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父親

姜棠從來都沒有想過讓秦念跟周鴻見上一面。

理由很簡單,周家這對父子這麽多年也沒見對秦念上過心,現在忽然殺個回馬槍,本身就是不安好心。

尤其是周鴻這個人,姜棠是完全不了解他的。

姜棠大概能明白周逢源的想法,這個人純粹是為了報複她,所以才會利用秦念的身世來作為要挾。

這種因為自己心裏有怨所以沒事找事的人,姜棠雖說無法理解,但好歹還能摸清楚原因。

那麽周鴻呢,他這是好好的突然發的什麽神經?

這父子倆一起出現,使她腦海中那些曾經不太愉快的回憶又都陸陸續續的冒了出來。

姜棠對于當年那件事情的全貌并不是完全知曉的,當她知道母親和周鴻發生婚外戀情的時候,她的母親和周逢源的母親都已經在同一天離世了。

三個人的故事裏少了兩個人,那麽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自然也就只由剩下的那個人說的算了。

她本以為周逢源知道的會比自己更多一些,但現在看來,他也是一知半解,未知全貌。

往陰暗點想,說不定是周鴻刻意對自己的兒子隐瞞了些什麽。

不僅僅是外面的人,也許連周逢源自己都不了解他的這個父親。

對于周鴻提出的見面請求,姜棠自然是不同意的。

姜棠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用自己的手機給周逢源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被對方接起後,她直接開口就是一句,“不行,我不同意。”

姜棠在這幾個月裏特意跟大牛律師咨詢過,關于正式領養的孩子的原生家庭想要尋回孩子的問題。

Advertisement

律師的意思很明确,只要你的領養手續是正規且合法的,只要你對孩子是真的好,孩子也願意跟你,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其實早前她也向其他律師咨詢過這方面的問題,他們的回答都大同小異,說來說去差不多都是這個意思。

只不過姜棠一直苦惱的點就在于周逢源這個不定時炸彈,而周鴻對他的這個兒子十分重視,誰也不敢保證這父子倆會不會聯合起來搞事情。

若只是單純的原生家人想要跟領養人去争奪孩子的撫養權,那倒還不至于令她有所顧忌。

姜棠的心裏一直跟明鏡似的,也許在法理上她占了十足的道理,但到了生活當中,總是有許多令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就比如真要打起官司來,秦念難免會受到這些大事小情的影響,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多少都會知曉一些。

就算小孩子不能夠完全理解大人們的事,但這些紛紛擾擾的東西聽多看多了,又怎麽會不往心裏面去?

姜棠小時候也經歷過這些,從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到少年老成,也就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那會兒她甚至還不到十歲。

更關鍵的問題在于,在周家還沒有對秦念做出什麽的時候,她也沒辦法去尋求法律的幫助。

而萬一真的到了意外發生的那一天,再尋求幫助,那就又有可能會來不及。

所以思來想去,除了暫時妥協裝老實用以迷惑敵人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擺脫周逢源和他的家庭,那麽姜棠是不會拿親朋好友的命和前途去賭的。

就算她經得起大風大浪,那其他人又憑什麽要遭受這些無妄之災?

原本今天她提前回到公司上班,就是想要遵循着自己之前的想法,先不鹹不淡的維持着現狀。

等日後時機成熟了,再慢慢想辦法解決問題。

可周鴻這時候摻一腳進來,這下子本來就複雜的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周逢源也料到了她不會同意,只淡淡的回了句,“你的意見并不重要。”

姜棠在孩子的問題上也不肯讓步,說話十分硬氣,“不重要就不重要,無所謂,不然我們幹脆痛快一點,直接對簿公堂,只要是合法合規的途徑,那麽無論結果好壞,我都可以接受。”

周逢源嗤笑了一聲,“看來你也沒白放假這幾個月,嘴巴倒是長進了不少。”說着,他的語氣逐漸變冷,“不過你似乎忘記了,為別人的生活添磚加瓦是我的強項,你想要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試試看嗎?”

姜棠對他這些話已經習以為常了,她作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好啊,那你就随便找人去禍害,我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不要了送給你,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到時候我兩眼一閉,你愛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反正我也管不着了。”

這話說出來多少有點心虛,一是因為她可不想真把命送給他,二是想到了之前程墨的話,別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只不過該放狠話的時候也不能虛,尤其是在跟女兒有關的問題上,不能叫對方覺得自己可以搓圓捏扁,什麽都能答應。

畢竟她跟李茂林的事情也才剛過去不久,現在她說出這話,聽起來倒有幾分真。

電話那頭的周逢源沒有做聲,半晌過後,他才說了一句,“你認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姜棠無奈地說,“這不是談條件,這只不過是我跟你的意見無法達成統一而已。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肯定不會同意的,你爸要是堅持非見面不可,那最多就只能見見我這個大人,至于孩子,他想都別想。”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

姜棠想的是反正這人既不吃軟也不吃硬,那就幹脆把話撂在這裏,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以她對周逢源的了解,他倒不一定會因為這件事真的去鬧出什麽風波來,最多就是過兩天借着這個由頭找找她的麻煩罷了。

但讓姜棠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個小時,周逢源又給她回了個電話。

“明天下午三點,我爸想見見他私生女現在的養母,這個你總沒意見吧?”

姜棠,“……”

她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姜棠沒想過這麽快就跟周鴻見面。

但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這一點也實在是沒有什麽好争辯的地方。

話又說回來,只見大人不見小孩,這也算是雙方共同讓步的結果了。

此刻坐在周家的別墅裏,姜棠顯得有些不大自在。

這偌大的屋子也不知是風水還是設計的問題,總給人一種悶不透氣的感覺。

客廳的牆上挂着許多用精美的相框裱好的照片,大中小號都有,照片裏的內容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女人,即周逢源的母親。

周家的傭人從樓上下來,恭恭敬敬的請姜棠上樓,“姜小姐,這邊請。”

姜棠從沙發上起身,随口問了句,“去樓上嗎?”

傭人答道,“是,老爺請您去書房說話,下面幹活的人多,怕吵到您。”

周家的傭人是有不少,屋裏屋外都有人在忙活,但也沒到那種會吵到客人的地步。

不過這種對方拿來當幌子的話,姜棠倒也懶得認真計較。

到了二樓靠最裏面的房間門前,傭人擡起手輕輕敲了門,在得到裏面人的許可之後,便将門打開,然後請姜棠進去。

這書房的布置的确是充斥着滿滿的書香氣息,弄得有模有樣,不過比起辦公和讀書,這裏倒更像是展覽各種書籍的陳列室。

如果不是特別喜歡書籍的人,那麽這樣的擺設,大概也真的就只是擺設罷了。

這是姜棠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跟周逢源的父親見面,周鴻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幾歲,一身中規中矩的中年人打扮,相貌周正,長着一副很面善的臉。

周鴻坐在書桌後面,他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作了個禮貌的手勢,“請坐。”

姜棠也客氣的向他打了聲招呼,随後便走到他對面的椅子前坐下,舉止大方,神态也很自然。

周鴻看着她,語氣平和地說,“是我讓源源叫你過來的,若是這期間有什麽失禮之處,請見諒。”

姜棠的聲音比他還平和,“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失禮,這也不算是多大的問題。”

周鴻說,“我知道我兒子最近……跟你走得很近,我問他什麽他也不說,所以我只好找你來聊一聊,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也感謝你撫養了那個孩子。”

姜棠點頭,“對,是沒錯,您兒子一直對我已故的母親懷恨在心,所以遷怒到了我身上,我并不想真的跟他走得很近,只是我不确定他以後打算怎麽做,所以也不敢硬跟他對着幹。”

周鴻露出了有些令人難以捉摸的表情,既像是擔憂,又像是糾結,眉頭皺的很緊,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姜棠又接着說,“周先生,其實我這次來,還想要确認一些事情,第一個就是,您究竟有沒有意願,想要跟我争奪孩子的撫養權?”

周鴻将身體靠在椅背上,緩緩地說道,“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雖然我們從未相處過,但我會尊重孩子的意願,我知道她不會想要跟着我一起生活,即便是日後硬争來了,那也沒什麽意義。”

姜棠得到了符合自己心中預期的答案,現下倒是松了口氣,只要她這邊不出錯,周鴻的态度也明确,那麽在關于孩子的問題上,周逢源倒是掀不起什麽風浪。

“聽你話裏的意思,似乎還有其他的問題。”

其實面對周鴻,她倒也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反正無論是當年的事還是現在的事,大家彼此心裏都是有數的,裝也裝不來。

姜棠清了清嗓子,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是,我還有一些疑問,請問當年您和我母親的事情,具體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這話問的聰明,雖給定了範圍,但範圍卻不小,真要說起來,那怕是要抖摟出不少事情了。

周鴻其實多多少少也料到了她可能會問的問題,只是沒想到她這麽直白的就問了出來。

這些年姜棠只想離周逢源一家子遠遠的,不想再去回憶過去的傷心事。

可現在先是周逢源,又是周鴻,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注定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好親手将自己心裏的這塊始終拎不起也放不下的大石頭給砸碎。

姜棠意外的平靜,“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當時我年齡還小,半懂半不懂的,光顧着讓自己獨善其身,也沒來得及把這件事情給弄清楚。我每年在祭拜母親的時候,都會跟她聊一些開心的事,生怕提起了往事,她會不高興。”

周鴻聽完她的話,神色變了又變,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複雜的情緒。

半晌過後,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是我造的孽,你只是無妄之災,替長輩們承受了不該承受的責難和壓力。”

姜棠的嘴唇動了動,一時間沒說出話來,倒是鼻子忽然有些發酸。

不過她的鼻子也只是酸了個幾秒鐘,哭是肯定不會哭的,這幾句話還不至于讓她感動到痛哭流涕。

“我也只是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并沒有其他的惡意。”

周鴻看上去倒比周逢源好說話許多,但姜棠卻并未因此而全然的信任對方,只是先跟他話趕話的聊着。

周鴻拉開書桌下面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把鑰匙,放在書桌上,對姜棠說,“你出門向左走,正數第四個房間,進去之後還能看到一個衣帽間,衣帽間裏面有一個方形的立櫃,那裏面有你母親生前留下來的一些東西,你可以去看一看,這是房間鑰匙。”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