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獸醫魚尾文

哎,不得不說,蘭狐貍長得是真的美啊。花眉看着人家那腰,那腿,那臉,再看看自己的肉,肘子和圓盤大臉,很是自慚形穢。

蘭染對他們回眸一笑,花開一朵朵,不盡善,也不盡美,他卻是遺世而獨立,燦爛得醉人。

鳳栖梧滿意地點頭帶花眉和君臨走遠,路上鳳栖梧踏花而行,興致盎然,“小花啊,你覺得美貌有罪的話自己會被幾年?”

花眉抿抿嘴,一上來就問這麽勁爆的問題真的好嗎?

“我,也就無期,呃,那個無罪釋放吧。”觸碰到君臨質疑的視線,花眉很是實誠地改口道。

“哦,你倒是安全。小蘭和君臨啊就很危險了,至少要無期徒刑呢,哎,就怕為師我以身作則自刎而亡啊。”

這極其自戀的老狐貍誇着小狐貍不忘慣性踩自己一腳,花眉的內心到了現在已經毫無波瀾了,這丫滿門都是狐貍精啊,看向君臨,他笑而不語,繼續若無其事地看風景。

山路盤旋,越陌度阡,最後三人來到了一個陳舊滄桑的木屋前,走進一步,看到一個女子正低頭在籬笆牆圍成的小院裏殺豬,血濺在扭曲的臉上,殺完了就開始就着磨刀石磨刀,霍霍聲響,頭也不擡就問他們,“有事麽?”

呃,這不是魚大夫嗎?花眉還沒來得及說好巧,卻見魚大夫表情生冷,粗衣布裙上全是豬血,“蘭陵書院這是來找上門算賬麽?”

鳳栖梧搖頭笑笑,道明來意,“魚大夫誤會了,老夫想請魚大夫救一個人。”

“我只會殺豬,不會救人。”她異常冷血地直視着鳳栖梧,“何況你們蘭陵書院的人,我一個都不想牽扯。”

“此次的事情麽是個誤會,我已經責罰伍仁回家反省了,且他受了魚大夫十幾刀怕是一年半載難以複原,不過既然是誤會,解開便好,還請魚大夫海涵。”鳳栖梧客氣道,面容溫和。

“我心胸狹隘,海涵還是免了罷。”魚尾文态度僵硬。

鳳栖梧微微一忖,聽到院子那側的豬鳴聲,遂把君臨和花眉打發了,“你們去幫魚大夫喂喂豬。”

“啊?”花眉瞪大了眼,反應異常遲鈍,還沒回過神君臨揪着她便走,覆在她耳畔低低道,“老師要和魚大夫談話,莫礙眼。”

花眉恍然大悟,趕緊和君臨撤退,走到了豬圈前端着盆子攪拌着飼料,擡眼喊君臨,“快過來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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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喂了?”君臨覺得好笑。

“那你沒見豬餓了嗎。”花眉看着圈裏擁擠的小豬以及大豬,皺皺眉。

“豬餓了......”君臨尋味着這話,憋着笑,“好,那便喂吧......”

竹園裏,鳳栖梧仍舊淡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夫希望魚姑娘可施予援手相助,蘭陵書院必有重謝。”

“院長出身衡門,素以道法律己,不想如今卻也染指佛道。”魚尾文把殺豬刀放好,雙手就着山泉沖洗,水聲潺潺。

“道法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儒釋道朔歸同源,參無不可。”鳳栖梧眼皮微微下垂。

魚尾文聽了眯眯眼,“唠唠唠”地喚了幾聲小豬,把腳底下拱成一團的豬崽們都抱到圈欄裏,見花眉正以以身作則地號令群豬,遂又走回原地,客氣地扭頭對鳳栖梧道,“十五年前,五毒和唐門約定在蘭陵一定高下,兩敗俱傷時殺手組織羅生堂卻趁虛而入,意圖将二派與此地覆滅,彼時您身為蘭陵書院院長挺身而出,将羅生堂堂主宴敖就地正法,卻也因此和羅生堂結怨,宴敖臨死前對您施咒,您還記得麽?”

鳳栖梧笑笑,和善道,“自是記得。”

他腦海中轉瞬浮現出漫天烈火,染紅了半邊天,彼時宴敖獰笑着咳血大喊,“鳳栖梧,我詛咒你,天下若分崩,你以身血祭蘭陵!”

清風徐來,撩動額前發絲,魚尾文将頭發順到腦後,一張疤臉猙獰的鮮活,“信則有,不信則無,天要變了,您在那場大火中救過我一命,我真心感謝您,只想提醒您多加戒備,上次我潛入羅生堂,聞人賦已經暗地裏有了動作,只怕蘭陵山雨欲來。”

鳳栖梧負手望向連綿不絕的青山綠水,,“生死輪回,枯榮流轉,人生于天地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國家存于天地,亦不過光陰流轉,昙花一現。”

“可您會死的!”魚尾文咬牙切齒。

“塵歸塵,土歸土,死還是生,命也,何時生,又何時死,天意也。天道有常,我們又何必妄加揣測徒增煩惱呢。”他佻達一笑,隔空點了點魚尾文,“哎,你這個孩子,明明心這般善,又何必非要對待人這麽冷漠呢,這樣,可會拒人于千裏之外呀。”

“我不拒人人自離,只怕頂着這張臉,沒有人會願意與我親近吧。”魚尾文稀松平常道,鳳栖梧噫了一聲,“不,只是你在刻意躲避罷了。火焰終會熄滅,你執念愈深,只會讓它死水複燃。”

魚尾文沒有說話,火,十五年前早便熄了,只是炙烤得她現在尚不能托身,一如魔怔。

“魚姑娘,當一件事變成天下大事,任何人都無法置身事外。世無需避,亦不能避。”鳳栖梧嘴角淡淡吟着笑,雲淡風輕道,“不管如何,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下,救治下我的愛徒。”

“愛徒?”魚尾文忖了忖,眸子忽然露出不明的光芒,寂寂發亮,“您是指——元昔?”

“然。”鳳栖梧眼皮微微下垂,看向正在圈欄旁正在和小豬博弈的花眉君臨,“她生了很重的病,危在旦夕,我的坐忘心法只能消解天雷戾氣,卻不能救治她的經脈。”

魚尾文低下了頭,這麽多年,沒想到元昔依舊這麽容易招雷劈。

她沉沉聲,“我需要考慮下。”

“好。”沒有太多事不宜遲,二人散漫約定,或者,并不能稱之為約定。

“據我所知,你先祖有一位唐門門主名喚唐隐,她曾與大衍九幽侯慕幽交好,二人私交甚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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