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條件
臨近搬家的前半個月,姜棠抽空去了海市一趟。
這次她去,一是去檢查一下房子,二是去學校繳費辦手續,三是把即将達到的快遞包裹給簽收了。
姜棠上午九點多就到了海市,落地之後,她一刻也沒有閑着。
她先是去了一趟秦念的新學校,交了各項費用,聯系好了老師,又請中間人吃了頓飯,談了些事,這一通下來,就忙活到了下午兩點多鐘。
将近三點半的時候,她才動身前往新家。
到了新家之後,姜棠裏裏外外的巡視了半天,也檢查了很久。
她這房子買的急,又需要盡快入住,因此她沒有選擇需要自己籌備裝修的毛坯房,而是直接買了一套自帶裝修的房子。
也許是因為這并不是自己親自監督裝修的房子,所以總是哪哪都能挑出一些毛病來。
不過這些小毛病倒也不打緊,總體而言,她對這間房子還是挺滿意的。
有些設計不好或者偷工減料的地方,以後再慢慢處理就行了,一樣一樣的改,也不是什麽難事。
無論到哪裏,都能有個家,這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是早就裝修好了的房子,所以甲醛的味道也除的差不多幹淨了。
為了保險起見,姜棠還是去花鳥市場又多買了幾大盆綠植回來放着。
她特意帶了一套自動澆花的設備過來,安裝在花草附近,這樣即便她不在家,用手機也能夠遠程遙控澆水。
學校和房子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就能接到她前兩天郵寄過來的一部分行李,再整理一下,正好坐後天的飛機離開。
姜棠定的是附近的一家酒店,離得不遠,因此她在新家裏多待了一會,裏外又收拾了一下,直到晚上将近八點的時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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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她也有些疲乏了,腿有點酸,這會兒她只想趕快回到酒店洗澡睡覺。
走出單元門之後,姜棠抻了個懶腰,然後快步的往小區出口走去。
大約走個七八分鐘,就能到自己提前預定好的那家酒店了。
姜棠一邊走着,一邊打量着周圍的景色。
這小區的綠化和衛生做得很好,樓也建的漂亮,很适合老人和小孩居住。
當路過離小區出口不遠處的一個涼亭時,姜棠無意間往那地方看了一眼。
這涼亭伫立在走到小區出口的必經之路上,若不是匆忙而過的話,像她這種沒見過幾次的人,在經過時,眼睛難免會不經意的掃過去看看。
而就這一眼,讓她停下了腳步。
那涼亭裏的長椅上坐着個男人,那張臉,那個身形,是周逢源。
姜棠知道這絕不是什麽巧合,只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陰魂不散的追到海市來了。
她甚至都還沒有正式舉家搬遷過來,他就已經找上了門。
兩人隔着幾米看着對方,周逢源就坐在那裏,也不起身。
還是姜棠先走了過去,坐到他對面。
看來她光是對這人避而遠之,并不能徹底解決問題,終究還是得面對面的說清楚。
姜棠懶得跟他說多餘的廢話,直接單刀直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周逢源的語氣依舊是那麽令人讨厭,他的話中甚至還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那倒是挺多的,你要一件一件來聽嗎?”
姜棠對于他這種笑裏藏刀式的笑已經見怪不怪了,她皺眉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報警?”
周逢源毫無所謂,他将身體靠在椅背上,淡淡道,“當然可以,但是你要搞清楚一點,我并沒有做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
姜棠沒有答話,她心裏在想,如果要是告他跟蹤的話,這個小區應該是可以提供監控錄像的。
而周逢源似乎是看出了她此刻的心思,提醒了她一句,“我也是這個小區的業主之一,我在自己家的小區裏閑逛,好像并沒有觸犯哪條法律吧?倒是你,要是鬧大了,給自己安上一個造謠誣陷的罪,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姜棠感到十分無語,這人的腦子比從前清明了不少,也精明了許多。
在不越過法律底線的前提下,用着各種不入流的手段去對付別人。
這樣既不違法、也不犯罪,還能達到威脅和震懾對方的作用。
姜棠煩他是真的,心中有所顧慮也是真的,誰也不敢保證一個滿肚子壞水的人下一秒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
周逢源接着說道,“看起來你是在忙着開始新的生活,所以應該還不太清楚,你們公司,哦不,是前東家,最近似乎出了很多問題,好像連名聲都出了問題,還真是不可思議。”
姜棠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
他說,“你不用這樣看着我,媒體新聞上都明明白白的寫着,可能是行情太差了,連員工都要養不起了。”
姜棠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所以呢?都是前東家了,跟我又有什麽關系?我不在乎。”
周逢源忽然話鋒一轉,“你的女兒,叫秦念?”
姜棠立刻警惕起來,跟防賊似的問他,“你提我女兒幹什麽?”
“剛好認識,所以想跟你聊一聊你的女兒。”
周逢源的臉上竟然是一副自信滿滿的表情,像是拿住了她的什麽把柄似的。
姜棠不知道他葫蘆裏又在賣的什麽藥,“可我不想跟你聊。”
周逢源不管她想不想,自顧自的開口說,“你看看她的出生年月日,不覺得這時間有什麽巧合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媽曾經憑空消失過一年多的時間,我想她應該沒有告訴過你,她消失的那段時間究竟去了什麽地方吧?對了,你媽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哪一年?幾月幾號?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麽變化?算一算時間,那時候應該還沒有人知道她早就跟我爸搞在了一起,呵。秦念不是被秦正宇他們家收養的嗎?你跟她關系那麽好,難道沒有打聽過她是什麽時間進的孤兒院?”
周逢源這一通莫名其妙的話說下來,換做別人大概只會聽的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但姜棠卻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什麽,甚至很快就意會到了這其中的聯系。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他。
此刻,周逢源的聲音聽起來竟透露着一絲陰森,“想想看,養女的親生父親和親哥哥都在,并且有想要一家團聚的願望,不知道這種情況要是鬧起來,法院會怎麽判定?你女兒秦念又會怎麽想呢?”
周逢源是不會跟她去撒這種謊的,畢竟這種事她若想去查驗真假,也不是沒有渠道去查。
他敢放這個話出來,自然是不怕她去查詢和驗證的。
姜棠的腦子裏嗡嗡亂響,翻來覆去的攪個不停,像是一團被打亂的漿糊。
不過震驚過後,很快的,姜棠就将腦子裏雜亂的思緒給理清了,內心也緊跟着平靜下來。
她從小到大一直都在經歷各種離譜的事,這抗壓能力早就鍛煉的爐火純青了。
這個消息雖然讓她心頭一梗,但卻沒有讓她失掉該有的冷靜和分寸,人還是清清醒醒的。
他這幾個月各種上下左右的折騰,現在又拐彎抹角了這麽半天,說白了就是想要請君入甕,好等着甕中捉鼈。
姜棠并未露出對方想象中手足無措的柔弱模樣,反倒是一臉淡定,直入正題,“說說看你的條件,只要不是讓我去東南亞從事什麽詐騙或者出賣自己的工作,我應該可以答應你。”
周逢源出乎意料地說,“條件?這我倒是沒有想過。”
姜棠嗤之以鼻,“你在搞笑嗎?”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如果憎恨另一個人,那麽親眼看到她過得不好,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姜棠懶得跟他繞彎子,她見他又在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便直接閉上嘴巴,打算等他演夠了再說。
見姜棠不給反應,也不接話茬,而是坐在原處靜等着他說出正題,周逢源忽然也就沒興趣再跟她彎彎繞繞的說話了。
只聽他緩緩說道,“留在我身邊,你覺得怎麽樣?”
姜棠一臉見鬼似的表情,“你又在耍什麽花樣?”
“沒什麽花樣,因為我暫時只想到了這個。”
姜棠聽了他的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與此同時,她也在心中盤算了一番,有了些新的打算。
從最樂觀的角度來講,只要不是讓她去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那麽無論是什麽要求,對于她來說,都不是不能應對的難題。
“哦,給你打工是嗎?沒問題,請問我的工資是多少?”
周逢源皺眉道,“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允許你接觸我的工作?”
“那不然呢?難道你所謂的留在身邊,是要讓我做你的情人?”
她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說:難道你對我餘情未了?
周逢源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明諷暗諷的話說幾句也就過了,姜棠也不想真的把他給惹出毛病來,免得他到時候又去找誰發瘋。
她清了清嗓子,作出了一副老實的模樣,語速平緩地說,“你不把話明白,我也沒有辦法理解到位。”
周逢源的臉色繃得很緊,不知為何,他明明已經将人給拿捏在自己手裏了,可心中卻依舊沒有痛快的感覺,反倒是又憋了一股火。
“你最好不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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