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這之後，段曉讓肖郁軒回去休息，說他一定也累了，等到晚上會打電話給他，讓他來吃年夜飯。還說山裏的年夜飯可以山裏的特色了，保證會讓他喜歡。“啊，把淩南也叫上吧，我會把阿黃栓起來，讓他不用擔心。”

說話時，肖郁軒有點舍不得回去。段曉強調不用擔心她腳扭到的事，這麽一點小傷，算不是什麽。就連陸榮峰也催着肖郁軒快點回去，還說他那個朋友也很擔心。肖郁軒這才想到了淩面的存在，他出來時，沒給淩南說一聲。

肖郁軒發現陸榮峰沒有騎摩托車上來，就說自己開車帶他回去。陸榮峰也沒有拒絕，坐到車裏。肖郁軒發動了汽車，開了十足的暖氣，可在外面停久了，暖氣的效果沒那麽顯現。肖郁軒握着方向盤，小心翼翼開在下山的路上。

他偷看了眼陸榮峰，在他眼裏，陸榮峰是個長相普通的山間青年，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将來的模樣，可以參考他的爸爸，那位旅社的老板就是陸榮峰的未來。“你，有沒有想過離開大山？”介于沒有共同語言，不說話又太尴尬，肖郁軒就找了一個話題。

“沒有。我喜歡大山，我在這裏出生，到死也不想離開這裏。”陸榮峰哈哈笑，“這種感情你不會懂。”這是山裏人對大山的熱愛，這裏是故鄉，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陸榮峰說自己壓根沒有想過離開。

“你跟段曉很熟嗎？”介于剛才的話題那麽容易就談不下去，肖郁軒只好找個兩人之間共同認識的人。

“小學和中學同學。”說到段曉，陸榮峰才願意多談幾句。可是後來沒有和段曉讀一所高中，段曉去讀了大學，而他卻在高中畢業之後留在了大山裏，家裏需要他這個年輕人。“她小時候很頑皮的，常常會跟着我滿山跑，還會做傻事，哪次不是我去救她。”

很羨慕，肖郁軒想，這是不是所謂的青梅竹馬之間的感情，對彼此，那麽了解。陸榮峰說自己曾有一段時間想離開這裏，因為那時段曉去了外面念大學，那個時候——陸榮峰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也只是一段時間的想法，因為——”陸榮峰沒再說下去。

可肖郁軒卻接了他的話：“喜歡她。”這是肖郁軒的感覺，陸榮峰應該是喜歡段曉的，雖然他想隐藏這份感情，但肖郁軒看得出來，“都是男人，不用對我瞞着，我不會說出去。我能——理解。”

“你也有喜歡的人，但對你沒感覺？”既然被看出來，陸榮峰也沒有想藏着掖着的意思。可有一點，陸榮峰不知道肖郁軒喜歡的人是誰。“我從小就很喜歡她，可她啊，她啊——”說起來，就是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陸榮峰說自己不止一次向段曉暗示或是明示自己的感情，可每次都被她生生無視掉。可以說是非常非常的無奈。中學時曾在紙條上寫了“ILY”給她。LIY就是I LOVE YOU的首字母，“可她看不明白。”

他說還有一次是在高中時，有一次放假她回來，就約她一起去看電影。“可你知道她對我說什麽。”陸榮峰想想就傷心，“她說那部電影不好看，還推薦我去看別的電影，讓我帶其他人去看。”

這，好像是段曉做得出來的事。肖郁軒能夠想象到當時段曉是用怎麽樣的表情和語氣說話，想想也不由覺得好笑。陸榮峰可笑不出來，這樣的事情還有一次。“她大學畢業回來，我問她要不要去民政局。”

“你這麽直接。”這可是肖郁軒沒想到的。

“連你也聽得出來，她卻說她能力有限，考不上公務員，也不打算考公務員。”說到這裏，陸榮峰又是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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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陸榮峰的表達有問題？肖郁軒想？不過，段曉那個人，真的是，不知道說她什麽好。現在，肖郁軒是完全同情了陸榮峰，可想想段曉是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麽說來，對她不能用太過暗示的方法，如果喜歡就要直接告訴她。

“沒用。”陸榮峰說，“她會說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又不是沒有表白過。”陸榮峰也幹脆把自己過往的辛酸史都抖了出來，肖郁軒即覺得好笑，又覺得無奈。有這麽一個喜歡她的人，她察覺不到，反而要去喜歡一個只把她當備胎的男人。“你說她是不是沒開竅啊，怎麽就不懂呢，連你也能看得出來。”

“她？不會。她有喜歡的人，可那人只把她當備胎。”肖郁軒想到了那個混蛋男人，一想到那個人就恨得牙癢癢。

“誰？”陸榮峰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當他聽到肖郁軒說段曉有喜歡的人時，整個人都懵住了，“你說她有喜歡的人，還把她當備胎？他叫什麽，他在哪裏，他是不是玩弄段曉的感情，我要找他算賬！”陸榮峰情緒激動起來。

肖郁軒說現在應該沒這事了，曾躍應該不會再來找她。陸榮峰“噢”了一聲，剛想要放心，可馬上又想到了什麽轉頭問肖郁軒：“你跟她怎麽認識的。”

“鄰居。”肖郁軒可沒有說話，就是鄰居。肖郁軒猜出陸榮峰是在懷疑自己對段曉有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我沒過去大山裏玩，就讓她帶我來玩。”

“大過年的？”陸榮峰也不傻，哪有人大過年自己出來跟着別人去玩的，難道不都是和家人在一起過年？

“我跟家裏吵翻了，跟我一起來的人也是。”肖郁軒這算是半真半假的話了，好在陸榮峰算是相信了他。

其實車早就開到了旅社的院子裏，可兩人之間話還沒說完，都沒有從車上下來，沒想到會從一開始的無話可說到現在很聊得來。陸榮峰說自己很喜歡肖郁軒的性格，要交他這個朋友。說着，陸榮峰還拍拍肖郁軒的肩，讓他今晚在自己家裏吃飯好了，雖然是客人，可也像家人一樣。

肖郁軒剛想說什麽，才發現淩南就站在車前，撅着嘴直直地盯着這邊。淩南的眼神可謂情緒複雜，即有看到肖郁軒時的欣喜，又要看到肖郁軒和陸榮峰在一起時的妒忌，似乎在說，這可是我的車，那是我的位子，肖郁軒是我的朋友。

陸榮峰哪會察覺到淩南的心思，他只覺得這個長得可愛的男人，呃，過于可愛。身上缺少了那麽一點陽剛氣。“你們到哪裏去了，肖哥，為什麽不帶上我。”淩南握着肖郁軒的胳膊，好像在撒嬌的樣子。

“哎。”陸榮峰一胳膊攬在淩南的肩上，“要不要我帶你到山上走一圈。”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着，可淩南卻十分厭惡地推開陸榮峰的胳膊。陸榮峰只好尴尬地笑着收回胳膊，“那就算了，我還要去市場，不能陪你們，如果你們還要出門，自己小心。這大過年的，別亂走了。”

肖郁軒說淩面太小家子氣，說着自己朝旅社裏走了進去。淩南跟了過來：“肖哥，你是不是不要跟我玩了，是不是有更好玩的人了。”

“你在胡說什麽。”肖郁軒一手按在淩南的頭上，“我們是那麽好的朋友，你看我還帶誰出來。我想去睡一覺，你自己到附近走走，別去山上了，太危險。”說完，他自己走回房間說要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還讓淩南不要打擾到自己。

淩南失落地走下樓，正好遇到要出門的陸榮峰。“山上不要去，要不要跟我去市場。”陸榮峰聽了肖郁軒的，淩南也是個家裏有苦衷的人，這才會在過年時出來。

“山裏的市場有什麽好玩的。”淩南嘀咕了一句。

“确實沒什麽好玩。”陸榮峰呵呵笑了幾聲，又交待別讓淩南別上山，說有積雪的山對不熟悉路的人很危險。他的肖郁軒說的話一樣，剛剛也是，車都停到了院子，兩人還說了那麽久的話。

“等一下。”見陸榮峰要走了，淩南又叫住他，“你騎摩托車去？”

“太危險，我走着去。”

“我開車帶你好。”淩南讓陸榮峰等一下，鑰匙還在肖郁軒那裏。說着他轉身上樓找肖郁軒要鑰匙。等在樓下的陸榮峰搖搖頭，說什麽山裏的市場有什麽好玩，看來他還是有好奇心在。

淩南進去時，肖郁軒還在洗澡。他就說了一聲，他要拿走車鑰匙，說是要開車去市場裏轉轉。肖郁軒讓他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帶回家的東西。淩南嘀咕了一聲說帶那玩意幹什麽，哪有離家出走了還帶特産回家的。

肖郁軒關掉花灑的開關，披浴巾從衛生間裏出來。既然用沐浴乳洗過，仍能聞到手上還殘留着的紅花油的味道。已經沒有那麽刺鼻，也沒有那麽難聞，反而不那麽讨厭這種味道了——

段媽媽來叫段曉起來吃午飯時，聞到房間裏有紅花油的味道。段曉賴在被窩裏不肯起來，按着她原本的作息習慣，現在還是睡覺的時間。午飯什麽的，可以忽略。可到了這裏之後身體就好像習慣了這裏的時間，但這次是因為大半夜起來，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

段曉說自己不吃午飯，可以直接跳到午飯。可段媽媽不答應，說不吃早飯就不好了，現在連午飯也不吃，說她作息時間混亂。段曉吐了吐舌頭，她就是作息時間混亂的人。“行行，随便你，要起來就有得吃。”

躺在被子裏的段曉本以為還能睡，可段媽來了一下她就睡不着了，不知怎麽的，腦袋裏想到了剛剛在山上發生的事，亂七八糟一幕幕的情景都控制不住在腦海裏回放。甚至會回想起肖郁軒身上的溫度和他的懷抱——

段曉猛得拍了自己的臉，“媽，我起床了，還有飯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