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受刑

朝中,穆顏說了此事,不出所料,衆大臣都表示反對。

一臣奏:“陛下,國家剛安定下來,怎能棄丞相而用新人,這這……如何面對百姓!”

“諸位少安毋躁。”她依然含笑,“昨日孤和司徒大人相談,這才發現原來的計劃其實漏洞較大,一個不甚,失了的可是上萬人的性命。孤如此,也不算冒險,一會兒,孤将司徒大人的草圖發下去,諸位大人仔細研究,便可得知孤并非一時沖動。”

衆人還要發言:“可……”

“陛下!臣有事要報!”說話的正是延尉淳正。

穆顏看準機會,轉移話題:“淳大人,孤等你的濮陽候口供,可是等得心焦。”

淳正抹了抹汗,道:“您是不知道,他這口風太緊,要不是以他妻兒相脅,這小子就是想把真話帶到墓地裏了。”

穆顏沉聲道:“他所說的是什麽?”

“助北夷滅殷。”

穆顏面色如鐵:“為何。”

淳正有些遲疑,最後還是緩緩道:“因為陛下殘暴不仁……殺殺……哎呀!總之是胡編亂造出來的東西,陛下還是不聽的好。”

穆顏露出笑,卻莫名有些冰冷:“丞相,國律上,叛國之罪,如何處置?”

慕毅皺眉,道:“車裂,株連九族。”

“淳大人聽到了?不過,株連九族太過,按照關系來算,放過他的小兒和姬妾、友人老師,至于身為堂妹的孤,也需受刑,至于如何處置,全聽淳大人的。”

淳正慌忙跪在地上:“陛下,萬萬不可啊!”

穆顏倒也爽快,“用人不善是使身為君王最不可犯的罪行。淳大人放心的罰,留孤一條命便可。”

衆臣皆跪,勸道:“陛下三思!”

穆顏脫下龍袍,穿着單薄的衣裙,道:“孤便由淳廷尉處置。倘若孤無力打理朝政,便将朝事全權交給丞相。見丞相如見孤。”

衆人跪下驚呼:“陛下!”

穆顏轉身,看慕毅呆呆的站在原地,安慰笑了笑。她本就根基不穩,籠絡人心她不少做,如今确實是用人有錯,她如此也不算過分。

“來人。”她大喊一聲,仍無人敢動,“都聾了?”

最終,還是有幾個侍衛硬着頭皮上前,将當今天子拖了下去。

天牢昏暗,哭、嚎聲不絕于耳。

但穆顏卻死咬嘴唇,愣是不吭聲。最後竟咬出鮮血,二十大板下來,整個人都虛脫昏了過去。

淳正強忍着淚,道:“罪犯穆顏,因體虛無力承刑昏死過去,之後刑罰……可免,可免!”

等穆顏醒過來後,她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沒有臀部這個部位了。她扭了扭身子,疼的龇牙咧嘴,又重新躺好。

“陛下,你這又是何苦!”南門馨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念着,“不過就是個叛國賊,您至于嗎!”

“別……發牢騷了。”穆顏呻、吟一聲,“給孤倒杯水。”

南門馨一看床上的人醒來了,連滾帶爬的給她接水去了。一杯溫水喝的也不暢快,不過下肚了,她也覺得好多了。

穆顏咳兩聲,費力說:“給孤叫丞相來……”

“好,顏姐你可要好好歇着,馨兒去去就回。”

穆顏一笑,心想這小丫頭卻是着急了,什麽都忘了,還叫起顏姐來了。

慕毅進來時步子有些踉跄。他坐在床沿看她,眼中神色晦明不定。

穆顏看相南門馨,她立刻會意,把門關上出去了。

她半開玩笑:“心疼了?”

慕毅顫聲道:“你可真是傻。”

穆顏笑了笑,勉強動了動身子:“要是能換你一句心疼,孤就是死了,也頗為值得。”

他撫着她的臉,皺眉道:“胡說。”

“孤說着真話。”她故作嚴肅的表情讨了他一笑。

但慕毅并沒有笑,“顏兒,下次可不能如此魯莽了。”

“下次孤還這樣。”她伸手抓住他散下來的黑發,“難得,真是難得如此便跟做夢似的?”

慕毅臉色嚴肅:“你身子差,再來一次,我冒死也要阻你。”

“冒死?誰敢殺你孤就滅他滿門。”

他無奈,“顏兒。”

“司徒一事,你可能答應孤?”

他不加思索道:“答應。我什麽都答應。”

穆顏綻開放心的笑顏:“那就好。”

門外又有人叫道:“陛下!”

穆顏不滿。總是有人來搗亂。

于是吼道:“誰!”

“淳岚!”

她叫道:“孤沒事了,回去吧!”卻被口水卡到,猛咳了兩聲。

“可……”淳岚一聽更擔心了,“您真的沒事?父親說……”

慕毅道:“陛下無事,淳公子還是回吧。”

“對對!孤好得很。”

淳岚踟蹰一會兒,還是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穆顏忽然問道:“子淵,你今年多大了?”

他眸色暗淡了,“三十有二。”

“孤常想,孤要是再老幾歲有多好。”

“你是唯一一個,希望自己能老的女子。”慕毅撫了撫她披散下的頭發。

穆顏順勢蹭着他的手,道:“孤本就特殊。害怕再特殊些?”她這樣講着,又沉聲問,“子淵,要是我不做皇帝,你能不能娶我?”

慕毅不答。

穆顏一笑:“孤知道你定是這樣。不想騙孤,又不想傷害孤,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

慕毅不知如何是好道:“陛下。”

穆顏撅嘴,道:“又來了。”

“顏兒。”他耐心改口,“我了解你的心意,我會一直伴着你。”

“既然如此。”她道,“如今孤正在養傷,你在一旁批改奏折也行。”

他沒拒絕。就如此順從她,将她的事都端了過來,一點一點弄好。

忙完這些,他手都有些擡不起來。撐到回府,正看到兒子在那裏鬥鳥。

慕飛卿一擡眼也瞧見了他父親,吓出一身冷汗。要是以往,父親肯定是要劈頭蓋臉的臭罵一通,可現在,他破天荒的連理都沒有理。

慕飛卿覺得他老爹覺得是受了什麽打擊。所以自作聰明的追了上去:“父親,孩兒練了一首新曲,可要聽聽?”

慕毅淡然道:“不聽。”

慕飛卿有些受挫,但死心不改:“孩兒讀了一本書,多有生澀詞彙,還望父親指教。”

慕毅坐在案前,仍是淡淡的口氣:“無空。”

慕飛卿的自尊心受到強烈的打擊:“孩兒想參加明年的科舉考試,父親能不能教教孩兒?”

慕毅這次擡頭看了他一眼,說的字多了兩個:“不自量力。”

“父親。”

“看書去。”

“妹子說她去了皇宮。”慕飛卿亮出了殺手锏,“去找了陛下。”

慕毅皺了皺眉,又釋然,道了一聲:“哦。”

慕飛卿覺得現在他親爹正處于不冷不熱狀态,無論怎麽軟磨硬泡,他定是波瀾不驚,說出的字絕對不會超過四個。于是他放棄了,把手中的鳥籠子放下,從書架上拿出幾本老讀物,回到房中消化。

此時慕家二小姐正蹦蹦跳跳的在皇宮裏漫步,手持一枚亮閃閃的“皇命欽差”的牌子,好不自由神氣。

南門馨正好回來,看到一個小丫頭鬼鬼祟祟的站在月霞殿門口,身為殺手,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個好東西。即使是個小孩子。

南門馨沉沉氣,問道:“何人?”

那小丫頭果然被吓到了,猛地轉身,看到南門馨,噘起嘴:“你又是何人?”

南門馨冷冷道:“先回答我的問題。”

小丫頭挺起胸脯:“我告訴你,我爹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你敢惹我,我就讓陛下抄你全家!”

南門馨上下打量着她,哈哈大笑:“就憑你!”

小丫頭氣的指着她的手直顫,“你你……我可是慕詠絮!”

“我管你是誰,只要……”

裏屋傳來穆顏的聲音:“馨兒?你在和誰說話呢?”

她立刻蹦跶起來,大叫:“姐姐!我是詠絮!我來看你了!”

穆顏差點沒從床上滑下來:“詠絮!?”

“對啊!這裏有個壞大媽不讓我進去!”

南門馨很想把她的皮扒了,然後丢出去喂狗。

穆顏急道:“快快進來!”早知道南門馨還是有點倔脾氣的,要是真跟詠絮幹上總是不好的。

慕詠絮神氣的向南門馨挑了挑眉,然後大步邁進月霞殿。

慕詠絮看到穆顏趴在床上,噘起了小嘴:“姐姐,疼嗎?”

穆顏揉揉她的小腦袋:“不疼。你怎來了?”

“我想姐姐了。”她低頭看着穆顏紅腫的嘴唇,“姐姐,你的嘴讓小貓咬了?”

穆顏臉上一紅:“不是。”而後看她,又低下頭去。

“那是誰咬的?”

“我自己咬的。”她只好說。

慕詠絮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你怎麽能咬自己呢?”

穆顏安慰道:“吃肉的時候咬了。”

“真的?”

“嗯。肉太好吃了,就多咬了幾下,沒想到咬到自己了。”

“姐姐真貪吃。”她破涕為笑。

穆顏笑着撫摸她粉嫩嫩的臉頰,粉雕細琢,真是個精致的人兒。倏忽,想起他的妻子。溫婉的很,女兒也生的玲珑可愛,只可惜早逝,徒留這幾個兒女,與他一人。

他心裏或許只有他的亡妻。

那她在哪裏。

她想着,伏在床上哭了起來,吓得詠絮無措道:“姐姐你怎麽哭了...”

穆顏搖頭,抹抹眼淚,叫馨兒送她下去,詠絮還不肯走,馨兒半拉半扯的拽走了,一路上詠絮叽叽喳喳,擔心焦慮,叫馨兒無奈氣憤卻也無處發作,只好先将她丢回去。

穆顏這一哭,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決定要做的事情,又有什麽可委屈的?可就是歇不下來,索性哭了去。

。。。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