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君臨的決定

刀劍無眼，厮殺中一只冷箭不甚向花眉射去，君臨來不及閃身，千鈞一發之際花眉身前卻多了一個人影，原本虛弱躺在宮牆一角的婉嫔忽然奮力替她擋下，長箭貫穿肩胛，素白的衣衫瞬間被噴湧的血液染紅，赤淋淋一片。

身處重重包圍中的荷忍顧不上傷口破綻，失了心智般亂砍亂劈，見人就殺目眦盡裂，猙獰着沖了出來，一瘸一拐撲倒婉嫔身前，一只眼裏淌着淚與血。

“是我害了你！是我！該死該死！”他嚎啕着捶打着地面，拳頭血肉模糊，花眉嗚咽着抓着婉嫔的手，“婉嫔你不要死，不要死。”

“咳咳，姐還沒挂呢，哭個啥。”婉嫔睜開眼，動動肩膀，一嗓子熬嚎得撕心裂肺，“疼疼疼，怎麽這麽疼，嘶嘶嘶，疼死我了！”

荷忍飛快給她點住穴位，封了血脈來止血，花眉喜極而泣，“太好了，太好了，還活着。”活着便有希望。

“是啊，這個死士居然還活着。”高高宮檐上傳來一聲意味十足的戲谑，元昔踮着腳尖立在瓦楞上，俯瞰全場，“羅生堂的死士何時武功這麽高強了，負隅頑抗，居然死撐了這麽久。”

荷忍面露警惕，拿起長劍護住身後的婉嫔，又掃了眼一旁的君臨，“我從小無父無母，三歲便被派到東瀛學習忍術，這麽多年從未有過敗績。”

“想和我比比嗎？”元昔輕飄飄落地，見君臨面容嚴肅，随意笑笑，“君臨兒，其實剛才他離你那麽近是可以一刀結果你的，但是呢，他沒有出手。”

荷忍看着地上勉強支撐的婉嫔，冷冷而苦痛道，“我只想讓她安全離開，不想再牽扯諸多事端，你們若要取我的命便盡管來取，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花眉感動的熱淚盈眶，這TM才是真愛啊，只見荷忍将劍哐當一聲扔地上，雙手空空如也，而後視死如歸地看着君臨，“殺了我你才能安心，不是麽？”

君臨從花眉手裏奪過劍，花眉拼死攥着不肯給，他見了一手攥着劍鋒，生生把劍折斷，掌間沁滿血，而後握着那半截斷劍直指荷忍，淡淡道，“受死吧。”

“不行！”花眉當機立斷抱住他的腰，君臨啧了一聲，狠狠皺着眉，“你松開。”

“不松。有本事你殺了我！”花眉死死摟着他不松手，君臨無動于衷，“那你抱着吧，朕照樣殺他。”

說着，輕輕松松上前邁着步子，花眉被他拖着往前走，腳底鞋子都快磨破了，死纏爛打就是不放，君臨沒轍，低低道，“炭精你松開，朕不殺他。”

“你騙人，鬼才信你。”

兩人糾纏起來，荷忍見狀趕緊扶起地上的婉嫔，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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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只眼見我沒事啊？我都快疼死了。”婉嫔半閉着眼，忽然驚呼，“壞了，你昨天沒給我發語音，我是不是要毒發身亡了？”

說着，眼裏湧出淚來，“嗚嗚嗚，我就要死了。”

“不會的，我死也不會讓你死。”荷忍強撐着身子站起來，目光不舍而留戀地看她一眼，而後從胸口掏出匕首狠狠插向心髒，正準備舍身護她終結這一切時，卻被突如其來的小石子彈落。

“別尋短見嘛。”元昔冷眼旁觀，幽幽看了眼一旁還在争執不休的花眉君臨，蹙蹙眉不耐煩道，“你倆吵完了沒？”

“你別殺他，殺了他婉嫔真的就守活寡了，你懂不懂什麽是愛情啊？”花眉死死抱着君臨的腰不放，君臨白她一眼，眼裏盡是無奈，嘆口氣，“朕方才改主意了，可以留他一命。”

“不信你！”花眉把頭埋他背上，眼裏嘩嘩流着淚，“你就會騙人！”

“天子一言九鼎。”君臨任她摟着，不鹹不淡瞄了眼元昔，“元昔，你有新主意了麽？說來聽聽。”

“哎，果然瞞不住你這個心髒的。”元昔揚揚嘴角，“千軍易得一将難求，我打算任命這個死士為副将，随我一同讨伐匈奴平定西塞，所以，他不能死。”

君臨陷入了沉默中，靜靜低下頭看着腰上環着的花眉的手臂，手臂上鮮血淋漓滿眼猩紅，“好，朕給他一個将功折罪的機會，若是能立下軍功，便不再幹涉他們。”

花眉驚訝地看着君臨，似是不相信，君臨擡手給她抹抹淚，冷淡對着荷忍道，“大齊是朕的，是天下子民的，也是你們的。”

“皇天後土，風月尚可容身，自然也可容得你們二人。”他聲音沉重，又輕若無物，端着永恒不變的傲然，“破此例，僅以一次。”

花眉聽了眼裏頓時淚汪汪的，不知是喜是悲，君臨挑挑眉，“別哭了。”

“你懂什麽，我這叫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花眉撇撇嘴，卻見婉嫔一陣咳嗽，“可你們也沒問過我的意見啊，哼，我喜不喜歡他啊就跟他走。”

花眉當即就愣住了，好像說的有道理，他倆才認識幾天啊？怎麽好像一夜之間就喜歡上了似的。

她狐疑地盯着荷忍，盤問道，“你不會對婉嫔有所圖謀吧，怎麽随随便便就喜歡上了？”而且，一喜歡就這麽死去活來殺來殺去的，總覺得詭異的很。

荷忍聞言莫名的尴尬，還好面罩蒙着臉看不到他臉上的紅暈，只是低着聲道，“和她在一起很......奇特。”

“啊？”花眉對“奇特”這個詞表示很不解，表示盡責到底，繼續盤問，“那你喜歡婉嫔哪點啊？”

“別問了。”出乎意料地這次打斷她的竟然是君臨，花眉瞪他，“我得幫婉嫔把關好，不然她被坑了怎麽辦！”

婉嫔也是點頭，不然白白遭了這麽多罪，不明不白的就要出宮，雖然她個人是非常願意滴。

“就你這腦子......呵。”君臨無語地嘲諷。

“嘿......”兩人對掐得熱火朝天，一旁的荷忍突然沉默片刻開口了，“嗯......她身材好。”

果然......君臨一手扶額，花眉驚得張大了嘴，看了眼婉嫔，果然，照舊橫看成嶺側成峰，囚衣都蓋不住的豐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