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偶遇

可是話雖如此,聽着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還是緊張的要命,心道,快走,快離開,步子便加快了許多,不知不覺卻走到了一個小巷裏,幽暗一片。

白日的暑氣已然全部散去,夜風吹在身上涼涼的,阿嚏,忽然鼻子一癢,打了噴嚏。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碧如看着她單薄的衣衫擔憂的問,卻見到她不住的眨眼睛,“小姐,你的眼睛怎麽了?”

曲小小暗暗嘆了口氣,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知道自己失言。連忙住了嘴,可是已經晚了,小姐那兩個字清晰地傳到了醉漢的耳朵裏,“聽到了沒有,那是個妞,哈哈……”

“我說嘛,兩人走路怎麽怪怪的,原來在跟咱們演戲!”醉漢将手中的酒壇子随手一扔,便大步向着她們走來。

“小姐,怎麽辦啊,他們過來了……”碧如聲音打顫,沒了主意。

“跑啊!”曲小小也好不到哪去,只拉着碧如不住的跑,但是身後的兩人卻像獵狗一樣,對着二人緊追不舍。

放浪的話就在耳邊,她卻已經跑的腿腳發軟。

“截住她!”

一人已經追了上來,把二人堵在了中間。

“跑什麽啊美人,我又不能吃了你……”

曲小小心道,不吃,你追什麽,雙眼卻四處查看,絕不能坐以待斃,那樣必死無疑!

木棒,石頭,卻什麽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不對,還有。

看着兩人一點點靠近,她的手慢慢擡起,就在二人距離她不到一尺的距離時,她猛地發出了頭上的發簪,狠狠的向那人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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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簪尖銳,卻也沒有多少力道,只是刺破了那人的手掌,那人卻也吃痛頓住。

“快跑!”

趁着對方愣神,拉起碧如的手,便拼命的跑。

沒有了發簪的束縛,青絲紛紛散落,随着她奔跑肆意飛揚。

“該死的,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身後的罵聲不斷,她卻什麽也顧不上,就只有一個念頭,跑!

過了這個巷子,應該就離王府不遠了,只要到了王府門口她就安全了,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遠了,不遠了。

撲通!

忽的腳下一拌,整個人都撲倒在地。

她告訴自己快點起來,快點起來,可是她已經跑的筋疲力盡,腿腳不住的打顫,就是腳腕還有一陣陣的腫痛。

“累死老子了,你個小婊子!”醉漢已經追了上來,氣喘籲籲,卻已俨然被她激怒了。上來扯她的衣服,碧如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了男子,大叫:“小姐!快跑!”

傻丫頭,她跑得動還能在這坐以待斃?!

可是另一個人也趕了上來,一把抱住了碧如,“不用着急,咱們來!”說着大手便不住的向碧如摸去。

“噗--”

男子手上一痛,猛地放手一推,碧如跌倒在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曲小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害怕的看着她,曲小小卻知道不用怕了,有人救她們了。

“誰?!誰他娘的壞老子的好事?!”男子怒吼。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爾等卻在這欺淩弱小,還有王法嗎?!”

遠遠的一個黑色身影緩緩走過來,看着他大步走來,就像天邊歸來的戰神。

“王法?你算老幾,還跟老子說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被他壞了好事,他很是惱怒,見男子走近,猛地欺身而上,男子眉頭微微皺了皺,順勢将他的手折到了身後,聲音也冷冽了些,“大晉有你們這樣的人真是可悲!”

醉漢吃痛告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咔嚓一聲,手臂脫臼,醉漢痛呼一聲,冷汗浸浸,卻也發現那人松開了手。

另一個同伴看到,連忙扶住他,逃命般的跑開了。

“姑娘你沒事吧?”醉漢跑了,黑衣男子走到了曲小小身邊,夜風習習,吹起她的青絲,微微後揚,像禦風而行的仙子,只是微微有些狼狽。

“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她對着他微微一禮,幸而由他出手相救,不然她都不敢往下想,不過心中的那個念頭也越來越強烈,她要學武,要有自保能力。

“遇見不平,拔刀相助,姑娘不必客氣。”

他的聲音很好聽,溫潤醇厚,如飲甘泉,讓人想要接近,只是面上戴着一個銀質面具,又給人疏離感,不過就在他大步向她走來時,她的心砰砰跳的厲害,黑袍俊美,舉止優雅,宛若神氐。

“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好讓在下送姑娘一程。”

“哦……前面就是。”

兩人一路無話,走到王府前一個路口,曲小小便聲稱到了,“多謝公子相送。”轉身便裝作要上前敲門的樣子。

“等等。”男子卻突然喊住了她,随即從懷中掏出了一柄銀簪,遞了過來,“姑娘先束發吧。”

她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因為那銀簪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卻是做工精美,絕不是普通人家的東西,“多謝公子。”

“不必客氣,告辭。”男子拱手告別,她也屈身一禮。

見男子遠去,碧如幫她将秀發盤起,才慢慢的向王府走去。

黑衣男子遠遠地看着,嘴角微微一笑,似乎很是滿足。

“主子,我們該回去了。”

“走!”

看到她安全回去,他也放心了。

曲小小回到了平清院,丫頭們都睡去了,只有若雲還在等她,見她們回來,又忙着備下了熱水。

她泡在水中,回想着今夜的驚險,微微有些後怕,不過遇到的那個男子……

她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去想他,起身出水,披衣走到梳妝臺前,一旁靜靜躺着那人送的銀簪,一看到它,那人的音容仿佛就在眼前。

不行,她轉身找了一個錦盒,輕輕把銀簪放了進去,又放到了底層的櫃子裏,才滿意的睡去。

只是她做了一個夢,微微帶着桃花色,一黑衣男子深情的執起她的手,含情脈脈的看着她。

“讓我看看你的臉。”

男子嘴角噙笑,“好。”

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媽,風卓!

她的夢便醒了。

經過那一天晚上的事,她一直心有餘悸,這幾天都一直窩在府裏,閑着無事,便想起了那個紅木箱子裏的冊子,眼下碧如也出去了,她便一人去了書房,拿出了手劄。她不能再任人擺布了,可是她到這個世界也就半年多一點,要将夏氏KO還要花點心思。

手劄一頁頁翻開,上面蠅頭小楷也甚是工整,和她的字相比,剛勁了些,只是寫的都是一些瑣事。

她很早就喜歡賢王,便央着父親求皇上賜婚,可是父親不同意,最後還是哥哥無意中說起她的事,皇上倒是好意成全了她。但沒有想到這嫁過來,卻絲毫沒有快樂過。

她原本是滿心歡喜嫁過來,可是他卻讓她苦等一夜,手劄這樣寫着:六月初八,吾嫁與賢王府,衆客散去,吾靜坐與室內,待賢王歸,然至雞鳴五更,仍不見蹤影,次日,妾室夏氏請罪,言身體有恙,王爺作陪,餘惱罰之。

這件事碧如跟她提過,他們的新婚之夜,他宿之別處,放在誰身上都會惱。

接着看第二篇,第三篇,不過是與夏氏的摩擦,可是她突然看到了有危險的字樣。

她瞪大了眼睛,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小姐,原來你在這兒。”見是碧如推門進來,緩緩的放下了手劄,“有事?”

“小姐,夏氏來了。”

“她來做什麽?”曲小小皺眉,看過了手劄她才知道,原來并不是單單女人之間争風吃醋那麽簡單,前世她竟然是得知了她的秘密而招來了殺身之禍!

不管她來做什麽,她都要小心應對,“走,我們過去!”

來到前廳,夏婉瑩微微一禮,她見她頭上的紗布已然去掉,卻也不減她的弱柳扶風之态,收回打探的目光,她不能打破現在的局面,伸手示意她坐下,笑道:“不知妹妹來姐姐這有何事?”

“姐姐……對不起,妹妹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可是……可是我真的是因為太愛王爺了,所以才……”夏婉瑩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緩緩垂下了眸子,兩行淚緩緩留下。

她看在眼裏,心下鄙夷了一番,卻也不動聲色,“所以才三番五次的要加害于我?”

沒想到她會說的這樣風輕雲淡,她微微一愣,配着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當真是我見猶憐。

“不是的……”夏婉瑩搖頭,頭上的珠釵也随之叮咚作響,“那都是誤會,我今天來,我是來和姐姐辭別的,我想若是沒有我,姐姐和王爺會過的很好……”

“你要走?離開王府?”曲小小微微挑眉,很是意外,但思及剛才看到的手劄,心下琢磨不定,思忖片刻才道:“好,如今王爺不在府上,姐姐便替你做主了,你去吧。”

轉頭又向碧如道:“去賬房取五百兩銀票,給夏夫人做盤纏。”

她若能出府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她總覺得要她出府絕不會這麽簡單。

“你要去哪?哪裏也不許去!”

果然,風卓回來了,人未至聲先到,兩人一起看去,風卓穿了一件绛紫色袍子,面上微微有些風塵仆仆,想是剛剛回府,尚未進門,就直奔這兒來了。

“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就好,妹妹說,我們之間有些誤會,王爺有沒有興趣來聽一聽?”

風卓微微皺眉看了她一眼,“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就罷了,婉兒,我們走!”

曲小小看着兩人牽手離開,冷笑一聲,風卓你個糊塗蛋,被人算計這麽久都不知道,可是此事關系重大,她不能坐視不理,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在府中呆了數日,她一直煩惱夏婉瑩的事,想要揭穿她,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郁悶的很,便想出去透透氣,也是天公作美,太陽公公休假,她便趁機拉着碧如出去逛逛。

“小姐,我害怕。”

“青天白日的,你怕什麽!”話雖如此,可是她還是有點擔心,卻又告訴自己,不能因噎廢食,不過,在這個世界裏,她應該學點功夫防身,至于跟誰學,她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嘴角微微一笑。

“小姐想到了什麽?”碧如看到小姐站在那裏一個勁兒的傻笑,伸手推了推她。

“沒什麽,我們走吧。”

這次出門她有些漫無目的,看着熙攘的人群,心裏也煩悶,便向着郊外走去,現在已是初秋,樹葉已經開始零星凋落,誰教碧葉話秋盟,旋落人間僅此一歲生。

人人都愛冬青長青,可是她卻不喜歡,她覺得一直常綠很是無趣,人生就要有春夏秋冬才好,活出春天的溫暖,夏日的炙熱,秋日的豐收,冬天,就守望。

她要的從來不是長命百歲,她要的是與心尖上的人相守一生!

兩人就這樣走着,卻不知道身後早就跟了人,從鬧市一直跟到現在,眼見此處無人,便喊道:“前面的公子請留步!”

猛地心裏開始撲通撲通的跳,手心也開始冒汗,但還是緊緊地握住了碧如的手,用盡力氣吐出一個字,“跑!”

不想上次的事情重演,她知道她的運氣不會總是那麽好。

那人沒想到她會拔腿就跑,微微一怔,也閃身追了上去。

男子步伐很快,須臾間便追了上去,碧如害怕的想往後躲,可是最後不知哪來的勇氣,眼睛一閉擋在了她的前面,“你……要做什麽?”

男子四十出頭,手裏拿着一柄長劍,看到碧如的架勢,眉頭微微一皺。

“碧如,你且讓開。”曲小小伸手推開碧如,她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點緊張過度了,他不是那種人。

碧如回頭看了看她,卻沒想到男子伸手在她身後一點,她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你對她做了什麽?!”

看着男子把她扶到了一旁的樹下,她驚道。

男子擡頭看了她一眼,緩緩走到她身邊,“不用擔心,她只是會睡上一覺,不礙事的,我只是不想讓她聽到我們的談話。”

“談話?誰要和你談話!你是誰啊?”說着從頭上拔出一只銀簪,對準了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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