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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公子, 那您說, 該怎麽辦啊?”衛良急得團團轉。

楚離打量了一下那個小兵:“你方才說這是去軍營最近的一條路,可是還有別的路能去軍營?”

小兵忙不疊地點頭, 指着西邊那條岔路道:“沿着這條路也能去軍營, 只不過要繞上幾段遠路, 得多費上幾個時辰。”

楚離點點頭, 又問:“你是棄了馬翻過來的?”

“是。”小兵應道。

楚離道:“那就勞煩你原路返回, 先去跟周教頭說一聲, 山路被堵,我們只能走另外一條道,興許要晚上幾個時辰才能到。”

小兵看了看衛良, 巨石擋路, 衛良也沒什麽好主意,眼下也只有換條路這麽一個辦法了,他揮揮手, 示意小兵快去報信。

小兵領命,身手矯健地翻上了巨石, 沒幾下,衣服和手上都沾上了黑色的木炭。

楚離眯了眯眼睛, 看着他消失在巨石的另一邊。

“我們趕緊回去吧, 事不宜遲,這條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早點走,也好早點将糧食送到。”衛良催促道。

“不急。”楚離不經意地摸了摸巨石, 果然一碰上去,掌心上就沾了些灰,他更加确定了心裏的想法,“衛大人,你覺得把這些巨石移走需要多久?”

衛良抽了抽嘴角:“楚公子你是在說笑吧?”這麽大的石頭,怎麽移?

楚離好似猜到了他的所想:“分成小塊,多找點人來,不出一個時辰,路就能清了。”

“你的意思是,還是走這條路?”楚骞不解地問道,“可是前面還有好幾座山頭,難不成我們經過一座就移開一座的山石?”

那樣既費時又費力,還不如繞路走呢!

“障眼法罷了。”楚骞轉身朝衆人道,“剛才那個小兵找到我們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若真如他所言是翻過好幾座山頭的山石來的,怎麽可能氣息如此平穩?再者,他的衣服平整如新,雙手幹淨,不染纖塵,怎像是才翻過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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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他這麽一提,衆人才後知後覺,聯想他此前的反應,的确有可能。

“他在騙我們,故意要引我們走另一條路?”楚骞很快明白過來,二話不說也縱身翻上了巨石,不到片刻,又跳了下來,沉着臉道,“他騎馬走了。”

騎馬?

果不其然,他既是棄了馬過來的,那麽就證明了,馬無法通過的地方才開始被堵,也就是說,前面的幾座山頭,并未被毀。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衛良問。

楚離想了想,道:“衛大人,麻煩你帶一些人,按他說的那條路走,仔細注意周邊的情形,若是路上遇到什麽異動,就馬上退守。剩下的人,來這裏把這些山石移走,天黑之前,我們一定将糧食運達軍營。”

“你是懷疑有晉軍埋伏在那條路上?”楚骞疑惑道,“可是這樣的話,衛大人帶人過去,豈不是送死?”

楚離搖頭:“不會的,他們的目的是軍糧,如果看不到糧食,是不會輕易動手的。等我們到了營內,再請老将軍派人從另一邊過去,到時候兩面夾擊,料想他們也跑不了。”

楚骞還是不放心:“可是我們不清楚他們有多少人,萬一……”

楚離道:“若是人多,他們就不用那麽大費周章了,只需要半道将我們都殺了劫走糧食便是。所以他們的目的應該不是把糧食劫走,而是直接燒了。”

“末将馬上就去。”衛良恭敬道,看楚離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欽佩。

衆人回到糧莊,衛良帶了一半人先行往另一條路走,而楚離等人就帶着另一半人和糧食,繼續先前的路。

路上楚骞問楚離,為何會注意到一個小兵?楚離笑了笑,沒有說是因為秦依依昨日提醒他要小心周達,他才會在聽到那人說是周教頭讓他來的時候特地觀察了他。

與此同時,晉軍在與越軍僵持了幾日後,突然對越軍發動了猛烈的進攻。營帳中,江景焱在接到晉軍逼近的消息後,主動請命迎敵。邢老将軍應允,派周達和另一個副将協助他。晉軍攻勢兇狠,但越軍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晉軍之前吃了虧,雖占了先機,卻仍不敵越軍,短短兩個時辰,就被江景焱率領的越軍打得節節敗退。

此戰打得蹊跷,江景焱沒有繼續追打,回到營中,向邢老将軍彙報了此事。

邢老将軍已知糧草被阻隔在江淮一帶之事,也知道豫王另外調遣的糧食這兩日便會到,晉軍這時候突然打他們,只怕是為了引開他們的注意好對他們的糧草下手。當下,立刻命副将帶人去幽州接應。

江景焱一聽說越軍打起了他們糧草的主意,神色一凜,在與邢老将軍請示後,入夜,帶着周達和二十個親兵,偷偷來到了越軍軍營附近。

“都尉,越軍守衛森嚴,只怕我們難以接近。”躲在不遠處的林中,周達低聲對江景焱道。

“想辦法,從後方繞過去,只需燒了他們的糧草便可,勿須戀戰。”江景焱一邊觀察着晉軍軍營的守衛分布,一邊囑咐道。

晉軍既然想動他們糧草的主意,那他也可以來燒了晉軍的糧草,以牙還牙,讓晉軍也嘗嘗斷糧的滋味。

江景焱帶着将士們越過黑漆漆的林子,晉軍軍營的守衛大都集中在前營,後方放置糧草的地方只有零星幾個人守着。避開了在營外夜巡的一隊守衛,趁着守門的兩個士兵在打瞌睡,江景焱與周達上前,一人各捂着嘴殺死一個。

衆人分散,走到火盆旁,江景焱剛準備點火,突然四周火光大振,從營帳中湧出了無數的晉軍将他們團團圍住。

江景焱立刻意識到中計了,回頭喊了一聲“撤”。可晉軍早有防備,哪有那麽容易就讓他們逃走,雙方登時陷入了厮殺。

“都尉,你快走,不要管我們!”有幾個親兵拼死來到了江景焱的身邊,為他殺出一條血路。

“不行,我怎麽能留下你們不管,要死一起死!”晉軍人多,他們只有二十幾個人,根本無力反抗。江景焱斬殺了想在背後偷襲他的人,一劍下去,那個人的頭顱在地上滾了一圈,一直滾到帳邊才停。

“快走吧都尉!你活着才能為我們報仇,再不走,我們都會死在這裏!”其中一人喊完,後背就被人砍了一刀,瞬間的僵硬後,他直直地往地上倒去,臨死還睜着眼睛。

“走!”江景焱紅着眼眶帶着餘下的人邊打邊退,可終究寡不敵衆,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他自己也身負重傷,好不容易跑到林子裏,上了馬,身邊只剩下了兩人。

不知道從哪裏射來的一箭,就在他縱馬飛奔的同時,從後面射中了他的左肩。

江景焱悶哼一聲,身邊僅剩的兩個親兵急了:“都尉!”

“我沒事。”江景焱咬牙,握住箭身,用力拔了出來!

鮮血飛濺,霎時濕了馬背。

“司馬将軍,怎麽辦?”

他們身後,司馬成收了弓.弩,漆黑的眼眸緊緊地盯着林子,他動了動唇,道:“追,他受了傷,跑不遠,天亮以前,務必将他的屍首帶來見我!”

“是,将軍!”

爹、大哥和表哥都去送糧食了,秦依依和秦桑姐妹二人守在莊子裏,秦桑難得安靜,吃了晚飯,一聲不吭地就回自己房裏休息了。

秦依依知道,妹妹事在擔心爹和大哥。她又何嘗不是呢?他們天一亮就出發了,這會兒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順利将糧食送過去。

她越擔心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擔心,一直到了亥時過半,秦依依才淺淺地入了夢。她有心事,睡得并不沉,是以第二日天微亮,外頭一聲雞鳴,就将她驚醒了。

秦依依再無睡意,從床上爬了起來,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洗漱完畢,就出門了。

“姑娘,您這麽早就醒了?”糧莊管事的看到她出來,上前詢問。

“我睡不着,爹他們有消息了嗎?”秦依依問。

管事的搖頭,也知道秦依依擔心,安慰她道:“老爺說移開山石可能需要些時間,姑娘莫急。”

秦依依點頭,看他行色匆匆的,奇怪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管事的如實道:“剛才有夥計下田,發現有個穿着軍服的人受了傷昏迷在我們田裏,就把他帶回來了,我正要去看看。”

受傷?還是穿着軍服的?秦依依心裏一緊,難道是爹他們在路上出了事,有人逃回來了?

“我随你一起去。”

管事的哎了一聲,在前面帶路。

莊子上沒有大夫,但平日裏大夥做事,難免有些磕磕碰碰,止血的藥還是有的。秦依依和管事的到安置那人的房外時,正有兩個下人端着被血水染紅的盆子出去倒掉。

秦依依看到血胃裏就一陣翻江倒海,她扶着門框朝裏一看,指尖不由地一縮,一根木刺紮進了肉裏,頓時血珠直冒。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打仗真難寫,我要快點寫完,回家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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