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家書(已修改)

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魏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變的鐵青。

“就這個?沒別的了?”

今日可是他的生辰, 臨行前她就叮囑他勤換襪子, 不說點別的了?

姚幼清想了想, 又道:“希望邊境安穩, 沒什麽大事。如果……如果真的打仗的話,王爺一定要小心, 不要再受傷了。”

她說着看了看他的胸膛, 面色擔憂, 仿佛隔着衣裳看到了他身上那些舊傷。

魏泓的臉色這才好了些,撫了撫她的頭。

“放心, 沒事的。”

姚幼清點頭,在他翻身上馬眼看就要離開的時候又喊了一句:“王爺,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魏泓騎在馬背上的身子微微一頓,下意識勒緊缰繩。

崔颢等人都不解看着他的時候,他又從馬背上陡然翻了下去, 三兩步走回姚幼清身邊,拉着她的手就往內院走。

“有東西忘了拿,跟我回去一趟。”

姚幼清還沒回過神就被他拽了回去,一臉莫名地往回走。

“什麽東西忘拿了啊?很重要嗎?”

若是如此的話她以後得記着點,給他收拾行李的時候提前裝進去。

魏泓沒說話,只悶頭往回走, 身後的崔颢等人也都面面相觑, 最後小聲議論起來。

“王爺出行帶的東西向來少, 能有什麽東西忘了拿?”

“我看他是想把王妃帶去。”

有人笑道。

但說歸說,他們也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巡邊跟剿匪可不一樣,那是真有可能随時打起來的。

而且面對的也不是流民聚集而成的土匪,而是跟他們一樣身經百戰的大金将士。

這些人瘋起來沒有底線,見人就殺,進城就屠,能搶走的一律搶走,搶不走的一把火燒了也不給大梁百姓留下。

王爺把王妃寶貝的緊,又怎麽舍得把她帶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

“子謙,你覺得王爺是拿什麽去了?”

有人小聲問道。

崔颢搖頭:“不知。”

不是他故意賣關子,是真的不知道。

王爺若是拿東西,大可讓下人去,何必親自跑一趟,還拉上王妃一起?

他怕他不是拿東西,而是去做什麽別的事了。

可是都這個時辰了,再不走的話今日怕是就趕不上子義他們了……

崔颢這邊皺眉擡頭看天色的時候,魏泓拉着姚幼清一路回到了正院,進門後啪的一聲便将房門關上了。

拿東西哪裏用得着關門?

姚幼清一下警覺起來。

“王爺?你……”

剛開了個頭,就被魏泓扛起來直接扔到了床上。

即便床榻柔軟,冷不防被人扛起又扔下,姚幼清也一陣頭暈眼花。

回過神時魏泓已經壓了下來,先是埋頭在她脖頸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便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吻到嘴唇,大手也從她衣裳的後擺探了進去,在她身後一陣摸索。

姚幼清以為他又要青天白日做那種事,而且還讓外面那麽多人等着,趕忙伸手推他。

魏泓這次倒沒有堅持,順從地起了身,只是起身同時手上輕輕一拽,将什麽東西從她身上抽了出去。

姚幼清察覺,慌忙按住胸口,卻根本來不及,貼身的肚兜已經到了他手裏。

她撐着身子坐起來,面色緋紅。

“王爺,還我!”

魏泓作勢給她,在她伸手來拿的時候又往回一收,在她唇邊飛快地親了一下。

“借我用用,回來還你。”

說完笑着轉身離去。

他一個大男人,這種東西拿去肯定不是用來穿的。

姚幼清紅着臉抓着衣襟從床上站起來,一路追到內室門邊,連喊了幾聲讓他還給自己他都不聽,最後氣地跺腳。

“你拿去就別給我了,我不要了!”

回來還她她也不要了!

誰知道他拿她的肚兜做了什麽烏七八糟的事!

魏泓聽了非但沒有回身,還拿着肚兜背對着她揮了揮手,朗聲大笑,直到開門前才将肚兜塞到了自己懷裏,大步而去。

周媽媽聽着屋裏的動靜,一臉莫名,進去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王爺拿走了什麽,只知道自家小姐羞惱異常,氣的眼睛都紅了。

等在前院的崔颢原以為魏泓很久才能回來,沒想到進去沒一會就出來了,好像真是去拿什麽東西了似的。

他與幾個同伴面面相觑,但也不好多問,便翻身上馬跟魏泓一起離開了。

……

“這鬼天氣,還不到冬月就冷成這樣了。”

上川邊境的一處營地裏,一個身着棉服的将士搓着手道。

旁邊的人也是忍不住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腳,把手放到嘴邊哈了口氣。

“天氣這麽冷,那些金人今年怕是要不安分了,咱們估計有的要打。”

“打就打吧,”先開口的人道,“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全當是暖身子了,正好爺爺站在這嫌冷呢。”

旁邊那人嘿嘿笑,正想再說什麽,看遠處有人騎馬而來,忙閉上嘴繃直脊背站直身子。

“郭大人!”

兩人同時對來人行禮。

郭勝下馬點頭,将缰繩扔給他們,自顧自去了最大的一座營帳。

那是軍中議事的地方,魏泓白日裏只要不在外面巡邏就會在這裏辦公。

他過去時崔颢有事不在賬中,只有魏泓一人坐在案前書寫什麽。

聽到動靜,魏泓擡起了頭,手中的筆也随之停了下來。

“長淮關可有什麽異狀?”

郭勝此次是代他去長淮關巡視了,今日剛回來。

而長淮關是通往倉城等地的重要關卡,所以他一回來就直接來給魏泓回話了。

“沒什麽事,”郭勝回道,“今年天氣不好,大金那邊的日子不好過,本來都集結了軍隊準備來咱們大梁打劫了,結果他們皇帝不争氣,病了一場。”

“大皇子和四皇子為了争奪權勢,把能調回都城的兵全調回去了,剩下的那點真打過來的話還不夠給咱們塞牙縫的呢,自然也就不敢來了,所以今年冬天應該是沒什麽戰事了。”

大金的皇位之争由來已久,可惜他們皇帝跟高宗一樣是個命長的,雖然身體不如高宗,一年裏大半年病着,但拖拖拉拉這麽多年也沒死,膝下的皇子們野心和胃口卻都越來越大,一個個想盡辦法試圖謀奪皇位,其中以大皇子和四皇子聲勢最盛。

大金兵權有半數被這兩人掌握在手裏,剩餘半數在老皇帝手中,嚴防死守駐紮在都城附近,防止兒孫們哪日把自己反噬了。

如今兩位皇子的兵馬趕往都城,老皇帝的兵馬本就不在邊境,邊境反倒空了下來,大梁這邊自然也就不用擔心有大戰發生了。

魏泓點頭,又問他可還有別的事。

郭勝想了想,把自己覺得比較重要的其它事也都說了一遍。

說完後魏泓又問:“就這些?沒了嗎?”

郭勝皺眉,覺得王爺今天問話問的特別仔細,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樣。

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不一樣,但王爺問了他就仔仔細細都說一遍總不會有錯,于是就把那些并不重要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都說了。

誰知說完後魏泓還問:“沒了?”

“……沒了。”

郭勝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還有什麽事了,如實回道。

坐在桌案後的魏泓面色微沉,但最終并未說什麽,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郭勝松口氣,笑着點頭。

“那屬下就先出去了,豆子和木頭他們好多人的家眷都寫了家書送了東西過來,長淮關的人托我帶回來了,我給他們送去,送完馬上回來。”

長淮關是通往這處營地的必經之地,除了軍報以外,家書等東西也都必定要經過那裏。

一般會有人定期從那邊把東西送來,但倘若有人去巡視,那邊的人也會把東西直接讓巡視之人順路捎回來,這樣大家可以少等一段時間。

郭勝這回就順路帶回了不少東西,剛才因為要給魏泓彙報軍情,就直接過來了,現在準備回去把東西分給大家。

他說完後轉身就要走,身後本已不再開口說話的魏泓卻又忽然出聲:“不用回來了。”

郭勝一怔,動作緩慢地轉過身去。

魏泓繼續說道:“以後你就負責外面的事吧,近身伺候的事讓子謙來就是了。”

郭勝再傻也聽出這話不對勁來了,但有了之前被罰離開半年的經歷,他不敢再對魏泓的話有什麽質疑,只能點頭退了出去,離開營帳後心裏卻委屈的不行,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他出去後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辦完事回來的崔颢,拉着他說道:“我被王爺趕出來了!”

他跟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除了王妃薨逝的時候,還從沒被趕出來過呢!

崔颢皺眉,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郭勝将剛才營帳裏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說完問他:“王爺為什麽趕我出來?我做錯什麽了?”

崔颢:“……大概是你……不夠善解人意吧。”

善解人意?

郭勝聽到這幾個字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從來不善解人意,以前也沒見王爺把我趕出來啊!”

說話時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而且王爺有話向來是直說的,也從來不需要什麽善解人意啊!”

崔颢搖頭,拍了拍他的肩:“現在需要了。”

……

姚幼清在府裏閑來無事,除了偶爾去街上逛逛,便是去李泰夫婦那裏探望他們。

因為就在魏泓走後不久,李泰曾讓人偷偷過來傳話,說宋氏很喜歡她,問她能不能多去看看她。

姚幼清左右無事,就答應下來,沒事就往那邊跑。

宋氏後來看出什麽,對她說道:“總跟我們這些上年紀的人待在一起很無趣吧?王妃沒事的話可以約上一些年輕人一起出去玩玩,不必總陪在我這個老婆子身邊。”

倉城繁榮,在這裏置辦了宅院的官宦人家也不少,家中不乏年輕女眷。

只要姚幼清一句話,這些人肯定都會蜂擁而至,圍在她身邊。

姚幼清聽了卻趕忙搖頭:“王爺在的時候從沒有人遞帖子要見我,王爺一走卻一窩蜂的都冒出來了,每日遞帖子的人絡繹不絕,門房都要擠不下了。”

“可見他們是知道王爺不喜歡跟他們有什麽私下裏的往來,便想趁王爺不在的時候來結交我,進而結交王爺。”

“我身為王妃,怎麽能不顧王爺的意願私下結交官宦人家的女眷呢,到時候跟誰親近一些跟誰疏遠一些都不合适,索性就一個都不見。”

“可我整日待在府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人家也不合适,所以還不如到伯母這裏來避一避,既可以找些事做,也不用整日面對那一摞摞的帖子。”

她說着挽住了宋氏的胳膊,嬌聲道:“伯母不要趕我走。”

起初她确實是因為李泰的話才來的,但時間長了也是真的喜歡他們夫婦。

她的母親和哥哥都已離世,僅剩的爹爹也因為她嫁到了上川而見不到面。

李泰夫婦待她很好,親近又随和,讓她覺得仿佛回到了曾經身在閨閣,養在爹娘膝下的日子。

宋氏聽到女孩撒嬌的聲音,一顆多年來堅如磐石的心都化成了春水,笑意在臉上漾開。

“我哪裏舍得趕你走,是怕你在這裏待着無趣。”

他們這宅子冷清得很,算上李鬥一共也就三個主子。

李鬥這幾年還因為跟随魏泓而時常行走在外,留在這裏的日子少之又少,整座宅院也就越發冷清起來,除了他們兩個老家夥就只剩下下人了。

那些下人還都大多半聾半啞,能跟姚幼清玩到一處的也就小藥童果兒。

姚幼清搖頭:“一點都不無趣,我跟伯父伯母學會了辨別很多藥材,還會簡單的炮制了,這些我以前都不會呢。”

宋氏笑問:“你喜歡這些?”

“喜歡啊,”姚幼清道,說着又晃了晃宋氏的手臂,“我更喜歡伯母!”

雖然母親和哥哥去世後父親對她比以前更好了,但她那時畢竟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不好總纏在父親身邊跟他撒嬌。

而且父親有很多事情要忙,她也不想給他添亂,就比以前更加乖巧懂事,父親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不讓她做的一概不做。

她自己都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拉着長輩的袖子跟對方撒嬌,聽對方笑着哄自己了。

宋氏因姚幼清的話笑得合不攏嘴,哪還能看出半點曾經嚴苛冷漠的模樣,拍着女孩子的手道:“你不覺得無趣就好。”

……

“師母很高興,所以師父也很高興,說起來真是要多謝王妃。”

邊境營地裏,豆子正巧碰到魏泓,笑着對他說道。

李泰給他寫的家書裏說了很多姚幼清跟宋氏相處的近況,當然主要是站在宋氏的角度說的,說宋氏如何高興,臉上整日都帶着笑。

“師父以前寫信都只是簡單叮囑幾句問一問我的近況,這次寫了整整三頁紙,可見心情真的很好。”

“聽說王妃還準備給師母做套衣裳,選的料子顏色很鮮亮。”

“自從師父師母的女兒過世後,師母就再也沒穿過顏色鮮亮的衣裳了,整日荊釵布裙,連年節時也不例外。”

豆子興高采烈地說着李泰夫婦的變化,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他五歲的時候就被李泰撿回來,這麽多年雖然一直是以師徒相稱,但在他心裏其實早已把李泰夫婦當做他的父母了。

如今他們高興,李鬥自然也高興,見到魏泓就沒忍住多說了幾句,還是崔颢後來一個勁地給他使眼色叫他閉嘴,他這才不明所以地停了下來,随便找了個借口跑開了。

魏泓沉着臉回了自己的營帳,心頭堵着一口氣怎麽也吐不出來。

他這些日子雖然也從崔颢口中得知了姚幼清的一些近況,但都是諸如王妃一切都好,王妃時常去李宅與李大人夫婦作伴等等,并不像豆子口中的那麽鮮活仔細。

那明明是他的妻子,卻活在別人的信裏,這算怎麽回事?

而且他和姚幼清成親這麽久,姚幼清從沒在他離開的時候給他寫過家書,也沒給他送過東西。

以前也就罷了,那時他們的關系确實不親近,但現在……

現在除了沒正經圓房,他們和尋常夫妻也沒什麽區別了吧?她怎麽就不知道寫封信問候他一下,讓人捎點東西來表示一下關心呢?

還是在她心裏根本就不關心他?到現在她還是覺得是他強迫了她,這門婚事對她來說是不情不願的?

“王妃心裏還是關心王爺的。”

崔颢在旁說道。

“您看她給您縫制的衣裳比您其它的衣裳都厚實,可見是怕您凍着。”

姚幼清這次給魏泓收拾行李的時候,把自己給他做的那件衣裳也帶上了。

魏泓出去巡視的時候不舍得穿,只在營帳中的時候才穿穿。

有一次衆将領都到營帳中議事,魏泓扯着衣襟說熱,讓人把炭盆擺遠一點。

說完還念叨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煩,做個衣裳做的這麽厚。”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王妃給他做的衣裳,有腦子轉得快的當時就說王爺王妃夫妻情深,王妃是因為關心王爺才會把衣裳做的這麽厚。

魏泓那時聽着雖然高興,但現在卻高興不起來了。

那是周媽媽讓她做她才做的,根本就不是她自己想做的。

但是給宋氏的衣服一定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不用問他也知道!就像當初她給姚钰芝做衣服一樣。

這些話魏泓雖然沒說,但崔颢也大概猜出來了。

因為那日魏泓盛怒之下去往後院的時候他也跟過去了,就站在門外,聽到了裏面的對話。

崔颢也不知該怎麽勸才好了,只盼着自己派去倉城的人能盡快抵達,趕緊帶着王妃的家書回來。

……

“家書?”

姚幼清眉頭微蹙,看着眼前的人。

“也不拘是家書,”那人笑道,“旁的什麽也都可以,只要是您想帶給王爺的,都一起給屬下好了。”

“屬下正好有事回來一趟,剛才去李大人那的時候他們讓我帶了些東西回去給豆子,其他幾個兄弟的家眷也托我帶了東西,我就想着要不來您這也問問,看您有沒有什麽要給王爺帶的,正好我一就帶回去了,省的回頭再單獨送。”

說着還拍了拍自己拎在手裏的一個鼓囊囊的包袱,以示真的有很多人托他帶了東西。

旁人都關心自己在邊境的親人送了東西,姚幼清自然不好不送,不然豈不是讓人看出她在跟魏泓賭氣?

于是只得點了點頭,讓他等等,自己回屋寫信去了。

其實前些日子她就想過要給魏泓寫信,但又想到他走前拿走自己肚兜時的樣子,就氣的又把筆放下了,一個字沒寫。

現在有人來問,她想想也覺得沒必要再置氣了。

王爺雖然在房事上很出格,總是做些讓她羞惱的事,但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別的不好。

姚幼清這麽想着,落筆時便由衷地寫了些關切的話,不多時便将信寫好,輕輕吹了吹晾幹。

準備放到信封裏的時候,她又想到什麽,眼珠輕轉,提筆在結尾加了一句,加完後仔細将信封好,一想到魏泓看到最後那句話時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來人接過她親筆寫的家書和一件禦寒的鬥篷,笑着告退了,一路疾馳趕回邊境軍營。

魏泓當時正在處理公務,聽說姚幼清送了家書和鬥篷來,動作微頓,但并未擡頭。

“放在那吧,我待會看。”

崔颢點頭,将東西放下便退出去了。

帳簾一放下,魏泓便迫不及待地伸手要将家書拿過來。

誰知手才剛伸出去,已經放下的帳簾又被人從外面掀起,崔颢探頭道:“王爺,剛才忘了跟您說,連公子那邊派人把今年的出息送來了,說是讓您核對完之後盡快回複他,他過些日子可能要離開一趟,短時間內回不來。”

簾子掀起的同時,魏泓伸出的手像被蜜蜂蟄了似的又迅速縮回來,摸了摸自己的頭,作勢整理本就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知道了。”

崔颢這才再次放下簾子退了出去,等簾子落下後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帳中,魏泓又等了片刻,确定沒人來打擾了,這才将家書拿過來拆開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姚幼清是個不擅長隐藏自己心思的人,如果是被人要求刻意寫什麽關懷的話語,那一定漏洞百出,很容易被看出來。

但這封信句句流暢通順,沒有半分刻意的痕跡,也确實是她自己平日說話的語氣,可見真的是她自己寫的,沒人幹涉指導。

魏泓心口堵着的那口氣總算纾解散去,唇邊漸漸浮現笑意。

這笑意在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卻又一僵,面色微微凝滞。

只見通篇關切的家書結尾,女孩問了一句:王爺今日換襪子了否?

他看着那比前面其它字跡都稍大一些的字,很快明白過來姚幼清這是故意氣他,不禁搖頭失笑,扯過一張信紙,寫了一封簡短的回信,當天便讓人送回去了。

姚幼清收到回信,上面只有兩句話。

沒換,等着回去臭你。

姚幼清看着那封信笑出了聲,寫了更短的一封回信過去。

魏泓打開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三個字:臭王爺!

臭字寫的格外大,占了半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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