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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4-01-18 15:00:05 字數:9678

半個小時之後,瀾溪吃完了東西,便給沈嘉棠打了個電話。等他來的這段時間,她剛好回房間化妝換衣服。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沈嘉棠的電話打了來,說他已經到了小區門口。

瀾溪直接在電話裏道:“你就在車裏等我吧,我已經弄好了,馬上就到。”

挂斷電話,她并沒有急着出門,而是轉過身,從鏡子裏從頭到腳重新将自己打量了一番。

她平素裏不愛化妝打扮,但自身的先天條件十分好。中等高的身材,完美的曲線比例,水亮的眼睛,白淨的皮膚。她知道自己長得好看,而一個女人的好看,必要的時候,便是一種最有利最捷徑的成功砝碼。

她對着鏡子裏的人,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幾分冷淡,幾分嗤嘲。

傍晚時分,因為天色還早,趕上晴好的天氣,天邊的晚霞映襯得天空十分美麗。

車就停在小區的門口。保安室的人假裝巡邏,在門口晃過來又晃過去,不停地朝這輛高檔的轎車直打量。

因為在他們這種檔次的小區,還從來沒見有眼前這樣的好車出現過。

沈嘉棠坐在車裏,将車窗打開了,意态閑适。知道人家一直偷偷打量他,他也不以為意,徑自聽着音樂,等他要等的人。

找顧瀾溪做他的女伴,他不否認自己有意圖。對她一直存着防備的心思,而平時單只是公事上的相處,他無法有足夠的條件來觀察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所以他很想看看,她私底下會是怎麽一副樣子。今天的宴會,他對她說會有很多商界名流參加,如果她真如他猜測的那樣,對經商有着明顯的企圖,那麽他可能就需要更加防範一些了。

與她合作,也是想看她的真實态度。而合作可以,他可沒打算讓她撬自己的牆腳。

也許,這就是他邀她為伴的唯一目的。雖然有時候她的笑容,偶爾也會令他産生一絲困惑。可是他沈嘉棠是什麽人,但凡與他交過手的人都應該知道,必要的時候,再冷硬傷情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身邊并不是真的缺乏女伴,他知道有太多女人看中了他身家與能力,而他卻不想對自己的感情應付了事。感情面前,他從來都只随母親,固執、單一,一旦喜歡了,就希望是一生的事。在這種心态下,他很難再對着自己看不上眼的女人假裝和顏悅色,寧願去找像顧瀾溪這種讓他覺得有趣的人。

不經意地擡頭,便看到一抹火紅的顏色出現在視線裏。因為是毫無防備下的一眼,令他本能地愣了幾秒,遲遲忘了回神。

初見的那一次,她從出租車上走下來,身上是最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裙打扮,像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平時她也并不是那種妝容精致喜歡打扮的人,一般都是绾着頭發,白襯衫黑西褲,從來沒見穿過裙子。

也正是如此,偶爾一次的盛裝出現,才會令人有眼前一亮的驚豔。

沈嘉棠坐在車裏,遠遠看着她漸漸走近,不否認她一旦打扮起來,的确有迷倒衆生的本錢。也許不是所有男人都會對她臣服欣賞,但迷倒鐘柏青那樣一個性情雅痞的人,應該是不在話下。

顧瀾溪的另一面,穿着最女性化的裙裝禮服,還是一般人不敢穿的火紅顏色,怎麽看,都是嬌媚動人,風情畢露。她今天,是本着搶走準新娘風頭的目的去的嗎?

未走至近前,她已經面帶着歉色道:“抱歉,臨時接了個電話,耽誤了一下。”

沈嘉棠已經下了車,走到另一邊,紳士十足地為她拉開車門,笑容溫然地回道:“沒關系,時間還早。”

行車上路,瀾溪看了沈嘉棠一眼,想起來似的道:“對了,沈經理帶雪楊先走了,說是有事情要談。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去了沒有,希望不要遲到才好。”

沈嘉棠微笑着回:“兆彥做事穩重,不會遲到的。”

瀾溪在心裏想,他表揚起自己弟弟來,倒是毫不含糊。但願沈兆彥那小子,會對雪楊客氣一點。

她回了他一個笑,假裝放心了。

沈嘉棠閑聊似的問一句:“你跟羅雪楊是同學嗎?”

瀾溪心裏其實已經有數,必是沈兆彥已經對他說了些什麽,他是想來她這邊探點口風的吧?

“她是低我一屆的學妹,不過我跟她感情很好,像親姐妹一樣。”

沈嘉棠繼續道:“那她有沒有男朋友?”

瀾溪免不了有些意外,沒想過他會問這麽直接的一個問題。于是她假裝撇開話題地笑道:“沈總,你怎麽會想起來關心人家女孩子的這個問題?”

沈嘉棠嘴角隐隐噙着一抹笑,看她一眼,語氣閑适地道:“顧小姐,你明知道個中原因,又何必跟我裝糊塗呢?我和你一樣,也不過是想關心一下自己弟弟的感情問題。”

瀾溪見他态度坦蕩,加上自己對沈兆彥的印象還不壞,于是收起玩笑的心思道:“她至今仍是單身一個人。當年他們之間的事,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只能說,雪楊有她自己的立場和理由,分手之後這麽多年,她其實日子并不好過。”

沈嘉棠将視線轉回前方,笑了笑回道:“兆彥的性格我了解,十分的固執,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至于他們之間誰對誰錯,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瀾溪揚了揚眉梢,點頭道:“說得沒錯。感情的事,對或錯從來都是當事人自己知道,其他任何人都無權置噱什麽。”

沈嘉棠聽了她這句話後,朝她看來一眼。然而他并沒有再接話,只是彎了彎嘴角,專心開車。

項華南訂婚宴的地點設在他新購的豪華別墅裏。

別墅位于市東郊,傍水而建,風景與居住環境都是絕佳的。當然,價格也是絕佳得令人瞠目咋舌。

瀾溪免不了在心裏想,有錢燒得慌又剛好貪圖享受的人,就會買這種房子來住。

不出意料,今天晚上看來項華南的确請了不少人。他們到的時候,通往別墅的水泥路上全都停滿了各式高級汽車。

待沈嘉棠在門童的引領下停好車回來,瀾溪已經前後左右将四周的地理環境打量了一番。這一帶的別墅群都蓋得挺嚣張,單一棟也占地有三百來平方米吧?修得像個小宮殿似的三層洋樓,樓前是一大片的花園庭院。

沈嘉棠走到她身邊,對她伸出胳膊示意,“我們進去吧。”

瀾溪對于眼前這種場合其實算不得熟悉,見他胳膊伸了過來,一時還略作了一下猶豫,然後才将手挽過去。

全當社交禮儀,她根本不該心生旁骛才是。

門口有服務生為他們領路。他們來得應該是算晚的,所以此刻一路走來,并沒有遇到其他什麽人。

走至臺階下,服務生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便退開了。

沈嘉棠低頭看了瀾溪一眼,突然冒出一句:“你穿着這麽高的高跟鞋,等下跳舞的時候可能會不方便,到時候記得抓牢我。”

瀾溪聽了之後好一陣詫異,随即皺眉道:“訂婚宴,不應該是宴會嗎?吃點喝點就好了,幹嗎還要跳舞啊?”

“你不會跳?”他笑,看她皺眉發牢騷的樣子,身上那一絲風情萬種的氣質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不過,也不錯。

“會是會,不過跳得很一般。”她頓了頓,幾乎是幸災樂禍地看着他道:“我舞技不好,等下如果不小心踩了你,你可就多包涵了。”

沈嘉棠到現在才有了一絲覺悟的念頭。他找她,其實沒預算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麻煩,而現下由她的表情看來,似乎正是如此。

進到主客廳,準新郎神采飛揚地迎上前來。

“歡迎歡迎!兩位可都是我的貴客,難得今天還一起來。”他對沈嘉棠伸出手,握了握。

轉到瀾溪這邊,瀾溪以為他也是随便握一下了事。誰知道他突然把頭一低,便是一個輕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沈嘉棠的眉目間閃過一絲冷然之色。

而瀾溪直覺的反應就是想把手收回來到衣服上擦一擦,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皺眉的沖動。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小家子氣,雖然這個項華南果然是一派花花公子的做派。

她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項總你怕是留過洋回來的吧,不過我們F市這邊,可不太興這種太洋化的禮儀啊。”

項華南被她諷刺了,也不生氣,反而嬉然一笑道:“早就聽聞了顧小姐的大名,前幾日相見,那時候顧小姐衣着樸素,遠沒有今日這般光彩照人。我看了,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欣賞之意,才會有了剛才情不自禁的舉動,還望顧小姐包涵。”

瀾溪在心中冷笑一聲,他這種孟浪放肆的舉動,是欣賞別人該有的表現嗎?

沈嘉棠笑了笑道:“項總,又有客人來了,不耽誤你招呼,我們先進去了。”

項華南也沒有再賴着不走,笑着留下一句:“二位請自便。”接着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瀾溪自顧嘀咕一句:“沒事找扁型的。”

一旁的沈嘉棠将她的話聽得十分清楚,終是忍不住,呵然笑了起來。

瀾溪擡起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還好意思笑,他好歹身為別人的男伴,居然看着自己的女伴被別人公然占便宜,也不知道反省一下。

等一下千萬別跳舞,千萬別讓他落到她手裏,否則她不會腳下留情的。

在偌大的客廳裏來回轉了一圈,沈嘉棠認識的人太多,幾乎碰到一個就會寒暄幾句。

大家寒暄之餘,就免不了對一旁的瀾溪投來關注的目光。待介紹完畢之後,什麽樣的眼神跟表情都有,最多的,當然還是蔑然跟不屑。

鐘柏青去世還不到一年,她這個繼承了他所有遺産的未婚妻,臉上非但看不到一點沉痛之色,反而穿得豔光四射,一副巧笑嫣然的樣子。鐘柏青地下有知的話,一定會十分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吧。

瀾溪看人眼色的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她知道今天會來面對一些人,故意以豔麗的姿态現身,為的是看清楚,誰才是能與她有合作可能的人。對她的言行舉止大加鞭策不齒的人,顯然不可能跟她有什麽合作機會,只有那種明知她身份卻還會對她展露友好的人,才有可能成為彼此互利的合作夥伴。

而由她跟着沈嘉棠這一圈轉下來,她在心裏笑着想,看來大家還都挺願意扮演衛道士的角色,多半的人都不屑與她為伍,頂多看在沈嘉棠的面子上,應付性地與她聊上幾句。

如此看來,那個行為可惡的項華南,遠比這一群人要可愛多了。

眼看訂婚儀式即将開始,瀾溪與沈嘉棠站在會場一角,壓低了聲音對他道:“你看,沈經理果然沒帶雪楊過來,也不知道兩個人跑哪去了。”

不過說歸說,她并不怎麽擔心。以雪楊與沈兆彥的關系,他絕對不會對她做出什麽不利的事來。看起來好像恨得厲害,實際上還是愛的吧。不愛就不會恨,有多恨,其實就有多愛。

沈嘉棠也是一派閑适笑容,低聲回她:“說實話,與其讓他們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倒不如讓他們兩個多點時間相處。”

看來關于這一點他們兩個算是難得的戰線統一了。

有人靠了過來,目标是風儀從容、笑容溫雅的沈嘉棠。

“沈總,真巧今天能在這裏碰上。聽說你喜歡騎馬,改天有空一起約着去玩啊。”

其實眼前的陣仗,瀾溪今天晚上已經經歷過好幾次了。無非是美麗的單身女郎們,見到金光閃閃的鑽石王老五,或含蓄或大膽地前來邀約,妄圖自己能成為殺出重圍的那個人。

眼前這一個,長得也還不錯,而且看起來性格率直豪爽大方,沈總無聊的話不妨考慮一下。

沈嘉棠連眼都未眨一下,臉上的笑容依舊,示意一旁的瀾溪道:“抱歉,我有女伴了。”

對方不死心,看了瀾溪一眼,表情頗為不屑,“我知道,可是她并非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一個雖未入門卻已經正名的女人,怎麽說也算是鐘家的人了吧?

瀾溪被她剛剛那鄙視的一眼看得心裏很不爽,于是惡作劇地手一伸,挽住了沈嘉棠,笑意盈盈地道:“那可不一定哦。”

對方起初不信,但見沈嘉棠仍是臉上帶笑,遲遲也不否認,最終只得神色黯然地離開了。當然,看瀾溪的表情更加嫌惡了。

瀾溪見人一走,便将手收了回來,不滿對沈嘉棠道:“你這人不厚道,我現在想想,你找我做女伴,該不會就是看準了我的身份吧?你是不是覺得反正我在外人面前也沒什麽好名聲,索性再多添幾條也沒關系?”

這個沈嘉棠,利用人利用得還真得心應手。雖然她并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怎麽诋毀她,但名譽被人利用了,那自當又是一說。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正色,靜靜看了她一眼,否認。

瀾溪挑眉,自嘲地一笑,“有沒有也算了,反正已經這樣了,就當是你欠我一個人情。”

不遠處,一對準新人已經走到了臨時搭起的臺子上,應該是訂婚儀式要開始了。

主持人簡單地宣布了致辭,然後用洪亮的聲音介紹道:“下面,有請我們準新人的家長上臺來!”

衆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一個地方,一名年近六旬的老人笑眯眯地自人群裏走了出來,站到了臺上去。

瀾溪眯眼看過去,語氣困惑地道:“那不是市土地資源局的陶局長嗎?”偶爾也能在報紙新聞上看到他,所以她才會認識。

沈嘉棠微微皺了皺眉。市土地資源局的局長會以家長的身份出席,那他應該是女方的家長了。他何其敏銳,下一刻就已經知道了項華南邀請他來的目的。

不免漾出一抹冷笑。

果然,主持人在上面介紹,那個陶局長是準新娘韓芳菲的舅舅。而韓芳菲自小跟随舅舅長大,算是他的親生女兒一樣。

如此一來,事情可就有趣了。難怪項華南年紀輕輕就肯踏入婚姻的牢籠,原來是想靠上這座大山。

瀾溪進公司也有段時間了,對東盛與華信之間的争鬥也是有所了解。原本東盛因為基業更大一些,本來在房地産那一塊要占一點優勢。但由眼下看來,項華南這一招算是扳回了一大成。

“終于知道了,原來項華南邀請我們來,是想向東盛示威的。”小孩子似的把戲,本可以不用理會。只是将來萬一他真要去走後門,起碼要比東盛方便得多。

她看了看沈嘉棠,他還是一派的平和神色,仿佛根本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都不擔心嗎?”

他回了她一個笑,“有什麽可擔心的?”

“我們濱湖新區那個案子,你就不怕項華南趕過來插一腳?”

沈嘉棠仍是微笑着,回道:“擔心與否,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與其擔心已成定局的事情,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麽應付。”

關于這一點,瀾溪不得不在心裏欣賞他一下。危機降臨的時候,一個成功的企業領導者,要的就是這種淡定穩重的氣質。她承認這一點上,她還差了一些火候。

“那現在怎麽辦?”她覺得再待下去也沒意思,打算建議他離開。

怎知他的回答卻是對她伸出手來,笑着做出邀請,“音樂起了,賞光跳支舞吧。”

瀾溪心想,他還真是有耐力跟雅興。

也罷,他身為公司的首席領導,他都不擔心,她跟着操什麽閑心?

嘴角一彎,她擡頭微笑,将手交到他的掌心裏。

舒緩的音樂,優雅的步調,沈嘉棠的舞跳得極好。

瀾溪也沒有撒謊,她對于這種上流社會社交禮儀裏才有的東西,并不十分精通。大學的時候倒是跳過,但也就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半調子,勉強不會踏錯舞步而已。

因為鞋跟太高,她總感覺自己有崴腳的危險,分神的結果就是踩了沈嘉棠很多腳。

而他卻是始終眼也未眨一下,自始至終一派的氣定神閑,唇角帶笑。

瀾溪這個時候想的是如何讓自己能順利跳完全場而不出醜,倒也沒了心思去故意踩他,半場跳下來,也算漸入佳境。

身邊一道白影閃過,敢穿那一身紮眼白西裝的人自然非準新郎倌莫屬。項華南領着未婚妻韓芳菲旋過他們身邊,笑對沈嘉棠道:“沈總,不介意交換一下舞伴吧?”

因為算是正常的社交禮儀,沒有什麽不可以的。沈嘉棠便笑着點頭,準備松開手。

怎知瀾溪一個旋轉,将他拉離幾步遠,然後轉過臉對項華南一笑,半是玩笑地道:“不換。項總今天訂婚,所有的舞當然都是屬于您未婚妻的,別人哪敢随便搶?”

沈嘉棠對項華南笑了笑,帶着瀾溪轉向會場的另一邊去。

瀾溪雖然裝作不經意,也看到了韓芳菲那副閃過愕然的表情。不過別人懷有什麽心思,都不關她的事。

“你不喜歡項華南這個人?”沈嘉棠笑問。

瀾溪擡頭睨他一眼,理所當然地回道:“為什麽我要喜歡他?”雖然他長得不錯,但性格太糟糕,而她偏巧對他那種吊兒郎當的人不待見。

“可是看樣子,他似乎對你印象不錯。”

瀾溪好笑地想,他這還算是含蓄的說法吧。項華南那副德行,分明是花心的毛病犯了,見到稍微長得周正點的女人就一副要孔雀開屏的樣子。

“那是他的事。”

幾圈轉下來,舞曲終于到了尾聲。瀾溪見很多人都退了場,便也不想再繼續跳下去。腳下的高跟鞋還是很危險,她實在很希望現在就能結束了回家去。

“我們也回座位吧。”松開手,轉身欲走。

沈嘉棠大概是沒料到她說風就是雨的态度,松手晚了一步,瀾溪的一只手被他帶到,人也失去平衡,朝後栽倒去……

“小心!”他動作迅速,手一伸,剛好将她接了個滿懷。

音樂到了最後一點尾聲,幾乎所有的人都退下場去,偌大的會場中央,就只留下他們兩人這樣一個姿勢暧昧的場景。

短暫的靜默之後,周圍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打從顧瀾溪這個女人今天跟沈嘉棠一起出現,衆人就開始猜測他們之間有暧昧。更別提中途兩人還不時地低聲耳語,半點不知道避諱,完全不顧及別人的非議之聲。看來外界對她的揣測是真的,若非一個狐媚一樣的女人,又如何有本事混到今日的地位上?

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的女人,真是多看一眼都覺憎惡。

會場中央的兩個人,無視別人的議論之聲,依舊一副從容自若的姿态。

沈嘉棠扶着瀾溪,關心一句:“沒事吧?”

瀾溪搖搖頭,因為自己大半肩膀被他摟在懷裏,總是覺得有些尴尬,臉也微微熱了一下。不過這樣的心襟動搖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随即她就像沒事人一樣地笑道:“看來穿高跟鞋也是要有天分的。”

随意環視了一眼四周,将衆人精彩的表情收進眼中,她伸手挽住沈嘉棠的胳膊,笑道:“我們回座位吧。”

經過了她一晚上對沈嘉棠的友情相助,再加上剛剛那樣一個暧昧的擁抱,她會成為衆矢之的簡直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洗手間向來是別人嚼舌根的最佳選擇場所。

瀾溪在裏面,就聽到外面有人在說:“你看看那個姓顧的女人,丈夫才死了多久啊?居然就跟東盛的沈嘉棠搞到了一起。當初我就跟燕如提過醒,像那種年紀輕的女人,哪個不是狐貍精?偏偏燕如一時心軟,還是讓那個女人得了逞。”

瀾溪聽着她的話,忍不住在心裏發笑。看來她能繼承鐘柏青的遺産,還要感謝張燕如的手下留情。

另一個年輕一點的聲音接話道:“就是,雖然長得是不錯,但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居然也好意思勾引沈嘉棠那樣出色的男人。人家什麽條件,多少的名門淑女都不要,會看上她?”

勾引沈嘉棠?聽起來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畢竟像這種人人豔羨的事,也絕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如果哪一天她真來了興致,把沈嘉棠收至裙下,外面這些吃不着葡萄的女人,會不會想生吞活剝了她?

她忽然覺得事情變有趣了,尤其她這個人,好巧不巧,是那種別人越打壓越鄙視,她活得越自在的人。

臉上的笑意未收,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那兩個嚼舌頭的女人一見是她,當下露出尴尬的表情。尴尬之後,便是不屑的鄙視之色。

瀾溪走到洗手池那裏洗手,笑問一句:“二位太太貴姓呀?”

人家見她笑意盈盈的樣子,心裏反而沒底。年輕一點的那個,火氣也盛一些,擡起下巴看了瀾溪一眼道:“我姓劉,我丈夫是風揚百貨的總經理,怎麽樣?我說出來你要報複不成?”

瀾溪笑了笑道:“原來是江太太,火氣怎麽這樣大啊?是因為江先生一個晚上都沒有邀請您跳舞嗎?您看,江先生跟您少說也有十多年夫妻,什麽樣的舞沒與您跳過?邀我跳舞也不過是社交禮儀,哪能與您的持重身份相比拟呢?”

江太太氣不過,咬牙切齒地道:“不要臉還敢拿出來炫耀!沒見過男人似的!”

瀾溪眉目轉沉,冷笑一聲道:“那又如何,我有這個本錢,你沒見這滿場男人都與我十分投緣嗎?包括您先生。”

對待不要臉的人,她的方針是比對方更不要臉。臉面算個什麽東西,她只要掙得自己心意平順就行了。

年紀大一點的那個女人趕緊過來勸,瞥了瀾溪一眼道:“年紀輕輕,也不怕人家笑話,勸你還是本分一點做人的好。”

這個老一點的女人瀾溪認識,豐采廣告的老板娘。今天晚上她女兒也來了,同樣出現在向沈嘉棠示好的行列裏,可惜未能殺出重圍。她這個當娘的現在出言警告,是在為女兒鳴不平嗎?

“何太太是吧,令千金剛剛還約我們家沈總一起騎馬呢,可是沈總平時公事太忙,也抽不出時間來,真是可惜啊。”

她笑看二人一眼,表情無辜地道:“剛剛兩位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建議,你們說我如果去勾引沈嘉棠,算不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倘若真成功了,将來一定不會忘了請兩位喝喜酒。”

将話說完,她越過她們二人,先一步走了出去,才不管身後那兩個女人還要如何地鞭撻她。

直到坐回位子上,她仍是一臉的笑意。

沈嘉棠見她笑得古怪,便問道:“什麽事這麽高興?”

瀾溪拿起手邊的酒抿了一口,閑閑地回道:“沒什麽,體驗了一把當壞人的感覺而已。”

他也知道她不會細說是什麽事,便笑了笑,不再追問。

瀾溪卻想起了正事,看他一眼道:“現在市土地資源局的局長可成了項華南的舅父,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

一整個晚上下來,他果真是半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濱湖新區那個開發案也有她的心血在裏面,她可不想看到它半途熄火。

沈嘉棠表情閑适,被追問如此認真的問題,居然還有工夫幫她斟酒。見她一副等候下文的表情,才笑了笑道:“你也擔心嗎?”

這話問的,真有水平。她也是公司的股東好吧?難不成他卻給忘了嗎?

“那是當然。下個月就要土地競标了,如果我們标不下來,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白費。項華南或許不一定有像東盛這樣敏銳的眼光,但他起碼知道跟風。加上他擁有先機條件,萬一他真插一腳,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虧她之前還那麽辛苦才搞定匡浚那邊的事。

沈嘉棠聽着她的話,知道她是真的開始關心這個案子。他雖沒有給出明确保證,但說的話已足以讓人安心:“這件事我心裏有數,不會讓它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你不用太擔心。”

正經話題好像的确不适合在這種場合裏多談,瀾溪剛剛也是一時興起才聊的。想了想,突然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她問對面坐着的人:“我問你件事,你對豐采廣告老總家的那位何小姐,印象如何?”

沈嘉棠對于她說的人,半點印象也無,笑回道:“我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

瀾溪其實對他的這個答案也是意料之中,于是道:“既然如此,你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他挑眉,“怎麽說?”

她笑了,回道:“我犧牲形象,又幫你打發掉了一個愛慕者,你說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欠了我很多人情了?”

原來如此。他也笑了,點頭道:“人情我先記下了,什麽時候你想讨還,就來找我好了。”

瀾溪揚起眉梢,毫不客氣地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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