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巧遇

南門馨覺得她是受了邪了。

昨夜哭了整整一宿,如今又是不想吃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又不說緣由,身子本就不好,如此折騰怎麽受得了。讓她幹着急。

南門馨再次悄聲問道:“陛下,您到底怎麽了。”

她也再次答道:“沒事。”

“陛下,是為誰在煩憂?”

“并非為了誰。怕是為了自己。”

“為了您自己,就吃點?”

“不吃。孤不想吃。”穆顏聲音有些發澀。

“陛下……”

南門馨無奈。這幾日都是自己在看着淳家少爺,是以有些力不從心,翰大叔又說南邊告急,朝中大事也都是交給丞相處理,現在這江山無主,可該如何是好。

無奈之下,哭着跑到了丞相府。将事情詳詳細細的敘述一遍,慕毅就被當做救兵搬了過來。

他到月霞殿去勸穆顏,可哪裏知,這根本是火上澆油。

自己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她也只是哭。哭到眼睛通紅,腫得像個核桃還是不罷休。

“陛下,也不說是因為什麽...正值多事之秋,您還如此任性?”

穆顏委屈道:“是呢,孤這是任性。孤辛辛苦苦做了這麽多,還是被你講做任性...孤這般又是為了什麽?”

慕毅握着她的手,盡力笑道,“為這江山社稷,陛下不可不忍。”

穆顏心力憔悴:“孤現在覺得,孤是個工具,用來治國,用來籠絡賢才。而丞相則是修理這工具的人,細心備至,卻也不是為了工具而修理的。”

慕毅愣住了,他啞聲道:“這是何意?陛下在懷疑臣窺視陛下的江山?”

穆顏幹笑兩聲:“想哪裏去了。只是覺得...你并非來對孤這個人好。而是因為這個身份,你不得不。”

“怎會如此講。”他無奈,“又在胡思亂想。”

穆顏抹抹眼淚,索性不再講這事,而是道:“是麽。那算了。跟孤說說今天都有什麽事情吧。”

慕毅看着她。這嬌小的身體裏,裝着旁人放不下的事。幼年無父母疼愛,長大卻還要為天下奔波勞碌,本是要安逸的時候,只因這身份,讓她沒有喘息的餘地。她其實,真的願意做這帝王?費力追求的,不只天下的安康,或許還有幾分她自己的生活吧。

慕毅垂手揉了揉她的發,輕聲答了句:“諾。”

自那之後,穆顏變得更加勤奮。大殷國本就是富庶之國,經她調理,變得更加無可比拟。

先帝在世之時,滅了兩國,再加上她在位時滅的齊國,共有三國收入殷國囊中,剩下三國雖強盛,但也不足為懼。天下一統,她勢在必得。

幾月過去,天氣漸涼。秋風飒飒,吹斷人腸。

穆顏正在園中閑逛。忽然道:“馨兒,前方可有琴聲?”

南門馨豎起兩只小耳朵,仔細聽了聽,道:“确實有。乃七弦琴。”

穆顏暗念:“原來是七弦琴。”

“陛下要去看看嗎?”

“好。”

風起雲揚。前方角亭上的白紗,一如天空中飄缈的白雲,慢慢飄揚,多了幾分靜谧的味道。修長玉手翻飛,琴弦顫動,音音如訴如泣。

穆顏望着那男子,看他雙眸緊閉,神情悲倉,一時不忍打擾。

狂風大起。琴聲急轉,如金戈鐵馬飛臨戰場,聲聲號角,句句衷腸,铿锵有力,慷慨激昂。他白衣任嘶嘯狂風撕扯,身姿直立不倒,宛若青松。

雲淡風輕。琴聲悠然而止,帶了幾分喜味。整個樂曲一氣呵成,聞者莫不驚恸。

穆顏神情怔忪,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那白衣男子雙眸睜開,幽幽深藍,似空似水。

她忽得想起了,這是齊國的質子。齊國貴族,眼色皆為深藍。十年前,齊國國君為自保,将皇子送來,以表誠意。但那已經是父皇做的事了。之後自己繼位,向衆臣表示她絕非善輩的第一項大舉,便是滅齊。

竟忘了,這裏還有個齊豫。

穆顏淡然一笑,玩意大起,于是輕拍手掌。

齊豫猛然回頭,看到她,皺了皺眉:“何人?”

南門馨剛想回答,穆顏變給攔下了:“琴優,音優,人亦優。”樣子像個十足的流氓。

齊豫雙眉緊鎖,将她掃視一番,見她穿戴不俗,侍女等級頗高,疑惑道:“難道,是當今陛下?”

穆顏道:“你當是就是。不是便不是。”

“罪質擔當不起。”

穆顏上前幾步,在他身旁坐下,這才看清他的面容。也是十分難得的容貌,俊朗非常,尤其那雙幽藍色雙眸,怕是世上只有這一人,能有這般清澈的的藍眸了。

齊豫正要起身,卻被她拉了回來。

“孤又不是怪物。你那麽害怕做甚?”

“區區亡國皇子,怎能同當今陛下平起平坐。”

穆顏聽出些不快,笑道:“孤喜歡你的琴聲。平時偷的浮生半日閑,聽上幾曲,不也很好?曲似天上有,唯豫而已。”

齊豫只好道:“陛下想聽什麽?”

穆顏含額,嘴角輕揚:“古曲《鳳求凰》”

齊豫好似在回憶琴譜,過了半晌,才放下雙手,悠悠彈出。弦動,穆顏輕聲唱和四海求凰的名句,意境悠遠。

歌聲随琴聲飄遠,穆顏也沉浸在樂曲之中,心中感慨萬千。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敢我思使餘悲。”歌聲停,琴聲落,穆顏這才驚覺淚水流了滿面。

她笑着抹眼淚,輕聲道:“失禮了。”

齊豫揚起袖子,為她試去淚水,道:“陛下思慕之人,想必并非這鳳求凰,而是求不得罷。”

“舞樂之人心,映于琴上。聽樂之人心,嘆于面上。”她看着齊豫,“此地荒涼,四下無人服侍,不如随孤回宮,孤自會善待你。”

齊豫道:“陛下何意?”

穆顏半開玩笑的樣子,笑道:“孤封你為君。可好?”

齊豫冷聲道:“陛下折煞罪質了。”

穆顏輕笑:“居人籬下的感覺自然是不好,何況孤還是女子。但孤是天子,你覺得你的反抗有用嗎?”

齊豫輕蔑一瞥:“沒想到當今天子也是淫/亂殘暴之人。”

穆顏道:“淫/亂?殘暴?天下沒有比這話更有趣的了,你在街上随便抓出個人,問問當今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定會說千古明君。”

他露出輕蔑的神色,絲毫沒有懼色。

“別瞎想。”她拍拍衣服,“孤不過找個理由把你弄進宮來,想聽個曲兒罷了。”

齊豫聞言,硬生生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以後常笑笑。孤欠你的,孤會還的。”穆顏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成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我奪你江山,但也善待齊國百姓,成王敗寇,代代如此。”

穆顏說完,就邁出角亭,搭上南門馨的手,慢慢遠去。

穆顏就知道,上朝說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關于納齊豫為君的。

“陛下,三思啊!”

三思你個頭。穆顏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愛卿啊,那又怎麽了,齊國已滅,國君已死,他頂多就是亡國之子,成不了氣候的。”

禮部侍郎老淚縱橫:“陛下啊,是臣選的青年不和陛下口味?還是臣等做錯什麽惹得陛下不開心,陛下要如此氣臣等啊!”

慕毅幽幽道:“臣也覺得不妥。”

諸位老臣一下來了動力,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朝殿好不熱鬧。

穆顏狠狠拍桌:“丞相倒是說說,有何不妥!”

慕毅道:“既是亡國皇子,本應該斬,陛下留他到現在,便是對他仁至義盡。如今還能得此殊榮,實在不妥。”

穆顏心裏難得煩亂:“此時已定。如今烽煙四起,其他三國虎視眈眈,想必諸位愛卿的心思不是全放在孤的後宮上了罷。”

“臣有事要報。”一人忽然朗聲道。

穆顏道:“說。”

“司馬大人治理明河進行順利,湖已挖成。”

穆顏笑逐顏開:“諸位愛卿聽到了吧,孤用人無錯。”

衆人應和幾聲,誰也沒料想到這位文弱的新科進士如此能幹。

這時王婉儀忽然道:“陛下,臣有事要報。”

“何事?”

“臣同廷尉大人徹查私鹽一案。涉及人員一百一十六人,其中了解濮陽侯預意謀反而包庇者十七人,貪錢者七十人,其餘皆是将鹽無意間賣到各國的中間人。”

“既如此。嚴懲不貸。不知情者,酌情處理。”

“諾。”

如今私鹽一事終于完案,明河水患也是将要處置完畢。剩下的……就是攻打幽國了。幾月前,西門翰便來報說幽國儲蓄實力,正準備發作,不可長留。

幽國實力難測,乃是心頭大患,如今國內諸事安定,解決幽國便是頭等大事,管他縱橫聯合,先打他個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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