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顯神通

“我說過，他會死的。”

少女自倉庫的角落中漫步走出，一身簡單的白T恤加牛仔褲，襯得她那張未施粉黛的臉也尤為平凡普通，可此情此景之下，她嘴角那抹平凡的笑卻也讓人無法忽視。

一個小時前在酒店頂樓上女孩一語驚人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當時齊老憤怒的臉龐跟此刻七孔流血的容顏重疊，所有人都莫名打了個寒顫。

“不，不可能的，你這小丫頭不許在這裏危言聳聽，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陰邪之氣，看我收了它。”程奇在慌亂中強自鎮定了心神，心道自己行走江湖幾十年，總算是要一舉成名，一定不能在這裏給一個小姑娘拿捏了。于是，他從桌案上抄起一個八卦，口中大喝一句，直直便将八卦扔向了白布正中。

“破！”

轟。

随着他掐着手決的一聲暴喝，白布亦是應聲而起，卻不是受到對方的召喚，在呼啦啦的轟鳴聲中，八卦符咒均被震飛掀翻，眼見着那塊白布鋪天蓋地罩下，程奇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盡。

“啊……”凄厲的慘叫回蕩在空曠的倉庫裏，程奇被困在白布之內痛苦掙紮，旁觀的十來號人全都傻在了當場。

沒有人會料到，今日會撞到真正的亡靈鬼怪。

屋內狂風四起，符咒漫天飛舞，而在這詭異現象當中，少女依舊好以閑暇地站在原地，嘴角輕擡，玩味地看着衆人，“各位大師，還不快大顯神通？”

被這一句話點醒，想起還有雇主在，衆人這才勉強壓住了害怕的神色，瞧着對面不驚不懼的少女，有人立刻就動了歪心思。

“是你對不對，是你在這裏故弄玄虛，還害死了齊老了是不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腸竟是如此歹毒。”出馬仙拔高了聲音，尖銳而扭曲的面容上布滿了害怕跟仇恨。

直到現在，她依舊認為這是一個局。、

“呵呵，愚不可及。”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而後将雙手背到身後，竟是信步往門口走，“既然你們認為是我做的，那我走就是了。留着它，陪你們慢慢玩。”

一想到要跟邪物慢慢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就他們這些半吊子，到時候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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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着少女的身影已經踱步到了門口，一旁的瞎子趕忙上前攔住了她，“大師，大師，剛才是我瞎子亂說話，還請你原諒，如果你有辦法解決這裏的麻煩，我願意向你磕頭謝罪。”

現在他哪裏還管對方幾歲，輩分多少，只要能救他的命，讓他當孫子都行。

“看一把老骨頭磕頭，無趣。”少女撇了撇嘴，繞開瞎子，又重新走了回去，眼角瞥見一群人還傻愣愣杵着，眉心不禁微微皺起，“還不退下。”

一群七老八十的老江湖被這一喝，心頭皆是一震，腳步下意識地退開，只覺得少女身上的氣息發生了某種變化。

而當她站到那團卷動的白布前面時，那白布也立刻退回了狂風之中，似乎很是忌憚少女。

“既是曉得孤，還不束手就擒。”她負手而立，姿态從容之間自有一股睥睨蒼生的威嚴，而她的聲音穿透了狂風，徒然間激起了更大的風浪。

察覺到煞神試圖反抗，少女的眸中冷光乍現，“自不量力。”

話音剛落，便見她雙手緩緩伸展至身側兩旁，手指微曲，似是捏着廣袖一端，而自她口中吟唱出來的字眼古老晦澀，仿若亘古的歌謠，靡靡之音直擊人心，更是讓面前的狂風節節敗退，最後卷成了一團黑色的迷霧。

煞神終于露出了真身。

迷霧翻騰湧動之間，隐隐現出一張詭異的人臉，那人臉猙獰嘶吼，似乎下一秒就要撲面而來，可片刻的功夫，只見那團霧氣慢慢靠攏少女的掌心，而後一點點被吸收進她的身體裏，最後消失不見。

倉庫內的風聲終于停止，衆人仍舊呆呆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反應過來，如果不是滿地桌椅狼藉，符咒散亂，他們幾乎要以為方才猶如科幻電影的一幕只是在做夢。

夢境中，少女對戰煞神，輕而易舉将其收複，然後轉身面對着他們，嘴角還挂着玩味的笑。

以程奇為首的十來號能人異士集體打了個寒顫，腿一軟，竟是膝蓋都直接落了地。

少女掃了一圈他們劫後餘生的慘白臉色，眸底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後腳步輕擡，直直走向了門口。

“謝，謝謝你。”在即将跨出門口之際，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程奇癱坐在地板上，看着不曾回頭的纖細背影，再也沒有先前的猖狂面孔，而是連聲音都帶着惶恐跟敬畏，“不知這位……尊敬大名？”

他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個準确的定義去稱呼對方。

少女站定腳步，打開封閉的倉庫大門，看着外頭的烈日晴空，天邊雲舒雲卷，略顯低沉的嗓音淡淡響起，“西嫫。”

直到再也見不到她的身影，程奇還怔怔地望着她遠去的方向，口中喃喃念着這個古怪的名字。

“西嫫……西嫫……”越念叨，便越發覺得熟悉古怪。

突然，有人怪叫了一聲，衆人一震，複又聽到他恍然大悟的聲音，“西嫫！瑤池聖母，是山海經中所記載的那個殺伐之神。”

殺伐之神？程奇皺起了眉頭，有些想不通少女為什麽要給自己起這樣的外號，可又想到她對戰煞神時候的氣勢，莫名又覺得很貼切。

而此時的西珺瑤也不知道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做法，在往後的江湖中更是樹立起了殺伐果斷的形象。

在吸收了煞神之後，她心情愉悅地走到公交車站臺前，等車的空隙間看着一輛輛汽車奔馳而過，心思一動，轉身就循着記憶去了4C店面。

看見那一輛輛造型精美的鐵盒子，她的眸子裏湧動的滿是興趣的光。

“這是哪來的土包子，我看口水都要掉下來了，經理，待會這裏可是要拍廣告的。”身側一道悅耳的女人聲音清晰傳了過來，連她那不友善的态度也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