱她上床,誰知道他竟然抱着她來到了客房。

她以為這厮又要一時興起玩兒什麽變态游戲,本來都做好早死早超生的準備了,誰知道,卻在客房看見了晔木的身影。

紀湘君和晔木也五年多沒見了,這孩子現在長了這麽大,紀湘君看見他之後,眼眶都紅了。

對于紀湘君來說,晔木就是她的孩子。

她一直覺得,哪怕自己有朝一日有了自己的孩子,晔木依然也是那個最親的。

晔木剛剛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睡着了,敬彥索性就将他抱回了客房。

他知道紀湘君對這孩子有感情,所以就帶她過來看了。

而且……他身上穿了那麽厚的衣服,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敬彥沒有帶孩子的敬彥,剛剛為晔木取下書包,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紀湘君走上前,細心地為晔木将身上的厚衣服脫下來,然後是褲子、鞋子還有襪子。

她待晔木很好,很細心,敬彥在旁邊看得都有些呆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有些酸。

說來也是挺可笑的。他一個将近四十歲的人,怎麽還跟一個九歲的孩子較上勁兒了?

大約是因為他從未見過紀湘君這麽母愛泛濫的一面吧。

在敬彥的印象裏,紀湘君一直是個毛毛躁躁的女孩子,做什麽事兒都一驚一乍的,根本不知道細心兩個字兒怎麽寫。

身為女人,她連領帶都不會打。他們最好的那會兒,敬彥讓她打過幾次領帶,她每次都會給他拴成死結。

當初紀湘君學畫畫的時候,敬彥還給她潑過冷水,就說她這種不細心又毛躁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這方面有什麽成績。

誰知道,後來她竟然成了小有名氣的漫畫作者。

說起來,這個女人,倒真是有好幾副不同的面孔。

敬彥站在旁邊看着紀湘君為晔木蓋好被子,然後将她抱回了主卧。

……

在床上坐下來之後,紀湘君迫不及待地問他:“這是怎麽回事兒?晔木怎麽會跟你在一起?你在哪裏見到他的?”

“你很關心他?”敬彥被紀湘君問得皺起了眉頭,他脫下外套扔到一邊,動手解着領帶,“別人的兒子,你就這麽關心?嗯?”

“我特麽不想跟你吵架。”紀湘君翻了個白眼,“我只想知道,晔木為什麽會跟你在一起。”

“或許你應該問問你的好姐妹喬芷安。”敬彥将領帶抽下來,扔到旁邊的沙發上,然後坐到紀湘君身邊。

“哦對,庭審的結果你還不知道吧?”

“法院已經判周沉昇和喬芷安離婚了,孩子的撫養權歸喬芷安。當然現在看來,她并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不然我也不會大半夜在街上把她兒子撿回來。”

敬彥跟周沉昇關系好,自然是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的。

他一直覺得,庭審這件事兒,喬芷安做得挺不厚道的。

她失蹤的這些年,周沉昇整個人頹得不行,他們經常在一起喝酒,稍微喝一點兒,周沉昇就會說他的心路歷程。

其實也不是什麽肉麻的話,他也沒有直接說喬芷安的名字。

可是敬彥都看在眼底,他還算了解周沉昇,以他的性格,能讓他傷心至此的人,世間怕是挑不出第二個了。

喬芷安失蹤多年突然回來。身邊卻有了另外一個男人,這一點,敬彥還挺看不慣的。

不過他看不慣也沒用,周沉昇都認了,他這個旁觀者也不好插手。

呵,別說,紀湘君和喬芷安在這個方面倒真是挺像的,怪不得她們兩個能是好姐妹呢。

紀湘君确實一直惦記着庭審的事兒,但是她從未和敬彥提過只言片語,現在突然聽他提到庭審的結果,紀湘君好似明白了什麽。

她擡頭看着敬彥的眼睛,表情有些嚴肅:“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回國是為了什麽?”

“你這是什麽眼神兒?”敬彥被紀湘君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

她這樣子,就好像他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犯人一樣。

“我問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回國是為了給安安出庭當證人?”

紀湘君情緒有些激動,陡然提高了聲音,她擡起手抓住敬彥的領子,咄咄逼人:

“你為了阻止我給安安出庭當證人,所以特意去機場堵了我?呵,周沉昇讓你這麽做的?”

紀湘君是聰明人,剛剛敬彥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心裏就有數了。

呵,他還真是為兄弟兩肋插刀啊。

周沉昇究竟給了他什麽好處,他怎麽就這麽心甘情願地替他賣命呢?

就跟一條走狗沒什麽區別。

“既然你都猜到了,就沒必要問我了。”

敬彥這個人向來不屑于為自己辯解什麽,這件事情他也沒想過瞞着她,只是忘記告訴她罷了。

紀湘君聽過他的話之後,冷冷地發出一聲笑。

還好這場官司的結果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發生任何改變,不然的話,她一定狠狠地給敬彥一個耳光。

按理說,喬芷安沒有因為這事兒受影響,紀湘君應該高興才是。

可是,她看着面前敬彥的這張臉,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喬芷安是你朋友,周沉昇也是我朋友,這件事情上,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立場,誰都不要強迫誰。”敬彥難得用這種平等交流的語氣跟她說話。

紀湘君生生被他逗笑了:“誰都不要強迫誰?敬彥,你他媽真是又當又立,惡不惡心?”

“……”

“你把我關在這裏,不讓我去參加庭審,這他媽叫誰都不強迫誰?”

紀湘君呸了一聲,“你是周沉昇的狗麽?他讓你關我你就關我,呵,他讓你吃屎你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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