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叮囑
深秋的山路上疾馳着一架馬車, 車上坐着季雲婉和她的婢女盤香。
馬車已經走了十來天了,盤香這小半個月說的話加起來還沒有過去一天說得多。
自從那日被秦王從王府趕出來,小姐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陰沉沉的, 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不過好在他們就要回京城了,等回了京小姐進宮當了娘娘, 過去的事也就煙消雲散了,總有一天會忘記的。
當秦王妃固然好,但是當皇帝的妃子不是更好嗎?
盤香心裏這麽想着,但面上并不敢流露, 怕小姐聽了發脾氣。
這日一行人又遇到了一波從京城而來迎接季雲婉的人,盤香見了之後笑着對季雲婉道:“小姐,您看老爺他們急的,生怕您不回去似的。”
說到最後察覺失言,忙捂住了嘴,怯怯地看着季雲婉。
但季雲婉并沒有生氣, 聽外面的人相互打了招呼,然後隔着車簾給她見禮。
“今晚又不能進城歇息嗎?”
聽來人說晚上不進城繼續趕路,盤香掀起簾子問了一句。
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城鎮, 他們原定今晚進城休息休息的。
那人笑着回道:“這選秀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小的們定是要在那之前将小姐送回去的,不然就是失職, 還望小姐和盤香姑娘體諒我們。”
盤香知道這怕是季淮安夫婦吩咐的, 雖然覺得歇一晚也不礙什麽事, 但還是沒再說話了,準備放下簾子坐回去。
原本一直沒開口的季雲婉這時卻忽然出聲,道:“我身體不适,今晚進城歇息,明日再走。”
車內車外的人均是一怔,盤香急道:“小姐,你不舒服嗎?怎麽也不說一聲,奴婢也好早讓他們停下歇息啊。”
“沒事,”季雲婉道,“就是接連趕路晚上又沒睡好,頭暈的慌,找家客棧好好歇歇就是了。”
盤香聽了連連點頭,車外的人卻面色為難。
“小姐,若沒大事的話您看能不能忍忍,等回了京再……”
“忍?”季雲婉道,“忍出毛病了你負責嗎?還是你們想帶個半死不活的人回去,讓我在選秀的時候出醜,丢了季家的顏面?”
那人張嘴要說什麽,被一旁的人攔下。
“小姐既然不舒服那就聽小姐的,就一晚耽誤不了什麽事。”
邊說邊對那人使眼色,對方只好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一行人按照原定的路線進了城,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棧住下。
盤香和季雲婉一起住在一間上房裏,進去後便要将季雲婉常用的東西從包袱裏拿出來,被季雲婉攔住了,将她拉到遠離門窗的地方小聲說了幾句話。
盤香聽後雙目圓瞪:“這……”
才剛剛發出一點聲音,就被季雲婉緊緊捂住了嘴。
“小點聲!讓人聽見了我們現在就得死!”
她從知道選秀名單上有她的時候就覺得不對了,但那個時候還只是懷疑,不太确定。
而且她覺得就算陛下想對她怎麽樣,爹娘畢竟是她的親生父母,應該會想辦法護着她才對,最起碼會保她一命。
但如果他們想保她,就不會帶她回京城,更不會在剛離開會州地界的時候就又派出一隊人來迎她。
這隊人與其說是剛好在這碰上他們,倒更像是提前等在這的。
當初季雲婉離開京城的時候說的是去探望姑母,而姑母所在的地方并不在上川,所以她一定不能在通往上川的路上出事,不然被人發現了說不清楚。
但是離開了會州就沒關系了,不管是從上川回來還是從姑母家回來,都是要經過這裏的。
她死在了這裏,就可以說是她死在了從姑母家回來的路上。
反正從那次會州水患之後周邊就時常有流民聚衆為匪四處劫掠,到現在都還時有發生,他們前些日子還聽說又有人在行夜路的時候被山賊殺了。
“你是我的貼身婢女,我死了他們一定也不會放過你。不止是你,這趟跟我出來的人怕是都回不去。”
“要麽跟我離開,要麽留在這裏等死,你自己選。”
盤香兩股戰戰,面白如紙。
“小姐,老爺夫人他們……他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啊,怎麽會……怎麽會想要殺你呢?”
她聲音很小,一方面不大相信,一方面又怕外面的人聽見,真的闖進來現在就了結了他們。
“不是他們想殺我,”季雲婉道,“是陛下想殺我。”
“他們為了給陛下一個交代,放棄了我。”
身為季家的女兒,從懂事起她就知道,對于父親和族中人而言,永遠是家族的利益為重。
當初她也正是利用了這點,說服父親送她去上川。
如今陛下也是利用了這一點,讓父親放棄了她。
盤香神情怔怔,眼中滿是驚懼和茫然。
季雲婉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故意騙她,等溜走後就再回到上川,對她說道:“我那日在王府和秦王如此争執,還怎麽可能回去找他?”
“何況選秀大事,我不回去便是欺君之罪,秦王又怎麽會頂着這樣的罪名收留我?”
盤香愣怔許久後僵硬地點了點頭:“那……那我們該怎麽辦?”
當天傍晚,季雲婉借口累了吃過飯便歇着了,結果房中沒多久就忽然着起了大火。
主仆兩人驚惶地從房中跑了出去喊人救火,整個客棧都因此而慌亂起來,住客們紛紛跑出房間,擠作一團。
季家的下人忙上前救火,忙亂間不知是誰想起什麽,問了一句:“小姐呢?”
……
滾燙的熱水從獸口灌入池中,魏泓背靠在池壁上,懷中抱着小小一團的姚幼清。
他用自己的臂膀圈着她,細碎的吻時不時落在她肩頭後背,隐在水面下的手在她身上來回游走。
姚幼清剛才都快睡着了,被他一番折騰又清醒過來,扭動一下身子,嘟囔道:“王爺,我不想泡了……”
她又熱又困,一點都不想再留在這池子裏了。
魏泓唔了一聲,趁她回頭時候親吻她的唇,吻夠了才松開,抱着她從池子裏走了出去。
自從半哄半迫着姚幼清跟他一起泡了一次澡之後,只要他在府中,就再也不讓周媽媽他們進來伺候她沐浴了,一定要跟她一起洗才行。
姚幼清拗不過他,周媽媽等人也不好說什麽,便由着他去了。
今天在池子裏泡的實在有點久,姚幼清昏昏欲睡,趴在床上任由魏泓給她擦幹頭發,聽他說過兩天他就要去巡邊了。
這句話之後姚幼清陡然清醒過來,下意識翻身,又被魏泓按了回去。
“別動,頭發沒幹呢。”
姚幼清便又趴了回去,偏着頭問道:“什麽時候啊?兩天後就是王爺的生辰了,我還想給王爺煮碗長壽面吃呢。”
魏泓微微一笑,俯身貼近她:“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啊,王爺說過的。”
姚幼清道。
魏泓在她頭頂吻了一下:“過完生辰再走,不耽誤吃面。”
她說這話的時候姚幼清還以為他是過完生辰的第二天才走,結果到了那天才知道,原來他真是吃完面就要走。
“這麽急嗎?”
姚幼清一邊讓人給他整理東西一邊問道。
“邊境有些異動,我也是昨天剛知道的。”
魏泓道。
他當時其實就想走,為了等這碗面才留了下來,讓郭勝先帶人去了。
姚幼清點頭,讓人抓緊收拾東西,免得耽擱他的行程。
魏泓本想說不用這麽麻煩,随便裝兩套衣裳就好了,但想到這是女孩的一番心意,便沒開口。
自從母妃去世之後,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有女人在他離開的時候給他準備行李。
姚幼清讓人把東西收好,親自将他送了出去,臨出門時似乎想說什麽又不好意思說。
魏泓看出來,以為她是有什麽關切的話羞于啓齒,笑着将旁人遣退,道:“想說什麽?說吧。”
她見狀這才猶豫着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叮囑:“王爺,我讓人準備了很多襪子,你記得……要勤換襪子啊。”
魏泓:“……”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