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驸馬

太子見褚清輝,沉默不語,走過來問道:“怎麽?”

褚清輝搖搖頭,“哥哥,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太子道:“行雲做東,請我們去雲海樓吃午飯。”

顧行雲也含笑溫聲道:“不知二公子肯不肯賞臉?”

褚清輝挑了挑眉頭,“自然要一起去。”

除了他們以外,這一桌人都去了。

吃過午飯,褚清輝跟褚恒打道回宮。邊上沒有外人,褚清輝才問道:“哥哥,方才在墨香樓,我看見武教師傅拿着冥紙和白蠟燭出了城,你可知他去祭拜誰?”

褚恒擰起眉頭想了想,語氣有些沉重,“若我沒記錯,數年前的今日,西南一役,先生的一位師兄弟不幸英年早逝。”

褚清輝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回到宮內,還未換下衣裳,褚恂聽說她回來了,立刻跑來,圍着她叽叽喳喳轉,一個勁的問宮外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

褚清輝用自己帶回來的小食,好歹讀了他的嘴。

她換下一身男子裝束,去栖鳳宮找皇後,卻被宮人告知,帝後此時都在殿裏。

她輕手輕腳的入內,見父皇坐在桌案後批奏折。母後則在他邊上不遠處,拿着一本書翻看,兩人雖不言不語,各自幹着自己的事,無形中卻自有一股默契。

皇後見她回來,招招手,“過來母後這裏。”

褚清輝給帝後行禮。

皇後把褚清輝上下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不妥,才安下心,笑道:“今日在外可有什麽收獲?”

褚清輝笑眯眯道:“吃了許多好吃的,見了許多人,看他們做了好多詩。”

皇後搖搖頭,笑道:“一句話都離不開吃的。”她看了皇帝一眼,不想打擾他,起身牽着褚清輝的手住了內殿。

揮退伺候的人,皇後又問:“今日見到的那些人裏,可有一兩個叫你印象深刻的?”

褚清輝知道母後要問什麽,如實說道:“顧行雲的文采确實不錯,在同齡人中很是出挑。”

皇後聽她這語氣,肯定地問道:“可你卻還是不喜歡他,對不對?”

褚清輝困惑的皺起眉頭,“母後,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不喜歡。我覺得顧行雲挺不錯,如果他願意做驸馬,那我一定會努力學着喜歡他。”

皇後摸着她的發髻,嘆道:“不喜歡他就算了,你身為大衍朝唯一的公主,總不必這樣勉強自己。”

褚清輝卻執拗地搖搖頭,“但我總是需要找個人嫁了的。”

不僅僅是為了皇後所說,以後不必孤單一人。她也不想父皇為難,身為公主,若到了年紀還不出嫁,就算大臣們不敢說什麽,恐怕皇族面上也無光。

她這些日子看下來,顧行雲确實比別人出色,今日的表現更是如此。若定要找人嫁了,他就是那個最好的人選,只是不知他願不願意。

褚清輝苦惱道:“母後,有沒有辦法知道,顧行雲想不想做驸馬呢?”

“顧行雲想不想不要緊,只要暖暖想他做驸馬,他就得做。”皇帝忽然進來,插了一句嘴。

“父皇,”褚清輝仰着腦袋,眼巴巴的看着他,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堅定,“父皇,要他自己同意才行,誰也不能逼他,就像誰也不能逼我一樣。他如果不想當驸馬,那我就再換一個願意當的,他如果想當,我就努力讓自己喜歡他。”

皇帝與他對視,半晌後妥協道:“傻丫頭。”

褚清輝滿意的笑了笑。

她走後,皇後輕聲問皇帝:“此事就這樣定下了?顧家那邊,需不需要我去探探口風?”

皇帝道:“方才的話,不過是哄暖暖的,我的公主看上顧行雲,是顧家的榮幸,難道有他們矜持拿喬的餘地?”

“你啊。”皇後上前,輕輕理了理皇帝的衣領,道:“咱們眼下是要跟顧家結兒女親家,可不是結仇的。這種時候,暖暖倒比你懂事,她說的不錯,是得要跟你請我願才行,不然,若顧家小公子心中有不甘願的地方,日後他跟暖暖成親,受委屈的還不是暖暖。”

皇帝冷下臉,道:“再借顧家十個膽子,諒他們也不敢讓我的公主受委屈。”

皇後拍了他一下,沒好氣道:“怎麽與你就說不通呢?感情的事,難道是能逼迫的?罷了,這事你別再管,我心裏有分寸,交給我就好。”

皇帝別別扭扭地捏着皇後的手,摟過她的腰,還覺得有點委屈。他嬌養了十幾年的小公主,如今一朝要被一個野小子拐走,他身為父親,難道還不能不高興了?

皇後見狀,只得安慰道:“暖暖雖然決定是顧行雲,但在我看來,這事還需要商榷,不急着定論。”

皇帝這才高興了些。

褚清輝既然暫時定下顧行雲,便不再觀察別人,每日去含章殿送食盒,也只送了就走,并不停留。

皇後則在召見命婦的時候,似乎是不經意一般,誇了顧家小公子幾句。

雖然她很快提起別的,但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皇後的心思。

顧夫人的欣喜自不必說,別的人有羨慕有嫉妒,最後也只能暗嘆一句,誰讓自家的孩子不如別人!

但若說顧行雲與公主的親事就此定下,那還早得很,如今不過是皇後對顧家小公子有幾分滿意罷了,丈母娘看女婿,不一定就是認準了這一個。

不過,京城中還是有了些風聲。

這一日,褚清輝正抱着暖爐,百無聊賴的翻着一本書。

紫蘇進來傳話,“公主,林姑娘求見。”

褚清輝眼前一亮,“芷蘭妹妹來了嗎?快請她進來。”

殿外很快走進一個袅娜的身影,那是名少女,年紀看着與褚清輝不相上下,面容秀美,身材纖細,這是皇後嫡親妹妹與禮部尚書的長女,林芷蘭。

褚清輝欣喜的迎上前,拉着她的雙手,“芷蘭妹妹,你可好久沒來找我了。最近都在做什麽呢?”

不過是尋常的一句問話,卻讓林芷蘭微微紅了臉。

褚清輝稀奇道:“怎麽了?”

林芷蘭小聲道:“祖母要我在房內做針線。”

“什麽針線需要你親自做?給長輩的壽禮嗎?”褚清輝皺眉。

林芷蘭紅着臉,一臉為難。

紫蘇卻明白了什麽,掩嘴在褚清輝耳旁低聲說了一句。

褚清輝驚訝,“現在就要繡嫁妝了?你比我還小一歲呢。”

林芷蘭滿臉通紅,“也沒小多少,就幾個月。祖母和母親今年年初就開始商議我的親事了,要在明年及笄前定下,等行完笄禮就成親。”

褚清輝恍然,确實,一般的女孩,都是十三四歲定親,十五歲成親,如她這般,再過一兩個月就十五歲,親事卻還沒定下的,算少。

她又問:“姨母給你定下人家了嗎?”

“如今有兩家上門來提親,祖母和母親尚在商議。”

“是哪兩家說給我聽聽,我叫太子哥哥去查查他們的底細。”

林芷蘭羞澀的說了兩戶人家的少爺。都是京內有頭有臉、家中長輩官職不低的人物,否則,也配不起林府的家世。

褚清輝點點頭。

林芷蘭看了看她,輕聲問道:“表姐,我聽說陛下有意要将顧家的小公子指給你做驸馬爺,是真的嗎?”

褚清輝也不扭捏,直言道:“事情還沒定下,我覺得顧行雲不錯,但不知他是什麽想法。”

林芷蘭看着她的表情,心中有些奇怪。表姐如今的表現,實在不像是一個将要與人談婚論嫁的女子。她身邊幾位朋友,哪一個說起未來的夫婿來,不是含羞帶臊的?反觀表姐這般大方磊落,卻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而是個局外人一樣。

而且她這話也有些奇怪,若陛下跟娘娘當真看中了顧家小公子,他還能有什麽想法?雖然是感恩戴德呀。

她跟褚清輝同齡,各自的娘親是親姐妹,關系親近,自小就有許多來往,說起話來并無諸多顧忌,當下就遲疑問道:“表姐,你是不是不想嫁人?”

褚清輝疑惑,“怎麽你也這樣問?母後哪天也這樣問,我并沒有不甘願的地方呀。”

“可是、可是你怎麽一點兒也不高興?”

這褚清輝就不知該怎麽說了,誠如她之前所說,對于成親這事,她既不期待,也不害怕,既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只當作一件普通的事來對待。原來別人成親,是那樣高興的一件事嗎?

她在心底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她還沒有喜歡上顧行雲,等确定顧行雲願意做驸馬,她就會讓自己喜歡他,到時候應該就高興了吧。

她反問林芷蘭,“你呢?你覺得高興嗎?”

林芷蘭沉默的想了想,搖頭道:“不能說高興,有點期待,也有些忐忑,還有些不舍。”

然而這些複雜的情緒,褚清輝也沒有。

她安慰林芷蘭,說:“別怕,有我跟太子哥哥呢,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林芷蘭笑了笑,她覺得自己何其幸運,身為爹娘的長女,又是唯一的女兒,自小受盡寵愛,又有一位做皇後的姨母,今上是她姨父,太子殿下是她表哥,唯一的公主是她表姐,有這些身份,不管她日後嫁到哪一家去,婆家人都絕不敢看輕了她。

但是小女兒的心思,一顆芳心不知該歸向何處,這樣的迷茫忐忑,或許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子都有的。

林芷蘭不久後告退。褚清輝托着下巴想事,但最終也想不出什麽,索性将之甩在腦後。

下午,她又送食盒去含章殿,還未進入武場,就聽裏頭傳來一小陣喧嘩,忙快走幾步,但見武場內,衆人不像平日那樣練功,而是圍聚在一處,不知做什麽。

褚清輝聽到一聲哽咽,那聲音分明是褚恂的,她忙上前排開人群,問道:“發生什麽事?”

衆人給她行禮,她胡亂擺手讓大家起身,好不容易進到內部,見太子半蹲在地,褚恂靠在他懷中,臉上挂着淚珠。

褚恂看見她,淚珠子更是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可憐兮兮道:“阿姐……”

褚清輝立時心疼,“哥哥,小恂怎麽了?”

太子雖也心疼,卻沒好氣道:“還不是他頑皮,練功不認真,扭來扭去崴了腳。”

聽說只是崴腳,褚清輝松了口氣,又問:“傳太醫了嗎?”

太子道:“先生正給小恂擦藥,不必傳太醫。”

褚清輝看向闫默,道:“勞煩先生了。”

闫默用力按揉褚恂的腳,頭也不擡。

許是被他按的疼了,褚恂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淚。

褚清輝又心疼又好氣,蹲下來給他擦去淚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褚恂連連搖頭,“不敢調皮了。”

擦完藥,太子命幾名內侍送褚恂回宮,其餘人繼續上課。

待到他們休息時間,褚清輝仍舊親自端着糕點去給闫默,再次道謝,“方才謝謝先生。”

“不必。”闫默道。

褚清輝将碟子推到他面前,又問:“送了這些日子食盒,還不知先生偏向何種口味?”

闫默垂頭看着面前精致的糕點,他并沒有哪種特別喜歡的食物,也沒有什麽特別不喜歡的,食物于他,唯也有果腹這一用途。

“都可。”他說。

褚清輝點點頭,“那我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

她起身告辭,到了武場外,卻見顧行雲站在外面,仰着頭不知在看什麽。

褚清輝心中好奇,走到他身邊,也仰頭看去,卻只能看見瓦片上層層積雪,“你在做什麽呢?”

顧行雲笑道:“方才有一只鳥兒從此處飛過。”

“現在還有鳥?”

“有,有一種鳥,即便是在最冷的寒冬,也從不南遷。”

褚清輝贊道:“你懂得可真多。”

顧行雲回頭,見她伸着纖細的脖子,認真向天空張望的模樣。不由得開口:“公主……”

“嗯?”

顧興雲忽然覺得有些緊張,暗中捏緊了手,道:“公主,最近京城內的傳言,不知公主聽說了沒有?”

褚清輝道:“你和我的傳言嗎?”

她這樣落落大方,毫不回避,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顧行雲心中苦笑,點頭道:“是,不知公主有什麽看法?”

褚清輝回頭看他。

與那一雙漆黑透徹的雙眼對望,顧行雲竟覺得有幾分退縮之意,他不自在的轉開眼。

褚清輝道:“我覺得你挺好的。”

顧行雲胸口猛的一跳,正要說什麽,武課又要開始了。

褚清輝擺擺手,“你去吧,我回宮了。”

顧行雲只得點頭,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腳步淩亂的回到武場內。

王旭東就在門邊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看來要不了多久,顧小公子的名頭,就要換成顧驸馬爺了。”

顧興雲略皺了皺眉頭。

天越來越冷,再過一個月就到除夕,皇宮裏開始張羅着過年的物品。

皇後處理宮內事物時,開始把褚清輝帶在身邊,雖然說日後她就算出嫁,也大可不必掌管家中雜事,盡可交給下人去辦,但該知道的,還是要讓她知道,省得連被人蒙蔽了都還不清楚。

褚清輝悠閑的日子變得忙碌,有時候連下午的食盒都沒時間送,只能讓紫蘇代送過去。

這日處理完宮中事務,皇後與她坐在一塊喝茶。

皇後問道:“暖暖,你的心意是不是如當初一樣沒變,還是認定了顧家小公子?”

褚清輝想了下,點點頭。她最近已有幾日沒去武場,被她放在腦中考量的人,也仍舊只有顧行雲一個。

皇後道:“我看顧夫人話中透露的意思,顧家人是極願意出個驸馬爺的。我也問過小恒,顧小公子本身對你也有意,既然你們倆人都有這個意願,等過完年,就把此事提上日程吧。”

“好,我知道了,母後。”

皇後看看她,又問:“你那時與我說,若顧家小公子願意做驸馬爺,你就會努力讓自己喜歡他,你準備怎麽做?”

褚清輝皺着眉頭想了許久,搖搖頭,向皇後請教道:“母後當年是怎麽喜歡上父皇的呢?”

皇後聽了這話,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想什麽,半晌後笑道:“其實我當年跟你父皇定下親事之前,也只有幾面之緣,并未說上多少話,更算不上熟悉,最初成親那段時間,更是拘謹。不過你父皇這人,面冷心熱,其實再好相處不過。你只需記得,既然決定要與人成親,就要做好和人過一輩子的打算,要拿出一顆真心來待人家,千萬不要用公主的身份去壓迫他,知不知道?”

褚清輝連連點頭,“我曉得,母後放心吧。”

“既然決定是他,那平日待他,就要與別人不同幾分,在武場裏見了,可以多說兩句,送食盒時,也大可問問他喜歡吃什麽。你的身份特殊,與他之間的相處,一開始注定不能像尋常男女那樣自然融洽,他就算想與你親近些,也有諸多顧慮,因此,可以由你主動幾分。”

褚清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皇後又說:“不過,要把握一個度,不能太熱乎,也別冷着他。這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會的,你放心,母後慢慢教你。”

褚清輝上前挽着她的手,撒嬌道:“幸好有母後,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皇後笑着摸摸她的腦袋。

夜裏,褚恒送褚清輝回永樂宮,褚清輝問他:“哥哥,你知不知道顧行雲喜歡什麽?”

太子已經知道父皇母後的打算,聽她這麽說,雖然不意外,但心裏還是有點不高興,反問道:“你知不知道哥哥喜歡什麽?”

褚清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哥哥不就愛吃甜食,還愛偷偷摸摸的吃,就怕給人知道。”

太子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見伺候的宮人遠遠在後面跟着,這才安下心來,臉皮有些繃不住,說道:“其實哥哥……也不是很喜歡吃甜食。”

褚清輝吐吐舌頭,“騙人,我才不信。”

太子無奈,只好轉移話題,“你不是問那顧行雲的喜好嗎,他這個人,看着溫和,實際上最是滑溜溜的,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惡,你随心便可。”

“當真?”褚清輝狐疑。

“我還能騙你不成?”太子不高興。自己的妹妹向他打聽另一個男人的喜好,這感覺可真不好。他最近看那顧行雲,覺得越看越不順眼,好幾次對練的時候,都忍不住想打他一頓。

褚清輝道:“我要是随心,結果恰好是他不喜歡的事情,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他顧行雲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還要你堂堂大衍公主去讨好他不成?”在對待這件事的态度上,太子與皇帝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褚清輝知道從他這裏得不到答案,索性不問了,揮揮手與他道別。

“等一下。”太子道。

褚清輝回頭看他,“哥哥還有什麽事?”

太子望望天,天上黑沉沉一片,既無月亮,也無星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咳,明天的糕點,你準備送什麽?”

褚清輝理所當然道:“禦膳房做什麽,我就送什麽。”

太子又清清嗓子,“那天的核桃酥,味道不錯。”

褚清輝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眼珠子轉了轉,故意不如他的意,笑嘻嘻道:“哥哥喜歡就好。”

“暖暖——”太子拉長了聲音。

“我在呢,哥哥要說什麽?”

太子瞪着她,褚清輝無辜的回視。

對視一陣,太子敗下陣來,只得說道:“明天再給哥哥送些核桃酥吧。”

褚清輝偷笑,“早這麽說不就好了,等着吧,明天一定讓哥哥滿意。”

太子無奈的搖搖頭,目送她進殿,自己才轉身離開。

栖鳳宮內,幾名孩子都走了,只剩皇後與皇帝兩人。

皇後見皇帝眉眼間有幾分疲色,上前替他揉捏額頭,“恒兒的功課如何?”

“尚可。”皇帝道。

皇後知道他在這些事上向來苛刻,能得一句尚可,就說明太子已經做得不錯了。她笑道:“陛下對孩子們,有時候未免過于嚴苛,恒兒已經算得上是個大人了,有些事,陛下不如教他去做,讓他來處理,也省得這樣疲憊。”

皇帝點點頭,說:“我正有此意,待明年暖暖親事定下,太子不必再去含章殿了,随我入朝吧。”

皇後道:“今日我又問了暖暖,看來她确定是認住了顧家的小公子。”

皇帝哼了一聲,對于即将拐走自己女兒的人,他可沒有什麽好臉色。

皇後笑道:“我看了顧家小公子也确實不錯,不然,陛下放眼朝中,可還有哪個青年才俊勝過他的?若有,我就說服暖暖暖換一個人選。”

皇帝又哼了一聲。在他看來,就算是頭頂上玉皇大帝的兒子,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他喃喃自語:“那顧老頭子若日後放任他孫子欺負暖暖,看我不把他的胡子一根根拔掉。”

皇後失笑,“陛下怎麽總不想些好事?有你在,誰敢欺負暖暖?我看他怕是不要命了。”

這話皇帝聽得舒心,不過,一想到捧在手中的小女兒,要成為別人家的人,他心中還是免不了升起一股老父親般凄涼滄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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