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段曉認為淩南這個人，像肖郁軒說得，不喜歡把自己真正的內心表現出來。像這樣能哭一次出來也好，聽着淩南的聲音，連段曉自己也覺得想哭了。她非常能理解淩南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哎——段曉蹲在門外抱着膝蓋，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曾躍。說是暗戀，其實她不相信曾躍不知道她的感情，只是曾躍很擅長處理這種關系。她被曾躍牽制住了，仿佛是進了他的圈套出不來，被他蒙住了雙眼，在他創造出來的圈圈裏，能聽到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他像影子一樣，在身邊閃過，可總是抓不住他。

現在應該是看透了吧，段曉想到了那天曾躍來找自己。想想真是好笑，曾躍是因為怕失去自己的地位，才會出現，這中間，根本沒有愛意在裏面。幸好，那天有肖郁軒出會現把曾躍趕跑了，雖然用的方式很奇怪。

段曉想到那天被肖郁軒吻了，怎麽就會突然想到這件事，而且還是吻得很深情的那種。又由此想到了掉在山澗的時候被肖郁軒抱了，其實他還是很溫暖的啊，他的胸膛也是，胸膛？段曉看到一個熟悉的胸膛。

啊！段曉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在上，就在她想到肖郁軒時，滿頭大汗，頭發沾在一起的肖郁軒出現在她眼前。同樣蹲着，探過腦袋離得那麽近，吓到了心虛的段曉。整個背咚的撞到牆上。這樣的肖郁軒在段曉眼裏，比平時增多了幾分色彩，好像是被浸濕的衣服，顏色越發鮮亮。

“你在想虧心事？”肖郁軒同樣抱着膝蓋與段曉對視。

“絕對沒有。”段曉雙手支撐着，不然整個人都有可能坐不住而摔倒在地。她很想讓肖郁軒離自己遠一點，不要靠得那麽近，他整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

“你的臉這麽紅？”肖郁軒伸手要碰段曉的臉，這次吓得段曉整個人歪向一側，是真撐不住了。肖郁軒連忙一把将她拉了回來，段曉整個人倒在了肖郁軒懷裏。她又吓得尖叫一聲，猛得站了起來。這樣，能清楚看到肖郁軒頭頂的發窩。“你肯定在想壞事。”這回肖郁軒是勾起一側的嘴角笑，段曉能感到心髒被猛得重擊了一拳。“說，你在想什麽。”

想什麽？想——“剛才的禮物淩南還喜歡嗎？”段曉避開肖郁軒直直的目光，一定自我意識過剩了，一定是。肖郁軒像平常一樣的，是自己我意識過剩，不能這麽想，不然又會像上次那樣。

“很滿意。”肖郁軒說這裏比自己想象的有意思，幸虧段曉能想出這個地方來。“不過，你認不認為淩南好像有了喜歡的人？”肖郁軒認真地思考的樣子，還故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段曉很想用呵呵糊他一臉，她可不能說出淩南喜歡的人是誰，而且更有可能，淩南會有情敵。呃，不對，怎麽又往這個方向想了，打住。

“你最近跟他走得近，打聽一下呗。說不定就是因為那個人，他才不想結婚。”看來是剛才肖郁軒和淩南在裏面談了很多事，淩南又說到了結婚的事，說前幾天被家裏人一個電話叫過去，就是為了和結婚對象見面。

就在剛才肖郁軒被淩南抱住時，淩南哭訴了之前的事。他說自己不要結婚，不要跟那個女人結婚。如果可以，這次不僅僅是要離家出走，甚至是想和家裏人絕裂。“我還勸他，要不先接觸一下看看？”

段曉瞪大眼睛說了一句：“你是白癡嗎？”怎麽能這樣勸淩南，那淩南豈不要傷心死，明天就是他生日，今天還這樣刺激他。段曉轉身沖進汗蒸房，看到淩南躺在石子地板上，看到她來，還招了招手。還有沖她身後那位也招了招手。

肖郁軒跟着進來，就不讓能段曉再多問什麽：“蒸得差不多，洗個澡走吧，家裏還有蛋糕在等你。”原本有些話人問淩南，可介于肖郁軒在只好暫時不問。

回去時淩南開得車，一路上段曉都在想到時自己要怎麽開口，可時機不對。淩南還是在笑，可段曉知道，他不是發自內心的笑，看着這樣的笑容，反而覺得心裏更難受。要怪，都怪淩南身邊的那個傻瓜。就算不明白淩南的，無法做出回應，也不應該這樣勸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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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段曉長長嘆了一聲。

“你嘆什麽氣。”肖郁軒回頭，恰好又對上段曉的視線，吓得段曉急忙轉開視線假裝在看車窗外的街景。外面高樓大廈林立的街道，五光十色，過往的行人帶着各種表情穿梭于此。樹杆上纏着的的燈帶閃閃發光，像個美輪美煥的世界。段曉呆呆地看着後退的行道樹，無端感嘆這個世間的殘酷，有些人的有些感情，注定得不到回報。

而肖郁軒則扭頭看着段曉，偶爾的路燈光會照到她的臉上，會讓她的臉時明時暗。肖郁軒認為段曉肯定有心事，可猜不出是哪方面的心事。應該和曾躍沒有關系了吧，在山頂上還大罵讓曾躍去死時，肖郁軒的感覺很好。可現在呢，段曉又在想誰？

淩南注意到了肖郁軒的眼神，看到他側着頭在看誰。他能從後視鏡裏看到段曉，段曉也能看到他。段曉笑了一下。

嗯？這是什麽意思？肖郁軒轉頭看淩南，難道？

段曉為淩南準備了蛋糕。淩南說他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生日，來慶祝的朋友是最少的一次，只有段曉和肖郁軒。可他卻說是自己最好的兩個朋友，他從沒有如此高興過。蛋糕切了，酒也倒了，淩南說自己不醉不歸。

段曉不記得淩南喝了多少杯，她是勸着淩南要少喝一點，可淩南不聽。他說自己太高興了，真的是，很久很久沒有這麽高興過了。自從知道自己被迫要結婚之後，就過得很壓抑。又或者說，從很久以前就很壓抑。

“我懂。”段曉說話時，有點喝醉的淩南抱住了她，她只好拍拍淩南的背，知道再喝下去，淩南就會哭出來。“別喝了。”

“只有你才理解我。”淩南說得含糊不清，雙手摟在段曉的肩上。這讓坐在一邊的肖郁軒看不下去，上前拉開淩南的手。淩南轉身抱住了肖郁軒，反而是段曉看着笑了出來，可笑着笑着，眼裏又多了濕潤。

段曉拿了紙巾，低頭擦了一下眼淚。那邊淩南已經喝得迷糊趴在肖郁軒身上睡了過去，肖郁軒就把淩南放到一邊，段曉拿了被子給他蓋上。剛擡頭，又視上了肖郁軒的視線，段曉下意識再次避開，可這次，肖郁軒沒有給她機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直直凝視着她的眼睛。

“怎、怎麽了？”段曉心虛到害怕，她自己也發現，這段時間很怕和肖郁軒對視。害怕不是因為怕他會做什麽，而是每次對上他的眼睛時，內心就會有莫名的想法。心就會痛。

“我有沒有誤會什麽？”肖郁軒問她。“你在躲避我？”

“沒有，我沒有躲避你。”

“為什麽跟我說話時，不看着我的眼睛。”肖郁軒發現段曉又不由自主要避開了，哪怕這樣面對面，她的聚焦點也不在肖郁軒的眼睛。

“沒有，真沒。”段曉失口否認。

明明就是這樣，還不承認。肖郁軒感到了一絲怒意：“淩南說有了喜歡的人，是不是你？”

肖郁軒的話讓段曉啊了一聲連忙給了一個否定的答複。“你想多了，沒有的事。”肖郁軒這才慢慢地松開了手，一時兩人到了無話可說的程度。“這，要不要看電影，從電腦上看。我去找部電影。”段曉想還是找點事情做好了，不然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段曉收掉小桌上的蛋糕盒子和紅酒瓶，把筆記本電腦放到好之後打開個網頁，問肖郁軒要看什麽電視。肖郁軒說什麽都可以：“找你要看的電影好了。”介于氣氛怪怪的，段曉就找了一部輕松搞笑的國産片，兩人靠在床邊，一起看着電影。

可段曉能感覺到，肖郁軒的視線沒有落在電影上，而總是看着自己。這，應該是自我意識過剩下，以為他——段曉感到了可笑，一定是這樣，又自以為是了。肖郁軒怎麽會喜歡自己呢。

“你冷不冷，靠過來。”肖郁軒讓段曉靠過來，他索性就拉起床上的毯子蓋在兩人身上，讓段曉靠在自己的肩上。電影在放什麽情節，段曉根本留意看，腦子能想到的，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段曉。”肖郁軒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段曉嗯了一聲，下意識轉頭，四目相對時，目光竟然無法從對方的眼睛上移上。這是段曉這幾天來第一次那麽近距離地凝視着肖郁軒的眼睛，他本來就很好看，尤其是眼睛，像清可見底的泉水，能讓人看到深處。

肖郁軒的緩緩地探了過來。“哎，你說，什麽事。”段曉下意識要往一側退，可不想肖郁軒拉住了她的胳膊。這是很奇怪的感覺，能感受到他的力度。能讓身體漸漸發熱起來，臉也不由得紅了起來，嗓子也是癢癢的，想說句什麽。“我——”

突然聽到有人嚷了一聲肖郁軒的名字。驚得兩人同時放開了手，原來是淩南說了句夢話。肖郁軒扭過頭，讓段曉看不清他的眼神。“我背他去我那裏睡。”說着，肖郁軒要去背淩南，段曉說自己去開門。

背着淩南的肖郁軒說了句：“把門鎖好。”

“好。”

“晚安。”

“晚安。”段曉感到了全身無力，整個人癱到門邊，是會錯意了嗎，明明覺得剛才應該會發生點什麽才對。