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花

雖然花錦雙能理解程千述,但不代表不能小小的罰他一下。

花錦雙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此時得意起來,故意道:“師兄沒有任何錯,我也沒有任何錯,但既然這跟我們兩家有關,你我總歸脫不了關系。”

程千述:“……”

花錦雙唉聲嘆氣:“我尊重師兄的意願,從今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程千述:“……”

程千述有些慌:“對不起,我……我先前不知道該怎麽辦,遷怒了你,我……”

花錦雙擡起手,摸着程千述的臉,難過地道:“沒關系,我理解,我能懂。我和大哥發現爹的所作所為也許和我們想的不一樣時,我也遭受過打擊,我也不能接受。”

程千述:“……”感覺花錦雙這麽一說,他心裏的愧疚更重了。

那時候他被憤怒和痛苦蒙蔽了雙眼,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對花錦雙來說也是同樣的痛苦。

不,也許這種痛苦會更強。花錦雙自小對花家充滿了自豪感,崇拜且敬仰父親,若花無琅果然同程溱的死有關系,這種打擊對他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

程千述道:“你……你若是不嫌棄,我想從今以後和你……”

花錦雙哀嘆着擡起手,做了個‘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的手勢,道:“從今以後我還是把你當哥哥,你若能當我是弟弟,我會很感激。其他的,我不會勉強。”

程千述:“……”

程千述被堵得啞口無言,一時茫然無措,兩人正你來我往地試探,頭頂樹梢上花洛文打了個哈欠,道:“他們要走了。”

程千述回過神來,扶着花錦雙起身,那頭花明然和魏小五也醒了過來——也可能是一直就醒着,只是不便打擾。

程千述也來不及尴尬,幾步掠上樹頂遙遙觀察片刻,下來道:“這麽多人不可能直接進入慶州,應該會在附近就地紮營,等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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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錦雙果斷道:“留兩個人在這裏跟着,随時傳遞消息,其餘人先回慶州。”

花明然和花洛文主動道:“我們留下吧。”

魏小五道:“我在這裏也幫不上忙,我跟你們回去。”

花錦雙點頭,程千述便帶着花錦雙和魏小五繞路從另一頭回去。

他們回到了之前住過的小鎮上,這次再回來,心情又有不同。魏小五住先前花錦雙住的房間,花錦雙則和程千述住一起。

程千述的意思是,就近比較方便照顧他。

程千述換了身衣服,熟練地先去把水缸裝滿,又去山上獵了野兔和山雞,砍了些柴回來。

大白被寄養在好心的老婆婆家裏,遠遠地看到他,興奮地搖起尾巴叫起來。

程千述将打來的兔子分給老婆婆一家,又捏了捏那胖乎乎的孫兒臉蛋,說:“恐怕還得麻煩你們再幫忙照顧大白一段時日。”

老婆婆擺手:“不用這麽客氣。你媳婦兒呢?”

程千述聽到這個稱呼,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溫柔下來,輕聲道:“他最近身體不好,在家裏休息。”

老婆婆哎呀一聲,去抱了一些雞蛋出來:“拿去給她補補,人家一個千金大小姐跟着你可是受苦了。”

程千述嘆氣:“是啊。”

提着雞蛋回了家,程千述想将它稱呼為“家”,這裏是他跟花錦雙住過小半月的地方,充滿了溫馨的回憶。哪怕那時候他們的關系有些尴尬,但卻是這段時間裏,他所擁有過的最平靜的時候了。

魏小五手腳麻利,已将火升起來熬起了米粥。

花錦雙跟魏小五閑聊的聲音從窗戶裏傳來,炊煙袅袅,夕陽西下,餘晖照在這不大的簡陋屋舍前,令程千述心裏綿延出無盡的柔軟。

像是一腳踏入了白茫茫的雪地,純潔幹淨寧靜,腳下松軟,空氣清新,遠遠能看到一株傲然的紅梅,綻放在雪白的世界裏,帶來生的活力。

夜裏三人各自歇下。

程千述打了熱水來幫花錦雙洗漱,花錦雙道:“師兄,你還記得我們在院子裏洗澡嗎?”

程千述點頭:“你想去院子裏洗?”

“那倒不用了,就在這裏吧,”花錦雙不好意思道,“麻煩師兄了。”

“不麻煩。”程千述幫他燒了熱水來,一桶一桶地倒進木桶裏,幫他試好水溫,又來給他寬衣。

花錦雙不動聲色地看着程千述的表情,程千述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舍不得移開視線,随着衣服一層層落下,露出光滑白皙的肌膚,程千述的目光便黏住了似的,不斷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花錦雙耳朵通紅,但又很享受程千述的癡迷,故意道:“好了嗎?”

程千述咳嗽一聲,聲音有些不自然地黯啞,褲裆已被完全撐了起來。他急促呼吸,忍耐着道:“好、好了。你小心些,我抱你進去。”

花錦雙便張開胳膊,程千述只覺口幹舌燥,嘗試了好幾次才找到了合适的動作,将少年輕輕抱起來,仿佛是捧着易碎的明珠,小心放進了木桶裏。

花錦雙故意拉扯他的衣襟,将他拉得彎下脖子,同花錦雙幾乎要貼在一起。

頭發垂落在水面打濕了,袖口也濕透了,花錦雙故作不知,有些慌張地撲騰了一下,像是怕被水嗆着。

“不怕,我在這兒。”程千述話音未落,被花錦雙扯得重心不穩,直接栽進了水中。

木桶不大,兩人撲騰着擠在了一處,花錦雙坐在了程千述的腿上,雙手撐在他肩膀上,急促呼吸:“抱歉,師兄,我看不見……”

“沒事,沒事。”程千述扶住他的腰,又被燙了似的松開手,兩只手不知該放到哪兒,只好搭在桶邊上。

花錦雙嘴角的笑容轉瞬即逝,輕輕動了動身子,似乎是想下來。

兩人的下-身幾次摩擦而過,程千述簡直要瘋了,忙又抓住了花錦雙的手,讓他不要動。

“就、就這麽洗吧。”程千述道,“我幫你。”

花錦雙便不動了,嗯了一聲。

暧昧的水聲在寂靜的夜中輕輕蕩漾,程千述脫了自己的衣服,兩人赤-裸相對,肌膚在溫熱的水中不經意的磨蹭,帶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快-感。

程千述雙眼通紅,幾乎瞪出血絲來,手背微微顫抖,青筋暴起。他好不容易幫花錦雙清洗完,立時就想起身離開。

花錦雙卻按住了他,低着頭說:“師兄,那日我們……”

程千述一下定住了,只覺心裏有什麽在洶湧崩騰,即将一發不可收拾。

“那**為何要那樣對我?”花錦雙小聲問。

程千述心裏一下軟了,自知理虧,道:“我當時……沒控制住。雙兒,我……”

花錦雙點到即止,并不讓他将話說完,否則他還玩什麽?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了不成?

花錦雙小狐貍似地笑了,程千述心慌意亂,又十分內疚,竟是忽略了少年得逞的神情。

“我懂了。”花錦雙點頭,理解地道,“都是男人,我明白。”

程千述:“……”

程千述家規嚴苛,未成婚便做出那種事本就自覺丢人現眼,有辱家風,這時候也找不到機會說清楚,真真是有口難言了。

花錦雙偷瞄着他的表情,只覺好笑得很。

他轉開話題,道:“回去之後,我先去找大哥,你去找康老爺子。”

程千述一愣:“康老爺子?”

“他必是知道什麽的,否則康寧新……”花錦雙嘆氣,“他不會相信花家的人,你單獨去找他更合适。”

程千述點點頭,尴尬道:“我、我先起來。”

花錦雙忙往後退開,不好意思道:“抱歉。”

這種暧昧的感覺一直到兩人收拾完上床睡覺,依然沒有散去。

程千述本想在地上将就一夜,花錦雙卻委屈道:“我已是個累贅了,怎麽還能委屈師兄?我睡地上吧。”

程千述頭發都要立起來了,哪裏還敢讓花錦雙受苦?立刻道:“我陪着你便是。”

兩人和衣睡在一起,這床也不大,一翻身便幾乎是鼻尖貼着鼻尖。

程千述翻來覆去沒法入睡,只好起身借口入廁逃了出去。

花錦雙披着衣服坐起來,狡猾地眯縫着眼,輕手輕腳跟了出去。

果不其然,這個年紀的少年人難以克制地躲在院子後的角落裏,一手撐着牆,一手正自我解決着。

急促的喘息被風送進花錦雙的耳中,花錦雙眼底亮着光,紅潤的嘴角抿着,一顆心都快跳出胸膛。

月色陰影中,少年人繃緊的肩背,微微拉下的褲子,露出的窄腰沒入腰帶後,令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花錦雙有些難耐地捏着手指,只覺心裏某處不停被瘙癢着,難以自持。

終于他看不下去,背對院裏的人艱難喘息,忍不住也拉開了自己的腰帶。

……

翌日三人繼續趕路,花錦雙坐在程千述的馬上,背靠在程千述懷中悠閑地眯着眼,回味昨晚将師兄拿來做下酒菜的快-感。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就笑出聲來,程千述不解得很,但見花錦雙開心他也不自覺跟着笑了一下。

他們原路返回,坐船時要了兩間房,程千述一路貼身照顧着花錦雙,倒是和剛出慶州時全然相反。待到下了船,程千述在路邊摘了開得正好的野花,用一個小瓷瓶裝了,送給了花錦雙。

程千述紅着臉,想着花錦雙也看不見,倒是坦蕩了許多。

卻哪料花錦雙全程盯着他看,接過花的時候,嘴角笑容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你以前也總送我花。”花錦雙在馬上道,“不過只有那一兩年的時間,後來便不送了。”

程千述愣了愣,突然想了起來——

當年他和爹從慶州回邊關後,他想念自己救下的小鳥,便時不時同花錦雙寫信。

在信裏,他跟花錦雙聊得還挺愉快。

花錦雙不喜跟着老先生學習,字總也寫不好,還被他笑話過。後來花錦雙生氣了,一連許久沒有回信來,程千述便在信裏給他送了花。

邊關很少能見到嬌美的花朵,能找到一朵小花送去實在不易。

花錦雙很開心,哪怕花府的牡丹園裏多得是盛放的牡丹,姿态萬千比夾在信中幹得掉粉的小野花好上太多,花錦雙還是非常珍惜。

因為那是程千述的心意。

此後程千述便常找花送給花錦雙,但一兩年後,程千述大概是覺得送花給一個男孩不太妥當,漸漸便不送了。再之後兩人大了,也不再互相寫信。

時間久遠,程千述竟是早将這些幼時往事忘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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