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受傷
白焰拿出的這枚玉印,不僅顏色形狀大小,以及玉印上的紋飾與花嬷嬷拿出來的那枚一模一樣外,還同樣帶有異香,那香味似悠遠的時空,輕輕一縷,就能令人失神。
景仲景壯和景祿三人先是呆了一呆,随後心頭大震。景仲甚至不敢看向白焰,比起花嬷嬷,比起鎮南王,他此時更不解,更驚懼,白焰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塊玉印!
“這——”景明忍不住上前一步,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看了看那塊玉印,又看了看白焰,“這玉印,怎麽會在鎮香使這裏?!”
景大爺這才回過神,只是他腦子轉得慢,于是瞪圓了眼睛張嘴就道:“怎麽會有兩個!你們倆到底誰真誰假?”
不假思索的話,往往能點中要害。
花嬷嬷冷笑:“你拿出這麽個東西是何意,難不成你想說自己是景炎公子。”
景仲暗暗倒抽了口冷氣,景大爺和景三爺的臉也白了幾分,倒是景四爺和景孝的臉上浮出幾分異樣的潮紅,仔細看他倆,袖子下面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白焰慢條斯理地道:“這是安先生交予我,讓我今日拿出來做個明證,景炎公子當初退親後,其定親信物已取回。”
花嬷嬷又是一聲冷笑:“一派胡言!”
白焰看向景仲:“景公在婚書上是否有指明,定親信物的兩枚玉印,是出自同一塊軟香玉原石?”
景仲似還沒怎麽回過神,先是愣了一愣,随後才趕緊道:“沒,沒錯,确實是指明兩塊玉印出自同一塊原石。”
白焰這才看向花嬷嬷:“你可知,軟香玉最大的特點是什麽?”
花嬷嬷沉着臉:“閣下最好別在這裝神弄鬼,別人怕長香殿,我們王府可不怕!”
白焰似沒有聽到她這些話,接着道:“你們可知,不是所有的軟香玉,都天然帶有香味,軟香玉實際上分無香玉和芯香玉。”他說到這,就看了陸庸一眼,“據聞陸大人曾在北山任職,不知我說的可對?”
陸庸不由打量了他一樣,然後才認可地點頭:“沒錯,在下之前任職的地方因靠近北山,所以對此等名玉倒是略知一二。那裏的人都知道,所有帶有異香的軟香玉,都是玉之心,也就是芯香玉。據說每一塊芯香玉,外面都包裹着其十倍量的無香玉。”
白焰點頭,看向陸庸:“那麽陸大人可知,這芯香玉最大的特點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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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庸看了花嬷嬷一眼,才道:“這個,以前倒是聽玉工們說過,每一塊芯香玉的香味都是不一樣的,除非它們出自同一塊原石。”只是陸庸說到這,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此事我也只是聽說,從未證實過。”
白焰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景仲:“辨香對長安城的人而言,從來就不是稀罕事,這兩枚玉印,究竟那個是真哪個是假,如今辨一辨便可知,就麻煩景二爺将景公生前留下的玉印請出來吧。”
景仲趕緊應下,正要動身,花嬷嬷卻喝道:“慢着!”
随她一起過來的那幾名侍衛即擋住景仲的去路。
景仲面上露出怒容,但沒有發作,不自覺地看了白焰一眼。
花嬷嬷沉着臉道:“辨香?!真是可笑,這天下誰人不知長香殿是個中權威,唐人對長香殿已是到了盲目膜拜的程度,滿長安城的香師,哪個敢拂了長香殿的意思,你們就是說一坨屎是香的,怕是也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白焰問:“那依你的意思,這是辨不得了?”
花嬷嬷沉默了一會,才道:“要辨也可以,但辨香的人不能全由你指定。”
白焰點頭:“這是自然,如此,你我各尋三人如何?”
花嬷嬷道:“可以,不過鎮香使不可選天樞殿內的人參與辨香。”
“可以。”白焰應下後就看向景仲,“去準備吧,到時将景公留下的玉印和這兩枚玉印放在一起,由辨香者辨出究竟哪兩枚玉印的香味相同。”
“這倒真是個好法子,三枚玉印放在一起,到時也沒有人知道那兩枚玉印,哪一枚是鎮香使拿出來的,哪一枚是鎮南王府的,杜絕了徇私的可能。”景仲連忙點頭,随後問,“不知鎮香使要請哪三位來辨香?我這就命人去請。”
白焰遂說了三個人名,然後看向花嬷嬷:“王府的人初來長安,若是沒有适當的人選,在下倒是可以為你們介紹幾位。”
花嬷嬷冷着臉道:“不必。”她說着,也朝旁邊的侍女吩咐了幾句,那侍女連連點頭,然後就出去了。而同那侍女一起動身的,還有胳膊和手都受傷的那名南疆侍衛,去請人還需要一段時間,花嬷嬷才命他下去處理傷口。
只是他将走到門口的時候,白焰卻忽然喊住他:“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那侍衛站住,有些不解地轉頭看向白焰,頓了頓才道:“寒立。”
白焰道:“寒兄弟跟在玉瑤郡主身邊的時間還不長吧。”
寒立一怔:“你怎麽——”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花嬷嬷一聲叱喝給阻斷了:“還不快下去!”
看着寒立出了正廳後,白焰才看向花嬷嬷:“立功心切,不過是時運不濟,何必多做責備。”
花嬷嬷打量了他好一會才問:“你如何看出他被選為侍衛的時間不長?”
白焰看了一眼此時立在她身後的那三名侍衛:“他和這幾位的節奏感差了些,顯然磨合的時間不夠。”
花嬷嬷不禁皺了皺眉,很想再問一句:你還知道些什麽?還看出些什麽?但到底是忍住了。
……
那邊,寒立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也沒喚人幫忙,咬着牙将自己兩只手都給掰正了,然後煞白着臉,砰地倒在床上。巨大的疼痛使得他腦子有些混沌,眼前不時閃過那個俊秀儒雅的男人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接着又閃過花嬷嬷那張陰沉的臉。
忽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身:“誰!”
“是我。”進來的是個丫鬟,圓圓的一張臉上帶着明顯的擔憂,“我聽說你受傷了,我,我給你拿了些藥過來,怎麽樣,傷得很重嗎?”
寒立看來人是巧兒,緊繃的肌肉遂放松下去:“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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