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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景兮第一次有點兒被人打敗的感覺, 薛宇傑笑眯眯地離開之後,她轉身準備去自己的辦公桌。
沒想到半路上溫棠等着她呢。
溫棠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主動打招呼:“景兮。”
這一次再見到倪景兮她內心極是複雜, 喜歡當然是不可能, 可是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壓在倪景兮頭上的溫組長。
倪景兮淡淡點頭:“你好。”
她不喜歡溫棠是一回事, 但是既然重新又遇見, 她雖然不能把這個意外稱之為緣分,但是最起碼不會刻意針對她。
溫棠看着她,稍稍擡了擡下巴:“聊聊。”
她的目光毫無顧忌地在倪景兮身上掃視了一圈,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壓不了倪景兮一頭,但還是不願意放下所謂的臉面。
在她滿臉笑容之下,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居高臨下。
倪景兮聽完,真的沒忍住嗤笑了一聲,她看着溫棠:“我覺得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聊的。以後大家依舊是普通同事就好了。”
溫棠登時臉上浮現一絲惱火,她朝後面看了一眼, 壓低聲音說:“普通同事?可是你一來就搶走我的采訪機會,這麽做未必太不道德了吧。”
這個經濟論壇的事情,溫棠之前早就得了風聲,她也一直在薛宇傑面前争取。
只不過薛宇傑這個人雖然年紀不算大,可是行事滴水不漏, 既沒答應她也沒一口回絕她。當時溫棠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勝算最大, 畢竟唯一能跟她有競争力的是個男記者, 但是她勝在形象好。
這種大型活動, 派出去的記者不管是長相還是能力都要拿得出手。
溫棠覺得自己勝算最大。
結果沒想到倪景兮今天突然來報道,薛宇傑也根本不管她剛來上班,直接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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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溫棠此刻心底還冒着火。
不過溫棠可再也不敢像在滬民報社對待原上司老劉那樣,薛宇傑這人表面是和氣,可是禦下手段極厲害。
溫棠剛來的時候,仗着自己背景硬又有些名氣,依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結果薛宇傑可沒慣着她這個毛病,最後把她治的服服帖帖。
“不道德……”倪景兮重複了這幾個字,突然笑了下她望着溫棠:“所以薛組長之前是答應過你,讓你去采訪?”
溫棠默不作聲。
當然沒有要是有的話,剛才在會議室裏,她就能當場爆炸。
倪景兮挑了下眉輕笑了一聲:“溫棠,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
溫棠看着倪景兮,剛才還能勉強維持的虛假甜美笑容,此刻消失殆盡。
“你到現在還這麽不吃教訓,依仗着的不就是你的家世背景。你覺得這個采訪機會理所當然是你的,可你想過沒我們都不是你爹媽,慣不着你。”
倪景兮直勾勾地望着溫棠,她們兩人不說那些舊日裏的恩怨,單單是這次采訪,一下又把兩人架在對立面。
倪景兮當然不會因為溫棠的幾句話,直接放棄采訪。
但是她也懶得背這個鍋。
溫棠面色鐵青;“你憑什麽這麽說?”
倪景兮冷漠地看着她:“就憑你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
溫棠仗着自家在新聞圈有關系背景深,哪怕之前她在滬民日報出過那樣的醜聞,可是從滬民日報辭職離開之後,兜轉之下,她居然還高升進入了最大的新聞單位。
不僅沒受到醜聞的影響,反而越發如魚得水。
正是這樣的家庭背景給了溫棠有恃無恐的心理,以為什麽都理所應當是她的。
倪景兮朝她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溫棠鐵青着臉,之前她為什麽明明有大報社不去 ,卻非要在滬民日報。因為她想要盡快升職到組長的位置,在滬民日報那樣的報社裏更好操作。
可是沒想到一切都被倪景兮毀了。
要不是為了壓過倪景兮的風頭,她怎麽會去做那個關于校園食品的跟蹤報道。
溫棠眼神怨恨地望着她的背影。
倪景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這脾氣确實是越來越寬和了,居然還能溫棠說那麽半天的話。
雖然她和溫棠的再次重逢,充分證明了人生不如意十之**這個道理。
但是她一向不是那種軟綿綿的包子,任由對方捏在手心裏搓揉。她知道不要得罪小人的道理,但是如果對方真的敢做些什麽,她這次真的會讓對方明白。
這個世界,可不是誰都是她爹,得讓着她。
中午的時候倪景兮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剛打好飯菜把餐盤端到桌子旁邊,結果華筝的電話打了過來。
倪景兮坐下後,接通電話。
對面的華筝已經着急開口說:“景兮,你知道嗎?我今天才聽說原來溫棠現在也在新華社。”
“我已經見到她了。”
華筝正要問她有沒有見到溫棠,結果倪景兮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
華筝長吐了一口氣:“難怪一直說溫棠家裏背深,要是一般人犯了那樣的事情,不說被媒體圈封殺,肯定找不到好工作。結果她居然還能去更好的報社。”
這可真是太沒天理了。
倪景兮輕笑:“你打電話過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
華筝點頭:“對呀。”
倪景兮知道她是關心自己,說了一聲謝謝,又聊了會兒,這才挂了電話。
還好下午倪景兮一直在準備經濟論壇的采訪資料,這次要去的重要人物确實不少,這是整個亞洲的盛會。
直到晚上回家之後,她進門之前,發現家裏燈火通明。
待她換了鞋子進門之後,發現霍慎言居然比她還先到家。她正要開口,突然男人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一處花,緩緩地朝她走了過來。
倪景兮登時有點兒懵,腦子幾乎是在迅速轉了起來,在想今天是什麽紀念日嗎?
他的生日?還沒到呀。
她的生日?也不是。
結婚紀念日?更不是呀。
霍慎言見她眼睛微轉着,似乎在苦惱着什麽似得,就猜到她心底的想法,嘴角勾起笑了下:“祝賀我的星星第一天上班順利。”
他把花遞到面前,倪景兮伸手抱住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
居然只是慶祝她上班的。
霍慎言眼光往旁邊看了一眼,幾乎是很快地傾身低頭在她嘴上琢了一下,随後又立即直起身,沖着廚房說了一聲:“爸爸,景兮回來了。”
倪景兮看着他偷偷摸摸親自己這一下,差點兒被逗笑了。
一副生怕被倪平森抓到的模樣。
此時倪平森正好從廚房裏出來,手上戴着厚實的手套還端着一個小砂鍋,看起來裏面煲了湯。
倪景兮走過去,看着餐桌上已經準備好的一桌子菜,驚喜地問:“爸爸,這是你自己做的嗎?”
完全就是外面餐廳級別的。
色香味俱全。
倪平森望着她,滿臉笑容:“爸爸之前可是開中餐館的。”
畢竟在華人街做了這麽多年的中餐廳,況且生意還那麽好,所以他這一手廚藝很值得信任。
倪景兮看着他們兩人,“只是第一天上班而已,你們這麽興師動衆,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只是一頓飯而已。”倪平森把手上戴着的手套摘了下來。
霍慎 言主動進了廚房把碗筷拿出來,倪景兮看着他在老丈人面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在心底暗笑不已。
三人坐下吃飯之後,倪景兮這才發現好像他們回國之後,還沒這麽一起吃過飯。
倪平森坐在倪景兮的旁邊,一直給她夾菜,似乎生怕她不吃似得。
直到倪景兮無奈地說:“爸爸,真的夠了,你先讓我吃完。”
倪景兮這麽說了之後,倪平森才停住手。
沒一會兒對面的霍慎言擡頭看了眼,緩緩道:“爸,我父母知道您回國,一直都想見您一面。所以這個周末,您要是有時間的話,是不是……”
倪平森畢竟是倪景兮的親生父親,跟霍家是正經的姻親關系。
他一回國霍慎言就跟自己父母說了,鐘岚還是挺替倪景兮開心的,畢竟這世上總算有個人跟她是血脈至親的關系。
小姑娘娘家那邊再也不是孤零零的沒有人。
鐘岚也早催促過霍慎言盡早安排他們兩家父母見面,這是不能缺少的禮數。
之前霍慎言是顧慮倪平森剛回國,想讓他先休整一段時間,如今時機也是差不多成熟,他就提了出來。
倪平森聽了微微點頭,“确實早應該跟你父母見一面。”
霍慎言見他沒有絲毫猶豫,臉色露出笑容:“我來安排。”
等吃完飯之後,倪景兮主動收拾碗筷,霍慎言留下來幫忙,等她把碗放進洗碗機裏,回頭看了一眼客廳,發現倪平森并不在那裏。
于是她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大門是開着的。
待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倪平森居然站在外面抽煙,他以前很少抽煙的。
倪景兮走了過去,擔憂地問:“爸爸,你有什麽心事嗎?”
倪平森回頭看見她,趕緊把煙頭掐滅,丢在了花園旁的垃圾桶裏,他搖頭道:“沒事。”
“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的。”倪景兮站在原地望着他,還是一副擔心他的表情。
直到倪平森苦笑了一聲,“只是聽到要跟你公公婆婆見面,真覺得時間過的太快。我們星星都是有婆家的人了。”
倪景兮松了一口氣,原來他是感傷這個。
她笑着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就算我有婆家,我也還是爸爸的女兒,會一輩子陪在爸爸的身邊。”
倪平森轉頭看着她:“那可不行,爸爸還準備在你婚禮上牽着你的手,把你送出去呢。”
男人吶,大概真的都是口是心非到不行。
倪景兮故意說:“真的這麽舍得?”
倪平森不說話。
倪景兮居然還嫌刺激的不夠,笑眯眯地看着他說道:“反正我婚禮還沒舉行過呢,要不咱們先練習一下?”
說完,她轉過頭看着前方挺背擡胸。
倪平森有些目瞪口呆,可是沒一會他居然也跟着擡頭,說道:“那行,咱們先試試。”
于是在夜幕上,倪景兮挽着倪平森的手,一步一步極慢極慢的往前走。
明明四周沒有音樂,也沒有滿眼的鮮花,可是兩人仿佛真的置身于婚禮現場,每一步都走得那樣穩。
連本來只是開玩笑的倪景兮,似乎都被感染,忍不住輕吸了下鼻尖。
結果兩人緩緩走到門口臺階處的時,霍慎言突然出現在大門口。他剛把其他地方收拾好,發現倪景兮和倪平森都不在。
一走過來,發現倪景兮挽着他岳父的手站在離大門口的臺階下面。
霍慎言有點兒愣住。
直到倪平森極認真地說:“慎言,我現在要把景兮交給你,你願意照顧我的女兒一輩子嗎?”
霍慎言看着他,幾乎是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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