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沈栖栖一直到被背出餐廳到了外面的電梯口的時候, 這才回過神, 她趴在韓昭的肩膀上,伸手拍打着韓昭的後背,怒道:“韓昭你這個混蛋, 放我下來。”

韓昭壓根沒搭理她, 沈栖栖的拳頭打在他的肌肉上, 猶如捶在鋼板上似得,不僅沒對他造成什麽影響反而她自己拳頭疼的厲害。

沈栖栖兩條腿在半空中亂踢起來,她今天穿了一條短褲,兩條雪白纖細的腿在他眼前晃蕩着。

有點兒花了他的眼。

韓昭終于沉着聲音說:“別動。”

“你放我下來。”沈栖栖毫不客氣地說。

韓昭冷笑一聲, 直接說:“不放。”

沈栖栖被他這個态度氣惱道, 喊道:“你流氓呀。”

此時正好電梯門被打開, 電梯裏的人大概也沒想到一打開門會看到這麽一幕,都有點兒面面相觑。

韓昭還特別客氣地往旁邊讓了讓,示意裏面的人先下來。

沈栖栖還在打他,一邊打一邊怒罵道:“韓昭你這個混蛋, 你快放我下來, 你有什麽資格對我這樣。”

她一口氣罵完, 電梯裏面的人也都出來了,韓昭背着她直接進了電梯。

沈栖栖見自己不管是打也好罵也好,他都不回應, 氣得恨不得咬他。

直到她抽泣了下, 委屈地說:“你不喜歡我, 你還攔着我去找我自己的幸福。”

她自己的幸福……

這句話一下叫韓昭的臉冷了下來, 他直接把沈栖栖從肩膀上卸了下來,沈栖栖剛站穩結果就感覺到他的身體逼近自己,沈栖栖不由往後退了幾步,她的背部直接貼着電梯廂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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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昭伸手撐在她腦袋旁,微彎腰靠近。

沈栖栖一時被他的舉動搞的心煩意亂,這個人說話就說話,靠這麽近幹嘛。

終于韓昭開口說:“你自己的幸福?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人家沒給我打電話,你只怕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呢。”

一想到倪景兮電話裏對他說的話,韓昭此刻心頭還冒火。

剛才他是真的克制住了,畢竟他是個軍人,跟一個普通人動手實在沒意思。要不然他真的揍對方,把那個狗東西的腿打斷了都可以。

沈栖栖一愣,過了會兒問道:“賣什麽呀?”

韓昭懶得跟她說那些肮髒事兒,他身為男人可太了解某些男人的劣根性,看見稍微漂亮的姑娘就想往床上帶。

更別說沈栖栖這種長相精致又身材好的小姑娘。

“小孩子家家,少問這些。”韓昭冷着臉說。

其實他說這話是為了沈栖栖着想,他總不能大咧咧地跟沈栖栖說,那個狗東西想帶你上床,所以我過來的。

可是沈栖栖一聽到小孩子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炸了。

韓昭總是這樣,一直以來她都把自己當成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卻不知她早已經二十二歲了。

她不再是個小孩而是個姑娘,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沈栖栖猛地推了他一把,韓昭被推地往後退了一下,正好電梯門打開。沈栖栖擡腳就往外面走,韓昭追了上去,将她拖到車上。

“你又在發什麽脾氣?”韓昭無奈地問道。

這大概就是他一直不想談戀愛的原因,他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她的情緒會怎麽樣。

沈栖栖默不作聲,任由他拉着自己去了對面的停車場。

這個餐廳樓下并沒有停車場,韓昭只能把車停在對面酒店裏。

他拉着她到車子旁邊的時候,沈栖栖還在生氣,韓昭伸手捏住她的鼻尖不讓她呼吸,輕笑着說:“還總說自己不是小孩子,看看你自己這個生氣的樣子。”

什麽叫做火上澆油?

什麽叫做論一個直男如何氣死別人。

沈栖栖擡起頭恨恨地看着他,大大的黑眼珠子裏充斥着怨氣、無奈還有不甘心,要她說多少次才夠,她不是小孩子,早就不是了。

韓昭見她這麽看着自己,心底有些無奈,剛松開鼻尖,準備打開車門讓她先上車。

可是沈栖栖像是豁出去一樣,喊了一聲:“韓昭。”

韓昭回頭,沈栖栖一下沖了過來,挺着自己的胸直接撞到他的胸口。

那麽軟綿綿的觸感,幾乎是撲了他滿懷。

這一瞬哪怕是號稱反應能力第一的韓昭,都愣在原地,壓根沒來得及閃躲。他一直覺得沈栖栖是個小孩子,是因為他真的是打小看着沈栖栖長大。

他們兩人之間差着的歲數比倪景兮和霍慎言之間還要大。

整整八歲。

況且倪景兮一向冷靜穩重,壓根沒人會倪景兮當小孩子看待,畢竟她早早地承擔起了一個家庭的責任。

但沈栖栖是被嬌寵着長大,沈家是個大家族,偏偏生的孩子裏多是男孩。

這一代更是只有沈栖栖一個小女孩。

打小她就是妹妹,是要被人護着的。以至于她跟韓昭說喜歡的時候,韓昭壓根也沒當真,在他眼裏她依舊還是個笑容甜美的小姑娘,是他看着長大的小妹妹。

可就在剛才的這一秒,她氣到直接拿胸撞他,那種撲滿懷的感覺,叫韓昭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原來她真的長大了。

沈栖栖是真的被氣到,可她也不是那種失去理智的生氣,韓昭不是一直說她小孩子、小孩子的,那行她就讓他看看自己到底還是不是小孩子。

此刻韓昭不說話,沈栖栖才覺得滿意。

她瘦是真的瘦,可是有料也是真的有料,只是她不喜歡那種性感成熟的打扮,更不喜歡凸顯自己的胸。

如今這麽一下突然‘胸襲’,是真的把韓昭弄懵了。

沈栖栖盯着他一字一頓認真說:“韓昭,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小孩子嗎?”

韓昭看着她雙手背在身後,挑釁看着自己的模樣,那種滿臉都是你要是再敢說一句我是小孩子,我就再讓你見識見識。

從來沈栖栖沒在韓昭身上讨到便宜,這次她是真的制住他了。

憋了半天,韓昭終于冷着臉說:“你下次不許這樣。”

這樣?

沈栖栖見他說完就撇開臉,一副不敢看自己的模樣,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說:“你以為我對誰都這樣啊。”

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是你,所以她才敢這樣。也因為是你,所以她才想要這樣。

韓昭忍不住地摸了下鼻尖,此時兩人之間都陷入沉默之中,直到沈栖栖說:“你剛才說別人賣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昭愣了下,還是說道:“這件事你別管,我來處理。”

“你要是不說,我就給景兮姐打電話,剛才就是她給你打電話的吧。”韓昭臨走的時候跟倪景兮打招呼,沈栖栖雖然被他扛在肩膀上,不過還是看見了。

韓昭想了想還是沒直接說,只是提醒道:“下次不許跟這種人出來吃飯,太危險。說不定就會出什麽事情。”

沈栖栖愣了愣,下意識地說:“難不成他還想對我幹什麽?”

她确實挺不喜歡這個人的,看人的時候眼神裏不自覺透着那種看獵物的神色,渾身都充斥着那種纨绔子弟氣息。

她越想越覺得生氣,今天要不是倪景兮碰巧撞見,說不定她還真的着了對方的道:“你剛才居然沒告訴我,要不然我肯定揍這個王八蛋一頓。”

她說完,居然轉身就想往回走。

韓昭伸手去拽她,問:“你幹嘛去?”

“回去再揍他一頓解氣。”沈栖栖恨恨地說。

這種人渣難道不就是應該見一次打一次嗎?她有些哀怨地看着韓昭,他剛才都不跟自己說,要不然在餐廳的時候,她肯定一腳踢爆對方的……

韓昭看着她咬牙切齒的模樣,伸手要把人拎回來。

可是沈栖栖不管,還想繼續往回走,最後韓昭實在不想再跟她廢話,攔腰将她抱了起來,拉開車門将人放上去之後,迅速地拉出安全帶将她綁在椅子上。

沈栖栖還想動,韓昭擡頭看着她:“要是敢再動,我就……”

在他說話的時候,沈栖栖的臉突然前傾,兩人之間距離一下子近到鼻尖差點兒挨在一起。韓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沈栖栖斜眼看他,有那麽幾分得意也有那麽幾分失落。

最後她嘴唇輕啓,小小地說了一句:“膽小鬼。”

他是膽小鬼?韓昭氣笑了,他發現這小東西真是膽子漸長了,這一個晚上又是罵他又是嘲諷。

下一秒韓昭 冷笑了一聲,彎腰湊近她。

這次兩人可不是鼻尖快要碰到,而是真的碰到。

沈栖栖也是個紙老虎,這下想往後躲,可是她坐在椅子上壓根躲不了,最後吓到閉上眼睛。

韓昭靠的太近,鼻息間都是小姑娘身上的味道。

有點兒甜的清香,清純又動人的氣息。

韓昭跟着閉了下眼睛,他覺得自己大概腦子也快燒糊塗了,他居然在這一秒鐘有種沖動。

想要親她的沖動。

倪景兮回家的時候,居然在門口正好遇到霍慎言的車子開進來,唐勉下車替他打車門,他身上的外套沒穿,襯衫上解開了一粒紐扣。

“你們喝酒了?”倪景兮迎上去的時候聞着他身上的酒氣。

唐勉這會兒也是臉色酡紅,看起來喝了不少的模樣,他說道;“今天的應酬實在沒辦法推,都是政府部門的人。”

倪景兮朝霍慎言看了一眼,伸手将他拉住,轉頭對唐勉說:“你先回去吧,我來照顧他好了。”

霍慎言很少會喝醉酒,就是喝的這麽懵也是倪景兮頭一回見。

唐勉點點頭,轉身離開。

倪景兮借着天際的清冷月輝擡頭看着身邊的男人,低聲問道:“怎麽樣?是不是特別難受。”

霍慎言也不是真的醉了,就是喝的腦子有點兒迷糊。

此時他低頭認真看着倪景兮,輕聲喊道:“景兮。”

倪景兮應了一聲,還以為他要跟自己說什麽話,沒想到就真的只是喊一聲。倪景兮無奈拉着他往家裏面走,倪平森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倪景兮拉着他上樓的時候,在樓梯走了一半,他突然又喊了一聲:“星星。”

倪景兮知道他喝多了,卻還是認認真真地回頭應了一聲。

突然霍慎言彎腰将她抱住,他身體太燙了,是那種喝完酒之後自然而然發燙的感覺,透過一層薄薄的襯衫傳遞到她的身上。

倪景兮皮膚上都被烙下這種滾燙的烙印。

霍慎言的臉頰貼着她的脖頸,鼻息裏溫熱的氣息那樣傳遞着。倪景兮也沒催促他,只是任由他這麽靜靜地抱着自己。

直到他低聲說:“你別走。”

這三字真的猶如刀子般一下戳進她的心口,血肉被切開,痛徹心扉。

因為他的口吻裏是帶着幾分祈求。

倪景兮幾乎不敢想這樣清冷淡然的他到底是怎麽說出這三字,還是以這樣的口吻,或許只有當酒精麻痹了理智之後,他才能把心底最深的恐懼這樣的說出口。

倪景兮身體輕輕地顫抖,直到她輕輕地從他懷裏轉了個方向,她雙手捧着他的臉頰,輕聲說:“慎言,你能看清楚我嗎?”

霍慎言眼神從迷離渙散漸漸重新凝聚出神采。

那樣幽沉的眸子,裏面仿佛有個漩渦,一點點地将她吸了進去。

倪景兮伸手抱住他,踮起腳貼近他的耳朵根,輕聲說:“我不走,一輩子都不走了。”

如今看到她父母的事情,曾經那麽深愛的記憶居然說沒就沒了。

所以她怎麽再舍得離開他。

她要一生一世地記住關于他的所有,陪在他身邊。

不走,這次是打死也不走了。

最後倪景兮好歹把霍慎言弄進了房間,他在床上坐下之後,倪景兮開始給他脫衣服,因為襯衫上也都是酒氣,幹脆都脫了下來。

直到倪景兮拎着襯衫衣領的時候,突然感覺後面有點兒凸起的東西。

她低頭看過去,就見他襯衫衣領內側居然有一顆星星。倪景兮愣住,許久之後,她擡起手終于摸了摸。

這顆星星是被繡上去的。

倪景兮握着手裏的襯衫,指尖僵硬,腦子裏全都是空白。倪景兮摸了摸,心底像是突然有了感應一般,她轉身前往衣帽間。

他的衣服都是專門定制和打理的,倪景兮很少會注意。

直到她拉開挂滿襯衫的櫃子,随手拿了一件出來,就見襯衫衣領的內側同樣一顆星星。

一件、兩件……直到她翻遍他所有的襯衫。

每一件襯衫的衣領內側都是一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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