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辨香(六)

景仲卻遲遲不願撕開玉印上的标記,被花嬷嬷身邊的丫鬟催了一下後,他轉過臉看向白焰,可白焰卻沒有給他任何表示,他只得看向黃香師,硬着頭皮道:“不知黃香師能否接受這個結果?”

他這一問,就是将難題踢給了黃香師,如果黃香師敢點頭,那便是承認自己的辨香輸給了南疆人。若今日只是一場單純的辨香,并且沒有大香師在場,那麽無論誰輸誰贏,都沒太大所謂。

但在座的任何一位,心裏都清楚今日不是一場普通的辨香,更何況,今日還有三位大香師在此。且不論景府和鎮南王府的恩怨,單就鎮香使請動了三位大香師,這場辨香可以說是長香殿和南疆香谷的一場較量。

所以黃香師絕不敢,也不可能接受南疆人定的這個結果,因為這就等于承認長香殿不如南疆香谷。

于是黃香師坐直了,鄭重道:“南疆香蝶的辨香之法确實讓人耳目一新,但也僅此而已。”

川谷似笑非笑地道:“黃香師此言,卻叫我聽不明白了,難道是指柳大香師和鎮香使剛剛所說的都是錯的,我們這些寶貝兒完全沒有辨香的能力,剛剛就只是給諸位做個場別開生面的戲兒?”

黃香師忙道:“在下并未這麽說,川谷先生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是曲解嗎?”川谷輕輕摸了一下香蝶的翅膀,挑着眉毛看過去,“那黃香師就說說何為正解?”

不想這會兒謝藍河忽然開口:“不如你來說說,适才三位香殿香師的辨香,如何就屈于那三只蟲孑之下了?”

川谷微詫,這位年輕的大香師從露面開始,就一直秉持着沉默的态度,一副事不關己的神色,不想這一開口,就是毫不客氣地質問。且說話時那雙忽然看過來的眼珠,竟隐隐泛着琉璃般的光澤,讓人呼吸忽的一窒。

而不等川谷回答,謝藍河又接着道:“柳先生和鎮香使并未說錯,香蝶确實會辨香,不過剛剛也有一位客人所言不差,貓犬亦會辨味,然那又如何?貓與犬若是能令在座的諸位尊其一聲‘先生’,那今日這場辨香,自然就是閣下勝了。”

在座的賓客當中,有四五位跟謝藍河是打過交道的,壽王和謝藍河更是有些交情的,一直以來,這位年輕的大香師給他們印象,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故誰都沒想到謝先生竟還會這般埋汰人。那樣溫潤俊俏的一張臉,嘴巴卻還能這般刻薄,簡直叫人又愛又恨。

有人心裏憋着笑,面上不表,白焰卻無所顧忌,唇角一揚,眼角眉梢即溢出滿滿的笑意,俊雅的容顏愈加迷人。他不同于謝藍河,他身上并非是年輕人特有的鋒利,而是一種經光陰沉澱出來的,令人傾慕的風華,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人無法忽略。

川烏即問:“鎮香使笑什麽?”

白焰道:“在下覺得謝先生所言頗有意思,亦不是沒有道理,不知三位覺得如何?”

這時川連擡起眼道:“香蝶辨香,一生一次,至死不渝,這句話說的是,香蝶辨香,對可生,錯赴死。”她說到這,看向柳璇玑,又看了看白焰,再又看了看黃香師和另外兩名香師,“一開始柳先生和鎮香使就已對香蝶辨香表示認可,但我們,卻并未表示相信三位香師的能力。”

Advertisement

黃香師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兩外兩位香師亦是一樣,這樣公然的質疑,等同于當衆在他們臉上甩了一巴掌。

景大爺憤怒了,拍案而起:“怎麽好的賴的都讓你說了,臭丫頭,你當自個是誰啊!輪得到你來評論高下!”

花嬷嬷喝道:“景府難道想仗着人多,颠倒是非!?”

景大爺瞪圓了眼睛:“老太婆——”

景仲忙走過去,擡手壓在景大爺肩膀上,忍着氣道:“川姑娘既然不認同,剛剛就不該答應辨香,辨完了,結果不同,斷沒有空口白牙就說三位香師屈于你等之下!這等荒謬的評判,景府是第一個不答應。”

川連遂問:“那麽景二爺以為,眼下應當以哪個結果為準?哪個結果能服衆?”

景仲一時答不上來,他當然是希望亦黃香師這邊的結果為準,可是話将出口時,他忽然想起玉印上的标簽還未揭,萬一第一枚和第二枚玉印分別是景公和鎮南王的,那他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川連看了川烏和川谷一眼,川谷便開口道:“既然大家都為難,那就不争這個了,我們願意退一步,請幾位大香師出手如何?”

衆人頓時來了精神,一個個豎起耳朵。

柳璇玑唇邊噙着一絲笑:“這是什麽意思?”

川谷即朝柳璇玑揖手:“素聞大香師的香境可幻化天地,可追溯本源,正好今日三位先生都在此,無論哪一位出手,只要讓在座的諸位都看清楚,看明白究竟是哪兩枚玉印是同源,我們都不會有二話。”

衆人遂萬分期待地看向柳璇玑,恨不能直接代她答應下來。

柳璇玑笑了,媚眼如絲,眼波飛向白焰:“鎮香使,你覺得如何?”

白焰似思忖了片刻,卻沒有回答柳璇玑,而是問向川連:“香蝶确實絕不可能會辨錯香?”

川連搖頭:“絕不會。”

“如此,在下有一事不明。”白焰往她手上看了一眼,“既然香蝶不會錯,那麽剛剛兩位給香蝶喂食第二份玉粉時,香蝶又怎麽會食用?”

在座的賓客愣了一愣,随後就有人跟着點頭,景仲等人亦是恍然,難怪他們剛剛總覺得有點不對,卻一時又琢磨不透究竟哪不對勁。

然而此一問似乎在川連預料之中,只見她不慌不忙地道:“香蝶絕不可能辨錯香,但飼養者可以讓它們食用任何香。”

白焰點頭,接受這個解釋,又問:“香蝶是否每日都要食香?”

川連道:“化蝶之後,只要已經開始了喂香,那就一日都不可斷。”

白焰再問:“如此說來,只要香蝶被喂食了某種香,那麽即便将此香藏起來,香蝶還是能準确地尋到它的所在?”

川連點頭:“沒錯,只要不是離得太遠。”

白焰笑了:“那麽,就試一試如何。”

川連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微微蹙了蹙眉。

白焰卻轉過臉,看向廳外,然後站起身,迎出去。

衆人下意識地跟着看過去,遂看到一個模糊的,纖細的身影,背着外頭的雪光,緩緩走進廳內。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