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東窗事發

君臨聽了這話覺得有些道理,但又很苦惱,“那送什麽禮物,朕怕送重樣了她東西夠多沒新意。”到時照樣哄不回來。

元昔搖頭,把魚竿一甩,空中霎時一道漂亮的弧線,明晃晃的,“不存在的,我們女人都是屬龍的。”

君臨困惑,“這是何意?”

“你笨吶,就是我們把洞裏屯滿寶貝蹲在上面就很高興了,不一定非要用呗。”元昔哼着小曲繼續釣魚,遠遠的伯子期偷偷聽了心裏豁然開朗,一點即通。

君臨似懂非懂,“好像有理。”

于是乎他回了長樂宮當即命小喜公公給她送了幾盒炭以示自己的憤怒之情,賊黑的那種,附帶十幾件不同花色的東北大棉襖——來自朋友圈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樂聖唯一傳人的建議。

然後,就沒然後了。

君臨覺得這簡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又去找花眉,人還沒見着,半路上被上離追上,跪地嚴峻禀報,“禀報皇上,宮內有人匿名舉報,那刺客在婉嫔娘娘處藏匿。”

君臨一時似嗔似笑,“婉嫔?”

“是。”上離表情肅穆。

君臨一揮手,瞄他一眼,不動聲色道,“先按兵不動,派幾個去探探是否屬實。”

“遵命。”上離沉穩退下,親身輕裝潛入宮殿群中,見婉嫔落榻的宮裏急匆匆跑出一個女婢,不小心撞上了當值的小太監,小太監尖着嗓子喊,“素兒你這是急什麽?”

“宮裏,有,有蒙面刺客。”素兒拍着胸脯驚慌失措。

小太監當即大驚失色,“在哪兒呢?咱娘娘呢?”

“娘娘,娘娘和他——”素兒面色焦急,“哎,你別去了,娘娘和那刺客竟然有染!”

“什麽?”小太監當即驚愕,素兒拽着他急忙往宮外跑,“快走,我們要是被娘娘發現瞧見了,肯定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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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連跑帶奔地竄出宮去,上離在宮檐上小心翼翼揭開一片琉璃瓦,眯眼盯着殿內,見那煙羅帳裏傳來一個女聲急不可耐的低喊,“熱,好熱啊。”

荷忍見她忽然間性情大變徑自要脫衣服,忙按住她的手,稍一把脈視線狠戾看向桌上的奶茶杯,猶滾燙燙冒着熱氣,她何時竟被下了春藥!

不行,事出蹊跷,荷忍把她往旁邊一推,怕傷到她刻意沒使力,不料她一下子便撲了上來,摟着他脖子不松手,眼神迷離嘴裏咕嚕咕嚕不知說着什麽話,“你冷靜點!”他啞着嗓子沖她低喊。

婉嫔把頭埋到他懷裏,小貓一樣蹭來蹭去,“冷,好冷,又熱又冷。”

......這症狀,莫非是奇毒春藥醉荼蘼?不解毒會危急性命,可解......

他實在受不住,忍得青筋暴起,終于一咬牙把她點了穴,下榻深思熟慮要去尋覓解藥,然而殿門卻轟然倒塌,滿宮皆被禦林軍團團圍住。

心裏嘎嘣一響,果然,這個時點,中計了。

花眉正在殿裏試穿東北大棉襖,聽到茶茶緊急叩門,“不好了花姑娘,皇上命禦林軍把婉嫔娘娘的寝宮圍住了,聽說有人暗中檢舉她私通刺客謀逆六宮。”

“什麽?”花眉緊急把紅撲撲的大棉襖脫了,奪門而出跑了去,趕到時看着滿殿狼藉,霎時心涼了半截,她踩着地上的碎瓷片,步伐沉重走到內殿,君臨一身秋香色龍袍,側過臉時有着高不可攀的冷漠。

“她私通刺客,穢亂宮闱,當誅九族,滅滿門。”他聲音平靜,死生不過短短幾個字。

“不是,婉嫔是無辜的,她是被構陷的,她跟那刺客之間根本沒有什麽。”花眉趕緊辯解,面前的君臨令她感到了陌生,就像春耕大典時那樣,天下叩拜,專權而無情。

“看來你真的知道此事。”就如那密報所言,花眉也是其中隐藏的一份子,他視線陰冷下來,哆哆逼人,走向她,又恨又惱,“你知道此事,你知道還故意瞞朕!朕最恨有人騙朕。”

“廢話,我要是跟你說了你能放過婉嫔嗎?她是無辜的都這樣處罰,若你聽信了傳言有該當何罪?”花眉據理力争。

君臨一聲嗤笑,“當然不能。”

“那你活該不知道。”她很憤怒,又很無奈,只得把姿态放低了,用盡和緩,“你,你放了婉嫔吧,她真的是無辜的,你可以去調查的。”

她尚不知背後的恩恩怨怨,到底是太天真。

“朕進殿時只看到她衣衫不整,身為妃嫔,卧榻之側,豈容他人?暫打入冷宮後算處置已是寬容。”君臨聲音冷冷。

“不可能。”花眉斬釘截鐵。

“朕親眼所見,豈能有假,豈能!”君臨伸出手,卻在按住她肩膀時戛然而止,刻意與她保持開距離。

“那她肯定是被下了迷藥。”花眉腦筋飛轉,“你都能被下藥,婉嫔怎麽不能?”

“胡鬧!”這關口,她怎麽扯起這件事來了,他自感顏面折損,默然看着殿外紛紛落落的雪,低聲道,“所有的雪自天空飄落時都是純淨無暇的,但也只限于落地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即便她是被陷害,被潑髒水,身為妃嫔尚不知警戒變通,落此下場罪無可赦。”

“你胡說,我不樹敵敵自數,如果別人存心害你,你怎麽能防得住?你難道就沒有心沒有感情嗎?”

“法不容情。”君臨對她的回答表示靜默,或許婉嫔真的是被人陷害,但此時已經太晚了,六宮皆知她被定罪,且罪無可赦。

“封建,固執。”花眉氣得破口大罵,眼裏要流出淚來,她好不容易有個體己之心的朋友,就這麽要被害死了。

“法無信不立,這便是朕的答案。你所認為這個時代封建腐朽固執的一切一切,都是朕必須要守護的,一朝登基,六親絕情,朕只能如此。”

君臨神情驟冷,這事發生的實在不是時候,二人話說到如此境地,已經是不留餘地末路窮途了。

他還有話想對她說,可花眉已經迅疾跑不見了。

寒冬臘月天裏,伯子期提着小水桶,勤勤懇懇把桶裏的小錦鯉放到冰湖裏,剛放到一半,冰面忽然裂開了碎碎一角,他擡起頭,元昔站在面前,眯着眼幽幽盯着他,眸子似貓一般圓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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