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清晨的別墅裏陽光充沛, 透着一股清新怡人。保姆錢阿姨早早到了家裏, 沒想到倪景兮已經出現在廚房。

“景兮,你怎麽這麽早起來了。”錢阿姨趕緊拎着圍裙準備穿起來。

倪景兮回頭看了一眼,笑道:“沒事, 我想給慎言做早餐。”

之前錢阿姨一直叫她夫人, 後來倪景兮實在是不習慣, 畢竟她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被人家阿姨這麽稱呼,還是有些尴尬。

如今錢阿姨也是習慣喊她景兮,平時他們上班,錢阿姨只要打掃打掃家裏的衛生。

此時錢阿姨輕聲嘆了一口氣, 說道:“景兮,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怎麽了?”倪景兮轉過頭看着她問道。

錢阿姨像是找到做主的人, 開口說:“您跟倪先生說說,以後做飯能不能讓我來呀。”

這陣子倪平森住在這裏,錢阿姨本來是要給倪平森做飯的,結果倪平森把做飯的事情包攬了過去, 弄得錢阿姨每次吃飯的時候都心驚膽戰。

畢竟哪有主人家給保姆阿姨做飯的。

雖然給她發工資的不是倪平森, 可這位是霍先生的老丈人, 錢阿姨在這兒這麽久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霍慎言對倪景兮的在意程度。

他這麽寵着老婆,錢阿姨哪裏敢怠慢倪平森。

倪景兮有些驚訝:“是爸爸在做飯?”

“對呀,這兩天我都想做飯, 可是倪先生非說要找點兒事情做做, 不想閑着。霍先生給我發工資, 哪裏能讓你爸爸給我做飯呀。”

錢阿姨不是那種耍滑偷懶的保姆,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這裏幹這麽久。

倪景兮笑了起來,悄悄說道:“我爸爸之前開餐廳的,他做飯很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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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阿姨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但還是念叨說:“我知道倪先生做飯好吃,可總不能一直讓他給我做飯吧。”

“好,我會跟爸爸說的。”倪景兮笑着說了一聲。

此時霍慎言下樓,他頭發濕漉漉的看起來是早上起床剛洗了澡。錢阿姨見他進了廚房,趕緊找了個理由出去。

等人一走,霍慎言從背後抱住倪景兮,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一開口聲音是那種有點兒酒後宿醉的沙啞:“你怎麽不陪我多睡一會兒?”

“沒有我你睡不着?”倪景兮回頭看着他。

霍慎言剛洗完澡身上帶着一股沐浴露那種清淡的香味,就連薄唇都泛着紅潤的顏色,有點兒像清晨沾了露水的草莓。

軟軟的,叫人看了真的想咬一口。

要是霍慎言知道她此刻心底的想法,還真的會哭笑不得。可是倪景兮不僅這麽想,她還真的想咬一口。

霍慎言見她不說話,低聲問:“怎麽了?”

倪景兮輕笑了下,在他懷裏輕輕搖頭:“沒什麽。”

霍慎言剛要低頭看她正在煎的東西,誰知他剛動了下,倪景兮迅速湊過去,在他嘴唇上先是親了一下随後不輕不重的咬了下。

霍慎言被她這一口咬的點兒措手不及。

可是倪景兮似乎還嫌沒撩夠,居然伸手在他嘴唇上摸了下:“有點兒軟。”

這下霍慎言眸子沉了下來。

倪景兮這會兒可一點兒意識都沒有,覺得這個觸感是真的舒服,忍不住又上手想要再摸一次。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那麽霍慎言的嘴唇呢?

結果她手指再次摸了上去,突然霍慎言的嘴唇一張,她的手指被他的牙齒輕輕咬住,舔了下。

那麽不輕不重地一舔,簡直是色情爆棚。

倪景兮這會兒才意識到不對勁,這一大清早都在幹嘛呢。她趕緊轉身,準備繼續煎鍋裏的培根。

“我給你做早餐。”倪景兮幹巴巴地說道。

兩 人貼得實在太近,近到倪景兮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子升騰的熱氣,待霍慎言低頭吻她,舌尖輕輕席卷着她的唇舌,帶着燙人的氣息。

倪景兮有點兒着急,因為旁邊煎鍋上還煎着東西,她在空隙間從嘴裏一點點擠出幾個字:“鍋…鍋裏。”

霍慎言的舌尖輕纏着她的唇舌,另一只手不緊不慢地伸過去,啪嗒一聲,燃氣竈被關了。

随後便是細致纏綿的吻,輕柔磨人地仿佛在倪景兮周遭織出一張網,讓她壓根掙脫不掉,她微仰着頭承受着這個甜蜜入骨的細吻。

清晨的一個吻。

卻溫柔、炙熱還透着一股并不純潔的味道。

待霍慎言最後在她嘴角輕舔了下,兩人的嘴唇終于松開一點兒距離,他的鼻尖輕輕抵着她的,兩人的氣息都有點兒亂,待他開口時聲音比剛才他說話時更啞了:“可是我想吃你……”

倪景兮擡起頭,眼睛這會兒已經有點兒紅,不知是因為這個吻憋得還是因為別的,她擡頭望着他時:“你怎麽……”

怎麽這麽色情

“你做的煎蛋,味道不錯。”霍慎言見她漲紅了臉,不緊不慢地說道。

倪景兮眼睛瞬間瞪大。

霍慎言被她的反應逗笑了,低頭親了親她。

倪景兮下巴朝外面揚了揚:“你先出去,不許打擾我。”

這次霍慎言真的乖乖走了出去,在外面等着吃早餐。

倪景兮其實做的并不算多,挺簡單的,煎蛋、培根還有三明治,畢竟這些做起來挺簡單而且還省時方便。

“你今天要去上班?”霍慎言坐在餐桌對面看着她問道。

倪景兮點頭:“對呀,休假結束,正式上班了。”

他端起放在面前的牛奶杯子沖着倪景兮舉了下,聲音含笑道:“希望你上班第一天能一切愉快。”

倪景兮看着他端着牛奶杯這麽鄭重其事的模樣,登時被逗笑。

她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下:“謝謝。”

之後兩人吃完早餐換了衣服準備出門上班,倪景兮依舊開着那輛奧迪a4,之前已經被司機老許開出去做過了保養,一切都沒問題。

出門之前,霍慎言勾着她的腰,低頭親了一下:“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待他要松開的時候,突然回頭又說了句:“沒事的時候也可以打。”

倪景兮笑了出聲。

倪景兮這次是去新華社的上海分社報道,之前她回國社裏特地給了她半個月的休假時間,也是因為她是從國外回來。

要不然尋常休假不至于這麽久。

雖然這是社裏的調動,但喬穆恒還是親自給倪景兮寫了一封推薦信。畢竟當初她是從北京面試成功,如今來上海分社算是空降。

到了報社的時候,倪景兮因為沒有停車證在門口耽誤了一會兒,這才把車子開了進去。

她進了大廳跟前臺說了找薛宇傑組長。

這位是經濟組的組長,倪景兮如今依舊還是進的經濟組,這算是她的老本行。前臺很快聯系了薛宇傑,然後告訴她薛組長正在六樓等她。

倪景兮進了電梯到了六樓的時候,一出電梯就看到一個極大的公共辦公區域,跟以前在滬民日報時的辦公室很像。

此時還沒到上班時間,來來往往有不少人正在走動。

倪景兮四處看了一眼正要找個人問問,哪位是薛組長的時候,突然有個輕松地聲音喊道:“景兮。”

她回頭看見一個穿着淺粉色襯衫的男人,揮揮手沖着她笑了起來。

倪景兮不可否認,此時她臉上肯定出現了一絲驚訝。

男人走了過來伸出手掌在半空中:“你好,我是薛宇傑。”

倪景兮立即伸手跟他握了下:“你好,我是倪景兮。”

薛宇傑松開手掌之後雙手插在兜裏,極是風流潇灑的模樣,笑着問道:“是不是沒想到,我長這樣?”

倪景兮微挑了下眉毛,第一次真的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畢竟新華社在衆人心目中都是那種厚重又有歷史感,處處都透着那種正經老成。而上海分社經濟組的副組長,這種重要的位置上居然是一個精致漂亮的年輕男人。

倪景兮确實是沒想到。

“我明白,大家第一次見到我都會這麽驚訝。”薛宇傑臉上露出淺笑,居然還有股淡淡的憂傷:“有點兒太一枝獨秀,不能融入到群衆當中。”

要是剛才倪景兮還只是因為他的相貌有些驚訝,那麽現在這一秒鐘她就真的吃驚于他的不要臉。

“走吧,我先帶你逛逛咱們報社。”好在薛宇傑并沒有繼續孔雀開屏,而是一本正經地說道。

倪景兮也沒說什麽,跟着他一起走。

薛宇傑倒是對她之前在以色列的經歷很感興趣,兩人邊走邊聊的時候,反而是薛宇傑一直在問倪景兮問題。

“哦,對了,忘了跟你說,你的那張照片社裏特別看重,今年不管是國內的新聞獎還是國外的新聞獎,你都極有機會争奪。”薛宇傑笑着看向她,滿臉都是我很看好你哦。

倒是倪景兮淡淡點頭:“謝謝。”

薛宇傑見她臉上不見激動的神色,輕笑着問道:“怎麽,你不激動?”

“激動。”倪景兮認真地說。

她并不是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如果自己工作上能夠取得重大成就,她一定會非常開心也非常激動。但是只要她想到那張照片背後的故事,這種激動的心情就會戛然而止。

畢竟那是血淋淋的生命。

薛宇傑感興趣地問:“我覺得你如果一直堅持下去,那麽你未來一定能夠成為享譽國際的大記者。你為什麽沒繼續堅持?”

雖然這種話并不好聽,可卻是實話。

相較于一般記者,戰地記者極容易在戰争之中贏得巨大的關注,不管是因為他們危險的工作性質也好還是他們所能報道的內容,都會更加吸引人們的目光。

而像倪景兮這樣拍攝到一張live這樣的照片,引起全世界的關注,更是一部分戰地記者的夢想。

并非所有人都關心那些悲慘的命運,和那些普通民衆所要承受的痛苦。或許他們只是想要通過消費這樣的苦難,來成就自己。

倪景兮想了下,這個問題她并不是非要回答,但是她還是開口說:“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着你。”

薛宇傑怔住。

倪景兮往前慢慢走去,其實有一陣子她失眠的極可怕,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是那種極大的聲響,是爆炸的聲音。

當她近距離接觸戰争的時候,戰争也在她心底埋下了陰影。

很快,他們逛完之後,薛宇傑帶她回去了。

“主編今天沒在報社,等他回來之後我再帶你去見他。今天你先見見其他同事吧。”薛宇傑說道。

等他将倪景兮領到經濟組的辦公區域,他拍了拍手。

“各位,這位是咱們新來的同事倪景兮,想必你們都應該對她有所了解吧。以後大家都是同事,景兮雖然工作能力很強,不過她是剛來的,你們要多幫幫她。”

倪景兮等他說完之後,主動跟衆人打招呼:“大家好。”

衆人一一跟她打了招呼,大家之前雖然沒聽到風聲,但是都算認識她。畢竟之前她的一張照片引起了極大的轟動,那張照片在全世界的浏覽量已經破了億次。

況且倪景兮身後的背景也是極引人,恒亞集團的太子妃。

光是這點兒,不知讓多少女生羨慕嫉妒恨。

跟這位一位算是名人的人做同事,衆人難免會抱着好奇和打量。

直到倪景兮在辦公桌旁坐下,旁邊的一位年輕姑娘小聲說: “你好,我叫宋雨。”

這是整個組裏年紀最小的姑娘,看起來跟倪景兮年齡相仿。

倪景兮沖着她輕笑了聲,剛要說話時,突然薛宇傑叫他們進去會議室開個會,衆人拿上筆記本紛紛走了進去。

薛宇傑環視了一圈,正要問,突然門口被推開。

門口站着一個纖細窈窕的女人,在她推開門的一瞬間沖着會議室裏的衆人柔柔笑了下:“抱歉,路上堵車。”

倪景兮擡頭看過去,立即怔住。

溫棠本來正笑着,結果在目光跟她對視了一眼的時候,登時沉了下臉。

她沒想到在這裏會看見倪景兮。

兩人都有點兒吃驚,但是溫棠迅速收斂表情,在門口找了個位置坐下。倪景兮手裏拿着筆,在本子上轉了一圈突然搖頭笑了下。

薛宇傑開會是因為後天在上海有個亞洲經濟聯合論壇,需要派人過去采訪。

“這次是關于亞洲經濟形勢的論壇,是今年在上海舉辦的第一個大型論壇會議,不僅參加的部門多,而且還有很多大人物,各國的經濟大佬都會出息。咱們社自然有名額,而且這次不僅可以跟蹤報道,還可以做專題報道。”

反正就是機會很大,大家都很興奮。

不過這種大活動都是給報社裏資深記者,大家不由朝一個四十多歲的男記者和溫棠看了過來。雖然溫棠是去年剛來的,但是她在上海新聞圈一向如魚得水。

雖然她在滬民日報的事情大家有所耳聞,可是她家裏畢竟關系硬,沒了滬民日報直接進了新華社。

反而是更上一層樓,因為溫棠一向在報社裏的作風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調。

她真的沒想到兜來轉去,居然又跟倪景兮在一個報社裏。

這次她冷笑了一聲,就算她倪景兮有人撐腰又怎麽樣,她溫棠也不是好欺負的。溫棠想到自己年初剛交往的那位男朋友。

她不由挺了挺胸口,她可不怕倪景兮。

這個論壇溫棠早就有了消息,一直都覺得這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此時只等着薛宇傑公布。

大家都在讨論着,直到薛宇傑不緊不慢地扔出一句話:“我覺得這次機會難得,組裏很多老人都去過了,所以這次讓景兮領頭吧。”

這個采訪小組也是有講究的,因為會參加記者提問,所以提問的記者就是領頭的那個。

一般來說,這事兒是溫棠來做的。

以至于大家在聽到倪景兮的名字時,都不知道應該先去看倪景兮還是去看溫棠。

旁邊有個人說:“組長,我不是有意見,只是小倪今天剛來報道。她又是報社裏的新人,這麽大的活動,怎麽也不應該安排她去吧。”

這鳴不平,也不知是為了誰。

薛宇傑預料到有人會不服氣,不緊不慢地說道:“新人?人家在戰場上采訪的時候,你們可都坐在辦公室裏呢。怎麽怕她錄音筆拿不穩嗎?”

他這一句話叫衆人閉了嘴。

最後這事兒還就是薛宇傑拍板,定下了倪景兮。

至于另外還選了個幾個人,跟她組成一個采訪小組。

散會的時候,倪景兮走在最後面,薛宇傑笑眯眯地說:“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派你去對吧?”

倪景兮看着他。

直到薛宇傑說:“聽說這次恒亞集團的ceo也會參加論壇,如果咱們社裏能對他做一個專訪,是不是搶到第一手新聞。”

倪景兮這才發現,薛宇傑是真的把厚臉皮這三個字表現的明明白白吶。

“如果我不想呢?”倪景兮淡淡問道。

“有時候背景關系并不丢人,只要有一篇好的采訪不就行了。”薛宇傑倒也沒生氣反而停下腳步。

他笑眯眯看向倪景兮說道:“要是霍慎言是我老公就好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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