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出院

這回抓捕李茂林的過程十分順利，姜棠這次有錄像有錄音有驗傷報告，物證齊全，告他也是底氣十足。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李茂林和他的律師團隊就是長了八百張嘴也分辨不得。

李茂林大小也算是個有頭臉的人物，之前的事情沒鬧開，這次卻是再也瞞不住了，事情一出，沒多久就傳的沸沸揚揚。

這下不管他再怎麽打點，名聲也是已經保不住了，不僅如此，他未來還要面臨牢獄之災。

姜棠的第一訴求就是堅持要他受到法律的制裁，沒有任何協商的餘地。

她這些天躺在醫院裏，一邊養着傷，一邊配合着警方做調查工作。

期間過來探病的人，除了家裏人和真心過來關心她的朋友之外，其餘的都被擋在外面了。

周逢源也派下屬過來問候過，姜棠也以頭暈眼花為由給打發走了。

不過聽到‘周逢源’這三個字，她也确實是有點頭暈眼花。

李茂林這個不是人的東西倒是暫時解決掉了，至少在他吃完牢飯之前，可以先放在一邊。

但周逢源這個明面的隐患，卻還是存在着的。

姜棠有時想到這裏，腦瓜子是有點嗡嗡作響，但轉念一想，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算了，辦法早晚都是會有的。

在醫院裏躺了快二十天，姜棠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雖然傷還沒有痊愈，但也不需要再占着病床療養了。

得到醫生的許可之後，孫美茹辦好了所有的手續，帶着秦念一起接姜棠出了院。

在醫院待了那麽些天，聞多了消毒水的味道，一回到家裏，家中熟悉的味道讓姜棠整個人頓時放松了不少。

她抻了個懶腰，“還是回家好啊，家裏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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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美茹連忙攙着她，“對，回家好，來來，別亂動，媽攙着你走。”

姜棠摟着孫美茹的手臂，勸說道，“媽，你都累了好些天了，快點去房間休息吧，我的傷已經全好了，已經可以上班了，對了，晚上的飯我來做，我一會去買點菜和肉回來。”

“瞎說，你做什麽飯，那腦震蕩是說好就能好了的？你媽天天吃飽睡好的，身體好着呢，沒什麽累不累的，你回房間去躺着，把心放在肚子裏，什麽上班下廚的，現在先都別想，去睡覺。”

“我不困……”

“回房間去，難道還要媽拿個襁褓把你裹上，親自抱你進去？”

孫美茹生怕姜棠走路走到一半頭暈，一定要親自攙扶着她回房間，還要親眼見着她在床上坐穩了，被子蓋好了，靠枕也倚好了，這才放心的将房間門關上，去忙自己的事情。

姜棠是真的不困，精神也還不錯，她從兜裏掏出手機，給吳悅打了個電話過去。

吳悅在她住院期間，前前後後來了有七八次，兩人昨天已經約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在家裏吃飯。

電話接通，吳悅那邊傳來了吃東西的聲音，“棠棠，你到家了吧？見鬼，我真的要晚上才能到了，又堵車了。”

“你就是下個月再來我家吃飯也可以，別着急，路上安全為主，別吃太油膩和太辣的食物，免得你又鬧肚子。”

吳悅嚼着口中的三明治，嗓門響亮，“知道啦，你放心。”

姜棠想起剛剛護送自己回家的那幾輛車，尤其是自己坐的那輛，開車的司機看起來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又沒想起來是誰。

這會兒坐到床上，心靜下來，她倒是忽然對那個司機有了點更加清晰的印象，但又不是很确定。

她們兩個人對彼此一向是坦誠相待，有話直說，因此姜棠心裏有疑問，也不會拐着彎子去套對方的話，而是直接就開口問她，“悅悅，你派來接我的人，其中有一個司機，就是載我的那一位，我不記得他是誰，但我覺得我應該見過，那不是你們家那邊的人，對吧？”

“呀，被你發現了，我就說嘛，你倆私下裏絕對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你連人家貼身的秘書都認識。”

姜棠一時間摸不着頭腦，“秘書？誰的秘書？”

吳悅調侃她道，“誰去英雄救美，那就是誰的呗，別告訴我你真的想不起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就算姜棠大腦罷工了想不起來，猜也猜出來了。

姜棠以前并沒有特別留意過程墨身邊人的長相，雖是如此，但大概的印象還是有的，屬于平時想不起來，但見到了，會覺得臉熟。

吳悅又跟她解釋說，“我本來打算的是淩晨從這邊出發，早上是能趕到醫院去接你的，結果之前常走的那條路給封了，我得繞大圈走另一條路，趕不回去接你了。”

吳悅昨天跟姜棠說好了要去接她，本來打算的是中午啓程，晚上到醫院先去陪姜棠一晚，第二天送她出院回家。

然後兩個小姐妹在家裏吃頓家常便飯，住一宿再走。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吳悅的助理在辦事的路上被一個酒駕的司機給撞到了，撞壞了腿，吳悅為了這事耽擱了不少時間，晚上才得空抽身。

吳悅昨晚給姜棠去電的時候，只說了自己這邊臨時有點急事要辦，不能及時去醫院接她，要先派別人代替自己去接她出院。

只是沒想到，吳悅竟然聯系上了程墨。

姜棠昨天晚上本來是勸了她半天，叫她不用特地趕回來接送，兩人一起在家裏吃飯随時都可以，讓她先忙自己的事最要緊。

不過吳悅始終堅持要找自己放心的人去接好朋友出院，并且要把人安全的送到家門口才可以。

姜棠倒是膽子肥，覺得自己哪怕是一個人從醫院步行回到家裏，都不會出什麽事，但吳悅可不這麽想。

現在前有狼後有虎，誰知道那個老流氓的家裏人會不會半路堵人？

再加上一個不定時炸彈周逢源，這兩邊随機蹦出來一個都有夠吓人的。

昨晚兩人掰扯了半天，後面是姜棠困得不行，又說不過她，最後也就同意了。

姜棠嘆了口氣，“是我沒有考慮好，害得你半夜開車趕路，還麻煩到了別人。”

吳悅連忙道，“別這麽說嘛，我也是擅作主張了……我是覺得如果是程墨那邊的人護送你回家的話，至少路上是安全的，萬一路上有人堵你，你跟阿姨再加上個小孩，你們三個打得過人家嗎？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個平時也太神秘了吧，連我都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已經這麽鐵了。”

姜棠一時語塞，說話難得卡殼，“這個……這個就……說來就話長了，等你晚上到了，我們聊天的時候再說吧。”

吳悅打趣了一句，“好啊你們，果然有貓膩，行了，我先挂了，前面車子動了，我要開車了，你先睡一覺，睡醒了我就到了。”

“好，路上小心，拜拜。”

結束了今天的第一通電話之後，姜棠登上了浏覽器，搜了一下近期關于李茂林的新聞。

果然，這次事件鬧得不小，網上的報道一搜一大把。

而警方對于受害者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網上也沒見有哪個喪良心的人去曝光受害者的姓名和照片，現在網上能搜到的關于受害者的信息，也就只有一個化名罷了。

倒是李茂林的家底和清晰的高清正面圖片，被傳的熱火朝天，到處都有人在科普。

更有許多見多識廣的網友，陸陸續續的還扒出了不少邊角料，真的假的、大的小的，什麽都有，甚至還扯到了秦家那邊。

姜棠随意的翻着報道底下的評論，翻着翻着，忽然就翻到了兩條讓她有些在意的評論。

——這個猥瑣老男人跟他那個狼心狗肺的老姐姐，沒少幹拉皮條的事，惡心得很。

——我早就在他們公司官方號的評論區底下提醒過別人，家裏有寶貝女兒的可千萬別跟這種人來往，結果官方下場給我拉黑了，笑死，自己做賊心虛。

這兩條都是同一個人發的，姜棠點進對方的主頁看了看，博主發布的大多數日常都與自己的孩子有關，是兩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看年紀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

姜棠給對方發了個私信，大概意思就是兩人都有同樣的遭遇，沒過幾分鐘，便收到了回複。

對方解釋說因為自己剛好在線挂機，看到私信提示，便打開來看了看，一看是有同樣遭遇的媽媽主動聯系，便很快就回複了過去。

兩人互加了一下聯系方式，剛開始是先互相試探性的聊了一會，感覺到來者确實是好意之後，這才開始真正的交談起來。

果然，李茂林使的都是同樣的方法和手段，再加上趙玉英在一邊和稀泥似的摻和，這兩人估計騙了不止兩三個無辜的家庭。

但大多數家庭可能就跟自己當時一樣，手裏沒個确切的證據，又瑣事纏身，還擔心孩子會察覺到什麽，因此而受到影響，因此最後都是就此作罷了。

兩人聊了有一個多小時，約好了後天見面再詳談，對方還會帶着另外兩個被坑過的孩子的家長一起來。

涉及到更具體更重要的一些細節，總是面談要放心些。

放下手機，姜棠往後一仰，整個人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她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看了半天，琢磨着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日後等李茂林上了法庭，憑着她手裏的人證和物證，他怕是又要多增加幾項罪名了。

給她休養生息的時間也不算太多，今天在家裏休息一下，跟吳悅見面聊聊，明天開始又有的忙了。

想着想着，姜棠忽然又想到了程墨。

她想到自打那天之後，這人就沒再出現過，倒是程玉和程瀚洋來了不止一次，言語間也的确是真的在關心她的身體健康。

這個家夥，人不出現，好人好事倒是一點都沒少做。

姜棠這次利用了他，心裏自然也不是坦坦蕩蕩的，說來說去，這回算是欠了他一個很大的人情。

那天姜棠給他發的消息有三條，第一條是位置定位，第二、三條則是擔憂自身安危的短信。

短信的內容大概是她今天要去跟李茂林談工作，但是對方希望兩人可以來公司單獨見面聊合作的細節，并且不希望她知會別人這件事，這讓她有點莫名的害怕。但是她一個打工的也不敢擅自拒絕去得罪客戶，因此為了保險起見，她特意去買了小型攝像器和錄音筆，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如果自己半小時過後沒有給他發消息報平安，那就請他幫忙報警，如果發了，那就沒什麽事了，也許是因為自己最近總是胡思亂想，太多心了，想太多罷了。

姜棠從來沒有跟程墨商量過這件事，連提都沒有提過，因為她原本的計劃并不是這樣。

姜棠自己事先準備好的攝像器和錄音筆，其實已經算是很有效的取證手段了。

買來的攝像器被她改裝了一下，外殼弄成了愛心形狀，挂在了外套自帶的裝飾項鏈上。

錄音筆則是準備了兩根，一根用來錄音，藏在外套的內兜，另一根則帶在身上，等到适當的時候故意掉出來讓對方看到，算是她放的煙霧彈。

但那天到了李茂林的公司門口之後，姜棠站在樓下，突然想到，自己或許可以給這次計劃再多上一層保險。

程墨也确實是太聰明，看透了她，至少從他那天的反應就能夠看出來，他大概率是已經猜到了她的目的，但依舊配合了她。

這事說到底也是李茂林自作自受，他腦子裏但凡少一點歪門心思，走點正道，姜棠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的，只能幹瞪眼。

現在姜棠是更加堅定要把李茂林送進去的決心了，這種輕易就能對女人動手甚至想要侵犯對方的人渣，還是早進去早安生，免得以後有其他無辜的女孩子再受苦。

再加上這些年他對年輕女孩子的坑蒙拐騙，這樣的罪行用罄竹難書來形容也不算過分。

姜棠躺在床上，東想西想了不少，最後，她還是拿起手機，準備給程墨撥個電話過去。

只是發文字消息的話，似乎不太正式。

姜棠想着，無論如何，她必須要跟程墨正式的道一聲謝。

如果對方需要，她也會做出具體的解釋，不會讓人家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剛點開聯系人，找到程墨的手機號碼，還沒等按下撥通鍵，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孫美茹在門外叫道，“棠棠，秦浩然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