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給兒子報仇
只見兩個大漢說說笑笑的從一塊大石頭後面走了出來,只是出來之後便閉口不言,警惕的四處看了看,沒看到什麽人,才穿上手裏拿着的官服,這個模樣就像是他第一次見的時候一樣。
“哎,真是的,幹嘛要這麽麻煩。”其中一個抱怨着。
“快別說了,小心被人聽了去,上頭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就行,哪那麽多廢話!”
穿好衣服兩人大步走了出來,風卓遠遠的看着,當兩人走遠,他才緩緩起身,向着兩人出來的地方走去,可是他沿着那塊石頭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什麽入口。
難道是有什麽機關?風卓不停的在石頭上摸摸這裏,碰碰那裏,可是找了很久也沒有結果,他不禁有些氣餒,擡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正挂當空了,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他環視一周,記下石頭的位置,還是先回去吧,回去看看風岚如何了,這機關術數說不定他能知道一二。
打定主意,便開始往回走。
他不知道剛剛過去的兩人此時正在不遠處看着他,見到他從大石後面出來,不禁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他們的任務完成了。
風卓回到了驿站,一進門便直奔風岚的房間,見風岚正躺在榻上翻賬本,不禁問道,“怎樣?可有纰漏?”
風岚見他進來,緩緩将賬本合上,丢到了一旁,輕輕一笑道,“呵呵,能給我們看的賬本,哪能有什麽纰漏。”
風卓聞言不禁微微皺眉,不錯,他們此時是以欽差的身份來此地考察,他們怎麽可能将錯處送到他們眼皮子底下呢。
“你今日可有什麽收獲?”風岚聽說他一早就出去了,問道。
風卓搖了搖頭,“我發現了一些行蹤可疑的人,但是跟過去,卻并沒發現他們的容身之地。”
“哦?竟有此事?”風岚一聽,頓時來了興致,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下午我和你同去,我們一起去看看。”
風卓皺了皺眉,目光落到了他的肩上,“你的傷……”
“不要緊。”風岚低低一笑。
風卓點了點頭,“好,下午叫上林彥,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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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從風岚處出來時,曲小小幾人已經在大廳坐定,準備用午膳,見他匆匆出來,曲小小瞥了知月一眼,知月立即會意,袅袅婷婷的走到了風卓身邊,柔聲道,“王爺,王妃請您過去用膳。”
風卓擡眼看了曲小小一眼,發現午膳已經備好,他也餓了,便擡步走了過去,撩起下擺坐下,知月知道機會來了,便在一旁為風卓殷勤的布菜。
風卓眉頭微微皺了皺,揮手道,“下去吧,這裏不用你。”
知月布菜的手微微一頓,看了看曲小小,曲小小輕聲道,“王爺讓你下去你就下去吧。”
風卓卻生氣的看着曲小小,原來這知月是她授意的,她這是什麽意思,竟然這樣主動的往他身邊塞女人!
一頓飯吃的很不愉快,臨走時,風卓才囑咐道,“樂桃,我不在時,好好照顧王妃。”
說完便直奔風岚處。
風岚也吃完了午飯,方謝正在收拾碗筷,見他進來,利索的收起盤子便退了出去。
“六哥,吃的挺快的。”風岚見到他的臉色不是很好,開口問道。
風卓輕輕點了點頭,他才不會告訴他,自己正在生曲小小的氣,只吃了兩口就吃不進去了,不一會兒,林彥也敲門進來了。
風卓又簡單的說了一遍他上午發現的事,三人商議了一會兒,便出發了。他們怕人多目标大,三人兵分三路,約好在城外見面,約莫到了未時,風卓便到了約定的地點,等了一刻鐘的功夫風岚和林彥也到了。
此時有了方向,三人很快就找到了風卓上午去的大石旁,果然,除了眼前的大石,四周再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只是大石上每一寸地方都敲過了,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風卓心中着急,卻無可奈何,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看到風岚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麽。
“怎麽?發現了什麽?”風卓緩緩靠了過去,蹲在風岚的身邊問道。
“你看。”風岚指着地上的一處對着風卓道,“你看這個地方,這塊草地,雖然現在已是秋季,但是草還沒有完全枯萎,但是這一周卻草木稀少,問題可能就在這下面。”風岚說着,輕輕撥開周圍的一些枯草。
枯草一經撥開,下面竟然露出一個小小的鐵環,而鐵環又連了一個鐵板,這裏草長得稀薄,凋零的比別處早,就是因為這裏的草是長在這鐵板上,吸收不了地下的水分和營養,所以長得弱小,一到了秋天,便率先枯萎了。
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風岚輕輕的握住了鐵環,卻沒想到又被風卓的手輕輕的握住,“九弟,來,讓我來。”
風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緩将手拿開,見風岚退後,風卓緩緩走到了原來風岚的位置緊緊握住了鐵環,稍稍一用力,便見到鐵環帶着一旁的鐵板緩緩被拉起,兒鐵板底下,卻是一個黑漆漆的洞,隐隐的能看到,洞中一條長長的石階密道一直延伸到洞底。
風卓看了不禁暗暗心驚,原來他們的出入口竟然是在這裏,可是是神秘人竟然要建一個如此隐蔽的地方,裏面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下去看看。”風岚見到通往地下的密道,率先走到了洞口。
“九弟,等等。”可是他剛想下去,卻被風卓一把攔了下來,“九弟,你有傷在身,這樣,我和林大人先下去,你在外面等着。”他說着微微頓了頓,又看了風岚一眼,“外一我們進去了,發生了什麽不測,你在外面也好有個照應。”
風卓此話一說,三人的面色都沉了下去,是了,下面不知是什麽情況,若真是什麽龍潭虎穴……
“六哥!……”風岚還想在說什麽,卻隐隐的聽到下面似乎有動靜,連忙将話吞了下去。
“怎麽了?又有人進來?!”
“走,我們去看看。”
三人對視一眼,下面竟然有人!風卓向着風岚打了個手勢,風岚點頭,貓着身子緩緩向一旁的隐蔽處走去。
一會兒,風卓便看到下面有燈火一點點的靠近,他輕輕将鐵板放下,道了聲有人,便拉着林彥退向了一旁。
很快,鐵板再次被掀起,只見兩個大漢出現在鐵板處,一人手中還拿着火把,另一個人指着他們二人道,“快,他們在那!別讓他們給跑了。”
風卓一見,向着林彥打了個眼色,兩人将計就計,假裝害怕,踉跄的向着遠處跑去。
兩個大漢一見,追的更兇,很快便将二人逮住。
風卓二人故意讓他們抓住,所以也沒怎麽反抗,只是看着兩人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你們是誰?要将我們怎麽樣?”
“少廢話,去了就知道了!”兩人有些不耐煩,用力一扭他的胳膊,将兩人押到了洞口旁,用力一推,“下去。”
風卓兩人被半推半擁的進了地洞,地洞剛開始時有些逼仄狹小,但是走了十多個臺階後,便變得豁然開朗,有着另一番天地。
只是地洞越走越深,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平地,再往前,卻是一條一人高的橫向通道,再往裏走,卻聽到裏面吆喝聲鞭子聲不絕于耳。
終于看到了裏面的全貌,這裏竟然是一個地下兵器冶煉場,只見一排鐵匠圍着火爐,不停的敲敲打打,旁邊還有人拿着鞭子在督促着,再向裏是一排排的兵器,長矛短刀,盾牌比比皆是。
“他們是什麽人?”有人見他們走過去,皺眉問道。
風卓看去,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漢,手裏拿着一節鞭子,見他們進去用鞭子把手指了指他們,風卓看去,那人本來也長得清秀,只是鼻間橫着的一條深深的刀疤,讓整個人看起來過于猙獰。
“大人,不知道,只是他們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我便把他們抓進來了。”
刀疤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風卓一會兒,突然上前捏了捏風卓的肩膀,風卓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一覺得吃痛,便微微呲牙,身子不由得也跟着向前彎了彎,假意忍受不住,手緩緩的想去掰開那人的手,“疼!”
刀疤臉輕輕一笑,很是滿意,“帶他去裏面吧。”
“那他怎麽辦?”另一人指着林彥問。
林彥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風卓。
“你們認識?”刀疤臉問道。
林彥點頭,“他是我們家公子。”
刀疤臉眉頭微微一皺,“呵呵,今日還來了位貴人,還是個公子哥,怪不得生的這麽好,可惜你遇上了我,我平生最讨厭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白臉,所以今日算你倒黴,去,把他拉進最裏面一層。”
林彥後悔莫及,看着風卓被帶走,心中焦急,卻只能幹看着。
“那他怎麽辦?”
“他,就放到第三室吧。”刀疤臉安排完後,目送兩人去了。
他們得到消息,說是端王和六王爺已經來到了宜都,今日還來了城外,所以要他們千萬小心,可是刀疤臉看着兩人進去的背影玩味的笑了笑。
風卓被人蒙上了眼睛押到了裏間,只記得他們拐了好幾個彎,才推開一扇門,将他推了進去,裏面立即便有人将他的手腳用鎖鏈拷住,接着眼前微微一亮,黑布夜被人扯了下去,只是入目只有牆上的幾根火把的光亮,而前面卻是一群和他一樣帶着鐐铐的人,正一點點的往外搬運石塊,有的走得慢了,身後拿鞭的人便毫不留情的抽過去。
“看什麽?還不快去!”
風卓的身子被人向前推搡了一把,便身不由己的走到了前面,學着別人的樣子,裝運石塊。
和他一起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只是看上去很是憔悴,沒有精神,兩人用力搬起一塊大石,放進了簸箕裏,一點點向另一邊走去。
風卓四下看了看,發現身邊沒人,不禁悄悄的問,“哎,你是哪的人?怎麽到這個地方來的?”
看到那人恍如未聞,他不禁又問了一遍,那人才擡頭輕輕的看了他一眼。
“不許說話!”
猛地背上一疼,風卓狠狠的皺了皺眉,握着簸箕的手緊緊地握了握,關節都微微泛白,但他還是忍住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動作還是落到了那人的眼裏,不禁又舉起了鞭子,“啪!”一聲,又打了下去,“怎麽?還想打我!你打一下試試?!”
風卓微微垂下了眼睑,将一切情緒都掩了起來,他要沉住氣,小不忍側亂大謀,他微微的低下頭,假意屈服的道,“不敢,我不敢。”
“知道就好。”那人收回了鞭子,喝道:“快點幹活!”
幾人便又忙碌的幹起活來,幾趟下來,風卓便有些受不住了,石塊重不說,他們手腳還被鎖鏈铐着,又增加了重量。
“不急,我們慢慢來。”突然他面前的男子說話了,風卓不禁擡頭看了他一眼。
“不要停。”那人又輕而有輕的道,風卓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搬了多少趟,突然聽到一聲敲鑼的聲音,衆人不禁放下手中的活,向着大門處走去,風卓不知發生了什麽,卻被那人輕輕一拉,“快去,開飯了。”
風卓見到衆人一股腦的跑到了大門前,果然一會,大門上的小窗打開,裏面道了一聲開飯了,便從窗口抛進來一些饅頭,衆人見到饅頭蜂擁而至,争搶着地上的饅頭,風卓走在最後,兩手空空,他沒有搶到饅頭,只能找了一處坐下,休息一會兒,可是看着諸人手裏拿着饅頭狼吞虎咽的樣子,他不禁也食欲大動,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
“給,吃吧。”
突然頭頂一個聲音響起,他不禁擡頭看去,正是那個與他一起勞作的人,他報之一笑道,“你吃吧,來之不易。”
那人卻堅持将饅頭塞進了他的手裏,風卓感激的道謝,接過饅頭,便大口咬了上去,他中午吃的就不多,也沒有想到這下面竟然是這樣一副模樣,真是把他餓壞了。
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饅頭,那人緩緩的坐到了他的身邊道,“慢點吃,別噎着。”
風卓口中咬着饅頭一頓,小聲問道,“兄臺,你把饅頭給我了,你自己怎麽辦?”
那人苦澀一笑,“沒事,我吃了一個了。”
風卓擡頭看了看他,剛才的情景他不是沒看到,一人能搶到一個饅頭就不錯了,他說出這樣的話,也就是純粹是想安慰自己。
他輕輕掰開那個饅頭,遞給了那人一半,“來,好兄弟,有福同享。”
那人接過饅頭,輕輕一笑,也吃了起來,風卓看着他,他的吃相很是文雅,一點不像其他人那樣狼吐虎咽的。
“兄臺,看兄臺的樣子,不像是窮苦人家,怎麽也會被困在這裏?”風卓不由得好奇問道。
那人卻微微低下了頭,“你覺得我跟他們不同?”那人說着臉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繼而又搖了搖頭,“都困在這裏又有什麽不同。”
聽他這樣說,風卓便益發覺得奇怪了,“你在這裏多久了,怎麽沒有想辦法逃出去?”
“逃出去?”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要逃的人不是沒有,只是還沒走出這地礦就被逮了回來。”
“地礦?這裏是地礦?”風卓暗暗的皺了皺眉,聯想到剛才一進來看到的景象,難道這裏是一個鐵礦?
那人點了點頭,剛要在說些什麽,卻突然聽到空中一響,連忙站了起來。
那是一聲鞭子破空的聲音,緊接着便是一陣呵斥聲,“好了,好了,快起來幹活!”
衆人紛紛站了起來,繼續剛才的勞作,風卓緊緊的跟在那人的後面,想要再從那人的嘴裏知道些什麽,可是他剛走到那人的身後,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去,你去那邊,不要老是跟着我們的李大人。”
李大人?!
風卓猛地一驚,什麽李大人?這裏怎會有李大人?!
良久才将心中的震驚平息下去,不禁又向着那人的身上看了看,他記得前任宜都縣令就是姓李,但是剛剛上任半年,卻突然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
接下來他的目光便有意無意的總在他身上打轉,卻不知道,這正是那人對他的試探!
今日一早,知月得到了曲小小的放行,便到了風卓的房間,推開房門卻發現風卓竟然早早就出門了,喊了幾聲,卻始終不見人影,便在房中四處看了看,突然身子撞到了一旁的桌子,轉身卻看到,桌上竟然留了一張字條,那字條是留給雲懷的,告訴他自己去了城外,要他看到字條就去找他。
知月想起周葛的囑咐,不管有什麽事,都要事無巨細的告訴他,收了字條,便匆忙來到了府衙,暗中見到了周葛,将事情告訴了他,周葛知道後,沉吟了一番,便揮手讓她退下,繼續在風卓身邊,他又叫來兩個心腹,在他們耳邊如此這般說了兩句,便有了風卓上午看到的一幕。
風卓看到的鬼鬼祟祟的兩人,正是周葛安排的兩個心腹,他們故意将風卓引到了大石旁,發現他們的行蹤,才有下午三人之行。
周葛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斷然不能拿風卓他們如何,想要給兒子報仇,更是癡人說夢,但是那左相就不同了,所以他得知消息後又來到了左相府上。
左相程方聽說周葛又一次登門,不禁有些奇怪,沉吟了一會兒,揮手道,“去,告訴他,就說我不在府上,讓他改日再來吧。”
家丁聞言轉身想要去回周葛,剛走了兩步,卻又被叫了回來,“等等,讓他進來吧。”
見周葛進了大廳,眉間透着一股焦灼,程方不禁問道,“怎麽周大人,發生了什麽事讓周大人如此憂心?”
“左相大人,不瞞左相,下官确實是有事憂心,下官聽說下午的時候,端王和六王爺一起出去了,似乎是向着城外鐵山的方向去了。”
聞言程方的手微微一頓,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呵呵,周大人這是什麽話,兩位王爺去了鐵山跟老夫有什麽關系,值得讓你這樣巴巴跑來告訴老夫?王爺們愛去什麽地方就去什麽地方,老夫還能說個不字?”
“是,是,左相說的是,是下官冒失了,下官不在打擾大人,告退。”周葛連連陪着不是,緩緩的退了出去。
一出相府的門,臉色也沉了下去,這麽多年了,雖然說他是一方父母官,可是有他這個左相大人在,他凡事都得向他低頭,可是今日這樣一來,就大不一樣了,他不禁低低一笑,雖然聲音很低,但是似乎他從來沒有這麽開懷過。
周葛退下後,程方的臉色也微微一變,立即找來的管家劉安,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便憂心忡忡的去了書房,暗暗祈禱,希望事情不要太糟。
劉安得了令,便馬不停蹄的趕去了鐵山,一問才知道,今日下午當真有兩人進了裏面,只是兩人并非兄弟,而像是主仆,劉安的心微微定了定,卻也不敢大意,便讓人試探了風卓,若他真的是王爺,那不可能不知道當年的李知縣。
看到風卓的反應讓他百爪撓心,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就是左相最擔心的,卻沒想到……
可是事已至此,怎麽辦?
看到他的為難,一旁的刀疤臉不禁開口道,“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們一起宰了算了!”
看着他嘴裏透着的兇光,劉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也頗為肯定,但為了謹慎,還是道,“不要輕舉妄動,我回去問了相爺在做打算。”
“是。”刀疤臉低頭應了一聲,見劉安離開後,卻擡起一張陰森森的臉,心道,風卓這是你送上門來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這都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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