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見醜顏不傾心
赫連君虞想說的話還沒到嘴邊,只好又咽了下去。對他來說,護國公的女兒,的确是個好對象,說得上門當戶對,而且護國公空有國公的虛名,手中并無實權,太後應該不會懷疑,可是……為什麽心裏總是有個地方怪怪的,在抵觸着,這樣包辦的婚姻,他難以接受。
“你們遲早要在一起的,先見上一面吧,今晚就留在府上用膳吧。”
他沉默着,就當是默允了。
“君虞,華裳的确是個不錯的對象。”她跟上弟弟,力圖為曲華裳說句話。
“我知道。”只淡淡的回答,在他心裏,他知道自己無法逃避,無法選擇,就算是不喜歡,也不能說出來。
“此人心思剔透玲珑,滿腹才學,人長的也貌美,與你很匹配,你見了定會喜歡。”
君虞不由得多看了姐姐一眼,姐姐從不會誇贊誰,可是如今卻會誇人了,是在為那個女人說好話,還是她當真如此?他心下有些懷疑,卻也有好奇升起,想見見這人的真貌,心裏這樣想,腳下的步伐卻加快了。
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她在公主府的大門邊上看見了晟睿,心下疑惑,他怎麽會在公主府?無論如何,此時的她可不能見他,不能讓他先知道自己的身份,至少他們之間的誤會尚未解開,所以不能貿然出去。
“小姐,這可怎麽辦?”子衿焦急起來,現在天已經快黑了,要是再不回去,一定要鬧出事情來,小姐初來公主府,不能惹麻煩的。
曲華裳想了一下,道:“我們走後門吧!”
說着,她們便朝着後門的方向走去。
可惜,後門亦是上了門闩,死活推不開,叫了也沒人應,想是這後門離正廳偏遠,所以一般是無人看守的。
“上了門闩的,小姐,怎麽辦?”子衿更加着急了,現在後門也進不了,可怎麽是好啊。
曲華裳擡頭看了看,略思索了一下,道:“爬牆。”
什麽!子衿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自家小姐竟然要爬牆,而且還是公主府的牆。以前在定州半夜回來爬牆也就算了,那好歹也是自己家的牆,爬爬也就算了,可如今,這可是天鳳國國都,是當今長公主家的牆,這也能随便爬嗎?
“小姐,這不妥吧,這可是長公主府啊。”子衿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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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更好的辦法進去嗎?”
子衿搖頭。
她翻了個白眼,道:“這不就結了,只要能進去,不管是好法子還是不好的法子,都是好的。否則就從大門進去,然後讓長公主殿下知道我昨日在街上與建王的小世子搶糖人,這丢不丢人倒是其次,若是給長公主惹了麻煩,你擔當得起嗎?”
子衿連忙搖頭,擡頭看了看那高高的牆,足足快有兩個人高了,真要爬過去嗎?
曲華裳早就盤算好了,這後門邊上正好有一顆歪脖子樹,那枝桠延伸進了牆裏邊,只要爬上樹去,就可以進去了。
“小姐,小心啊——”子衿在樹下擔憂的望着正在努力攀爬的自家小姐,自古名門閨女,有哪個會像自家小姐一樣,爬樹翻牆,一樣不缺的都做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終于是上了樹,弓着腰趴在枝桠上,朝着圍牆上爬過去。子衿看了看已經落山的太陽,再看一眼挂在樹枝上的小姐,膽戰心驚的。
“子衿,等小姐我進去了就給你開門。”
子衿忙點着頭。
“嘣——”只聽得一聲響,自家小姐已經不在樹上了,想是從牆上掉了下去,那麽大的聲響,該是很疼吧。
子衿心疼的喚了一聲:“小姐,您沒事吧?”然後,她沒有聽見小姐回答的聲音,只聽到了一個哀嚎的嗓音。
“姐,這就是你帶來的‘深閨淑女’?”
然後還夾雜着另外一個聲音:“咦,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是從樹上掉下來的嗎?”最後,才聽見自家小姐的聲音,還帶着不甘的痛苦。
“廢話,你有眼睛不會看啊。”
“公……公主殿下……”
待後門開了,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長公主殿下,那個小世子,還有之前在臨安寺裏出現的那個玄色衣衫的男子,心悠正扶着自家小姐。原來小姐從高高的牆上掉下去,着實摔疼了,子衿心悠兩個丫頭扶着她進了廳堂,幫她揉着被摔疼了的地方。
曲華裳低着臉,不敢擡頭看那上座上的長公主,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先,又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一個深閨小姐,竟然有爬牆的膽子,而且那牆還是當今長公主府的牆,真可謂“禍不單行”啊。
而赫連晟睿則一臉狐疑的看着曲華裳,這個女子怎麽會在姑姑府上,又怎麽會從牆上掉下來?他想不明白,但是再見到曲華裳,他心裏竟然是有些高興的,不是因為想着那個糖人。
赫連君虞一臉看好戲的端坐着,擡了杯清茶往嘴裏送去,嘴角還有一抹諷刺的笑意。這就是姐姐說的曲華裳,‘深閨淑女’?他還記得姐姐說她“心思剔透玲珑,滿腹才學”,他是看不出來這幾個詞體現在了她的身上。
第一次見她,她與小孩子争搶糖人,用了耍賴的法子。
第二次見她,她嘴皮子不饒人,明知晟睿口中說着“本世子”,卻還是無半分畏懼。
第三次見她,直接從高牆上掉在他懷裏,還将他壓倒在地,他有潔癖,而這個女人竟然害他沾了一身的泥土。
他實在想不出來姐姐如何說她“心思剔透玲珑,滿腹才學”,該是“纨绔自負,任性自私”,官家小姐的性子她都盡顯無疑。
“對……對不起……”曲華裳胸中想了一下,自己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若是知道今日這般倒黴,到還不如不出門的好,如今惹了一身事,可真是羞煞了人。
“你怎麽會從牆上掉下來?”晟睿看着她,先問了出來,嘴角卻還挂着笑意。
這件事情得先遮掩過去才好,總不能說她與小世子結下怨,她正是為了避免正面見到赫連晟睿,只能翻牆進府吧,這樣說只能給她自己臉上抹黑,長公主會往後将如何看她?
靈機一動,她佯裝笑臉,道:“我回來的時候聽人說,後門的樹上有鳥窩,所以我好奇想去看看,就上了那棵歪脖子樹,誰知道那枝桠不堪重負,斷了,所以……我就從那樹上掉了下來……”
“哈哈哈哈——”晟睿一下笑了出來,看他捧腹大笑的樣子,曲華裳腹诽,這小子真是欠揍,幸災樂禍不是?
聽了曲華裳的這番解釋,長公主也掩唇輕笑了一下,原來是這般,她這任性的小性子原來是這般特別。
赫連君虞只是眉心一挑,咂舌攢眉,似乎是被剛剛送進嘴的楊梅子酸到了。
“哈哈哈……”晟睿還在大笑着,絲毫沒有發現曲華裳那雙想揍人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唇角雖帶着笑,卻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暴揍一頓。
曲華裳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栽在這小崽子手裏了,形象可是全毀了。
長公主并沒有再多追究什麽,只是說了一些今後要小心,不要攀爬之類的話便讓丫頭送她回去休息了,還請了個大夫給她看傷勢了,她無力的由兩個丫鬟扶着回了暖香閣,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她最近怎麽老走黴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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