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生離
十日後,将至雍城。
雍城偏遠,衆軍走過的又是沙漠,所以梁王思考雍城雖重,但離都城太遠,派出的軍力便小于離京城較近,大陸寬闊的明城。穆顏老早便佯裝派了不少探子去探明城情況,這樣更使梁王對明城注意了些。
可惜,百密一疏。
誰能想到穆顏繞着遠,挨着曬,費了十日去攻打小小的雍城呢?
可她就是打了,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大軍壓境之時,敵軍都傻了。投降的投降,逃亡的逃亡,有些骨氣的,也戰死了。
穆顏軍中人數早就定好,所以降軍她沒有編入軍隊,怕萬一有些情況,便帶了王婉儀,想若是有降軍,便讓她收着送回梁州,那裏地廣人稀,正缺人口,正好給司徒空帶去些人力。
穆顏到了雍城,第一件事就是犒勞雍城的百姓。這裏臨着沙漠,缺水缺糧,穆顏便把自家的水和糧食,還有幾頭小豬送給了當地居民,畢竟民衆是最可憐的,穆顏如此體貼愛民,自然得到衆雍城百姓的歡呼愛戴。穆顏依然是把這些民衆遣送到梁州,也可能是位處邊界,受上邊關注的少,長期忍受戰亂之苦,如今有了好些的待遇,便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穆顏建立一個威信,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城人,但傳言可有瘟疫的傳播速度,之後梁國邊境百姓民心向誰,還說不定呢。
攻下雍城,休養生息後,開始第一計,燒糧,再耗。
武康帶了些人馬,進行計劃。當晚去了一百人,明天便全數回來了,雖有些傷者,但也是十分成功的。他們夜行本就不容易被注意,何況還是用射火箭的方式,容易撤退。燒了他們的糧倉,不論損失如何,對梁國也是一個打擊。
丞相之計自然是屢試不爽。
穆顏自顧自的為他驕傲着。
然後,便是第三計,攻會昌。
樊籬老将軍率領萬軍攻陷此城,傷亡慘重,穆顏派援軍支持,終于攻占此城,強守之下,梁楚便斷了關系。
第二計正在實施。第一步走完,便開始第二步。只是冬日在即,需迅速行動。武康率千人毀路,大炮連轟,死傷百人,倒也成功。
前三計均以成功告終。
衆軍齊呼,穆顏龍心大悅,給各部的兄弟們賞肉賞酒,軍令上說了不少好話,衆軍興奮,剛想來個不醉不歸,便被按下了。
軍令上最後一句話說,酒水不多,一人一碗,湊合着喝吧。
明白人知道,是告訴咱們提高警惕,這不明白的人可是怨聲連連,大口喝酒變成了小口抿酒了。
總之君臣之間并無間隙,穆顏和諸位首領将士團坐桌前,歡聲不斷。
穆顏不勝酒力,剛喝一碗便醉了,嘴裏還念叨:“咱們釀的酒就是好,這喝起來就是有味道。”弄得其他大老爺們哈哈大笑。
慕毅勸道:“陛下手傷未好,還是少喝酒吧。”
穆顏打着嗝,拍着他的肩膀,跟衆軍說:“大家有所不知,孤的丞相喝醉之後那才叫個不省人事,問他什麽都能說出來,最有意思的是醒酒之後還能忘個幹淨...”
武康也是一個不拘小格的漢子,笑道:“康武人一個,看丞相身子骨極差,若不經風,這場戰打完了,便跟康來學習武藝,強壯強壯身子,不怕喝酒被陛下套出話來!”
穆顏點點頭:“對對,愛卿就該如此。”想了想又搖搖頭,“這可不行,孤也就這一招能治住丞相,要是沒有了,往後他還不要無法無天,不行不行。”
“陛下,您醉了。”慕毅扶扶她的肩膀,聲音似遠空中飄來,悠悠的,好不真實。
穆顏噘噘嘴,索性倒在他的身上,道:“孤卻是醉了……諸位愛卿先吃罷,孤先下去休息休息。”
“好好,恭送陛下。”
她搖搖手,道:“不送不送。”那模樣逗得衆人哈哈大笑。
慕毅半拉半拖的,才把她弄回寝室,誰知剛把她放下,便讓她抓着領子給拽了回來。酒氣撲面。
穆顏半眯雙眸,檀口微張,臉色桃紅,不禁讓他有些把持不住。
“陛下……”他喚了一聲,以确定她是否還清醒。
“嗯?”估計是下意識答話。
“毅……告退了。”他還是在失去理智之前,先撤退吧。
“子淵……”穆顏環上他的脖子,身子像蛇一樣纏上他,“別走啊。”
正所謂飽暖思淫/欲...
穆顏擡頭揚起嘴唇輕輕碰上他的,輕輕舔舐。
她的身子就挂在他身上,他也不好掙脫,索性一下将她壓在床上,剛想下手,又強迫自己別在此時出亂子。他頓了頓,含住她的唇,輕舔,纏繞,越吻越深。
穆顏覺得空氣變得稀薄,嘴唇發麻時,他才結束這深長的吻,聲音嘶啞:“陛下,臣告退了。”
穆顏暈暈乎乎,糊裏糊塗的點頭應了。然後便睡了過去。
慕毅幫她脫去外衣,展開棉被,和上窗戶,一切打理好之後,才緩緩關上門,退了出去。
次日,穆顏沉了一天的臉。
衆人想到底什麽是惹陛下不高興了,便發現陛下看丞相的眼神中帶着滿滿的怨恨,心想定是這丞相對陛下不好了。
慕毅解釋說不想趁人之危。
穆顏想想自己昨晚的行徑不就是流氓一般的行為麽。
讪讪的點點頭,背着手站在他身旁,最後還是沉下心來專心投入這場戰争。
入冬,兩軍完成對峙。
援助的援助,派守皇城的守皇城,運糧的運糧,歸降的歸降,被攔住的楚軍都有幾十萬。整整三百萬的大軍,硬生生地被分割開來,到雍城的時候,軍力不過十萬了。
一戰打下來,又是一年深秋。
敵軍總算明白為什麽穆顏那麽多的人還能供得起飯的原因了。穆顏早在三年前,派出司徒空的時候便交待,從各地挖的密道将要交彙,梁州正是交接點,按照司徒空的運算,定是能準确無誤的判斷出交接點并且延伸。
這就是梁州一直能源源不斷供給糧食的原因。
穆顏的算盤打得好啊。多年的處心積慮,就是為了攻打梁國!梁王拍案而起,帶着太子除了大營,號召全不得将士,準備來個魚死網破。
穆顏站在城樓上,看浩浩蕩蕩的軍隊向前逼近,微微含笑。
終于忍不住了。她讓一旁的士兵揚起紅色旌旗,以此通告将領們,開始進行左右圍攻,中間進攻的計劃。
快一年的時間,穆顏已經把這裏搞得清清楚楚,什麽什麽地點可以埋伏,可以用兵,可以進攻,都是記在腦子裏的。對方大軍進攻,又有如何!
慕毅一身紫色長衫,透着雍容大氣。雖然很想念他穿白衣時的純淨無瑕,但她覺得,唯有這象征權力的紫色才能代表如今的他。
難得齊豫也出了來。
他還是一身白衣,柔柔的白,酷似月光。穆顏看了片刻,忽然覺得有些慌亂,心裏猛跳。在擔心什麽?她俯視萬頃戰地,看軍隊正各執一方,心跳便加強許多。
“豫。”
他問。“怎麽?”
“你離我遠一些好嗎?”
齊豫皺皺眉頭:“為什麽?”
穆顏也想問問自己為什麽。怎麽出來這一句呢?
穆顏沒有回答,眼神盯在敵軍之中。今天太陽毒辣,雖然盡力放着光芒,可還是不覺得暖。忽然,一道刺眼的反光落到她的眸中。
心地一涼。
她猛地後退,只覺得眼前的長矛破風襲來,氣勢不可阻擋。
“陛下!”慕毅驚呼一聲,卻愣在原地。
“當!”一聲,那長矛狠狠地刺進了高高的瞭望臺,上面赤紅色的鮮血滴滴落下,觸目驚心。
穆顏驚愕的看着齊豫,他站在她方才的位置,胸口湧出汩汩鮮血。
“我終究還是...選擇信你。”齊豫身形不穩,穆顏趕緊上前抱住他。
“豫……”穆顏全身玄衣濕透,她顫抖着手抱住他的腰,卻承受不住如此重量,倒在了地上。
白衣被染成血紅。
她不敢相信,只是一瞬的時間,長矛刺透他的身體,血液四濺……
“陛下,你雖知我身份,卻仍用榮華相待...”他盡力講話,“雖也讓我送不出一點情報,将我軟禁,但也算優待。我在楚國還有一個妹妹...望你不計前嫌,照顧她。”
“好,孤答應你...你先別講話”穆顏按着他的傷口,血卻從她的指縫流出,“來人!傳軍醫!”
齊豫眼底已經有了倦色,疲憊的張不開雙眼來看她,卻也擡手,手指掃過她的面容:“你未曾對我動情,是我癡傻...”
“不要!”她顫抖着握住他的手,“你要好好地,孤答應玉兒,要帶爹爹回去的……”
齊豫卻再也講不出話了,他只是看着她,碧藍色的眼眸一寸一寸黯淡下來,最後,再也不見昔日的光彩。
“豫……”她輕搖他的肩膀,他再無回應。
當年宮中情報流出楚國,她便對宮中不少人生疑,最後查到他頭上,她就用盡手段将他留在宮中,身旁派人看守,叫他離不開自己的眼睛。甚至自己有孕,也想拿他做借口。多年相處,她已經習慣這個人的存在,甚至油生出幾分愧疚,最後也盡力滿足因囚禁他于宮中而未能得到的富貴。
在她還在打算戰後送他回故國之時。
在她還未償她欠他的債之時。
他就這樣,草草的離去。
她抱着他的屍身,一滴淚也流不出。
“陛下……”慕毅用手輕撫她的肩膀,“此時并非...”哀痛的時候這幾個字慕毅也講不出。
穆顏看着慕毅,雙眸含血,慢慢起身。
“陛下……”慕毅害怕她做出魯莽之事,上前想要拽住她的手,最終卻只觸碰到她腰帶,卻沒能抓住她的人。
穆顏縱身一躍,竟從城樓上跳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啊...齊豫就這樣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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