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完結
紀闵藍就這樣搬進了孟家別墅,繼續着兩點一線的規律生活。
他定做了一個小畫框,把周正留下來的那張紙條裝進去,放在床頭櫃上,每天早起睡前都各自複習一遍。
周正最擅長的事是愛他,而他最擅長的事是等待。
之前的五年紀闵藍都等過來了,現在的幾個月又算得了什麽。
未知的等待難熬、磨人,已知的等待卻令人充滿期待。
懷着這樣的期待,日子變得不那麽難捱,再加上紀闵藍又開始接單畫圖,每天忙着賺錢,時間晃眼就到了二月底。
這一個月來,紀闵藍每天都會在微信上和周正分享生活,事無巨細,盡管從未得到回應,但他知道,等周正下次打開手機看到這些消息肯定會開心。
這天早上,紀闵藍起床第一件事是看日歷,确定今天是周正住院的第三十天,退出點開微信,給周正發送今天第一條消息:老公,早上好!
等了兩分鐘,依舊沒有回應。
紀闵藍開始有些焦慮,第一階段的治療需要這麽久嗎?這都一個月了,為什麽周正還是沒動靜?
他忍不住悲觀猜測,難道是......治療不順利?
這個念頭剛湧入腦海,紀闵藍猛地甩甩腦袋,勒令自己停止糟糕的猜測。不可能的,要相信周正,他再耐心等一等,說不定過幾天就有消息了。
上午九點,紀闵藍準時出現在咖啡店門口。
店門大開,身着一身素色長衫的男人正背對着他澆花——自從大半個月前咖啡店門口兩側擺了一排盆栽,每天早上紀闵藍一來,總能看見對方不厭其煩地做着這件事。
一個月的時間,因為咖啡店常駐人口只有他們兩個人,有時候也會聊聊天。
自從紀闵藍知道他的名字叫蘭生以後,莫名對他有了幾分親切感,後來關系親近些,好奇問過他把咖啡店開在這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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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蘭生給出的答案是習慣了,見紀闵藍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對面,又補充了一句:“我在裏面待了兩年。”
普通人聽了,第一反應或許是感到害怕,但因為周正的緣故,紀闵藍不僅不怕,心裏甚至浮現出幾分心疼,從那以後,他單方面把蘭生視為朋友。
此時紀闵藍主動打招呼:“蘭生,早上好。”
蘭生回頭,往日那張清冷的臉上竟染上些許愉悅,“早上好。”
紀闵藍感到意外,等他低下頭,明白了對方今天為什麽心情這麽好,原來是他種的花開了一朵,粉白色的,特別漂亮。
紀闵藍對花沒什麽研究,只認知玫瑰、月季、向日葵這種常見的花材,眼下這種花有幾分眼熟,一時卻叫不出名字,好奇問道:“這是什麽花啊?”
“郁金香。”蘭生回答,目不轉睛盯着那朵花,帶着點不易察覺的嫌棄喃喃自語,“怎麽偏偏是粉的......”
紀闵藍以為他覺得不好看,沒忍住發表意見:“很漂亮啊。”
蘭生哼笑一聲,偏頭看向紀闵藍,忽然問道:“你知道粉色郁金香的花語是什麽嗎?”
紀闵藍搖頭,他連郁金香都不認識,更別說它的花語了。
“永恒的愛,”蘭生再次把視線挪回花上,語含嘲諷,“這四個字是不是很可笑?”
紀闵藍再次搖頭,“……哪裏可笑了?”
一句天真不解的反問,引得蘭生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仿佛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你不會相信這四個字吧?”
紀闵藍點頭,他不僅相信,而且已經擁有了。
蘭生忽地變了臉色,盯着紀闵藍意味不明地看了半晌,最後卻什麽都沒說,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店裏。
紀闵藍:“......”
這反應......難道受過什麽情傷?
就算有那也是別人的私事,紀闵藍及時止住不禮貌的猜測,沒有跟着他一起進店,而是半蹲下身,湊近仔細瞧了瞧這朵粉白郁金香,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個想法。
當天下午,紀闵藍提前一小時離開咖啡店,打車前往A市最大的花鳥市場,跑了好多家花店,才堪堪收齊了一百顆粉色郁金香種子。
至于為什麽買這麽多,不過是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他沒有任何養花草的經驗,也并不覺得自己天賦異禀,所以決定以數量取勝,到最後總不至于一朵花都開不出來吧?
于是,從那天起,紀闵藍的生活又多了一件要緊事。
第二天一早,紀闵藍如常到達咖啡店,一夜之間門口的郁金香花叢又開了好些花,除了粉色的,還有白的、紅的、紫的,各種顏色交錯綻放,配上早八點柔和的晨曦,已經有了春意盎然的感覺。
罕見的是——蘭生竟然沒有在外面澆水。
懷着這份疑惑,紀闵藍推開玻璃門,挂在門沿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撞見蘭生和一個男人正在接吻,向來扣得嚴嚴實實的長衫此刻被人解了大半紐扣,露出一大片白皙透紅的肩頸肌膚。
紀闵藍其實只瞥到一眼,因為背對着他的男人動作很快,幾乎是風鈴響起的第一秒就反應迅速地把蘭生拽進懷裏,擋住了那片春光。為蘭生拉好衣服,男人一臉不悅地轉過頭來,看清來人臉時,被突然打擾的煩躁瞬間幻化成震驚。
“......紀老師?!”
“額......秦淮?”
紀闵藍沒想到還會再遇見秦淮,而且是眼下如此尴尬的局面。
蘭生撩起眼皮掃了秦淮一眼,将人推開,整理微皺的衣衫,冷着臉趕人:“滾。”
這個字秦淮從蘭生嘴裏聽到過太多次,沒當回事,反正現在都摸到人老窩了,不怕他再跑,依言滾了,不過是滾到紀闵藍面前。
秦淮神色如常,絲毫沒有被人撞破親密行為的尴尬,笑眯眯地說:“紀老師,好久不見啊,什麽時候回來的?”
紀闵藍就沒他這麽收放自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回道:“年後回來的。”
那只手上戴着一枚存在感十足的鑽戒,秦淮想不注意都難,他有些意外,盯着紀闵藍看了片刻,發現他整個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變得柔軟了許多,沒有幾個月前那麽尖銳了。
秦淮遲疑地問:“......你和周正,和好了?”
紀闵藍喜歡聽到別人把他和周正放在一起,抿嘴笑起來,“嗯。”
秦淮想到什麽,臉色變幻莫測,“紀老師,你真插足了啊?!”
想起染頭發那天鬧出的事,紀闵藍失笑搖頭:“沒有,他沒有別人。”
秦淮狐疑道:“你不是說周正有男朋友嗎?”
紀闵藍不想把周正生病的事公之于衆,含糊道:“這事兒說來話長。”
見紀闵藍不太想說,秦淮便識趣住口,轉移話題道:“紀老師,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這邊地理位置這麽偏,秦淮不理解蘭生為什麽要在這裏開一家咖啡店,同樣也不理解紀闵藍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沒等紀闵藍說什麽,蘭生冰冷到極點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吵死了。”
紀闵藍和秦淮不約而同看向他,而蘭生則只盯着秦淮,眼神冷得要凍死人。
“......怎麽又生氣了。”秦淮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告別紀闵藍,轉身向蘭生走去,把人抵到牆角,小聲說着話。
咖啡店就這麽點大,紀闵藍還是能隐隐聽到聲音。
“滾。”
“好端端的生什麽氣,吃醋了?”
“臉呢?”
“這麽俊一張臉,來你摸摸。”
被迫聽了兩句,紀闵藍尴尬不已,連忙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從背包裏摸出耳機戴上,連上藍牙放歌,總算隔絕了那些暧昧的話語,紀闵藍長長舒出一口氣。
沒過多久,有人走過來敲了敲紀闵藍的桌子,他擡起頭,見是秦淮便取下耳機。
秦淮笑着說:“紀老師,我有事先走了。”
紀闵藍點頭,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嚴肅道:“秦淮,你以後別這麽叫我。”
秦淮:“啊,為什麽?”
沒什麽好隐瞞的,紀闵藍直言道:“周正不喜歡。”
“啧,”秦淮沒好氣地說,“沒看出來他心眼這麽小。”
紀闵藍最見不得有人說周正的不是,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再次強調:“我也不喜歡。”
秦淮徹底服氣,“得,叫名字總行了吧。”
紀闵藍滿意了,擺擺手讓人趕緊走,耽誤他畫圖賺錢。
接下來三天,秦淮每天都來咖啡店報道。
他沒想到紀闵藍竟然每天也在,害得他想幹點什麽都施展不開手腳,人都快憋出好歹了。
“紀老......哦不對,紀闵藍,你到底來這兒幹嘛啊?”秦淮坐到紀闵藍對面的位置再次問道,笑了笑又說,“要不是知道你并非單身,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看上我家蘭生了。”
蘭生站在吧臺裏專心擦着杯具,此時聽到自己的名字,擡眼望過來,帕子一扔,不悅插話:“誰是你家的。”
秦淮回頭,挑釁一般地挑挑眉峰,“說的就是你。怎麽,有意見啊。”
蘭生沒什麽溫度地瞥他一眼,沒再搭腔,低下頭繼續忙活。
看別人談戀愛也蠻有意思,而且沒看出來秦淮真喜歡一個人時能這麽不要臉——這是紀闵藍這三天旁觀得出的結論。
忽然,手機接連地震動打斷了紀闵藍看戲,他低頭一看,竟然是周正彈過來的視頻通話!
紀闵藍懷疑自己在做夢,心髒狂跳,手忙腳亂地點開微信接通,當他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出現屏幕裏時,一股壓不住的熱意直沖眼球。
“寶寶。”
熟悉的笑容和聲音,是他的周正,不是在做夢。
“胖了點,不錯,真乖。”
紀闵藍伸出手,隔着屏幕用指尖去碰那張臉,眼睫濕潤,心疼地說:“你怎麽回事,怎麽瘦了這麽多啊......”
周正給出解釋,“食堂的菜很難吃。”
“你騙我,”紀闵藍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再難吃你也吃得下去,是不是治療很辛苦?”
“治療不辛苦,”周正搖頭否定,突然沉默下來,盯着屏幕裏的紀闵藍看了許久,很輕地笑了一下,“想你比較苦。”
聽到周正這麽說,紀闵藍便再忍不住了,秦淮就坐在對面沒有離開,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舉着手機趴到桌上,只對着周正無聲流淚,哽咽着很小聲地說:“我也是......”
有多想呢,大概就是每次想起心髒都會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因為鏡頭傾斜的緣故,現在這個角度讓周正清晰看到了紀闵藍身後不遠處熟悉的醫院大門,他僵了僵,啞聲确認道:“寶寶,你在哪裏?”
被發現了,紀闵藍便不再藏着掖着,告訴他:“在醫院對面的那家咖啡店。你住院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這裏陪你。”
周正短暫喪失了言語功能,他怎麽都沒想到紀闵藍這一個月來會以這樣的方式陪在他身邊。
原本已經滿足的視頻通話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且無用,他想見到實實在在的人,想觸碰,想抱他、親他,想進入他的身體,發洩把這一刻累積到頂點卻無從宣洩的澎湃思念和愛意。
可現階段只能想想,周正閉了閉眼,竭力叫停腦中越走越偏的思緒,再次睜開眼時,眼眶已然微紅,千言萬語彙成一句發自心底、永遠說不膩的低語:“寶寶......我愛你。”
紀闵藍把手機拿近一些,幾乎怼到耳邊,吸吸鼻子提要求:“沒聽夠,再說幾遍。”
周正輕笑,依言準備再說,就聽到紀闵藍那邊傳來一道帶着揶揄的男音。
“哎喲我這雞皮疙瘩,紀老師,你倆真是不嫌膩歪。”
聽到這個稱呼,周正眯了眯眼,收起唇邊的笑,沒什麽表情地盯着紀闵藍,也不說話,像是在等一個合理的解釋。
紀闵藍暗叫糟糕,在桌下狠狠踢了秦淮一腳,忽略對方發出的哀嚎,連忙向周正解釋:“你別誤會!秦淮不是來找我的,他早就不喜歡我了,而且我已經再三提醒他不準再叫紀老師,誰知道他剛才突然發什麽神經!”
哐當——
吧臺傳來一聲巨響,秦淮聽到動靜後,臉色倏地變了,蹭地一下站起來,轉身朝蘭生飛奔而去。
紀闵藍擔心地望過去,見蘭生好好地站在那兒,看樣子沒受什麽傷,就是臉色格外難看了些,不停推拒着秦淮湊上前的身軀,禁止人靠近關心。
紀闵藍收回視線,小聲跟周正八卦這倆人的愛恨情仇,末了故意裝可憐:“我為了陪你,可是厚着臉皮當了三天電燈泡了!”
周正成功被他逗笑,主動揭開這一頁,換了個輕松的話題,沒聊兩句,醫生便過來提醒時間到了。
周正看着屏幕裏紀闵藍開心地笑臉,再不忍心也不得不開口:“寶寶,我要走了。”
紀闵藍上翹的嘴角垂下,沉默幾秒,強忍着不舍小聲問:“什麽時候能出院啊?我想來接你。”
周正把手機放到嘴邊親了一下,“快了。寶寶,再等等我。”
“嗯,”紀闵藍抹了抹眼淚,很乖地說,“我等你,一直等你。”
這一等又是半個月,再過幾天紀闵藍生日就到了。
這天晚上,消失大半個月的孟笙出現在孟家別墅,早就聽說紀闵藍養了一陽臺郁金香,進門放下行李就沖到人房間見世面。
結果看到的只是一大片綠油油的光杆杆,孟笙大失所望:“白期待了,還沒開花呢。”
紀闵藍拿着一個裝滿水的灑水壺,繞過孟笙走進陽臺,指了指幾個地方,邊灑水邊說:“已經長出好幾個花苞了,估計這兩天就會開。”
孟笙順着他指的方向定眼看了看,确實看到不少花苞,又高興起來,哥倆好地說:“等開花了,送姐姐幾支呗。”
“不行,”紀闵藍毫不猶豫地拒絕,這些郁金香是他送給周正的,誰要都不給,不過又補充道,“可以給你買一束現成的。”
孟笙白他一眼,“不給就算了,當誰稀罕。”
嘴裏說着不稀罕,孟笙還站在陽臺門口沒走,盯着那一叢叢還未開花的郁金香,眼裏閃過一絲羨慕。
孟笙從來不缺追求者,這些年來收到過很多束花,什麽漂亮的沒見過,但沒有哪一任追求者或男朋友送過自己親手種的。
看着紀闵藍如此用心的模樣,孟笙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是有些羨慕周正的,羨慕他的另一半願意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親手栽種一場浪漫,或許這才是一束花真正的意義。
陽臺安靜下來,紀闵藍仔仔細細澆完水,回頭就發現孟笙出神地望着花叢發呆,神情罕見地有些落寞,他不由反省自己剛才是不是拒絕得太幹脆了。
紀闵藍咬咬唇,慢吞吞走到孟笙面前杵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等人回神後,補救道:“我再買幾顆種子,開花了送給你好不好?”
孟笙眼睛亮了亮,确定道:“真的?”
紀闵藍點頭。
孟笙張開胳膊用力抱了抱紀闵藍,手放到他腦袋上不停蹂躏着他細軟的發頂,嘿嘿樂得像小孩子一樣:“我們小魚真是越來越讨人喜歡了!”
紀闵藍生日那天,因為有別的安排,沒有去咖啡店報道。
出門前,他按慣例去陽臺掃了一眼,驚喜發現他的郁金香開花了!
昨天晚上澆水的時候都還處于花苞狀态,沒想到經過一晚上的時間,竟然一口氣開了十幾朵。
不知為何,紀闵藍在這一瞬間激動得想哭。
當初這些郁金香還是一顆顆白色的、像大蒜一樣的種球,是他親手将它們種在土裏,每天悉心照料,親眼看着它們發芽沖破土面,一天一天越長越高,在葉子中長出花苞,到今天終于開出漂亮的、粉白色的花。
這種感覺,紀闵藍難以形容,非要說的話,很像他和周正相愛的過程。
紀闵藍是一顆小小的種子,在他還未察覺的時候被周正偷偷種在心裏,用源源不斷的耐心和愛意整日澆灌,日久年深,紀闵藍這顆種子生根發芽,最終在周正心尖開出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原本生日不能和周正一起過,紀闵藍還有些失落,但現在已經被綻放的郁金香治愈,很開心地出門了。
今天第一站,紀闵藍打車前往常去的理發店,打算補一補發色,第二站則是去卡地亞專櫃,他要去買自己手上這枚戒指的同款,等周正出院就把它和郁金香當禮物送給他。
這兩件事處理完,一上午就過去了。
因為孟笙下午又要去外地拍攝,唐苗把本該晚上吃的飯挪到中午,一家人打算聚在一起給紀闵藍慶生。
接近十二點的時候,紀闵藍當時還在等戒指,孟笙打過一次電話來催,過了十來分鐘他剛走出商場準備打車,手機又響了。
紀闵藍以為又是孟笙,看都沒看直接接通,有點煩躁地說:“別催啦,打車呢,等我一刻鐘。”
“寶寶。”
紀闵藍停住腳步,愣愣地看着前方一動不動,像是被人定住了。
直到音筒裏再次響起那道刻進他骨子裏的低啞嗓音:“寶寶,我可以出院了。”
驚喜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砸過來,紀闵藍整個人都懵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周正!你你你......我......”
“別着急,慢慢說。”
紀闵藍深深呼出一口氣,他拽緊手裏裝着戒指的紙袋,紅着眼急切道:“你等我你等我你等我!周正你就在醫院門口等我!我要來接你!馬上就來接你!”
音筒傳來幾聲熟悉的輕笑,緊接着紀闵藍聽到周正緩聲說:“好,我等你。等你來接我。”
挂斷電話,紀闵藍飛快地藍了一輛出租車,說出的目的地不是醫院,而是孟家別墅,他要回去拿郁金香!
回到別墅,紀闵藍沖進房間陽臺,赫然發現經過一上午的時間,郁金香又開了不少花,他拿着剪刀,絲毫不心疼地把它們全部剪下來,捧在手裏滿滿一大把,紀闵藍特別開心,暗自猜測周正這樣的男人,收到這麽一捧粉粉嫩嫩的花,是會喜歡還是嫌棄?
時間緊迫,紀闵藍管不了這麽多了,小心翼翼護着郁金香,拿起戒指盒小跑出門。
今天天氣很好,初春的陽光穿透樹影,斑駁的灑在奔跑的紀闵藍身上,像是在為奔向愛人的青年增添一份祝福。
紀闵藍上了車,再三拜托司機師傅開快一點。
司機從後視鏡瞥到乘客捧着一束花,笑着打趣:“去找對象啊。”
紀闵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頭看着手中的戒指盒,很認真地補充道:“去求婚。”
“得嘞!”司機踩死油門,“坐穩了。”
原本半小時的車程,被給力的司機師傅縮短到二十分鐘,紀闵藍付完錢下車,一眼就看到醫院門口那道熟悉的身影,對方正低頭看着手機,臉上帶着點笑意。
隔着十米遠的距離,紀闵藍揚聲喊道:“周正!”
周正聞聲擡頭,在他的視野中,只有一個紀闵藍,幻覺真的消失了,還沒來得及感到欣喜,在看到對方手裏拿着一束沒有包裝的花時有一瞬愣怔。
紀闵藍朝周正飛奔而去,像樹袋熊一樣蹦到他身上,兩只胳膊緊緊圈住他的脖子,興奮地喚道:“周正周正周正!”
周正穩穩抱住人,笑着應:“诶,我在呢寶寶。”
倆人都默契地沒再說話,不顧路人的異樣眼光,在春日暖陽下用力抱緊彼此,以此抒發近兩個月未見強烈思念。
不知抱了多久,紀闵藍那只拿着花束的胳膊酸了,這才想起來禮物還沒送呢。
紀闵藍從周正身上下來,把郁金香塞進周正懷裏,瞄了瞄周正,見他抱着花神情愣怔,不像驚喜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扭捏地說:“這是郁金香,你不喜歡嗎?是......是我親手種的。”
周正不懂這些浪漫,從來沒送過紀闵藍花,更沒想到自己能從紀闵藍這裏收到人生第一束鮮花,而且還是對方親手種的,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他有些懵,捧着懷裏這束漂亮脆弱的郁金香,心中觸動,面上難得透出幾分無措和笨拙,“沒有,沒有不喜歡。”
紀闵藍歪頭湊近去瞧他的表情,“真的嗎?”
周正鄭重點頭,想到今天是什麽日子,神情變得沮喪:“寶寶,今天是你生日,我都沒有準備禮物。”
紀闵藍反駁道:“誰說的。”
“嗯?”周正不解地看向他。
只見紀闵藍擡手,掌心裏放着一個眼熟的紅色戒指盒,周正愣愣地盯着它。
在接二連三的懵然中,周正看到紀闵藍打開戒指盒,露出裏面和他手上一模一樣的對戒,然後聽到他說:“周正,收下我的戒指,答應我的求婚,把你自己送給我,這就是我27歲最想要的生日禮物。”
這場求婚來得突然又随意,但事實上,紀闵藍在親手種下郁金香種球的那一刻便有了打算。他語氣幹脆又篤定,因為他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他想要的答案。
果然,下一秒周正附身湊近,虔誠地吻了吻他的唇,眼底微紅,鄭重地說着願意,又說:“寶寶,生日快樂。我愛你。”
紀闵藍如願以償,眼眶變得濕潤,他拿起戒指給周正戴上,兩只戴着同款戒指的手十指相扣,戒面親密相碰,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紀闵藍看着周正,笑着說:“老公。走,我們回家。”
周正把倆人交握的手舉到唇邊,吻了吻紀闵藍親手為他戴上的戒指,笑着回應:“嗯,我們回家。”
至此,周正飄蕩不安的靈魂歸位,在今日得以真正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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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希望紀小魚和周正的故事在你們心中留存的時間長一些。
感謝追連載的讀者近七個月的等待和陪伴,過些天番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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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