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已替換
尹桑被堵住話頭,白他一眼,拿宣紙去交差。走到房門口,聽到沈父的聲音,該是在裏頭和老爺子談事情,她轉身要走,聽到自己的名字,便頓住了。
沈父說:“知道您護着尹桑,但要是她一直不願意生孩子,我們沈家也不能就此斷子絕孫。”
“斷子絕孫?沒有尹婆子,從我這就得斷了,還能建功立業給你們蔭蔽嗎,外人不知,建斌啊,你怎麽能糊塗,滴水之恩都該湧泉以報,我們沈家,不做忘恩負義的事。”
“可父親,下蠱這樣的事,說出去,也不是光彩的事情,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早年在外頭惹了麻煩,才出來這麽個孫女......”
“瞎摻和,我能讓我的孫女嫁給我的孫子?胡鬧!”
沈建斌噤了聲,老爺子緩了緩說:“忙去,這事兒不用你操心。”
沒多會兒沈父推門出來,外頭沒有什麽人影。尹桑倚在客房門背,習慣性摸了摸衣服袋子,沒有煙,輕呼一口氣,她有點茫然。
孩子,每個人都提醒她她該生孩子。從她妥協答應領證的那一天起,就知道這一天要來,千推萬拖,延長學習周期,終究還是要畢業,沈峯還是回來了,要過夫妻生活,要目送他上班,迎接他下班,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生孩子......
令人頭疼。
沈父腳步聲遠了,尹桑從客房出來,敲開門。老爺子把沈峯抄的家訓上下看了一遍,鼻子輕哼一口氣,“吃幾年洋墨水,虧得沒把老祖宗的東西給忘了。”
這麽說就等同于稱贊了,沈峯的字,确實是不錯的。她就靜靜微笑站着,老爺子拉下老花鏡睨她,“丫頭,想什麽吶?”
尹桑琢磨了一會兒,才說:“沒什麽,爺爺,以後我每周末都過來看您。”
“這麽勤快?”沈國昌調笑說,“你樂意折騰啊,那混小子可不樂意,巴不得離我遠遠的。”
尹桑說:“他不來,我自己來。”除了陪伴,她不知道還可以用什麽方式來表心意。
“這可不成,桑桑啊,你們是夫妻,夫唱婦随雖是老道理,到現在不見得對頭,但人這一輩子,最親密的人,就是自己的伴侶,他的作用,是長輩代替不了的,子女同樣。”
尹桑低頭對着手指,良久說:“爺爺,下周我們一起過來看你。”
Advertisement
沈國昌笑起來,“回吧,也晚了。”
尹桑阖門出去了。
她不是沒和沈峯同吃同住過,在這棟房子裏,他們朝夕相處了兩年,但是蓋上那塊戳以後,反而再沒有過。她沒由來地亂了陣腳,下意識反對。靜心一想,問自己,排斥沈峯?并不。那,排斥與他同住?是。
無論是誰入侵她的領地,都會讓她不舒坦。
**
回程,沈峯把車開到商場,采購些日常用品,他一邊推車子一邊挑,尹桑慢悠悠跟在後邊低頭刷微博。
古歌熱度還在,盛岳那條微博轉發已過五萬,評論區有不少人好奇于合唱中清亮的女聲,更有知名制作人表示希望能聯系到歌手,加入流行樂的元素讓古歌能夠大放異彩,評論被點上了熱門。盛岳未作任何回複。
尹桑輕輕點了個贊,想了想,轉發了制作人的評論,打下幾個字,點擊發送。
剛準備收起手機,就撞上沈峯的背,鼻梁骨都撞疼了,尹桑摸着鼻頭,擡頭就見沈峯轉過身,歪着頭瞧她,尹桑說:“買好了?”
沈峯:“差不多,這要不要買?”
尹桑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貨架上擺着花花綠綠的小盒子,她摸摸鼻子,上下左右掃了一圈,撩了幾盒進購物車。
他挑眉,“這麽多?”
她一只手撐着購物車,“你說呢,又不是我用。”
沈峯:“确實,不過你應該有囤貨,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他拉過購物車調了個頭,尹桑踉跄了一下,皺眉看着他的背影。呵,他指的,是羽絨服口袋裏那盒麽?
還不是因為她了解他猴急的作風,才準備妥帖。
尹桑這會兒才想起來,腐竹的零食快沒了,該順帶買些,于是她折返去找。綜合超市片區多,每個導購都輕飄飄指,“那邊。”語焉不詳。尹桑方向感差,在裏頭都快繞暈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導購不在,她便一個個看。
剛挑好,就聽到廣播——
“24歲的尹女士,您的丈夫在收銀臺處等您,聽到廣播請速回。”
......
到收銀臺的指示标倒是挺明顯的,尹桑走路都帶着風,這會兒超市已經快打烊,沒幾個人,她把東西擱櫃臺上,摸口袋,蹙眉——
下車時她只帶了手機,“支付寶支付。”
“好的女士。”
手機沒摁亮,沒電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尹桑看着小妹尴尬的眼神,“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您先生來了。”
她轉頭,沈峯在她身後,遞給小妹現金,把她的東西也塞購物袋裏,接過找零的錢塞她兜裏,拉她的手,“你确定你适合獨自生活?”
尹桑被拽走的最後一抹視線,落在小妹忍笑的眉眼上。
回到五道營,尹桑給腐竹喂了點零食,等它乖了,她便找衣服洗澡,洗好澡出來,蒸臉,做面膜,再一層層往臉上抹東西。一切按部就班,仿佛某位大爺不存在。
沈峯在沙發上坐着,看着她忙活,小至一個小眼神,都落入他眼中,等她抹好最後一層,瘋狂拍臉,他看着就疼,也不管她,起身去洗澡。
出來的時候不見她人,只腐竹,趴在門邊喵喵叫,門縫開着,沈峯拉開門,果然看到她蹲在外頭抽煙,黑夜裏能看見亮紅的火星和她白色的家居服。
她的臉瞧不清楚。
尹桑指尖的煙被抽走了,人也被提起來,他一把撈起她進屋,後腳勾了門。
黑夜很靜,沈峯匍匐在她身上的每一聲喘息都很清晰,奇怪的是,腐竹沒有叫,尹桑意識從清醒到模糊,花不了太長時間,在床上,她從不吝啬自己的熱情,奔放,投入,每一次都是如此。
但這回是真的覺得累,身體疲乏,沒幾個姿勢她就難耐了。沈峯還算客氣,在她熬不住之前放過她。她最後一點力氣都用來洗澡了,熱氣蒸騰過後,昏昏沉沉,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她幾乎是瞬間進入睡眠。
她還有一點意識,沈峯把她擺正了,蓋了被子,她拽着被角,翻個身蜷縮到一邊。
漸漸的,那種窒息感又來了,這回不是漫無止境的黑暗,黑暗盡頭,有個聲音在叫她,“桑桑,你放我出去。”
聲音漸近,畫面中,黑裏見紅,亮紅,暗紅?是血紅。
血水裏,面目模糊的嬰兒,不太清晰的四肢搖擺着,向她靠近,粘在脖子上,她怎麽扯都扯不掉,窒息感令人手足無措,越來越壓迫,有人叫她,很輕——
桑桑,桑桑。
尹桑猛地坐起,暗黃燈光裏,她的房間一片純白,沒有黑色,也沒有血色。她喘着粗氣,扒開額前的頭發,撐着額,靜坐。
再躺下的時候,才注意到身邊的人——沈峯一直支着腦袋,在暗光裏,看着她。
他一點都沒有動過,她靜坐了多久,他便也看了她多久。
尹桑蓋被子翻過身,感覺沈峯也睡下來,他的手臂從她頸後穿過,一把撈過她,她貼到他溫熱的胸膛。
他沒說什麽,也沒安撫,就好像不曾見她做了噩夢。
小時候尹桑就知道她胸前戴的墜子不是個裝飾品,外婆說了,那是她的姐妹,她要帶她一起活着。
尹桑随母性,尹鬼婆——她的外婆,寨子裏的神婆。
也有人稱之為蠱婆。顧名思義,就是養蠱的婆娘。這樣的人,在寨子裏,地位很微妙,沒有人敢得罪,也沒有人敢親近。尹鬼婆性格古怪,幾乎不與人交往,樣貌也怪異,鼻子軟癱,幾乎與臉頰連成一片,顴骨奇高,眼睛奇大,看着有些駭人。村人說,那是養蠱遭到的反噬。
尹桑沒見過父親,尹鬼婆說,她出生後,父親就外出打工,但是沒有再回來。也是,窮鄉僻壤,詭異的丈母娘和克命的女兒,不留戀也屬正常。
她從未想過要尋找他,抛棄了她的人,不值得一絲眷戀。
她在外婆的教養下長大。她教她養蠱,用蠱,細致入微,為父又為母。靠賣草藥的微薄收入,供她上學。尹鬼婆長壽、健碩、貌醜、孤僻,村人厭嫌,尹桑卻依賴她。所以外婆說什麽,就是什麽。
說她該帶着她的姐妹生活,她便不離不棄,說她應該向她的姐妹贖罪,她便也以為然。
這麽多年過去,又有誰,來向她贖罪?
尹桑睜着眼到天明。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