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上班

事情的發展比姜棠預想中的要順利許多。

李茂林這回栽的徹徹底底，誰來都保不住。

姜棠手裏人證物證齊全，請的是業內大名鼎鼎的律師，又有貴人相助，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她這邊，算是在東風吹來之前，就已經萬事俱備。

期間也不是一點波折都沒有，但都不算是大事，總的來說，一切都在按照正規的流程往前走，在往正确的方向發展。

打官司花了姜棠足足好幾個月的時間，直到判決的那一刻，她緊繃的神經才總算是真正的放松下來。

審判結果一出，判決書一下，這件事，就算是真正的塵埃落定了。

雖說李茂林的罪行從法律上來講罪不至死，不過數罪并罰，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加起來，也夠他在監獄裏面安享晚年了。

姜棠甚至當晚就在家裏開了香槟慶祝，一整瓶香槟，被她喝了大半瓶。

要不是孫美茹把她推到房間去休息，她說不定還要開第二瓶接着喝。

姜棠其實已經醉了，但她還沒有醉到亂發酒瘋或者失去意識的程度，只是頭暈暈的，腦子卻還能思考許多事情。

本來想幹脆喝倒一回，什麽都不用想，好好的躺在床上睡個三天三夜，然後再去應付周逢源。

說起來詭異，自從李茂林的事情鬧出來之後，她跟周逢源就沒再聯系過。

之前請長假，是姜棠拜托秘書代為轉達的，本以為周逢源會來質問或者刁難她，結果他什麽也沒說，人也沒來，反而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她的請假要求。

這期間周逢源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只在做他自己的事情。

但姜棠卻是既放心又不太放心，因此一直小心行事，生怕他使壞。

所幸這幾個月沒發生什麽太大的變故，一切事情都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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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棠心裏清楚，周逢源就算在這期間什麽也沒幹，也不意味着他就轉了性變正常了，更不代表兩人之間的恩怨有所消減。

只能說他大概也明白這次事件的嚴重性，不想去沾惹，因此這幾個月都安安分分的，當個透明人。

現在事情過去了，估計她的倒黴日子又要來了。

姜棠揉了揉腦袋，她好像總是在逃過一個垃圾人之後又碰到下一個，兩個養父是這樣，兩個有過感情的男人也是這樣。

只不過不幸之中也有着幸運的事，養育了她的兩位養母、她的女兒、她的好朋友，這些人都是姜棠心中最為寶貴的財富。

想到朋友，姜棠拿起手機，翻到了已經讀過不止一遍的銀行短信，再次點開來看了看。

那上面連着幾條，都是她給程墨轉賬之後的短信通知。

姜棠盯着短信上的某兩個字看了半天，不知不覺的嘀咕了出聲，“朋友……是朋友嗎？”

姜棠到達公司的時候，公司裏的工位大多都還是空的，沒來幾個人。

畢竟才早上六點多鐘，也确實是還沒到上班的時間。

姜棠本來沒打算來這麽早，只是女兒今天要早早的去班級準備板報，所以要比平常提前一個小時去學習。

姜棠起大早送完孩子之後，懶得再回家待着，就索性直接來公司了。

正好到自己的辦公位上去提前坐一會，感受一下這久違的氣息，免得幾個月沒工作，再連自己的桌椅和辦公用品都不認識了。

姜棠坐在椅子上，一邊扒拉着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一邊突發奇想，她想着等以後自己的生活恢複正常，才不要再去給什麽人打工賣命。

還不如她自己去搞個店開開，替自家的事業累死累活倒還舒坦些。

自從經過李茂林這事之後，姜棠覺得自己有些看得開了，膽子變大了，對待難纏的事情，又有了可以被自己給輕松解決的信心和動力。

“姜棠？怎麽來得這麽早？”

姜棠擡起頭，是林秘書。

周逢源身邊的幾個秘書不同于其他員工，他們的作息時間更多的是跟着周逢源在走，工作時間也與其他人不一樣。

林秘書主要負責替周逢源打點日常事務，因此她總是來的最早。

姜棠笑着跟她打了個招呼，“早啊，我女兒今天要起大早去學校，我送完她之後也沒地方待，就直接來上班了。”

林秘書手裏拎着早晨，朝她晃了晃，“我買了很多，一起吃嗎？”

姜棠摸了摸肚子，婉拒道，“抱歉，我吃飽了，謝謝你的好意。”

林秘書笑了笑，“反正時間還早，也沒什麽人，一起去休息室坐坐吧，難得有人能比我早來。”

姜棠左右也沒什麽事，于是就答應了，“好。”

到了休息室後，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秘書拿了一杯熱豆漿給她，“飲品不占肚子，慢慢喝，對了，你的身體已經恢複好了嗎？”

姜棠接過豆漿，“謝謝，早就好了，我現在是鋼筋鐵骨，身體格外的硬朗。”

林秘書點了點頭，“那就好，其實你的假期挺長的，晚些時候再來也沒關系，一年到頭放假可不容易。”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嘴吹了吹還在冒着熱氣的紅豆粥。

姜棠用兩只手捧着熱豆漿，熱氣在她的手心湧動，暖烘烘的，“打工人嘛，也不好放太長的假，要是一年裏放半年的假，那養家糊口就該成問題了。”

林秘書用小勺輕輕攪動着紅豆粥，疑惑道，“糟糕，不會是我之前沒有轉達清楚吧，你休假的這段日子是有薪水的，不會扣錢，這個周總有吩咐過。”

姜棠連忙說道，“不是不是，你上次都跟我說的很明白，我很清楚，只不過……反正在家閑着也是閑着。”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沒必要讓其他人知曉，畢竟這本身又不是什麽值得拿來分享的事。

林秘書低頭喝了一口粥，“這樣啊，也是，要讓我在家休息個大半年，我可能也會無聊到發黴。”

姜棠跟林秘書平日裏也沒有什麽太多的交集，屬于是那種見面會互相打個招呼，日常相處時對彼此都比較客氣的關系，僅此而已。

這樣像唠家常似的聊天，倒還是頭一回。

姜棠說，“看得出來林秘書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

林秘書露出了一個很愉悅的表情，“嗯，我很喜歡，能在周總的身邊做事，應該是我這輩子最正确的選擇了，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上司。”

姜棠對此并沒有任何的質疑，周逢源對她來說不是個好人，但對于他的員工來說，他未必就不是一個好的老板。

畢竟很多人是将私事和公事分開而論的，周逢源這人對她發瘋是不假，但他對待自己的員工确實是還不錯的。

或許可以換句話來說，他對待任何人都是正常的，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才會突然開始不正常的發癫。

姜棠對周逢源誇不出口，就只好打哈哈似的說了句，“那很好啊，非常好，特別好。”

林秘書看着她不十分走心的微笑，忽然就想到了什麽，試探性的問了句，“姜棠，你以前是不是認識周總？”

姜棠反應的迅速，滿臉誠實，“啊？誰？哦，周總啊，不認識。”

林秘書若有所思，她想到自己之前無意間看到的那張照片，那上面跟周總合照的女孩分明就是姜棠，長得是一模一樣的，只不過就是小了好幾歲。

看兩人合照時的打扮和身後的背景，是在高中時期。

林秘書早就覺得周逢源對待姜棠的态度不一般，至于是怎樣的不一般，她葉說不上來。

或者，如果非要用一種感覺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學生時代有的男同學暗戀某個女同學，卻偏偏要用欺負對方的方式來表達喜歡，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也是，這茫茫人海的，可能……”林秘書話說到一半，她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林秘書迅速地接起電話，語氣恭敬從容，“喂，周總，請問有什麽吩咐嗎？”

姜棠咬住吸管，低頭看着尾指上女兒用五彩繩給她編的戒指。

通話進行了有三四分鐘，原本是沒姜棠什麽事的，結果她被豆漿給嗆到了，咳出了聲，這聲音正好傳進了周逢源的耳朵裏。

“姜棠來上班了？”

“嗯，是的。”

“正好，我有事找她，讓她接電話。”

姜棠，“……”

真倒黴，怎麽就這幾分鐘，自己被豆漿給嗆到了嗓子眼。

不過想想看，周逢源若今天打算要找她的麻煩，那麽無論她今天來不來公司，喝不喝這一口豆漿，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姜棠将手機放在耳邊，有樣學樣的說道，“喂，周總，請問有什麽吩咐嗎？”

周逢源對她說，“本來我打算中午跟你聯系，我爸想看看秦念，你明天下午帶她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