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路燈昏黃，此刻很冷。

馬路上的車流很少，行人沒有幾個。

董歡歡累的氣喘籲籲，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剛才跑的太快，有點岔氣了。她一手捂着胃，一手撫着凍的冰涼且通紅的臉蛋，嘴裏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呼出的氣與冷空氣相碰撞，形成白霧。

董其波正開着車，不緊不慢的尋找董歡歡的身影，小丫頭真有意思，竟然趁着他不在的空擋，拔腿跑路了。

兩條腿哪能跑得過四個輪子，不一會兒，就被董其波給逮到了。沒有下車，他按了按車喇叭，在清淨的道路上顯得尤為刺耳，董歡歡聽到了，驚的停下腳步。

嘆口氣，誰讓沒有近路可走。

董歡歡惡狠狠的回過頭，車內沒有點燈，看不清他的臉，她決定不理他，這回改為慢慢往回走了。剛才跑的太累，走走路歇歇。

董其波也不着急，輕笑一聲，随後下了車，小跑到她身後，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讨好的叫了她一聲：“歡歡！”暗含寵溺的語氣，小妮子還在生氣，得慢慢哄着來。

董歡歡被他拖拽住，下意識的噘起嘴，大有撒嬌的意味，她回過頭，看着他問：“很晚了，能不能讓我回去了？”她還得準備收拾一下行李的，而且明天還要起早趕車。

他沒說話，只是對她溫柔笑了笑，便把身前的可人兒攬入懷中，“歡歡，留下來吧。”略帶祈求的語氣。

不行！她還在生他的氣，不能這麽快就原諒他，怎麽着也得讓他吃點苦頭。把頭偏向一邊，堅定道：“不行。”

聞言，董其波沒有失落，也不惱，繼續摟着她說：“那好吧。先上車，我送你回去。”昨晚她就獨自一人住在小插間，董其波擔心的要死，但看着她這麽倔的性格，不好擺弄她。

不過他還有其他辦法！

低下頭，唇來到她嘴邊，呼着熱氣說：“不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我就吻你了。”說完，唇落下。

董歡歡是知道他會用這招的，可是她沒有防備，就被他吻了。沒有急，只伸出雙手反抗着，但似乎無濟于事，他太會吻了，根本就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大街上人雖少，可還是有那麽一個兩個從身前經過，這回董歡歡有點急了，“快停下，被人看到了不好。”剛利用喘息的機會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唇瞬間又被堵住。好在旁邊的一趟門市房早已閉店，要不然在人家門口這樣，那還了得。

董其波才不管不顧呢，好不容易有複合的機會，他可不想放過，但看到她睜開眼睛對他露出哀求的眼神時，停了下來。額頭抵額頭，董其波喘着粗氣問：“回車裏？”

點頭，總比在外面現場直播強。

這時不遠處走來幾個小青年，一看就是那種不學好的混混，看到這一幕時，紛紛吹響口哨，并配合難聽的吆喝聲，吓的董歡歡靠在他懷裏。董其波朝幾個小混混望了一眼，安撫道：“沒事的，不必理會。”說完擁着她的身子上車了，等小混混走到近處時，車子已被他發走了。

晚上車流少，兩分鐘就到小插間了，期間都沒什麽機會說話。

董歡歡坐在副駕駛，偏頭但沒看他，“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走了。”說着回過頭就要開車門，卻被他拉住了胳膊，複回過頭，這回直視他的眼睛，“還有事嗎？”人在清醒的時候，思路也清晰一些，她可受不了他對自己愛的方式。

董其波看着她，眼睛裏盛滿溫情，随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什麽？”她不解。

他說：“謝謝你今天肯陪着婷婷，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了。”自從離婚後，她媽媽就走了，家不像家，即使爺爺奶奶在疼她，也終究填補不了心裏的那份母愛，此後，小婷婷總是沉默寡言的，不愛與人交流。

董歡歡聽後，心裏一陣發堵，她很心疼那個媽走的孩子，“她很可愛。”

一提到女兒，董其波的眉眼都開始變了，布滿溫柔，話語随之而來：“是啊，婷婷很懂事，明明需要我陪，可是她看我平時太忙，就從來都不要求我什麽，甚至知道我交了女朋友之後，都沒吭聲，還讓我去找你……”說到這，他望着她，眼裏似祈求。

不知為什麽，董歡歡的眼睛濕潤了，不過她忍着不哭，低下頭，聲音悶悶的說：“你女兒很懂事。”

“那你能接受她嗎？”董其波握住她的手，微微用了力，連語氣都不自覺的急了起來，“歡歡，婷婷很喜歡你，你能不能跟我一起，陪着她長大。”

聞言，剛才還在堅持沒有掉的淚水，瞬間決堤，擡起頭，眼淚瞬間滾出眼眶，滑落至雙頰，她搖搖頭：“其波，我不知道，這太突然了，給我點時間。”

董其波心疼的看着她，伸出手來替她擦眼淚，對她說：“歡歡，我理解你，畢竟你還小，一時接受不了這個孩子。”頓了頓，“原諒我的自私，可是我是真的很愛你，我不想錯過你，所以回到我身邊吧。我保證，我會對你好的，包括我的家人和孩子也會對你好。”

她望着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我知道，比我優秀的男人太多，而我又比你大那麽多，還離婚帶着個孩子……”說到這，董其波似艱難般開口，“歡歡，我希望我們能一直走下去。你也愛我不是嗎？”問完，他笑了一下，因為這是他在她這裏最大的籌碼。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董歡歡低下頭，又重複了一遍：“其波，給我時間好嗎？”她也需要消化一下的，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擺在眼前，“我走了。”她看着他說。

董其波對她笑了一下，探過身啄吻一下她的唇瓣，貼着她的唇說：“嗯，好好休息，如果住在這裏害怕了，記得及時給我打電話。”他實在擔心她一個人住在這裏，而且其他插間裏都不知道住的什麽人。

車子沒有開進小區裏，董歡歡走遠後，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這引得董其波迅速的跳下車來，疾步跑到她身邊，瞬間貼上她的嫩唇。

不過才剛剛吻過，可是總是吻不夠。

兩人就這樣站在樓道門口，忘情的擁吻着。這個吻很急切，大有臨別前的意味，董歡歡不想推開他，閉上眼睛熱切的回應着。

小區裏沒有燈，周圍黑漆漆的，董歡歡下意識的緊緊的抓住他的羽絨服。董其波很投入，張嘴含住她的唇瓣，舌尖頂入她的嘴裏，尋找到她的丁香小舌。

這時其他樓道門口出來一個人，關上門時發出一聲悶響，制止了兩人的動作。

“歡歡，我會給你時間，這幾天我就不過來打擾你了，婷婷的病還沒好，我得陪着她。”董其波雙手扶住她的臉頰，抵着她額頭說。

董歡歡非常懂事的點點頭，平複呼吸說：“其實你女兒也很可憐，媽媽尋找自己的幸福去了，所以離開了她，缺少那份母愛的。”就好像她一樣，十二歲時，便徹底的失去了父母，到現在她沒有一個親人。只有董其波是她叔叔，可是沒有血緣關系。末了又加了一句：“好好陪陪你女兒吧。”

“嗯，好。”頓了頓，“可是，歡歡，你會原諒我嗎？”

她低下頭：“我得想想。”其實不用想了，她已經原諒他了。

董其波重新貼上了她的唇，“歡歡，即使你不原諒我，我也不能說什麽，但你要記住我，也要記住我的吻。”說完在她唇上咬了一下，還用了力。

董歡歡吃痛，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唇，擡頭不滿的控訴他：“這不是女孩子才會做的事嗎？”

唇又貼近了一點：“那換你來咬我。”

雙手用力推開他，董歡歡噘着嘴說：“董其波，你真讨厭。我先上去了。”說完瞬間拉開樓道門，也漆黑的樓道中，遵循記憶，小跑着上了二樓。

到屋後，董歡歡背靠在門扳上，心髒狂跳着，呼吸也紊亂，這個男人，總會幹預着她的心智。

屋裏沒開燈，借着外面路燈透進屋內的光亮，最起碼能看清周遭事物，不過即使現在一點也看不到，董歡歡也能識得哪是哪。

大背包還擺放在床上，旁邊是幾件衣物，不過轉念一想，去臨市的醫院實習，上班期間也得穿護士裝，索性換一個小一點的背包。伸手點燈，董歡歡脫下羽絨服後，就開始收拾，拿了一件換洗的毛衣和貼身的內衣，還有洗漱用品，其他就沒什麽。不過五天而已，很快就能回來了。

剛才董其波還說這幾日不來找她的，就碰巧趕上去臨市的醫院裏學習去了，這樣也好，等到她回來了，他也就來找她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董歡歡就開始洗漱，為了明天早上起早去趕車，不一會兒就躺下了。

董其波一直沒有走，站在街邊望着她所在的小插間，煙一顆接一顆的抽，腦子裏都可以想象她在屋子裏正在幹什麽，然後，嘴角浮現一抹寵溺的笑意。直到小插間的燈熄滅了，董其波才發動車子走了。

說好這幾天不來找她的，可是轉念一想，董其波就有點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