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想圖個安靜而已。”赫連君虞淡淡道,擡起酒杯輕抿杯中酒。

驀地,赫連君虞像想起什麽事情來一樣,放下酒杯,直視着落霓,道:“聽聞這醉坊的酒都是落霓你釀制的,真是一雙巧手。”他帶着笑意道。

落霓淺笑一下,道:“王爺謬贊了,落霓本就靠這雙手吃飯,釀酒,是落霓的本份。”

“可你,也彈得一手好琴。”

落霓保持着臉上的笑意,道:“不過興趣使然。”

“今日能否請得姑娘奏上一曲。”赫連君虞定定看着她道。

她猶豫了一下,道:“兩位想聽什麽曲?”

“你随心而奏便可。”說着,赫連君虞便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酒,赫連君讓則很規矩的坐在一旁,也不插話。

她坐到琴邊,清越的琴聲響起。

赫連君虞聽得如癡如醉,曲子已經彈奏完畢了,他還沉浸其中,赫連君讓亦是一樣。

“姑娘好寧靜的心境啊。”赫連君讓驀地說道。

“落霓一心只想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閑時煮酒一杯,靜看雲卷雲舒,可惜人在紅塵中,總難免遺憾了些。”她有感而發,這句話,的确是她的夢鄉生活,可是那只是曾經,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赫連君讓輕吟着,像是陷入了久遠的沉思,轉而又道:“曾經也有一個女子如你一般,她說,富貴生活總比不上自由自在來得可貴。”

“是嗎?竟還有這樣的人,不知公子說的是哪位?”她淡淡的問着,并沒有期許他會回答。這句話,是她曾經第一次見到他時,她随口而出的一句話。

“她……”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我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裏,只希望她一切平安順心,我便無挂了。”他說着,飲盡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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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君讓,你……如今是在追憶什麽?若沒有之前的欺騙,或許,還可以将你看做朋友,可如今已物是人非。

赫連君虞自然知道赫連君讓口中的她是誰,只是不提,也不問,顧自喝着酒。

看到落霓袖口上繡着的蝴蝶,赫連君讓又道:“她也很喜歡蝴蝶,她的衣裳上,也會繡上栩栩如生的蝴蝶,會帶蝴蝶簪子,像你一樣,她也很喜歡蝴蝶。”

想不到赫連君讓竟然把她的一切都記得那麽清楚,聽到這裏,她有些不自在了,找了個理由道:“落霓今日的穿着讓公子憶起了不快的往事,容落霓重新換一身衣裳出來。”

“不用了,她,早已刻在了這裏,無須提起。”他拍着自己的胸口道,赫連君虞霎時停下了送到口邊的酒,皇兄對那個女人,用情了。

赫連君讓先行了,剩下赫連君虞還坐在閣樓之中,兩個人端坐在對面,無話,只是靜靜的喝着酒。

“王爺似乎心情很不好?”她試探的問道。

“本王,想起了一個人。”他淡淡道。

曲華裳看着他,靜待他下文。

“那個女子,刁鑽任性,凡是她總能找到許多借口來推脫,我心中讨厭她,厭惡她,不願見到她,不願與她相處,可是,日子久了見不到她,心裏卻空虛難耐,她總教人摸不透,你說,這樣的女子,是不是很可惡?”

曲華裳懷疑赫連君虞是不是喝多了,亂說話,否則,他怎麽會說日子久了見不到她,心裏會空虛難耐。

“你說的這個人,在哪裏?”她驀然問道。

赫連君虞輕輕搖頭:“不知道,可能,去過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去了吧。”沉吟了一會兒,又惋嘆道:“也好,也好。”,曲華裳不知道他口中一直說着的“也好”,是什麽意思。

曲華裳近日來,心情一直不佳直到百裏乘風到來,給她帶來了一個消息。

“西秦王子出使到天鳳,身邊的護衛之中,就有拓跋圭。”

她驚喜:“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她捏起拳頭,高興的在屋內走動。

“裳兒,西秦使團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其中不乏高手,如果貿然闖入的話,只怕還未見到拓跋圭就送了命,再說,他被敵軍擒住,那是他拓跋圭人生的一個污點,他未必肯告訴你真相。”

百裏乘風的提醒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不過說的卻是實話,想要靠近拓跋圭,就必須有機會接觸西秦使團。

連夜的探查,她終于有了突破口。

西秦使團的舞娘第二天便昏迷不醒,呼吸一切正常,就是不會醒來,這個急壞了整個使團。

這個舞娘可是整個西秦國最好的舞娘,若不能在天鳳皇帝的接風宴會上一展西秦之風的話,他們這次出使的意義也就失去了。

為此,城中貼出了告示,要從京城所有貌美的女子中甄選出一個舞藝極佳的女子,代替那舞娘在接風宴會上跳舞,這不僅是一次展示才藝的機會,更是有機會接近皇宮貴族,這讓許多少女心花怒放,其中,也包括了曲華裳。

不過,她高興的不是可以接近什麽皇宮貴族,而是終于有機會接近拓跋圭了。只要她雀屏中選,便會住進西秦使團,有機會接近拓跋圭,也就有希望獲知姐姐死亡的真相。

“百裏,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将我送進西秦使團,對嗎?”她期許的看着百裏乘風,因為那日的評委,西秦太子也請了百裏乘風。

百裏乘風胸有成竹道:“裳兒,你的舞姿我見過,即便不用我,你也可順利的被選上。”

她眼神堅定:“我要的是萬無一失。”

“……好。”半晌,百裏乘風對着她的眼眸應道。

三日之內,京城之內多出了一家花間坊,氣勢恢宏,賽過京城最大最繁華的青樓藝苑,更是傳出,花間坊的幕後主子是北天。

北天的名號也因此而更加出名了。

這家花間坊開業之後,一直行事低調,只因為這恢宏大氣的樓宇,所以被京都之人人人談論。

“北公子真是大手筆,不過三日的功夫,這花間坊竟然就将這京城中所有的青樓藝苑給比下去了。”說話的人正是赫連君虞,此刻他正斜倚在軟榻上,眼角閃着邪魅的光芒,唇角帶笑的看着端坐的桌邊的北天。

北天亦一笑:“王爺過獎了,好歹北某也是皇商,這京都繁華之地,定能将花間坊經營得更好。”

“聽聞此次的‘舞魁’大賽花間坊也報了名,不知是哪位佳麗代表上臺啊?”

“這個……王爺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笑着走出了屏風,君虞看着她出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褪去,眼眸中肅殺閃過。

這個北天現在在京城的勢力可不小,現在的花間坊日進鬥金不說,每日進去的人大都是朝中要員,他雖身在市井,勢力卻已經蔓延到了朝堂,就連一向正直廉明的司徒将軍和右賢王都對他略有尊敬,此人不可小觑,若是能成功将此人收納在帳下,對他可是大有幫助,至少要少奮鬥隐忍三年。

曲華裳又何嘗不知道他動的什麽心思,只是面上裝作不知,閉口不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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