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将軍

這話一出,整個武場都安靜下來,原本見褚清輝向闫默走去,因好奇而有意無意往這邊看來的少年們,個個都驚得張大了嘴,就連太子臉上平穩如面具的表情,也有了一絲裂痕。

闫默擦拭匕首的動作微不可察一頓,又仿若無事地繼續,好似他根本沒聽見褚清輝出人意料的話,自己也不是她話中的那人。

其實若說俊,他是排不上的。他的五官太硬,表情又太冷,眼神過于淩厲,輪廓太過分明,這些,都讓他原本算得上英武的面貌,銳利冷峻得讓人不敢直視,旁人一見他,只能感受到那迫人的氣勢,而不敢去細看他的容貌。

遠的不說,只說這武場裏,俊朗沉穩如太子褚恒,俊美溫文者有顧行雲,還有方才大膽跟褚清輝說笑的王旭東,又是另一番的潇灑不羁,這些少年雖還未長成,卻已經有了各自的風采,哪一個在相貌上不比闫默出色?

可褚清輝從未贊美過他們,卻偏偏對第一次相見的闫默有這樣的驚嘆,怎麽不令人驚奇?

但褚清輝說的,又确确實實是內心真實的想法。

太子和顧行雲長得俊,她是知道的,自小到大,她幾乎可以說是與他們一塊長大,見得實在多了,看得也習慣了,別人稱贊傾慕不已的相貌,在她看來,就已如吃飯喝水那樣尋常。

可闫默不同,在見到他之前,她心裏設想的,一直是一個五大三粗,面容猙獰,眼若銅鈴,口若方鼎的形象,這種情況下,若闫默和大狗熊長一個樣,她反倒不會太驚奇。可他非但不像熊,還是個正常人,甚至是個比正常人精神許多的,英武冷峻的男子,巨大的反差下,可不就讓她覺得俊極了?

驚嘆的話脫口而出,她又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醒過來,立刻就面紅耳赤,可憐巴巴地捏着指頭回頭看去。

剛才仿佛被誰定住了,一齊看向這邊的人,立刻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吃東西的吃東西,連不明所以要走過來的二皇子,也被太子攔住了。

褚清輝松了口氣,暗想,他們應該沒聽見吧。

她又偷偷瞄了瞄闫默,見他腦袋也不擡,還在擦匕首,便在心裏自說自話,他應該……也沒聽見吧?

如此掩耳盜鈴般自我安慰一番,她定定神,臉上仍帶着幾分熱度,微微屈膝福身,恭敬道:“方才打擾授課,我向先生賠禮了。”

大衍朝歷來重孝道,尊師長,尊貴如太子,在含章殿師傅面前,都要執半個學生禮,只不必下跪。褚清輝多年來常往這邊跑,待師禮節都是跟着太子學的。

闫默終于放下手中的匕首,擡頭來正眼看她,略略颔首,道:“無事。”

這是褚清輝第一次聽他開口,他的聲音果真如她所想,也如他這個人,又冷又硬,不帶一點溫度,仿佛比這初冬的寒風還要冰涼幾分。

但他這樣冰冷得仿佛不沾絲毫人情味的人,竟會專門停下手頭的事,正色回答她的話,就已經很讓褚清輝意外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站在面前與他搭話,可能就是再次打擾了他,讓他不得安心繼續手上的事。

這麽想着,她不敢再耽誤,只把食盒裏的兩碟糕點端出來,輕聲道:“先生也用些點心吧,這是禦膳房新做的玫瑰糕和蓮花烙,還熱乎着。”

闫默看着那兩碟散着熱氣的糕點,稍許,又略略點頭,“多謝。”

褚清輝不再多說,提着食盒鎮定離開,剛轉過身,就拍拍自己的胸口,籲了一口氣,想起方才的窘态,現在臉上還有些熱,不過,等發現武場內其他人遮遮掩掩向她看來的時候,她又立刻挺起胸膛,若無其事的朝他們走去。

二皇子掙開太子的手朝他奔來,好奇道:“阿姐阿姐,你跟先生說什麽呢?”

褚清輝牽過他的手,邊走邊說:“沒說什麽,只請先生也一起用些糕點而已。對了,母後讓你別吃太多,一會兒晚膳又吃不下了。”

褚恂聽了,偷偷摸摸把手中一塊羊奶酥藏進袖子裏,伸出兩根指頭,道:“我才吃了兩塊。”

褚清輝也不戳破,用手帕替他擦去嘴角的碎屑,“阿姐得回去了,你要聽先生的話,好好練功。不過,如果跑不動了,也別勉強,你還小呢,慢慢來。”

褚恂連連點頭,“太子哥哥也這麽說。阿姐,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

“嗯……”褚清輝故意遲疑的想了想。

褚恂又期待又緊張的看着她。

褚清輝笑道:“來,阿姐明天來看看,小恂有沒有哭鼻子。”

褚恂不服氣道:“才不會!我今天也沒哭!”

褚清輝心道,不知是誰早上淚眼汪汪地拉着她的手呢。

不過,她好像也忘了自己早上一聽說神武大将軍的名頭,就吓得腿軟的事。

不等褚清輝離開,武課休息時間就結束了,衆人回到方才的位置。

褚清輝回頭看了一眼,闫默也已經不在石桌邊,但那兩碟糕點還在那兒,離得有些遠,她看不清還剩多少,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沒有。

明天來,還給這位将軍帶玫瑰糕吧,或許,還可以帶她最喜歡的玫瑰糖。

那玫瑰糖是母後身邊的柳姑姑拿手的小玩意兒,宮裏也就她做的最好吃,一顆不過小拇指指甲蓋那麽大,用模具做成玫瑰狀,裏頭還有許多鮮豔的花瓣,又芬芳又甜美。

她從小吃到大,到如今也沒有吃膩,只因小時候,母後怕她吃壞牙齒,只許她一天吃五顆,現在這麽大了,也不曾寬限一點兒。

這宮裏,能讓她省吃儉用、送出珍愛的玫瑰糖之人,還沒有幾個呢,眼下之所以如此舍得,還是因之前誤解了這位将軍,心懷愧疚,又不知如何對他說起這歉意,只能暗暗彌補。

出了含章殿,一直安靜的紫蘇也壓抑不住好奇心,問道:“公主,那神武大将軍到底長什麽模樣?”

一提這個,褚清輝就想起自己方犯的傻,不願多說,只裝着整理帽子上的絨毛,含糊道:“還好吧。”

“咦?”紫蘇耿直道:“可是公主方才不是說他很俊嗎?”

褚清輝瞪圓眼睛,裝不住了,“你你你……你聽見了?”

紫蘇點頭道:“不止奴婢,大家都聽見了,王公子還說公主不愧是公主,跟我們大家就是不一樣呢。”

褚清輝哀鳴一聲,拉下寬大的帽圍,将整張臉藏進毛茸茸的帽子裏。

紫蘇忙扶住她,“公主怎麽了?您這樣看不見路,小心別摔了。”

褚清輝靠近她懷裏,有氣無力地哼唧,“摔就摔了吧,反正沒臉見人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