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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話, 沉着臉站在那兒攬着她。半晌,攔腰把人抱去卧室,替她脫了衣服褲子吹頭發。許是發洩出去好得多了, 秦淮雖冷淡着不怎麽配合卻也不像剛開始那般抗拒, 任他動作。
吹完頭發他遞給她一杯溫水,她不接便放在床頭櫃上, 拿了換下的衣褲丢進洗衣機,再去廚房煮了碗煎蛋面。老屋隔音不好,睡床上都能聽見油進鍋的聲音,開頭猛一聲響,滋啦啦的炸開, 接着香氣四溢,和戶外夜色融為一體,萬家相同的煙火氣。客廳小安還踩得鳥架嘣咚響, 間歇着與風鳴叫,似有晚歸的學生在巷子裏玩足球,砰一聲撞了牆,傳來歡笑。
她躺在床上聽這動靜,大腦一瞬間的空白, 生出天長地久的錯覺。如果沒有遇上蔣毅,如果蔣毅沒有變成這樣, 她理當享受這種日子。
片刻後廚房沒了動靜, 傳來拖鞋及地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即刻閉上眼睛。
“啞巴說你沒吃晚飯,不吃飯怎麽行,起來吃點兒東西。”
“……”
“能吃多少算多少,吃幾口也行。”
“……”
那細軟的面條浮在湯上,上騰着熱氣,酥嫩的蛋白焦黃色,還飄着幾顆蔥花。她始終不理他,他沒轍,把面碗擱在床頭櫃上,挨着床邊坐下。
“想吃了再吃吧,冷了再給你重新做。”
坐了一會兒,又去冰箱拿來牛奶面包,挨着面碗放下。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半夜轉醒的秦淮起床上廁所,不老實的胳膊帶翻床頭的東西,砰一聲摔在地上。她驚醒大半,恍惚着回頭一看,是個玻璃杯,碎得稀巴爛,也不理靠在床頭玩手機的蔣毅,轉頭接着往外走。
蔣毅怕她踩上碎玻璃,掀被下床:“你慢點兒。”
她并不搭理,再回來時地面已被清理幹淨,仍像沒看見,鑽進被窩接着睡。
早晨再起來時蔣毅已做好飯,像是一夜沒睡,看上去精神卻很好,她也不管他睡沒睡,精神越好她越來氣。吃飯時他給她夾菜,被她一筷子撂回去,險些磕翻他的碗,他雖眼疾手快扶正了,仍有飯湯灑出去,淌了半桌子。他一言不發,拿了抹布默默收拾。
又吃不下了,于是放下筷子去客廳。客廳靠西立了只黃殼立地小風扇,用的不多,偶爾正午吹吹。可能是氣火攻心,她大早晨也熱得慌,打開了想吹吹風,卻開關幾次無反應。
蔣毅在飯桌上看着:“沒開電源。”
她聽見了,但裝聽不見,擺弄開關噼啪響,就是不動電源。蔣毅走近,她為躲避交集往後撤,不打算吹了,腳下卻帶動電線往前跑,接着砰的一聲,風扇栽在地上磕出巨響,剛巧砸在蔣毅腳上,他吃痛的皺了皺眉。
秦淮不是有意的,但相對頭天摔粥盒的不落忍,這回倒是沒有一點不忍,甚至生出幾分痛快。又看他一聲不吭扶起風扇,并無大礙,便走去沙發坐下。
蔣毅默默開了電源,調整好角度開了小風給她吹着,見扇罩松動又拿出螺絲刀緊好,接着去廚房收拾碗筷,出來時端着洗淨的瓜果和一壺熱茶。
往茶幾上放着:“外面熱,不想出去就在家裏待着。廚房有吃的,餓了就去拿。”
說罷擡頭看着聞聲趕來的啞巴:“我出去一趟,你就別去了。”
啞巴點頭,進屋守着她,蔣毅這才離開。
秦淮本不想理啞巴,忍了半天沒忍住:“出去!我沒你這種朋友,良心都叫狗吃了!”
啞巴默默坐着不動。
“早知道你會這麽害他,當初就該阻止他救你,活該你被陶西平的人打死!”
他仍坐着不動,臉上一抹紅爬至脖頸,端顯蹩腳的局促。好一陣,倒了杯茶遞給她。
秦淮不接。
他僵持。
她轉頭看着他:“吸毒不是別的事,不是道個歉就能解決,你會害死他你知道嗎?”
她鮮少這麽嚴肅,啞巴有些呆愣,似懂非懂。
另一頭蔣毅照例去了張家壩。
他面頰散落幾顆血痂,喉結上也有,呈半彎的指甲狀,吞一口氣動一下。
老杜驚:“鬧成這樣?”
他面色平靜,閑閑往沙發坐去,伸手端茶時擡了胳膊,露出更深的牙齒印。
老杜揚了揚眉:“小秦咬的?”
“鬧了一晚上。我也沒讓她好過,打了一頓,這會兒還在家裏哭。”
“都是什麽脾氣。”又問,“啞巴呢?”
“家裏守着,我怕她想不開亂來。”
桑雅今天穿了條花裙子,蝴蝶一樣撲過來,盯着他的胳膊:“天哪,擦點兒藥吧?”
蔣毅穿的襯衣,往下撸了袖子遮住,掏出支煙來抽。桑雅還想往上湊,他轉頭冷冰冰的看一眼,
便不敢往上湊了,咽了咽口水坐在一旁。
半支煙的功夫,蔣毅開口:“杜哥不是說今天有事要辦?”
老杜喝着茶:“再等等。”
又等了一會兒,有人進來附其耳邊說了幾句話。
老杜點點頭,叫上蔣毅:“走吧,過去看看。”
他往缸子裏掐了煙,站起來跟随老杜往外走。
去的是雲峰山附近的小客棧。那客棧白天人不多,老杜領着人陣仗不小,驚動稀零幾個客人和客棧老板。
那老板見勢不妙,客客氣氣圍過來:“幾位住房嗎?”
老杜:“随便看看。”
“我這裏就這麽大,沒什麽好看的,不知道幾位想看什麽?”
老杜并不理他,徑直往裏走。那老板想攔,卻被他的人搶先阻攔,半擒了胳膊壓在門邊。
蔣毅诶了兩聲,指揮兩個打手:“客氣點兒。”
那倆人又松了手。
他走去散給老板一支煙,看他眼神躲閃着有些害怕,遂揚了嘴角扯出抹笑:“看看而已,別緊張。”
他拖慢了語調自在不已,那份随意的痞氣聽在耳裏反叫人更緊張了。許是真覺得老板的反應令人啼笑皆非,他不免放大了笑容,拍拍他的肩也走了進去。
這客棧由民房改建而成,栽了假花的小院鋪着地毯,毯上搭着圓桌木椅,木椅上有軟墊,面包似的蓬起來。院內只有兩桌客人在喝茶,一桌在正中央,是一對來此游玩的小情侶。另一桌在角落的櫻花樹下,靠外坐着一光頭,右手中指戴着顆翡翠金戒,靠裏的那位剛巧被院內的假石遮住,看不清是誰。
老杜眉毛一揚,往樹下走去。
小金剛怎麽也沒料到老杜會帶着人馬出現在這兒,霎時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蹬開了木椅站起來。
“杜、杜哥你怎麽來了?”
“你倒會享受,跑這麽遠來喝茶。”看清樹下的人,驚,“怎麽是你?”
阿飛穿着球衣球褲,腳上一雙運動鞋,朝老杜一笑:“巧啊杜哥!”招呼蔣毅,“毅哥也來了!”
蔣毅這才知老杜此行的目的。先前小金剛的異常引起他的懷疑,想必今天又派了人跟蹤至此,彙報情況後他立即趕過來,原以為抓了小金剛背叛的現行,沒想到對方卻是阿飛。殊不知阿飛和小金剛就制毒的事情已逐步達成共識,蔣毅知道,但他摸不準情況,也沒有貿然說給老杜聽。
事實的确如此。頭一天秦淮在張家壩大鬧之後,前腳剛離開小金剛後腳就出了門,說的是去市場賭石。老杜起疑,派人暗中跟了過去,随後的彙報說他确實去了市場挑石頭,不過不足半小時便走了,接了一通電話後離開的,離開之後又去了附近的小旅館,不知道見的誰,很久不出來。
這事放在虎皮身上,百分之百是搞女人去了,但小金剛不一樣,就算是賭博他也不會選在旅館。老杜對此更加懷疑,叫人跟得更緊,于是一路跟來這裏。
他粲然一笑,眉宇都舒展開:“你們兩個喝茶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神神秘秘跑這麽遠幹什麽?”
阿飛後仰着靠着椅背,笑:“杜哥呢,來這麽遠幹什麽?還帶這麽多人,吓得老板都不敢做生意了。”
“天氣不錯,帶兄弟們出來踏青。”
他笑意更濃:“怎麽不叫上小金剛,他不是你的兄弟嗎?”
“相比踏青他更喜歡打牌,我知道他不會來,就沒叫他。”
阿飛張羅:“來都來了別站着,坐下喝茶。”
老杜以不變應萬變,輕松得真像來踏青,随手找了個椅子坐下,大家于是都坐下,小院霎時被擠滿,坐了一院子不速之客。
惟有蔣毅不落座。
阿飛面帶笑意:“毅哥怎麽不坐?”
蔣毅撈了張椅子,随意往地上一放,猛一下磕了阿飛的腳,再慢條斯理撤回。
也面帶笑意:“不好意思,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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